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还有谁在里面?
正要从假山石後面钻出来──
“逡语,”江咏萱的声音,另外一个正好是逡语?“你相信爱情吗?”好幽怨的语气。
“当然。”这位仁兄心情好得很,与她成鲜明的对比。
因为有逡语,便禁不住想听听他们在说什麽,反正偷听江咏萱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你还这麽小……你知道什麽是爱情?”
“呵呵,大嫂的年纪比我大,难道就一定比我知道爱情是什麽吗?”
江咏萱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呆了呆,才喃喃地答:“这个……我就是不知道才这麽烦啊……你不如说来听听。”
“爱情是一种‘无限’。它能给你无限力量的精神支撑,让你无论身处怎样的险境都能充满斗志,无所畏惧!它还带给你无限的快乐,每一分锺都会觉得人生是如此美妙,无法舍弃!”
“是这样的吗?逡语,你好象懂很多哦。哎,能让你爱上的是个怎样的人?”
他笑了声,很温柔地开口:“他啊,美丽又聪明,偏总是自卑地想隐藏起自己;外表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总是与人保持著距离,可实际上却有一点迷糊,也常常会天真地相信别人……”
什麽自卑、冷淡、迷糊……我没有这麽糟吧?干吗还讲得那麽骄傲?以後让我怎麽有脸见江咏萱?
“他其实非常敏感和脆弱,总是拒绝相信爱情的长久,永远充满不安和疑虑,却让我依然愿意将我所有的爱和心奉上。只要他能快乐,我就会快乐。只要我活著,就会爱他。永恒与否,其实并不那麽重要。”
天啊!他干吗对别人讲得这麽肉麻?还这麽陶醉!不行了,脸都快烧起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如果被发现就难堪死了。
可是──倒霉!鞋子总会在这种时候卡进山石缝里。只好蹲下来一点点地往外拔。
江咏萱想来也被他这番话吓到,好一会儿才佩服地说:“逡语,你好厉害哦,跟你大哥一样会讲。”正是正是!在下深表同意。“好想见见你女朋友哦,这麽幸福的女孩子!她今天有没有来?”
“女朋友?呵呵,其实大嫂应该见过他。”杜逡语,你敢说出来,我一个星期不理你!
“哦,有吗?我怎麽不知道。”
“当然,就是──”我不要见人啦!一声哀号不意逸出,鞋子竟一下脱困而出。
但,已经来不及了──
“谁在那里?”他大喝一声,我只好乖乖现形。
“我啦──”走过去,对江咏萱尴尬地笑笑。她依然在生我的气,居然瞪我!
“非?你来多久了?”只有他还高兴地挽住我的手臂。
“没、没多久啦。”我想抽出手,却硬是给他死拉著不放。“我来找江小姐的。”
“哦,巧了,我们刚才还在谈论你咧。”听到啦──那麽大声!
“嘿嘿。”越想越尴尬,只好干笑两声,“是吗?”
“非,你脸怎麽这麽红?是不是不舒服?”他用手探探我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
“啊?有、有吗?这里面暖气太足了啦……”被他一摸,又越发热了。
旁观的人终於後知後觉:“逡语,难、难道是曹非?”
“对啊。非就是我最爱的人哦。”他骄傲得好象在献宝一样,只有我看到江咏萱的脸色遽变。
我赶紧打住他的得意,压低声音:“你干吗在这说些有的没的?要害我呆不下去是不是?”
“咦,你都听到啦?”
MY GOD!这就叫自掘坟墓!“我、我是、是无意的哦,我、我只是来找江小姐而已……我……”
“好了啦!听到就听到了嘛,你只要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喂,你不要这麽旁若无人好不好?江咏萱都快哭出来了。
其实她之前不是表现得对杜廷语的男女朋友都不介意的吗?尤记得她与小杰的舌战,把那个男孩子都气跑了,她不也照样没怎样吗?
她现在的这种表现,可不可以解释为“嫉妒”呢?
看来那两个人并不全是在尊父母之命哦!至少现在有一个不是。杜老大,不愧是你,好样的!
“大嫂,你怎麽了?”这个人终於迟钝地发现了江咏萱的异状。
“逡语,你和曹非……曹非和、和廷语……你们……”想来她也不敢肯定了。
“非和大哥?什麽啊?”
我暗叹一声,只好站出来说清楚:“不是的。刚才江小姐看到我和廷语在一起,误会了。”
“误会?误会什麽?”江咏萱的这个乌龙摆的,连精灵的逡语都摸不著头脑,好久,才迟疑地问,“难道大嫂以为……不是吧?”
我无奈地点头:“就是──我怕她会乱想,才赶紧追过来看看。”
这个笨蛋马上紧张地抱紧我对她声明:“非是我的!我的!!”
江咏萱被他这一弄,窘得不象话,赶紧不停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呃,我想我、我是真的弄错了……那个,真不好意思……呵,呵,那边快要弄好了吧……我、我去看看还差点什麽……呃,那,我先、先走了……”还没等我们反应,她已经落荒而逃。
“看吧,都是你!”我挣开他,瞪,“没有人要跟你抢啦,笨蛋!”
“可是还是要跟她说清楚啊,误会成那样,多不好!”他根本不知道哪里不对,“不过,既然都说清楚了,她还跑那麽快干什麽?”
“那是被你吓到的好不好!”害得我都要跟著跑了。
他被我瞪,还是笑嘻嘻地看著我,表情诡异得让我没来由地紧张:“干、干什麽?”
“非,你穿礼服好帅!”
脸不由一热:“这句话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礼服是杜家准备的,一早就送来了,应该是照著我的衣服定做的,很合身。他和我的是一样的,只在领部有少许不同。其实他非常适合穿这麽正式的衣服,天生的优雅气质,好得让我竟有些些妒忌。
他慢慢靠过来:“帅得让我……好想吻你……”
我赶紧笑著避开:“这句在睡午觉前也说过了。”结果弄得我差点睡不成。他还想来?
“拜托,就一下嘛!”他嘟著嘴撒娇。
“不要。”不能理他,否则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我转身就走,他跟在後面亦步亦趋。“可是谁让你刚才走出来的时候那麽帅,害得我忍不住了嘛!”
“不要找这种借口,太烂了!”亏他掰得出来。
“是真的~~~~~~!非!”
我加快脚步,出了这里他就不敢这麽放肆了。
“非,等等我嘛~~~~~~!”
一踏出花房的门口,便发觉外面站了个人,迎上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似笑非笑,整个人好整以暇地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
她……那张脸,那个笑……脑子里像是一下子翻涌起了千重的浪,无数的影像快速地在眼前闪现,一遍一遍,记忆一阵阵地拍打著我的神经,隐隐作痛。
19
[忍不住要说的]
小小的头痛终於变成可怕的高烧,继而我的肾炎再次发作……最最麻烦的是我的医疗保险已经到期,新的要从下月1日开始,在这危险而尴尬的时期,我居然……所以为了可怜的荷包,我连医院都不能去(德国的医院不是一般的贵,如果没有保险,连德国人自己都不敢去>*
不愧是偶花了100多欧买来的药(当时那个心痛哦~~~),连男友都说:“拜尔的药就是NB!”唉,深以为然,的确,到今天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身体还是有点虚说。
所以星炀的真实事例告诉各位同学,不要把头痛感冒当小病,听说前段时间的广州非典型性肺炎的前期症状也是发烧……-_-|||感觉任何不对要赶紧去看医生哦~~~星炀的死爱钱的前提也是有药而且有过经验了才敢这麽大胆的(可是,还是不要学习吧)。
祝每一个人都能健健康康!
19.
“你们的感情真是好得让我羡慕啊,小非。”她的面上带著端庄的笑,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变了。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嗓子里好干,像是被火烧过似的。
“怎麽?不认识了吗,小非?”她依然笑著,眼睛却望向了我的身後。
转身望去,逡语正迟疑地走出来。他也看到了我的失常。
回过头来,吞了吞口水:“……你,怎麽会在这儿?”
“刚刚经过,听到你的声音,便在这里等啊。”听到?我们的大呼小叫竟给她听去了?真丢脸!
可是,“你怎会在这儿?”又问一遍。她在杜家干什麽?
其实她懂的,只是在装而已,装作了然地一笑:“哦,你是问这个。呵──杜家大婚,怎会不请我?”她晃晃手里的红色帖子,似在笑我失了分寸,竟问出这样可笑的问题。
是了,这样的大事,怎会少了方家?
“非,这位是……”逡语在身後轻轻扯扯我的衣角。
是……我不知该作何介绍。
她本人倒自觉,主动伸出手来:“你好,我是方采薇。”
逡语礼貌地笑笑,跟她握了握手:“方小姐,你好,我是杜逡语。”
“我知道。”她笑得更盛,“杜先生和小非的关系非比寻常。”
“咦?”逡语疑惑地看看我,我却顿时僵硬得一动也不能动。
脑子里一片混乱,像布满雪花点的屏幕,厘不清头绪。她知道?她知道什麽?所有的,还是刚刚听到的?
她笑而不答,只是走近来,一阵清幽的栀子花香扑到鼻端。“梦玛丹红”──她还在用这个牌子的香水?慢慢凑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安妮的提议,你考虑得怎麽样了?”
她在说什麽?邓安妮!我不由後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望著她:“你……是你叫她来的?”
“呵呵,”她笑得开心,十分欣喜我的反应,“我只是建议罢了,她却真的看上了你。不愧是我的小非啊。”丝毫未改的倾城绝豔,在我眼中却已成索命夜叉。
“为什麽?”几乎是咬著牙问出这句话,我都已经离开,为什麽还要来打乱我的生活?!
“因为啊,小非是天生的演员,能演得天衣无缝,让人赞不绝口,这种才华不用的话,可惜了!”那张脸依然笑著,眼睛里却染不上一丝笑意。恶毒、怨恨、诅咒……美丽的面容掩不住恶陋的怨念──她还在恨我!
紧紧地锁著眉,希望能锁住眼眶里快要坠落的泪。为什麽你会怪我?为什麽全都怪我?我根本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
“采薇……”怯怯地叫,如当初初见她一样。放了我吧……我愿意跪地求饶。
“不要叫我!”她大喝,怨毒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成那端庄的淑女,“好好考虑吧,我期待你的表现哦。”
她转身离开,高傲而冷硬的背影让我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和冲动:“我不答应!我告诉你,我不会演的!我告诉你……”她继续走,头也不回,越来越远……面上一片温热滑落。
“非……”逡语走到前面来,拥住激动得发抖的我,安慰地轻轻拍著我的背。
“我没事。”好一会才勉强对他扯出个笑脸。他用手帕为我拭泪,什麽也不问。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嗯。”任他牵著手,慢慢地往会场带。
宴会已经开始了。
杜廷语一向不喜欢太拘束的氛围,所以是喜闻乐见的自助餐式,就在杜家引以为傲的大草坪上。我们到的时候,正赶上大家长杜正邦老爷致辞,新婚夫妻坐在台下,神色如常,还时不时低首私语,应该是误会解除雨过天晴了。
心情稍稍平复的时候,已轮到伴郎杜浚语发言。
“首先,请各位举起你们手中的酒杯,让我们一起为这对新人祝福──祝他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一饮而尽手中的酒。刚才响应杜浚语的号召,随手拿到的,不知是什麽酒,只觉得辣辣地顺著喉道向胃里烧去。
“非,你不要紧吧?”逡语被我的豪迈吓到,赶紧递过来杯清水。
我摇摇手拒绝,被搅得异常不安的心只能希翼酒精能够镇定。他担心地看著我,我笑笑,他无需这麽担心,以前在黑巷作侍应,也不是没喝过。只是不太擅长而已……
“……下面有请我们的小弟逡语!”
叫到他了。他仍不放心地看看我,确定没事,才走上去。
“大哥特别选在我的生日举行婚礼,让我非常地感动!谢谢,大哥,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不过请放心,我以後不会在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以过生日为名来打扰你们的,只要记得礼物按时送就好了。”台下一阵哄笑。
杜廷语更是在下面大声喊:“我们不介意你来打扰!”随即被杜老爷不豫地瞪了一眼。
他的生日?我竟不知道!只知道他的生日快到了,但竟不知就是今天。从来没听他提过,就总以为还在不远的未来。怎麽办?什麽都没准备呢。
“……这份礼物送给我最亲爱的大哥和大嫂,祝愿你们快快乐乐、白头到老!也送给我生命中那个最特别的人,希望我的爱能让他永远自信坚强!”
他在台上温柔地看著我,走到乐队那里,在一架钢琴面前坐下,旁边早已架好了麦克风。
他试了几个音,便轻轻弹奏出美妙的音符来。这是第二个惊讶──好棒的琴声!早就注意到他修长匀称的手指了,常常可以在旁边看他切菜做饭到入迷;这双手也常常在我身上施展魔法,带我飞上极乐的颠峰。它灵巧而美丽,原来还可以在琴键上舞蹈,行云流水,变化万千……
可是,不仅只演奏而已,前奏过後,他开始配合著琴音歌唱。
是首英文歌呢,曲调非常好听,可惜我的英文破烂不堪,根本无从修补,只能勉强听音辩意。虽然听不懂,但他的深情通过琴声和歌声一点一滴地传过来,也可以猜到是首什麽样的歌。第一次听他唱歌呢。歌声婉转而温和,剔透干净如同他浅褐清亮的眼睛,带著一点点的沙哑,魅惑人心。
听著他的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仿佛能带走所有烦恼。
家世良好,俊美出众,善琴能歌,甚至还家事一把罩……如此完美的杜逡语竟会喜欢上如此不完美的我,这实在像极了上天跟我开的玩笑,过於美好而显得不够真实。
“不愧是你,能让这样的人物也对你死心塌地!”耳边传来熟悉的嘲讽,惊吓地转身,方采薇冷笑著不知什麽时候出现在我身後,绝色的面容已经不见方才的娴静端庄,讥讽与怨怼是那张脸上唯一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