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 上————星炀
星炀  发于:2010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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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邓安妮小姐是吗?”他最近老是因为我碰到奇怪的女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并不热衷。

邓安妮见他和气,还以为已经打开了局面,开心地附和:“原来你知道我。那就……”

“唱完日本军歌後还敢大白天在中国的领土现身,邓小姐的胆识让我感佩。”他一本正经地说完,我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他这张嘴啊!

她这才知道碰上个更难缠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我想我们已经没什麽好说了。失陪。”

我们撇下她上楼,她气得大喊:“你们给我站住!”

我们不理她,她更是气得失去理智:“曹非,你不怕我说出去吗?不要以为我不敢!”

我回身冷笑:“我答应了你,你就不会说出去了吗?”怕是只会说得更快吧!

想靠我翻身?不如先回去称称够不够斤两!

她呆了呆,随即又在身後大叫:“那又如何?你以为你拒绝了我就能过太平日子了吗?什麽想做平凡人?别假清高了!你以为你是谁?既然不想,就干脆不要踏进来!看清现实吧!你注定摆脱不了这个圈子!你一出生……”

“邓小姐不妨再叫得大声些,我看记者也快到了。”逡语淡淡地说,却吓得她突地收了声。

他拉著已经浑身僵硬的我走,邓安妮仍是不死心地喋喋不休:“不要以为我会就这麽算了。我会再来的!”

他闻言停下来,转身朝她走去。她想来已经怕了他了,不免有点紧张,却又不愿失了脸面,只微移了些步子,死撑著与他正面相对。

逡语见状只是笑笑:“我看最好还是不要。非不喜欢看见你!上次你来的时候,已经给我添了很大的麻烦了。”

“什麽麻烦?你想恐吓我?”她为表勇气,不知死活地又上前一步。

逡语摇摇头,继续笑著:“当然不是恐吓──”忽然他的手一抬,我还以为他要打她,却只见一道银光划过她的脸颊,“事实罢了。我讨厌麻烦,所以也不喜欢拖泥带水……邓小姐如此貌美,又是吃饭的家夥,这张脸,可要好好爱护才是。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要复原也不是件轻易的事哦。”

邓安妮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事,等听他说完,血已经渗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摸摸脸,才发现──顿时吓得捂著脸退出好远,叫得连声音都变了。

“你──你──我的脸!我的脸!我、我要告你伤人!你……”

“请便!”逡语悠哉地将手插在口袋里,不以为意地站著,“不过是条愈合後根本就看不见的小伤,你如果愿意再上一次头条,不妨去告。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星辉影业根本不在杜氏的眼里,我真要对你怎样,连方采薇都保不了你。”他慢慢靠过去,她已经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现在,请离开!要是再出现,就不是这麽简单了。当然,更不需我亲自动手。”

她二话不说,马上转身就跑。速度之快,完全有资格入选奥运决赛。

不禁苦笑。我做不来的事他总能轻易解决,用的方法虽不够光明,但也的确比较有效。

“逡语,你……知道她来过?”

“猜啊。你那天的表现这麽不正常,还……吓得我半死。你不会以为我会单纯到把它当作更年期提前吧?”直接给他一拳,这个胡说八道的家夥!更年期?!

那天从公司回家,意外地看到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姿势在等我的邓安妮。态度之蛮横,让我头痛至极!不仅要求我一定要接她的case,还故作了解地大谈旧事。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害得我还真把她当博古通今无所不晓的神仙姐姐,现在方知她的底细不过叫“方采薇”而已。

当下立即惊恐地跑回家寻求保障,结果逼得逡语跟我一起疯掉。

日子再被搅得一团乱,原来只是因为有人看不过我妄图过个平凡的人生。

我是否太过天真──以为可以相信时间的威力?

以为早已忘记,那个叫“丁闵谦”的名字……现在才知道,伤痛的深度,原来能够超越时间。

放不掉的,不仅方采薇一人矣。

 

问逡语想要什麽生日礼物,他却耍赖地搂著我的脖子:“你呀!”

笑著躲开他的禄山之爪,很认真地再问一次。如今身价不同,除了本人还可奉上厚礼一份,大可尽情勒索!

他含笑看著我的认真,故作姿态地费劲思索,然後在我耳边轻轻地要求:“一个承诺!”

“什麽?”还有什麽是未曾答应的?

他拿出一个四方锦盒,打开来,是一条银色项链。

他为我戴上:“答应我,永远不许取下来!它是杜逡语的眼泪。”

链上是一个别致小巧的哑光白金泪滴状链坠,两条细细的抛光白金线在表面交叉成正十字,做工自是不需多说的精致。更精巧的,是他捏住上下,竟可以慢慢旋开,内壁流光异彩,别有洞天,竟似真有液体在其间流动。

“逡语……”哪有还让寿星送礼的道理?

他在我颈项间倒看得十分满意。“喜欢吗?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赚的钱买的。那天看到,喜欢得不得了,就觉得一定很适合你,现在看来,我的眼光真的不差呢!”

我摩挲著那个小玩意,它的表面润滑冰冷,在掌中如水珠般滚动。

脖子上从未挂过东西,现在却有了一颗眼泪。

“是吗?你赚的钱……”什麽时候?我怎麽不知道。

“就是上次拍的广告啊。”啊,那个!我的早就被用掉了。“知道吗?它还有个名字哦──‘飞羽泪’!好听吧?”

“嗯?我们的……”

“音很像对不对?但是它是这两个字──”他在我掌心中写,“‘飞羽泪’。”写完把我的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吻,“我觉得简直就是为我们做的!太合适了!所以,你一定不能取下来,记住哦!据说它还有个故事呢,改天有空告诉你。”

“可是,这样我不是太占便宜了吗?”我还没有皮厚到在人家生日拿礼物还觉得理所当然的程度。

“我高兴啊!”他对那件链子简直越看越爱,一直在盯著我的脖子看。

“可是,不行啦!这个不算,我一定要送个自己的礼物啦。快说!”错过生日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麽好意思还无赖到这个地步?

“那,为我唱首生日歌总可以了吧。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呢!”

“你──确定?”他一定以为这是个简单至极的要求,让我轻松过关,又省了很多麻烦。可,问题是──不是人人唱歌都能像他似的吃饭喝水般的简单。如果我的歌唱得有他一半好,他哪还会没听过我唱?

“怎麽了?有问题?好了,唱啦!我想听你唱歌嘛。”

大问题就没有了,只是──“可以是可以,但你绝对不准笑!还有,把脸转过去,你看著我,我唱不出来。”

“没这麽麻烦吧?”他终於有了一丝警惕,露出诡异的招牌笑容。

“否则,算咯。我再另外想礼物。”我还巴不得咧。

“不,不,我要听。”他果然听话地转过去。“可以开始了。”

啊,真要唱?天,我连调都不知在哪里。生日歌……小小清了清嗓子,硬著头皮唱起来,声音有点抖,不过自我感觉还好啦。这麽简单的歌,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我极少唱歌,天生不是这块料。很小的时候曾对著一个心仪的小女生唱歌,结果人家哭著跑掉了……人生的第一段灰色记忆就是由唱歌写下的。

实在不应对我有太高的期望。终於给我捱到了结束,对那个双肩耸动不已的背影没好气地说:“可以笑出声来了。”

他看起来笑得快岔气了,脸憋得通红,但还是没有笑得太大声,只是半天才说得出话来:“呵,哈,非、非……我、我第、第一次听到,哈哈,有人唱、唱生日歌,居然还可以走调……而且…还走、走得这麽离谱的……太厉害了……哈哈……”他干脆挂在我身上笑,已经直不起腰来。

算了,这种结果早在意料之中,如不是他的生日愿望,我打死都不会开这个口。

他笑够了,终於还会对我说:“对、对不起,我、我不、不是故意的……呵、呵……”

这个家夥如此肆无忌惮,已经打击得我心灰意冷。别指望还有下次!

“非……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做可怜状跟在我身後,眼睛里却仍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我好喜欢这份礼物!好高兴!真的太高兴了!”

拜托,唱得不如你,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啊,太伤人了吧!

“我知道你有多爱我了!我知道了!”

“笨蛋!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

他紧紧地搂过来,那颗“飞羽泪”亘在我们之间,印进我的胸口。

 

 

22.

张小姐做西子捧心状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不过她捧的不是心,是头──可见我们已经耗了两个多小时。

“曹非,你这样下去很危险,知道吗?已经有公司认为你仗著刚刚出头就开始拿乔了。这对你发展实在很不利!”

“随便。我不在乎。”已经说了上百遍,我并没有在求发展!

“可是,你这样会有损形象,即使是已经拍了广告,广告商也有可能马上换人啊。这你也不在乎?”

“反正只有昆信的是死约,我做好这份就好了。”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喝下第五杯水稳定情绪。她大概没见过像我这麽不怕死的,顽劣得根本无处下手。

她坐回椅子,撑著头。看著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还在因为我催生皱纹,心里真过意不去,要不是那样的要求实在超出我的能力,说不定一心软,也就从了。

“我真不明白,”她终於决定放弃了,那个表情有著壮士断腕的悲壮,“不过是想帮你出张专辑,已经不是演戏的范围了,为什麽你就是这麽死强呢?唱得不好又怎样?都已经说了,这只是一种手段,因为看你有潜力,想把你捧红……”她第七百九十九次地重复这套词,想来已经不是要来说服我,而是一种惯性。

我站起来,对她胜利地微笑:“张小姐,要不要我给你唱支生日歌?”

“什麽意思?”她狐疑地问,还以为我在耍什麽花样。

“字面上的意思。”我笑。依然灿烂。

走到公司门口,看到春光明媚,心情也好,心想著不如叫上逡语一起吃饭。刚拨完号,就听到旁边有熟悉的铃声响起。

“有事?”他听著手机靠在大门边朝我笑。

我看著他,对著手机说:“要不要一起吃饭?”

“好啊。在哪里?”

“亚马逊丛林。”

“等我几分锺,马上就到。”他慢慢走过来。

“啊?这麽久?不等了!”

“不然你想怎样?”

“另外找个美女陪啊。”

“好啊!”他拿下我的手机,“也帮我找一个。”

“哈,你想啊!”

“喂!台词不是这样的。”他还玩不够。

“桥段太老,在下拒绝继续参演。”给别人不小心瞄到,还以为哪个三流导演在混饭吃呢!

天气还有点冷,他穿著黑色的长大衣,更衬得脸庞透明似的白,连浅褐的眼珠都像玻璃样的镶嵌。

冬天过後,他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我担心,他就解释是在热带住太久,这样的温度暂时还不能适应。杜夫人也不放心,频频来探望,见他稍有不对,便心疼得不得了,一直劝他回家调养。加上我现在又开始忙了,没时间照顾,他现在便暂时住回家里。

虽然他还是经常来看我,但毕竟不同以前,有了空间上的距离便会分外珍惜每一次见面的机会。

明知道他的衣服没什麽问题,仍忍不住帮他拉拉衣领。“来多久了?为什麽不上去找我?”

“没多久。问了问,知道你在张小姐那里忙著,就在附近转了转。”他被张小姐游说加盟已经弄得有点烦,所以能不见就尽量不见。

“多穿一点,现在还有点冷。”把围巾取下来给他围上。这是他给我买的,与他戴的帽子是一系。非常漂亮的蓝。

“嗯。”他笑嘻嘻地答,让我帮他把围巾围好。每次见到我,他总是那样地笑,像是无比的快乐。

“这麽喜欢这条围巾就不要送给我。结果每次还不都从我这边拿过去用。”

“不一样啊。这样才会有非的温度嘛。”

“笨蛋!你直接说我是你的暖炉好了。”

“不用说了,你本来就是啊!”

“喂,你──还真是不懂什麽叫做含蓄嗳!”简直哭笑不得,哪有人这样恬不知耻的?

“有什麽关系?我们不需要那种虚伪的东西啦!”他挽著我的臂,还把头靠上我的肩,完全无视身边来来往往的路人甲乙丙丁子丑寅卯。

“杜逡语,这里是大马路诶!”想挣开他,他反而拉得更紧。

“不管!这麽久没见到你了!只是这样已经很给面子了!”

什麽叫“只是这样”?否则你还想怎样?

“哎,哎,请等一下!请等一下!……”忽然一阵脚步声,几个小女生从後面赶到我们面前,“请、请等一下……”她们大概赶得急,停下来之後已经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喘。

发生什麽事?我少有被女生追赶成这样的经验,不禁开始慌张起来。

“有事吗?”

终於其中有一个缓过劲来了:“你、你……是不是拍那个薯片广告的那个?就是、就是坐在山上的那个?”

“我是。怎麽了?”为精点公司拍的第三个薯片广告最近已经开始放映,不过没想到这麽快便有人认出来了。

紧接著旁边另一个女生插播:“不,不止那个!之前有两个也是他!”

“对啊对啊。那两个也很帅呢!”第三个女生加进来,我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

“是吗?怎麽我没有注意到?好讨厌哦,有这种好事都不告诉人家一声!”

“少来!明明早就跟你说过了!”

“到底有什麽事?”他早不耐烦了。

“就是啊,我还一直跟你说第一个的那个里面的那个天使也漂亮得一塌糊涂的说!”小女生一旦开始讨论,气氛之热烈随时随地都可以达到旁若无人的程度。

他二话不说,直接拖著我绕开走。

“哎,请等等!”第一个女生赶紧如影随形跟过来,“不好意思,我们第一次见到真人,太激动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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