信了你的邪————猫凝千秋
猫凝千秋  发于:2010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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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哥哥。"太好了,申津羽的眼睛亮了起来,得到曲显哲的首肯是最大的鼓舞。然然,等我,我来接你回来,这里是你的家,我们的家。

Episode.09

曲鸣然在车上把刚发生的事来来回回想了个遍,现在哥哥一定在担心自己了,什么都不说就跟着连泽跑了出来,而小羽,小羽他还在生气,如果他气坏了身体怎么办。都怪自己一时冲动,跟他较什么真啊,只是当时实在堵得慌,光想着快快离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是,他只是多余的,哥哥才是他们聘请的管家,自己什么都不是。可是小羽一直都对自己很好,今天是怎么了,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他无地自容。现在关系闹僵了,要怎么和好?
一路上,他呆呆地坐着,脑子里全是申津羽发怒的脸,终于忍不住想让连泽把车开回去,却听见他说,"然然,我们到了。"
连泽先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伸出了双臂,"我抱你。"
曲鸣然一愣,之前是急着要走,才根本顾不上自己像女孩子一样被他抱起来,可是他是个男孩子啊,被另一个男生那样抱很丢人,还有刚才的那个吻是怎么回事?是连泽不小心碰到自己的吗?还是?曲鸣然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了。"我自己可以走。"
他一脚踩到地面,身子就歪了过来,连泽扶住他,笑道,"看来你不仅数学烂,小脑发育得也不好,平衡感那么差。"
"你......原来你喜欢揭人的短!"曲鸣然故作生气,鼓起了腮帮子。
连泽半蹲了下来,"我背你吧,我住在四楼。"
曲鸣然抬头一看,这是一幢六层楼高的住房,周围都是外观设计类似的楼,原来是一处居民小区。他爬上了连泽的背,说,"我以为你会住在偏僻的豪宅里。"
"我喜欢这样的单元房。"其实整个这一栋楼都是连泽的,包括地下室。除了四楼的饮食起居,其他楼面分别用来办公、监控。楼上楼下都住着保镖和秘书。
"哦,那你的家人呢?"
"在国外。"连泽随便瞎扯。
"一个人住很寂寞吧?"曲鸣然想起从前哥哥夜不归宿的时候,一个人守着四堵墙,心里空的不得了。
站在绝顶上的人,必定会寂寞。连泽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不,我不寂寞。"
"怎么可能!"曲鸣然学他哥的样,从后面一把捏起连泽的脸皮,"你是不好意思承认吧?没关系,我知道你口是心非。"
到了门口,连泽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下来,开了门,里面是清冷的淡蓝色墙面和纯白的配套家具,简单而随意。曲鸣然大叹了一声,的确是个宁静致远的设计,可是住久了,人也会变冷的。
他挨着连泽,伸出两根食指抵在他的嘴角,"小泽,有空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听你的。"连泽说,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连泽打开了一间房门,"你就睡这里吧,这里空的房间很多。"紧接着又从隔壁的房间里抱来了一床被子,认真地铺了起来,"这里就一条被子,我呆会儿把储物柜里的晒晒,可能会有味道。你就用我这条好了。对了,渴了吧?冰箱里有喝的,自己拿。啊!你不方便走路,你站着别动,我来拿。"
曲鸣然看他边唠叨边张罗着,想回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住这里,真的可以吗?"
"你要住多久都可以。"连泽拿着几套宽大的睡衣过来,"今天你先穿我的,明天去给你买新的来。"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还缺什么,啊!牙刷,找到了,还好有备用的。"连泽摸着自己的下巴,左顾右盼,嘴里念着,"还差什么呢?"最后定定地看向曲鸣然,"你怎么还站着,腿痛了吧,来,坐下。"
曲鸣然手里捧着牛奶,讶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传言中冷酷的男孩为了自己忙忙碌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是真的很寂寞,就连这所房子都在向他诉说他的孤独。家具除了简单的桌椅,素洁的窗帘外,没有任何修饰,没有电视,没有装裱的图画、相框,没有生机勃勃的植物。
"电话呢?我想打给我哥。"
"在那边。"连泽指了指桌子。"用我的手机吧,你不要多走动。"

"喂?"
曲鸣然一听是申津羽的声音立马就想挂电话,明明很想和他化解尴尬,却难以开口。那边申津羽突然激动地说,"然然,是你吗?你别挂!"
"......是我,我找我哥哥。"
"他在厨房。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申津羽已经快急死了,连泽的保卫工作不简单,他的手下全都跟丢了,而学籍注册上的地址其实是一座空宅。
听到申津羽放软的声音,他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他已经不生气了就好了。看了看一旁的连泽,曲鸣然说,"我在小泽家里。你跟我哥说一声我在这里住几天再回去。"话一说完就看到连泽冲着自己笑,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申津羽拔高了声调,握紧了电话。
"我......小泽他一个人住,很冷清,我想陪陪他。"曲鸣然照顾到连泽的感情,对着话筒小声地说。其实每一个字都落进了连泽的耳朵里。
"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随便一招手就有人巴结他。哪轮得到你自作多情地去陪他?"申津羽控制不住自己,话又说得难听了。他听到线那头的沉默,叹了口气,"然然,你不在,谁陪你哥哥?谁来陪我?"
"我又不是不回来......"
"然然,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那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的对不对?"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然然,快点回来吧。我和哥哥都在等你。"申津羽哄道。
曲鸣然张嘴就要说好,看见连泽正在给他拿浴巾,于是犹犹豫豫地说,"我过几天就回来。我挂了。"
"等等,然然,喂?"申津羽瞪着嘟嘟嘟的电话,指节捏得咯咯响。

连泽接过手机,按了关机键。
"然然,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啊。"
"那我去安排了。"

一下午,曲鸣然和连泽凑在一起学数学,连泽在他眼里就像是数学机器,不管题有多难,他的思路都很清晰,很快就用最简便的方法作出来,习题集上写满了红色的标注。曲鸣然兴奋地哇哇大叫,直夸他厉害,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把他的脑子挖出来装在自己的壳里。
到了晚饭时间,敲门声响起,一个管家推着餐车走了进来,把饭菜一样样摆好。菜不多,四、五样。
"哇,香菇丝!"曲鸣然夹起一大筷子送进嘴里,嚼得嘎巴嘎巴响。
连泽看着他,一手支着下巴。即使记忆失去了,习惯和爱好还在啊。记得小时候去曲家吃饭,经常会吃到一道奇怪的菜。通常人们都会把香菇的柄扔掉,因为那个部分太老,但是然然最爱吃这个,他说很香。于是曲妈妈会把柄撕成细细的丝,和肉片一起炒出来。
曲鸣然像是得了什么宝一样开心,自从父母过世以后,这道菜就匿迹了,哥哥有大厨的级别,唯独忘了他最爱吃这个。曲鸣然翘着油光闪亮的嘴说,"小泽,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他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期待什么答案。可是连泽却回答了和上次相同的话,"我打电话给你哥哥问了一下。"
曲鸣然的动作顿了顿,狐疑地看着他,他在说谎,他绝对在说谎!哥哥根本不记得自己爱吃香菇根。他的嘴动了动,说,"小泽,我们......在很早以前就认识吗?"
连泽的筷子挑起碗里的米饭,他停下动作,默默地抬起头,说,"不认识,在杨思,我第一次见到你。"
"哦。可是我觉得好像和你认识很久了。虽然初次印象很不好。"曲鸣然吐了吐舌头,想起连泽扯掉自己的衣服,还叫自己小鸟什么的。"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别人了?"
"唔。"连泽点了点头,一口饭在嘴里反复地嚼。
"是什么人啊?"
"你想知道?"
"是很重要的人吗?"
连泽看着他的双眼,这是他最想说透却又不能说明的话题,"对,是我最爱的人。"
"嗯?"曲鸣然困惑地问,"那个女孩子和我长得很像吗?"
连泽笑着摇了摇头,"不,他是男的。"
"啊?你是......同性恋?"曲鸣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男人竟然喜欢另一个男人。
"是不是同性恋我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只爱过他一个。爱上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天真地以为可以一起长大,可以一起数天上飘着的朵朵白云。"
"后来呢?"
"没有后来,我走了,等我回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搬家了,我找不到他。"
"你现在还爱着他?"
"是。"
"如果永远都找不到他怎么办?你会再爱上别人的吧?"
连泽沉着声音,说,"然然,你觉得一个人一生能够真的爱几次?"
多么可笑,你明明就在我眼前,却眨着好奇的眼睛问我对你的感情。
那个他就是你啊!
连泽好想大声地喊出来,好想紧紧地抱住他,告诉他,"我爱你,我爱的是你。"可是不能,他答应过曲哥哥不让他想起那一年的事,他也不忍提起。

"我不懂。我没有爱过。"曲鸣然突然很嫉妒那个男孩,即使他得到的爱来自一个同性。如果可以拥有一份永久的爱,似乎和性别无关,而是心的真挚。曲鸣然说,"你还没有回答我,我是不是和他很像?"所以他才忽然开始对自己好,给他买菠萝罐头,让他住在他家里,教他数学,甚至还......吻他?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他了?"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曲鸣然心里酸不溜丢的。是不是那个人也刚好喜欢吃香菇根?
连泽苦笑不已,他亲手把自己推进了一个怪圈。要怎么回答他,该怎么回答他?说是吗?让然然以为他把他当成了"替代品"。说不,从此独守着一生只爱一次的童话,把他推拒在心门外?
天知道他的心门就是为他而开。
连泽放下筷子,倾身靠近他。
曲鸣然看着他一点点侧过了头,轻轻地把唇贴了上来,不躲不让,愣愣地任他辗转吮吸。
连泽说,"我想忘记过去,你,愿意和我一起开始吗?"
他憋住了气,紧张地看着他,仿佛他的回答会决定他的生死。

"开、开始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曲鸣然自动否定那一个猜测,他不是在向他求爱吧?
连泽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贴近他的耳朵,蛊惑地说,"你来爱我,好不好?"

"爱?怎么爱你?"曲鸣然伸出了双手,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搂住他的肩膀,一手轻轻地抚弄他的头发。
原来连泽的心里那么渴望得到爱吗?
连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就像你对申津羽一样。不,比对他还要好。"连泽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孩子般的任性。"不是像你和你哥哥,而是像情人。做我一个人的然然,好不好?"
曲鸣然傻了,嘟囔了半天说不出句话来,他很同情连泽,可是同情不是爱。连泽等着,等他开口,过了许久,曲鸣然终于吐出几个字,"你突然这么说,我......"
连泽哗地站起身,走到了电话旁,"喂?饭用好了,来收拾吧。"
"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有些激动。"连泽重新坐下,"刚刚的话你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咦?"
"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有什么问题找管家帮忙。我很快回来。"
"啊?哦......"曲鸣然看着连泽披上外套匆匆出了门,以为刚才是一场梦。

连泽合上门,转身背靠在墙上,仰起头,长长地吐了口气。他缓缓地蹲下身,双臂圈住膝盖,把脸埋了下去。心跳得好厉害,快到嗓子眼了。
好怕,怕听到不想要的答案。

"砰"的一声在耳畔响起,脑海里浮现出小小的身影,笑着的,撅着嘴的,闹脾气的,唯唯诺诺的,最后重叠在一起,化作一张惊恐的脸,涕泪横流......
小小的脸变得血肉模糊,渐渐融化,另一张脸清晰地凸现,是曲鸣然。
"然然,你要去哪里?"
曲鸣然微笑着的脸突然僵硬,狰狞,他竭力地摇头,似要把脖子拧断,"小泽,不要杀我,你不会这么对我的。不要!"
"然然,不要跑!"连泽着急地追,却发现自己手短脚短,怎么也跑不快,脚下绊了一交,直直地摔倒在地。地面上出现了一双孩子的脚,连泽抬起头,看见小鸟担忧地望着他,伸出了小手,说,"小泽,你怎么又被人欺负了?你要变得比别人强啊。"
连泽探出的手刚触到小鸟的手指,小鸟转身就跑了,无影无踪。
"小鸟,不要丢下我!我会变强的,我一定会变强的!"连泽稚嫩的声音嘶叫着,却得不到回应。

坐起身,连泽抹去一头的冷汗和眼角的泪水。他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拧开隔壁的门,打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曲鸣然安宁地躺在床上,昏黄的灯光投射下来,有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连泽伸出手,拂开他额头的乱发,食指悄悄地沿着他的轮廓描绘他的眉骨、鼻梁,下移到微微开启的菱唇。隔着空气,他不敢真的碰触。
连泽缓缓地俯下身,侧过耳朵,聆听他均匀细微的呼吸声。他转过脸来,正对着他,闭上了眼睛,一寸寸向他接近,却在即将相抵的瞬间骤然停止。
我已经变强了,小鸟。

连泽蜷缩起身体,窝在曲鸣然身边,合上眼,不一会儿,他沉入梦乡,弯起了嘴角。
梦里的幸福 ,
直到抓住它的前一刻,
是最美好的。
因为得手之后,
就要开始害怕失去。

晨曦,曲鸣然感到身上沉沉的手臂,搞不清楚状况的他还以为是申津羽,回头看到连泽时,一阵惊讶。对了,昨天晚上到了很晚他都没有回来,只好自己洗洗先睡了。连泽跟着醒了过来,支起上身,自然地说,"早安。"
"早、早安。"曲鸣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可爱的小动作尽收在连泽眼里。
"起床吧,然然。"
连泽心情大好,他想通了一件事情,昨天的告白实在是很愚蠢的举止,对于然然来说,他才是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更何况还是个同性。他无法体会、无法了解他对他的感情,然而,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就是能够看见他对他笑,能够安然地守候在他身边吗?何必奢求爱情呢?
爱情,仰望而不可及。可是他知道,然然会拿真心来对待他,这就够了,只要他开心,真的就够了。

接下来的几天,连泽留在了家里给他辅导功课,曲鸣然惊异地发现,原来连泽是全能机器!任意一门都在行。每当他夸口大赞的时候,连泽只是低下头抿着嘴浅浅地笑。
曲鸣然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泽!我高考就靠你了!"
"没问题。对了,你想考什么学校?"
"还没想过。我偏科严重,选择就少了。不像你,自由度很大。"
"别灰心,有我教你,一定把你掰正了!"
曲鸣然腼腆地笑,"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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