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撑地准备跃起,凌历打算去找小侄子来替自己按摩一下,他的颈椎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了,看来得抽个时间去做个治疗了,牵引电磁一个不能少了,这么打算着的凌历站了起来,可是刚刚站起的身体突然倒了下去,重重的砸在雷洛身上,感觉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自己,眼前一片漆黑的凌历咬着牙在心里痛骂,连低血糖也没心没肺的来找他麻烦。
好不容易等到眼前不黑金星飞走了,凌历才发现自己横躺在雷洛的怀里,上身被他双手托揽着圈抱,清晰的心跳就在耳边,本来想挣扎起来的身体因为这个姿势而停止起身的动作,伸手往自己口袋里摸糖,剥开一粒放嘴里就闭上眼睡了,这个姿势挺舒服的,就让没心没肺的男人手酸死好了。
雷洛小心的调整姿势把凌历抱好,让他睡在自己的肚皮上,那里软一点应该会让他舒服一些,一只手轻轻的摘下他的眼镜放到一边,低下头深深的凝视这个让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的男人。
本来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凌狐狸,上次欢爱后提出想抱凌历的话,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勇气,没有回答的答案让他不知所措,自己的心情已经不受理智管辖,他纠结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真的渴望着凌历,就算只是被他抱被他做那种羞人的事,可是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不再是阴暗井底的死水。
但是那天那么尴尬,凌历扶他回到房间后就退了出去,之后好几天他都没有胆子再去问凌历,他怕自己被赶出去,也是突然他才发现,自己对脑子里存在的晶片在意程度竟然没有那么高了,他想多了解凌历多跟他沟通,却不知道该跟一个站在顶端的人聊什么,他没有那博学可以制造很多话题。
然后又想着自己如果被赶出去了,万一再被以前那些老鼠洞的人抓住的话,他就自我了断保个尊严算了,他甚至做了个以前从来不会想的决定,在得知自己近期要做手术后,雷洛想就那么一睡不起了,所以他贪婪的享受着这难得的人生时光,只是心里像破了个洞一样痛苦,他也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凌历,怕自己的眼睛移不开视线。
昨天一晚没见凌历回屋子,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老想着凌历的事,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虫鸣声,雷洛一直在揣测凌历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不了解又渴望了解,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把凌历看透读懂过,就那么胡思乱想了很久才迷糊睡过去,今天上一起来又没事情可以做,他只好拿着书继续到阳光下看看,尽可能的想多了解一点什么,这辈子也许就不再有这样看书的机会了。
看了没多久就发现自己被人盯着看,那道视线让他一个字也没能再看进去,然后就看到凌历走到自己身边,咬紧了牙关抬头想承接让自己滚出去的话时,抬起头就清楚看到凌历眼镜后边的黑眼圈,还有苍白的脸色,没有清理的胡渣子让他看起有种颓废的性感,平时挂着恶寒笑容的嘴角此时竟有些微微嘟起,雷洛一时看呆了没回过神。
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心神,他赶紧低下头抚平自己绞成一团的心脏,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居然可以让他觉得窒息一般,他不过看到一个没有休息好的凌历而已,是昨晚工作太忙还是身体在别的地方忙碌,不由自主的雷洛边骂自己边猜测着,而那种突然抽痛又突然麻痹的情感他还不是太明白。
没等抚平自己胸腔处的疼痛,凌历就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然后扔了自己假装在看的书,直接倒在腿上想睡觉的样子,他还没得及按住狂跳的心脏,凌历又坐了起来不满的瞪了自己一眼,好像非常生气非常不高兴,雷洛一下慌了,他想拉住起身的凌历,可是手才伸出而已,已经起身的男人就软倒了下来。
雷洛发誓那一刻自己的心跳有停止,被砸得疼痛的肩膀不及心脏的痛感强烈,他伸手抱住了滑落的凌历,看他难受的张嘴吸气吐气,平时总闪着精光的眼睛里一片茫然,似乎视觉突然消失了一般,没有焦点也不再有光彩,那个样子让他的心脏紧缩到缺血的地步。
看着在自己肚子上已经沉睡的凌历,雷洛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皱着眉盯着熟睡的男人看,不理解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会因为凌历或快或慢的跳动,更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放下捂胸口的手伸到他僵硬的肩膀处,轻轻地揉捏着那崩得死紧的肌肉。
刚才抱住凌历的时候,触手像铅块一样的肩胛让雷洛知道,最近这个男人有些超负荷了,这肩膀颈椎的问题大概相当严重了,他在以前训练的时候有过这样的状况,知道肌肉和筋骨用力过度一直没得放松是怎么样的症状,这样严重的紧崩状态,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他整个肩膀都会废掉。
虽然很想大力帮凌历揉开肩膀上僵硬的肌肉,也明白不用劲揉开痉挛的筋脉就无用的道理,可是看他在自己怀里睡得那么熟,雷洛还是不忍心打扰他的睡眠,只是轻轻的用几根指头在凌历肩胛上缓缓揉压,以不吵醒他的力道沿着筋骨伸展的方向轻捏。
看到睡梦中的凌历觉得舒服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自己肚子,雷洛轻轻笑了笑,双手继续轻揉着僵硬的颈背,他不知道自己看着凌历的眼神那么温柔又那么渴望,他也不知道自己维持半躺又抬手的姿势有多么酸软,更不知道他们俩这算不算忘了不愉快的事,雷洛只知道在此时此地,自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Section XXIII 明白
雷洛是头倔驴,凌历算是深深了解到这个事实了,他明明已经让这男人回房去休息了,他偏偏还是要留在书房替自己捏开肩膀上的紧绷,虽然这种举动让凌历挺高兴的,可是他站在这里让自己完全不能专心,已经多久没压倒那让自己销魂的身体了,他留在这里是想被自己吃干净吗?
可是再过几天就要为雷洛取出脑子里的晶片了,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只是休息而不是纵欲,难道这家伙不知道自己在体贴他,只为了让他有最好的体力可以熬过手术,就是开完刀以后也得需要体力来支撑那段未清醒期,他还在自己肩颈上惹火,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书桌下的下身已经肿涨到不成样了呀!
放下手中的医学数据,凌历转了转自己的颈子,僵硬的骨节噼叭几声作响,肩颈上的手更用力的揉捏起崩紧的肌肉,不属于自己温度的暖暖手指摩擦过皮肤,带起他体内深处更饥渴的欲望,凌历索性拿开雷洛骨节分明的手指,压抑着欲火让身后男人走开。
“别管了,你回去睡吧!忙完这一段我会去做牵引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肩膀要废了,颈椎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了,老子好心帮你捏开,你倒嫌起老子多事来了。”
“我没嫌你多事,谢谢你的好意,但真的不用了……你要没事的话去看看电视也行……”
“那你也不用管我,看你自己的东西不就完了!”
“……雷洛……那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挑逗我!”
简单的几句争执后,雷洛停在凌历肩膀上的手指僵住,然后慢慢离开,但身体仍站在凌历身后没有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已经一个多月没做过那种羞耻事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对男人不再有新鲜感,这种事问不出口也没有办法问。
昨天凌历在自己肚子上睡了一觉醒来后,他们两人不冷战了,但话还是很少,氛围虽然没有那么尴尬了,但他心底还是隐隐有着期盼,今天吃过晚饭想回房的自己,看到凌历自己抬起手揉着肩走进书房,他不放心男人那僵硬如石的肩颈,便不由自主的跟了进来。
进来面对凌历诧异的眼神时,雷洛只觉得自己丢死人了,他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只是一声不吭往椅子后面一站,便开始按摩着他几近痉挛的颈椎处,将自己仅会的那一点技术施展在凌历双肩上,可是还没几分钟就被下了逐客令,这让他心里特别的难过,自己真的是很多事吧!
就在心快拧成一团的时候,凌历最后那句话又让他刚毅的脸红了起来,挺直的鼻梁上细细冒着汗珠,原来不是因为讨厌自己靠近,原来自己的身体还能吸引这只狐狸,可是他该怎么回答,直接说要抱就抱还是拒绝。
答应了会不会让凌历觉得自己不知羞耻,这个放荡的身体已经牢牢记得了男人带来的欢愉,比与女子交欢强过一百倍的刺激是身体诚实欢迎的,可是自己拒绝了,要是凌历当真了又怎么办,毕竟自己有着真切的渴望,那种紧紧贴在一起肌肤摩擦产生的高热,让他骨子里生出一种骚动,左右为难踌躇了半天,雷洛最后憋出一句随便。
“哈哈哈哈……”
凌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转过椅子面对着通红一张脸、紧闭双眼的男人,他摘下眼镜用衣服的下摆擦擦镜片,半眯着近视度数颇深的眼睛,神色撩人的从室内拖鞋里抬起脚,脚趾沿着男人的小腿慢慢往上摩蹭,隔着裤子蹭到双腿之间的中心点,暧昧的用脚掌心轻轻踩住稍有些变化的地方,也清楚感觉到了脚下的男人开始轻微的颤抖。
脚趾顺着饱满的圆球向下滑,略用劲伸入腿缝之间,感觉男人本能的夹紧了自己的脚,凌历再次笑了起来,就让男人那样夹住不动,他的脚趾使着坏勾挠着雷洛密地外的皮肤,含了情欲的声音低低诱惑着对方,让他给自己一个吻,半眯着的眼虽然是为了看清男人的反应,但刻意释放的性感还是让近距离的人受不了。
见受诱惑的男人弯下腰来笨拙的亲吻自己,凌历仰起头配合着,就着一只脚还在雷洛腿间的姿势把双腿往外分,让雷洛可以站在他的两腿之间,不知道怎么吻自己的男人笨拙得让凌历笑成一团,然后在对方恼羞成怒前卷住了舔着自己嘴唇的舌尖,良久后才结束这个法式深吻。
收回脚瘫坐在椅子上,凌历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毫不介意就露出自己早已搭起帐蓬的部位,将那个傲人的地方向着雷洛的方向挺了挺腰,然后戴上眼镜笑嘻嘻的说道:
“宝贝你真是热情,被我疼爱过的肉体已经有感觉了吗?呵呵……可惜不行,你还是得乖乖回房间去睡觉……或者你想再来摸摸让你舒服至死的地方?!嗯……想用哪个地方来摸呢!呵呵!……最近真是少做了好多次,手术之后记得补给我。”
凌历不太正经的调笑着,右手的指头轻轻滑过自己膨胀的地方,张开手掌握住自己的双珠揉捏以缓解涨痛,然后手停放在突出之处不再动作,淡淡的怜惜在话里透露了出来,他对抱一具冰冷的植物人没有兴趣,所以这家伙最好是在手术后自己醒过来,要是让自己再把他弄起来的话,绝对把他SM致死。
雷洛高大的身躯石化住,自己都已经主动吻过去求欢了,还是被拒绝吗?他一个大男人到底要做到哪种地步,可是凌历那个猥琐的动作让他差点喷出血来,他此时才承认眼前这只狐狸绝对是千年的狐狸精,那个表情太勾人了,他的动作和话都让人忍不住春心萌动,能忍住没扑过去已是极限了。
但最后那句话里的意思却让雷洛心跳加速,狐狸的意思是自己想的那样吗,因为要让自己留着体力保证手术的成功,所以近期一直不跟自己亲密,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凌历想让自己醒过来,可是醒过来之后怎么办呢!他回不到从前只单纯渴望生存的自己了,凌历这只狐狸精自己能不能抓住他一直的新鲜感呢!
雷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纠结,僵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呆在另一个男人的双腿间是个什么情形,没人教过他这种时候该怎么办,虽然和凌历的关系建立在肉体所需上开始,但偶尔一见的这种温柔体贴还是让他想落泪,他到底该怎么办。
在矛盾的波浪里沉浮,雷洛最后还是被凌历带回了房间,在男人顶着下身的帐蓬给他一个有些火热的晚安吻后,雷洛自己一个人对着关上的门板继续失神,他好像开始渴望来自男从越来越多的温柔了,贪心的想着再多一些最好,却也在心里为凌历难得的体贴感到甜蜜,他就保持着这种说不出来自己纠结得要死的心情,一直到手术那天的到来。
再次回到地底的研究中心时,雷洛已经被剃光了头上的三千烦恼丝,对着镜子看见自己头上那条像蜈蚣一样的疤痕,雷洛的呼吸开始急促双眼赤红,那条疤让他想起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在这世外桃源呆了几个月,他差点安逸到以为自己忘了那些事,这条疤痕相关的事带给他的挫败感是终生的,他一辈子都会记得自己曾遭受的非人待遇。
可是在今天之后头上再多出来的另一条疤痕,则让雷洛内心充满了感激,此时他真的感谢凌历把自己弄回来,就算他知道那人最初的目的是捡个实验品,但自己真正成为人也是从那时开始的,在这与外界隔离的地方,他过上了从没体验过的生活,就算很多时候会被凌历恶整。
“呵呵……又在想我啊!那要不要我给你签名……”
坏坏的笑声打断雷洛对过往的回想,他知道男人是来接他进手术室的,这种调笑一个是习惯性的口语,另一个深意是在安慰自己不要紧张,很奇异的,雷洛现在已经可以从凌历的话里听懂所含的意思,要是刚被带回来时的自己,大概只又会愤怒的跳脚,可是现在他却可以微笑着转头面对凌历。
仰起头看着勾着嘴角的男人,熟悉的往上推眼镜的姿势,熟悉的带着算计般的笑,熟悉的闪过眼底的精光,熟悉的修长身躯和崩得紧紧的肩膀,熟悉的剥着糖吃带着薄茧的手……雷洛扫过他窄窄臀部的眼光下移定在一个让自己挣扎又沉溺的地方。
他突然笑了起来,站起身来抱住比自己矮一点的凌历,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刺激的情况下,主动吻住了男人嚼水果糖的软滑唇舌,有些笨拙的从他嘴里掏出那块只剩一半的糖卷进自己口腔,酸甜的滋味充满了口腔,雷洛紧紧贴住散发水果气味的嘴唇,慢慢嚼烂那半块糖吞了下去。
雷洛抱着凌历没有动,像在寻求温暖一样紧紧贴着男人站立,所有他认识的凌历全在一瞬间跳了出来,会给自己下药、会高傲得对自己不屑、会用超高的技巧让自己从身体开始沦陷、会狡猾的把自己勾住但什么也不说、会猥琐的说些情色的话、会在口袋里装满水果糖、会在低血糖症状严重的时候露出累的神态、会把理智与情感分得很开……会认真、会恶劣、会整人、会算计……
原来自己的心情也是这样酸酸甜甜的,一直在所有跟凌历有关的波浪里跌宕,纠结着却同时沉沦着,他甚至能看到凌历因为自己的沉沦暗地里偷笑的样子,原来所有的心情都是已经溺在了凌历所给予的波涛中,不想靠岸就愿意这样一直荡漾着。
自己的情绪从讨厌到不服再到不满,又从崇拜变成纠结再变成沉溺,最后明白自己的深陷,他一直被这只狡猾的狐狸画出的圈框住,今天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所有的一切只不过说明一个事实,他雷洛喜欢上了这个教会自己怎么感受别人体温灼热的男人,那个温度从一开始肌肤相亲的时候就烙进了心底。
Section XXIV 手术
雷洛靠在凌历的颈侧深深的呼吸,仿佛是在放松自己又仿佛是在让自己记住这个味道,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水果香气,奇妙的味道如同散发味道的人带给他的奇妙感觉,就算自己抱着的这个人医术高超,但只要是手术就有一定风险,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再睁开眼睛看着这只狡猾的狐狸,但他希望自己可以醒过来,在重新开始的人生里,他要捕获这只千年狐狸精。
松开自己的双手,雷洛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也没有听到凌历问原因,他只是跟在凌历后面往治疗室走,走进那个自己初到这里醒来的地方,下意识的看看空旷房间尽头的小门,那扇门后面就是他生命终结或重新开始的地方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雷洛突然觉得那扇门像通往地狱或天堂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