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发觉啦？”

慕容云轻笑着，居然同我开起玩笑来了。但他的玩笑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好笑，恼得我吹胡子瞪眼睛，如果眼睛能杀人，一定将他千刀万剐。可是他一点都不介意我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是笑得很开心，趁我不备，将我整个人都拉到怀里去。这下我真的生气了，在这种公共场合下，他到底在做什么？

“慕容云，你``````”

“你脸上有东西哦。”

他笑着说，俯下头，在我没能反应之前伸出舌头舔我的唇，但是很快就放开来。

“现在没有了。”

“你``````”

“买单。”

侍从走了过来，令我发作不得，郁闷得伸过手在桌子下死命地拧着他，他只是回头对我笑了笑，一点痛的表情都没有。鬼鬼祟祟地看向四周，没看到注意我们的人，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用面对别人异样的眼神还是件好事的。

“初初，下个星期天到我家里来。”

“为什么？”

“你来了就知道。”

“我才不要呢，我可不想见你妈妈，她唠叨的样子太可怕了。”

“不，到我的别墅，我母亲不会在那里。”

“看情况吧。”

我不是很在意的说，他送我会公司，自己也应该回自己的公司上班去。我没去过他的公司，而我一点也不想去他的公司。我很本份做自己的事，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理。

“记得一定要来。”

可是我没去，星期天到来的时候，我的妻子珍娜由瑞士来到中国。我那个金发碧眼，贤惠温柔的妻子带着两岁的女儿妮妮来到我的身边。

（十四）

我是非常意外妻子的到来的，她事先并没有同我说一声就跑过来，而且看情况还是很急着赶回来。

母亲有跟着去接珍娜的到来，她看到这个孝顺的媳妇可是非常的高兴，可是那高兴中却是难以掩饰的担忧。接触到她们若有所思地样子，我突然有些明白过来。难怪，这些天以来，我除了上班就是被慕容云拉出去溜达，即使上班慕容云也三不五时跑去找我，就怨不得母亲会担心了。她虽然有些被慕容云说服了，但是天下父母心，她还是害怕的。珍娜的到来，倒是能隔绝慕容云许多。

这些天来我似乎太放纵自己了。

珍娜的到来，母亲高兴，我也是高兴的，至少母亲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照顾我们了。小女儿妮妮见到我这个老爸也笑个不停，就是威威这个家伙气呼呼的，一点都不欢迎自己的母亲，看了都觉得不可爱。幸好妮妮不像他，要不就惨了。

“爸爸。”

儿子努力的想爬上我的身上，可是我怀里已经抱着妮妮了，妮妮很不满地用这她那小小的手没啥力气地推着兄长。相比较气死人不儿子，我还是喜欢胖嘟嘟的女儿，所以对他的抗议压根儿连正眼都不瞧一下，继续逗着女儿乐。

“威威，别烦你爸爸。”

由厨房出来的珍娜看到儿子的任性行为，脸一沉喝叱他。珍娜从威威出世开始就显示出非常明显地不喜欢他，不抱他不哄他，甚至还经常怒颜相向，一点都不似我所认识的珍娜，所以威威对她的喝斥只是冷哼一声，理都不理会她一下。

威威也不喜欢这个母亲，我感到很烦恼，不晓得该如何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母亲对威威这个孙子却是疼惜入微的，所以要说她对珍娜哪里不满，就是她对孙子的态度令她经常不开心。

“威威，过来奶奶这边。”

威威扫了母亲一眼，满眼的不屑，很听话的窝到奶奶的身边去了。珍娜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进厨房做饭去。

“下了班快点回来吧，妈妈说你最近都很晚才回家，她会担心的。”

珍娜帮我整理衣服和领带，轻轻的说着。我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只是笑着点头。她看到我的笑容有瞬间的恍惚起来，眼看时间不早了，我原本是想亲亲她的额头上班去，可是我还没碰到她，她已经惊恐着退开了好几步。

“对不起``````”

我苦笑拿起椅子上的公文包摇摇头，对她表示我的不介意。自从妮妮出生后，她不再让我碰她一下，已经变得很神经质了。所以对她躲避的行为，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她是个好妻子，很顾家，很孝顺我的母亲，将女儿也照顾得很好，包括她的丈夫我也无微不至，我实在没什么好挑剔她的。她的其它方面的好应该可以补偿她对和我接触的恐慌的。

想想很奇怪，不知是我哪里做错了事，她由什么时候开始便害怕起我来呢？我确信自己这些年来没喝酒乱性过，也没在外面乱来过，根本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来，可是她就是变得不一样了。我想不通，也问过她，但一问她就只会掉眼泪，根本拿她没办法，谁叫我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呢。

唉，烦恼的事那么多做什么，不理它了。想不通的话就不去理会它，忽视它的存在好了。

来到公司的门口，我还没进门去，立即被人一把捉住了往外拖，一直拖到地下停车场去，将我甩进车里为止。

“你为什么不来？”

慕容云的脸色很难看，看得出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啊——那个啊，珍娜回来了我得去接她啊，所以抱歉了，最多下次我请你一顿当赔罪了。”

不是很在乎的说，他心情郁闷，我的心情未必就比他好多少，少惹我了，惹到我发飚可不是很好玩。珍娜的问题正在努力地忘记，母亲最近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还没解决，他又来凑什么热闹的？

“珍娜？”

“我妻子珍娜。”

妻子两个字使得他脸上的表情都给扭曲起来了，我心里冷哼一声，故意转过头不去看他。是啊，我知道他的痛苦，谁让他要喜欢我，喜欢我这个已经结婚了的人。我才不要同情他呢，谁叫我不能喜欢上他，谁叫我已经结婚呢。

我很冷血？对啊，我也觉得自己很冷血，冷血到这样一个如此喜欢我的人都可以伤害到，但是不管我如何做都是伤害他的话，我宁愿一次性让他痛苦，痛苦过后就忘了我好了，忘了我后重新开始，找一个也喜欢他的人，不是皆大欢喜吗？

他再这样喜欢我根本就没有用，要知道我不可能和珍娜离婚，要知道我不可能抛妻弃子，要知道我不可能让我母亲伤心难过，心痛自己的儿子居然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只会气死她。我那么爱她，怎么能忍心让她伤心难过？办不到，我宁愿伤慕容云的心。

“你妻子，你妻子``````”

慕容云喃喃地说着，痛苦的意味表露无遗。我心里还是很难过的，我以为他真的能像他对母亲说的那样一切都不在乎，可是一听到我妻子的到来，他频临发狂的边缘。

慕容云，难道他对我的感情真的有那么深？看他快要抓狂的样子，我有点害怕起来了。

“慕容``````”

他一惊，猛然扑过来紧紧抱住我，将头埋进我的怀里，惊慌失措极了。

“你会因为这样子和我绝交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子了，我会试着去接受他所爱的一切，所以，请别就这样断绝和我的来往好不好？”

“慕容，你不要这样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子让珍娜看到了会有什么反应？她会误会``````”

“她现在不在。初初，她现在不在，所以让我抱抱你，在她的面前我绝对不会做任何让她误会的反应，现在就让我抱抱你吧。你喜欢的，我会尽量实现；你不喜欢的，我不会让你不开心。你知不知道，一切一切，我只希望你能开心，我只要能在你的身边看到你就满足了，如果有一天不能看到你，我都不晓得自己生存在这个世上到底有何意义，真的不晓得。初初```````”

“慕``````慕容``````”

“初初``````”

推开他的手触碰到他过于滚烫的肌肤，我立即明了他生病了。这个人从小到大很少生病，但一生病却是来势汹汹，不小心点说不定会酿成大祸。

“慕容，你先放开我，你在发烧，我得送你去医院。”

“不要，我一放，你就会离开我。”

“我保证不会离开你好不好？先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以后都不理你了，你想我不理你吗？”

“不``````”

他立即放开，我一等他放开便将他塞到副座上去，自己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看来又不用上班了，这样老是翘班不知会不会被炒鱿鱼呢？唉！

“初初，别去医院，去最近的公寓，我休息一下就好。”

别过头看着他的请求，终于还是顺了他的愿，在他的指示下将他送回离他上班最近的公寓。那是复层的住处居然买在顶楼十八楼，好不容易将他拖回去安顿好，我可是连窗口都不敢靠近一下，虽然没有惧高症，但在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还是很可怕的事。

手忙脚乱地帮他找退烧药，发现我真不是个会照顾人的家伙，差点没将他家给抄了，幸好他家的物品并不多，空旷得很，要不一定会被误以为有贼了。

喂他吃下药，又拿了冷毛巾给他敷，这个本来很普通的过程，我在这个过程中手忙脚乱摔了两次。实在想不通，高中的时候他那么照顾发烧的我的时候游刃有余，为什么我就是这么的笨手笨脚？

抽掉他额头上的毛巾想另外帮他换一条，人却被他一拉，跌倒到他的身上去，他一个翻身，就压到了上面，压得动弹不得。他还是一样的重，重到快要不能呼吸了。所幸的是他能及时意识到我的不适，调整好了姿态，我才没窒息而死。不过即使那样，想要由他身边离开，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慕容，放开。”

“陪我睡一会好吗？”

当然是不好，可是他不理会我的抗议，不顾我的挣扎，依旧禁锢得我死紧。我岂是那么容易便被屈服的人，自然是努力地挣扎想脱离他的怀抱，可是，我的挣扎惹来可怕的后果。当他突然间又压过来的身体和毫不犹豫吻上我得唇舌，我知道自己惹祸了，抵在我下身的硬起摩擦着我，抵得我很难受。

“慕``````慕容``````慕```````”

我真的吓到了，僵着身体不敢乱动分毫，任由着他侵占着我的唇舌吻个够，等他放开我得时候我已经有些气喘呼呼了，他看起来却比我难受多了。

“别乱动知道吗？我可不想又让你以为我强暴你。”

强暴？运动会那天的事突然在我脑子里流转，原来这就是他明明很想要我却压抑自己的原因啊。慕容云终于因为药力的关系沉沉地睡下去了，而我却怎么都睡不着。即使睡梦中依然无法将他抱着我的手拿开，我怔怔看了他一整个早上，直到电话铃声吵醒他为止。

（十五）

“你回去吧，别再送了。”

都到了家门口了，慕容云依然不肯离开，我并不想让他和珍娜见面，不晓得是什么心理，只知道那样是不好的，不知会不会又引起风波来。

慕容云还是不走，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深沉得有点可怕。我无计可施，难道要打骂才行？我有那么暴力吗？没有好不好。

“初，你站在门口做什么，为什么不进去？”

“珍娜``````”

越不想的事情越是发生了，珍娜偏偏是这个时候买菜由外面回来。就在楼梯口撞了个正着，我见避不开也就迎上去了，慕容云还是背着珍娜。

“这位是``````”

“他是慕容云``````”

慕容云三个字宛如一到霹雳劈在珍娜身上般，话还没说完，她那瞬间颤抖的身体摇摇欲坠，手里的东西都掉到地上而不自觉。对她激动得过头的反应，我只是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慕容云转过身来，我那个遇见再大事情也能镇定的妻子此时却惊慌失措极了，恨不得能找个地方将自己给躲藏起来。但是我没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按住她面对慕容云。

“慕容，她是我妻子珍娜。”

慕容云正眼都不瞧珍娜一下，只是点了点头，越过我们而去。

“我明天会来接你上班。”

慕容云说，说完不等我得回答自顾自地走了。我无法晓得他在见到我的妻子时能有的心情，但是到底以什么心态来说那句话，真的让我不解。突然间我对他无所谓的态度感到很愤怒，怒气莫名其妙就产生了，产生得莫名其妙。反正我是很生气，生气他居然可以毫不在乎的，以一向的心态对待我。

奇怪的是，他对珍娜的毫不在不是更好吗？我为什么要生气呢？为什么呢？我就是不能忍受。不能忍受他可以忽视我已经是有夫之妇的事实而继续对我暧昧不清，他可以完全忽视我妻子的存在而继续对我搂搂抱抱，他怎么可以用这种心态来对我和珍娜呢？到底有什么不对？不知道，就是很不安，很不安？是的，我不安，其实心里是害怕的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还有珍娜的反应，她的反应让我有不好的感觉，心蓦然更加心慌起来。不要，什么事都不要让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其实不想知道慕容云的心情，我不想知道珍娜的异常，我不想知道母亲对慕容云的排斥，甚至对母亲最近越来越凝重的心事，我更加害怕知道。我很懦弱是不是？可是，我就是害怕。我的世界过的好好的，平凡而平淡，我不想过得太过曲折离奇，那样太可怕了。

沉默地拾起地上的东西，我先一步走进屋里去。珍娜在后面痴痴地看着慕容云离去的方向，青白交错的脸上又喜又悲。

我知道她喜什么，她喜着能够见到慕容云；悲的是慕容云居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这些年来的心思，叫她情何以堪呢？

我一直知道珍娜喜欢的人其实不是我，自从我在德国认识孤身旅行的她开始，我就知道了。那时的她美艳而冷若冰霜，根本不可能会看上普通平凡的我。我们住在同一家旅馆，就在隔壁，有一天她突然出现在我的门口，递还我遗落的钱包，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的钱包里有一张和慕容云的合照。已经是中学的合照了，到底谁放了下去，放了多久我根本不记得了，可是她对我们的合照那么的好奇，好奇的问东问西，问所有有关我和慕容云的事，显得那么的兴致勃勃。

她的兴致，持续着一路的旅行，甚至随同我们东走西走。母亲是很喜欢这位能干而体贴的女子的，很喜欢她，就连定居瑞士，也是依照她的意见而去的，只因珍娜是瑞士人。

我不讨厌珍娜，但谈到爱就不大可能了。我和她结婚，可以说是奉子成婚的，珍娜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母亲对我的为人其实是很生气的，谁叫我为人那么的随便呢，所以她让我们结婚。

我们结婚了，不多久她生下了威威，再之后，她第二次去了我的国家，回到瑞士的时候变得很奇怪，努力地扮演着贴心的妻子，于是威威两岁的时候妹妹妮妮诞生了。妮妮出生后她就更奇怪了，经常抱着妮妮又哭又笑，经常对着我强调着。

“她是你女儿，她是你女儿。”

是的，我知道她是我女儿，我非常确定她是我女儿，但是我不确定的是她的态度。为什么她的态度会在妮妮出生后，从此不再让我碰她一下，甚至说，如果我有需要的话，可以到外面找女人。

这是一个妻子该有的话吗？我不能了解她的行为。当初接近我不就为了照片中那个可以迷倒众生的男子吗？为何却要嫁给我？而嫁给了我，却不愿意履行一位做妻子的责任。

慕容云喜欢我我却不能接受他，我愿意接受珍娜她却不喜欢，她喜欢着慕容云慕容云却不喜欢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呢？

很复杂吗？复杂的，其实是人以什么样的心态留在对方的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