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我是对我自己有信心。"
"你......"曲鸣然举起了拳头想砸他一下，转而拱起了双手，憨态可掬地说，"那连公子这厢有劳了。"
"曲公子客气了。"连泽也跟着作起了揖。
"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
两人相视之下，噗哧大笑起来。
"小泽，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晚上，曲鸣然和连泽窝在被窝里，"这几天，多谢你。"
连泽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幸好他已经能坦然。只是他若是走了，这里又会变得冷清。"嗯，穿的用的我都留着，你以后想来住就说一声。"
"我的功课还要拜托你了啊。"
"好。"连泽拉上了床头灯。其实没有必要伤怀，以后他们想见面就能见到。
被子底下，曲鸣然握住连泽的手，低声地呢喃，"小泽，一定会有人来爱你的。"
连泽没有作声，他在心里回答：我要那个人是你。
Episode.10
申津羽立在窗前，看到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挎着另一个的肩，一跳一跳像只兔子般朝家门走来。原本知道他要回来的欣喜都因为这一幕被抹煞。
曲显哲接过弟弟，礼貌地说，"谢谢你送然然回来，麻烦你了。"心里却对连泽有了异样的想法。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家世和气度都和从前大不一样。
连泽识趣地说，"我就不进去了。然然，等你伤好了，学校见。"
"拜拜，小泽。"曲鸣然灿笑如花，在清晨的薄雾中像要划破阴霾的阳光。
曲显哲背弟弟上楼时，曲鸣然说，"哥哥，小羽呢？"
"他在房间里。"
"哦。"曲鸣然紧挨着哥哥的背，环住他的肩膀，越收越紧，说，"哥哥，我想你了。"也想小羽了。
"快松手，臭小孩，你要勒死我啊？"他把曲鸣然安放在床上，拍了拍他的头顶说，"我去做事了，你乖乖的啊。"
"是！"曲鸣然高叫一声，哥哥又把他当小孩看，可是这样被宠着很幸福。
闷着坐了会儿，还不见小羽来看他，他应该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啊。曲鸣然起身，抬起受伤的脚，单脚跳到申津羽的房门口，"小羽，你在吗？"
没有回应，曲鸣然疑惑地推开了门，"小羽？我回来了。"
申津羽背对着他站在窗口，他慢慢转过身来，背光让曲鸣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还回来干什么？住在那里岂不是更好？"申津羽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不是啊，这不是他想说的，快停下。"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完了，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要说这样的话？
曲鸣然被当头泼了冷水，莫名极了，跌跌撞撞地走向他，"小羽，你又在生什么气？不要气了。"曲鸣然伸出手抚在他的胸口上。
申津羽看到他可怜兮兮的走路样，心软了下来，难道连泽没有说破自己装病的事？他把手覆盖在他的手上，柔声道，"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和连泽有来往了。"
"不行。"曲鸣然回答地斩钉截铁。"小羽，不要讨厌小泽了，他是个很不错的人，你和他一定有什么误会。等误会解开，大家一起做好朋友不好吗？"
"去你的好朋友！"申津羽皱起眉，嚷道。
为什么他总能惹怒他呢？要是让凌宇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一定会笑话他的。他申津羽什么时候在乎过其他人？自己向来波澜不兴，脸上总是挂着招牌的温和笑容，可是他真的容不得连泽，受不了曲鸣然张口闭口的"小泽小泽"。
"他只不过是连家的一个野种罢了，他的手有多脏，心有多黑你知道吗？他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啪！"g
申津羽错愕地捂住脸，憋住了气，"有没有搞错！你竟然为了他打我？！"
"我不许你这样说小泽！"他不知道连泽身上发生过什么，他做过些什么，他只知道连泽内心很寂寞。他表面冷漠，却有着不可多得的温柔。他喜欢看他笑。
曲鸣然愤愤地转过身，艰难地朝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里？"申津羽怒斥。难道刚回来又要走了吗？
看到曲鸣然头也不回，默不作声继续走，他扑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哪儿都不准去，我不许你走！"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从来都没想到小羽是个独裁者。
"因为我喜欢你！"申津羽霸道地扳过他的肩膀，看准目标，饿狼般一口啃了上去。曲鸣然被吻得措手不及，一路退到床边，他顺势把他压倒在床上，火热的舌头探进红肿的唇，却遇到了牙齿的阻隔。
"张嘴！"
"我不！"
申津羽一手捏住他的脸，用力捏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灵活的舌在其中肆意翻搅。
曲鸣然伸手推他，却被他强硬地打开双臂，按住了手腕，死活动不了，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胆战心惊。
松开了对红唇的掠夺，申津羽一路往下，啮咬他白皙的颈项。这一方香美天天摆在眼前，却忍着没有去动，今天总算是吃到了。
"啊！"曲鸣然吃痛地惊叫一声，小羽疯了，他一定是疯了，他要咬破我的喉咙。"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不放！"
"你不要碰我。"这是那个靠在自己身上体弱多病的小羽吗？为什么挣不开？
"他碰得，我就碰不得吗？"申津羽酸酸地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曲鸣然的挣扎，起伏的胸膛，慌乱的喘息都刺激着他的神经，催化了他的征服欲，充满控制力的手下移到了他的私密处。
手碰到皮带的金属扣意图抽开，申津羽却停住了。刚才还拼命抵抗的曲鸣然突然一动不动，只见他得到自由的手遮住了眼睛，紧紧地咬着下唇。
淡淡的晶莹从手背下滚了出来，申津羽心头一痛，懊悔不已，然然就算是被一群人架着用烟头烫也不会掉一滴泪。可他却总是招惹他哭，为了子虚乌有的心脏病，为了他冲动的侵犯......
申津羽拨开他的手，心疼地用指腹揩去他双眼的湿濡，直到十指和手掌都湿了，还是擦不干，然然闭着眼睛只是哭，却不发出声音来。他兀自把他抱进怀里，竟然也要掉下泪来。
"对不起，别哭了，我只是喜欢你啊。"他低下头，轻轻地吮去他的泪水，"别哭。我喜欢你，然然，我喜欢你。"
申津羽想象过无数种告白的场景，浪漫的，温馨的，狂野的，热情的，却万万没有想过会是在哭泣中。他自嘲，这种状况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不敢幻想然然会接受他。
怀里的然然终于张开了眼睛，睫毛挂着泪珠子，说话还带着啜泣和鼻音，含含糊糊，"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曲鸣然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一脸迷惑样，说，"我也喜欢你啊。"
申津羽心头一喜，随即又明白自己很有可能是空欢喜，忙说，"然然，我说的喜欢是爱，你明白吗？我爱上你了。不是好朋友，我要你做我的恋人，我要你做我的然然。"
曲鸣然一阵恍惚，眼前的人一霎那忽然变成了连泽，耳畔响起他的声音说，"做我一个人的然然，好不好？"心头蓦地刺痛，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难过。
他傻傻地开口说，"好。"
申津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他的肩膀摇，"真的？你说真的？"还没等他回答，他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把脑袋挨着他的，像小猫撒娇般磨蹭，嘴里喃喃地说，"你真的属于我了。"
曲鸣然被他摇醒了，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却听见小羽轻快的声音说，"我好高兴，然然，我爱你。"
爱原来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话语，让爱的人听到自己的心声，是比爱本身更让人欢愉的事，尤其是这个爱着的人也爱自己时。
"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哭了。"说着，他凑向曲鸣然的唇。
他本能地想推开他，手却不听自己使唤，木讷地承接了这个温柔的吻，又有一串泪挂了下来，却不知是为何。可以说明白的不是吗？可是他让自己错过了这个机会。
申津羽拧了把毛巾，擦干净他的脸，看那红红的两只眼睛，要是让曲显哲看到就不好交待了。
"然然，先休息下。我去给你拿杯水。"实际是要确认一下曲显哲的动向，免得他在眼睛消肿之前撞见。
出了房门，却见申凌宇捂着嘴一个人闷笑。申津羽拖着他走到角落，没好气地说，"你笑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申凌宇哈哈大笑，"我看到一只发情还想霸王硬上弓的大灰狼，和一个懵懂的小红帽。"
"那你是什么？小红帽的外婆？"
"外婆当然不是我，是曲显哲。"申凌宇说，"你应该谢谢我，以后要办事记得关好门，幸亏是被我发现，我还充当门神守着你们呢，要被那个曲外婆看到了，你就玩完了。"
"什么曲外婆，别叫得那么难听。"
"哟！"申凌宇装出苦瓜脸，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哥哥我好伤心，你这小兔崽子有了准哥哥就不认亲哥我了！"
"有完没完？"申津羽推开他往楼下走。
"哎，放心吧，曲外婆已经被我支走了。"
"去哪儿了？"
"买画纸。羽，赌还没结束，大的我来搞定。"申凌宇怪笑着走了开去。
曲鸣然爬下床，跳回了自己的房间，在桌上找到了手机，他歪倒在床上，摁了几个字，收起手机放在了胸口。不一会儿，手机振动了下，他颤着手打开收件箱，屏住了呼吸。
"不会。"
映入眼帘的是这两个字，如料想中的一样。他删除了短信，连同已发信箱里的那一条。
他站起身，重新回到申津羽的房间。
申津羽拿着杯水进来，坐到床边，把水喂进他嘴里，喂完了，抹干嘴角滴下来的水渍。他说，"然然，我爱你。"他突然觉得自己脸皮真厚，可是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够。
曲鸣然定定地看着他，说，"你只爱我一个吗？"
"当然了。"
曲鸣然说，"一直吗？"
"一直。"
曲鸣然抱住他，把脸埋进他衣服里，眼睛里又有泪跑出来，他赶在哽咽前说，"那就好。"
"痛不痛？"曲鸣然的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
"什么痛不痛？"
"我刚刚打了你......"
"傻瓜，我知道你不舍得打我的，你下手那么轻。"
连泽狐疑地看着手机，奇怪，然然突然发来短信问，"你会忘了那个人吗？"简洁地回了过去，他收起手机，继续专心处理堆积起来的大批文件。
申津羽抱着曲鸣然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听到门外钥匙的声音，曲鸣然一下和他分开，局促而小声地说，"哥哥回来了。"
申津羽得意地一笑，大模大样把他揽回怀里，乘机偷个香，"傻瓜，你哥早就知道了。"
"哥哥。"曲鸣然红着脸瞟了眼，却见曲显哲黑着一张脸，想说什么结果什么也不说的样子，径直朝楼上走去。
"完了。"
"什么完了？"
"我哥。"申津羽坏笑。
曲显哲一贯地不敲门直接进用在了申凌宇身上，开门看到他窝在被子里，说，"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混蛋，按他说的地址去买纸，他还奇怪干嘛非得这家，他却说这家最好，去了才知道那是个什么鬼地方，他居然白痴地问一个MB请问这里卖纸吗？那个妖里妖气的MB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一条腿勾住他的腰，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怪声怪气，"这里什么都卖，我就是纸，你要在我身上写什么？"曲显哲厌恶地推开他，一脸阴沉。
他终于知道自己被骗了。申凌宇一反初次见面时的斯文儒雅，变身成了混世恶魔。可是已经签了两年的合同，违约就要赔钱。
"管家哥哥，我好像生病了。"申凌宇气息低弱地说。
曲显哲居高临下俯视他，"弟弟爱装病，你也爱装，你们兄弟果然是一条肠子出来的。"
"我真的病了，不信你来摸摸看。"
仔细看，他的脸真的很红，难道是发烧了？才走开一会儿就这样？曲显哲将信将疑坐到床边，刚从外面回来的手还带着冰凉，探到他的额头后说，"是有点热。"
申凌宇在心底笑翻了，他的脸这么红，也是笑的。申家的手下一路跟踪，刚传来的照片还在桌上的手提电脑里没关，曲显哲震惊无措地样子太可爱了。
不行，还没玩够！谁让他真的和那个妖怪搂搂抱抱了！
"管家哥哥，不是这里，是肚子痛。"他蹙起秀美的眉毛，眼角挤出几滴泪花花。
曲显哲按了按被子，"是这里痛吗？"
"不是。"
"这里？"
"也不是。"
曲显哲没办法，掀开被子来，申凌宇勾起嘴角，等的就是这一刻！
"你......"曲显哲石化，眼前是申凌宇美好的身段，一丝不挂陷在海水蓝的床单里，越发衬得他皮肤白皙，平滑的小腹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申凌宇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就是这里，好痛。"
曲显哲像被烫到了，快速抽回手，给他盖好被子。"我、我去拿胃药过来。"
哼！想看又不敢看，假正经，看你能有多大定力！
吃了药，申凌宇拉住他，"管家哥哥我冷，被子怎么睡都暖不起来。"
"谁、谁让你裸、裸睡的。"
"穿衣服睡觉不舒服......"
"活该你受冻，是不是昨天晚上踢被子着凉了？"
"大概吧。"
"我去给你弄个热水袋来。"
申凌宇看着他的背影暗自低骂，"笨蛋！聪明的早就脱了衣服来给我取暖了。"
曲显哲果然拿了个热水袋过来。奇怪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倒是个地道的管家，想得很周到啊。见他起身要走，申凌宇抓住他的袖子，"管家哥哥不要走。"
"别管家哥哥长，管家哥哥短的。要叫就直接叫哥哥，我不差多你一个弟弟，其实你们几个都受我照顾，我就像待然然一样待你们。"
申凌宇眼底闪过不屑，还叫你外婆呢！
"哥哥，陪我。"
生病的孩子最大，曲显哲给他掖好被角。想起然然每回生病的时候都要握着自己的手，缠着自己不放，叹了口气，然然和小羽在一起了，还会缠着自己吗？
正想着，一只比自己小一号的手从被子边缘溜出来，握住了他的。
曲显哲隔着棉被，轻轻揉弄他的肚子，"真不会照顾自己。"
看到他眼里的疼惜，申凌宇涌起一股暖意，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天啊，他竟然妄想将他的眼神独占。
忽然建立起了恋爱关系，申津羽还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恋爱的基础是互相信任，可是他却不敢告诉他没病的事实，怕好不容易到手的心肝又跑了。曲显哲拍拍他的脑袋，"小孩子一个，你和你哥都是小娃娃，快快长大，早点成熟起来吧。"
申津羽好笑不已，他哥的成果就是让曲显哲的长辈心理膨胀？曲显哲其实是个澄透的人，很多事情都看得明白，哥哥惹他的结果，恐怕会自投死路。
对于然然那天的抗拒，申津羽还是很受伤的，他要是总这样，弄得自己只能看却吃不到，还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岂不是活活为难死自己。要想想办法哄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