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横塘 上————林下逍遥
林下逍遥  发于:2010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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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着脸,却没有任何吃惊的神色,黄暮语带双关:“那可不好意思,我岂不是占了城主不少地方?”
凌非秋眼底一抹狂傲不羁:“既来之,则安之。既是我的地方,你又怎么占得去?——如果黄公子不习惯,我倒有个办法。”他神秘一笑。
黄暮正疑惑间,凌非秋的手指已直接点上了他的昏睡穴。
看到他软软地躺倒下来,凌非秋挪了挪身,也在他身侧躺下。
“这个办法,可以让大家都满意一点。”
天,是澄净的湛碧色,江面上云水交映,清和的水风带着一抹湿气拂上人的面颊,远处山川开阔,木叶层层,岚烟渺渺。
在甲板上站立多时,凌非秋对着两岸青山,对搅扰他怡然心境的人有小小不快:“云鸿,鬼鬼祟祟在后头干什么,还不出来?”
“城主错怪我了,我是光明正大的啊。”一个年轻人笑嘻嘻地登上甲板,俊朗潇洒,正是与叶扬对招的黑衣男子。
“有什么事?”
“打扰了城主的雅兴,该死该死,”云鸿摇头晃脑几下,随即正色道,“启禀城主,属下已派人沿途清理,掩藏行踪,确保别人不会知道我们的身份。”说起来,这么大一条船在江上经过不被发现是挺难的,只要身份不泄露,就算达到目的。目前这只船外表看来是只商船,与富商大贾南下采购的船只别无二致,本来这条江上往来商船就不少,正好遮掩。
“还有呢?”
“还有,据暗中监视烟柳山庄的人回报,正如城主所料,烟柳山庄举动一如寻常,并无异状。”
凌非秋微一沉吟。“这倒不重要,关键是他派出去的人手。他身边的那对姐弟呢?”
云鸿脸色严肃起来:“查不到他们的踪迹。”眼前晃过昨晚持剑少年又惊又怒又急切又拼命的样子,不禁感叹:“那对姐弟对黄暮非常忠心,看来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嘛。”
废言。凌非秋瞥他一眼:“你听谁说他好对付?”那家伙的心机、决断、狠辣决不在任何人之下,一不小心,人就会给他的外表给蒙蔽了……那么病弱的外表……
云鸿为难地挠挠头:“这该怎么办哦……反正黄暮总该知道吧,要不我们严刑逼供……”他的话被阴沉扫过来的一眼全数截了回去。
“笨蛋,”凌非秋丝毫不赞同,“你没看他病歪歪的样子,万一失手弄死了,岂不是自找麻烦?”
挨了骂的云鸿有点无辜:“我说说而已……但竟要城主亲自看管,那有关他不会武功的传言是假的啰?”
“是真的,”凌非秋没什么表情,“只不过他关系重大,要确保万无一失。”昨晚试过了,黄暮身上没有任何内力护体。
一抬眼,正看见一名仆从端着食盘从舱中走出。“你过来。”
仆从恭敬来到面前:“城主。”
“怎么,没吃?”凌非秋锐利的眼扫了一下他手中满满当当的盘盏。
“……也不是,那个公子吃了两口。”仆从回答。听说那个人是敌方俘虏,现在被擒,没胃口吃东西也很正常。
他……在家里也这样么?不知为何,凌非秋想起昨夜单薄的肩。
“黄暮平时一定养尊处优惯了,不妨让他吃点苦头,一两顿不吃也饿不死人的,”云鸿哼了一声,“再说,他与我们凌波城数番结仇,要不是看他还有点用处,他的这条命,早不知在兄弟们的刀剑下断成几截了!”
凌非秋点点头:“好了,你们都下去。”
门大开,窗边坐着的人转头,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挡住了门外争相涌入的日光。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到外边看看?”注意到对方迅速淡漠下来的眼神,凌非秋微笑着走进来。
“不用了,不敢接受城主的好意。”凉凉说完,黄暮继续转向窗外,权当没人存在。
凌非秋走到他旁边,低下头:“怎么,生我的气?”
黄暮眼也不抬,“真是笑话。我也有资格生气的吗?凌城主把我抓来,就是为了问我生不生你气的吗?”
猝不及防地,凌非秋打横抱起他,安放在榻上,身体覆上去,如愿地看到他脸色骤变。脸与脸的距离不足一寸,炽热的气息彼此交融,轻易地察觉到身下人紊乱的呼吸。
猛地偏过头去,黄暮清亮的黑眸,泄漏出掩饰不住的慌乱。
凌非秋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他一向漠不动容的脸,也会有失色的一天?对万事云淡风清的他,也会有这样惊慌失措的神色?他也会在他的面前,把心思明白地写在脸上?还有,他那无情的心,也会变得失了节序?
层层的完美伪装后,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贴近他,“你在怕?”
明白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招来对方更加不堪的话语,黄暮抿着唇,不理睬。
半晌,凌非秋突然松手起身,冷冷道:“起来。”
没想到他没有进一步为难自己,刹那的惊讶过后,黄暮坐起身,轻咳两声,平定下气息。“你要说什么,直说。”
“我要说什么?”看他脸上又恢复了那层千年不变的淡然,凌非秋隐约觉得心火翻腾。
“难道城主不想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吗?别的不说,单是烟柳山庄这一项我可是什么都知道。”洞察一切的眼眸清亮得扎眼,也出奇地平静。凌非秋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戏弄他、羞辱他一番?这一路上,他这个俘虏只需要好好待着,当个祖宗让人侍候?
一直就觉得他的聪明机智不让人欣赏,到了现在,凌非秋还是这么觉得。“我问了,你会说吗?不会。那我又何必问。这么好的天,真的不想出去看看?”
黄暮摇头,对他一再的热心相邀感到很莫名。
“那算了。”凌非秋很好说话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停下,陡然沉下语气,“有件事要跟你说清楚——不要想着跑,你是跑不掉的。”
因为我,绝不会让你跑掉。他的心,这样说。
此恨不关风与月
细雨如丝,纷纷跌落在宽阔的江面。放眼茫茫,仅能隐约辨出江岸的几丛烟树,几脉远山。黄昏的天空,也因这场雨过早地暗下来。
靠岸不久的大船在江中重新起航。
“城主。”衣衫被雨打湿的云鸿站到檐下,脸上的水也顾不得擦一擦。
“怎么样,请到了?”凌非秋急切地问。
云鸿点头。“请到了,按城主的吩咐,是江南最好的大夫。属下派人找了这几日,才把人接上船。”他心里奇怪,请大夫作什么?明明船上每个人都好端端的,也没听说谁受伤生病啊。城主还那么着急,见面就问,而眼下却有件真正紧急的事情……
“好。我要你找的另一样东西?”
“这里。”云鸿拿过一个竹篮,揭开上面的布,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篮子里是两个色泽绛黄、圆圆可爱的橘子。
凌非秋拿起一个在手中把玩,“只有两个?”
“是的。这种野生蜜橘是果中珍品,每年向皇宫进贡,数目也不多,民间更是难得一见,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两个。城主带回去,小姐一定会很喜欢的。”但这毕竟也是小事一桩,即使城主对小姐再多柔情蜜意,他也非开口不可了,“城主……”
把橘子丢回篮中。“说吧,什么要紧事。”
“伏龙宝卷已经追回。……只是,烟柳山庄的意图,并不在于得到它,”云鸿脸色凝重,“他们利用伏龙宝卷,挑起江西雷家和我们的争端,而趁机把势力渗入江西不少地方,甚至还控制了几条水陆要道。雷家势力去了一半,而我们在江西的分舵,也损失惨重——黄暮,他果然老谋深算。”
凌非秋沉吟着,眼中滑过一抹复杂。
推开安静的门,坐在窗边看雨的人回过头来,目光平淡。
这些天互不答言,凌非秋也没有加以为难,倒是相安无事。只是夜夜同榻而眠,头两天还要点了黄暮的昏睡穴,而后他知道反对也无济于事,索性也就不再理会。不过见面依然形同陌路,相视的目光依然是化解不去的敌意。
凌非秋忽觉屋中异常沉闷,一如船外的雨日黄昏。
“你来,一定是已收到消息,”黄暮点点头,“六日了,他们也该完成了。”
看着凌非秋一步一步走过来,他微偏着头:“要拿我出气?既然落在你手里,就随你的便好了。”
真是洒脱,真是坦然!凌非秋眼里酝酿着危险,俊美绝伦的脸异常冷漠。“落到我手里,难道不强于落到无影楼?”
“无影楼?”黄暮重复了一遍,嘴角浅浅弯起,“原来那晚无影楼的人也在。无所谓,谁不是一样,我结下的死敌自己都数不过来。”若是换了无影楼的人,一定会当场把他置之死地。但这对他而言,并无意义。
无所谓!三个字犹如一把利刃,把凌非秋现下的什么理智、什么冷静悉数寸断。好想一把撕下眼前人平静如昔的笑容,那虚伪的淡淡笑容……“你就这么想死?你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在意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才二十岁吗,他不是还有父母在堂吗,可为什么,他的口气,他的眼神,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勘破红尘,了无牵挂,笑谈生死?
不!这不是胆略,而是绝望,甚至……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他清澈坦然得几近空洞的眼神,他唇边轻描淡写的微笑,使得凌非秋心火刹时怒盛,欲将五脏六腑焚作空白。
不自觉地,凌非秋紧紧扣上他的咽喉,狠狠摇晃着他,全然不管他被掐得脸色泛青,呼吸渐趋微弱。
黄暮痛苦地拧着眉,勉强睁着眼,不懂忽然间暴怒的凌非秋为什么问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
手滑过微微敞开的襟口,滑下纤秀的锁骨,按在他的心口处。他有心吗?真恨不得破开他的身体,亲眼看一看他的心还在不在、是什么做的!冰吗?还是石头?紧紧按在胸口的手,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掌心下脆弱而涣乱的跳动。
“咳……咳……”没了钳制咽喉的手,黄暮咳喘着,费力挣开眼前的黑雾力图保持清醒,却骤觉身体一轻。
被用力抱在怀里,身体密相偎贴,对方身上火热的温度毫无保留地迅速传过来,犹如烈焰围成的栅栏,要将他从头到脚地束缚。呼吸急促起来,身体猛然一倾,后背挨上熟悉的布面。钳制他的人没有片刻分离地覆上来,炽热的气息弥漫在他颈间。
神智开始不受掌控,惊愕过后是接踵而来的昏乱。黄暮奋力扬着头,不愿暴露出冷淡语气中的心惊:“你……干什么?”
脸上交织着愤怒和失望,隐约流露出无法言喻的心寒,凌非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黄暮的面颊,笑容冷得刺骨:“不是说随我的便吗?”他粗暴地扯开黄暮的襟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无边的恐惧侵袭而来,牢牢的压制下,任何反抗都是徒劳。黄暮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被单。
淡淡的药香从拉扯得散乱的衣衫中透出,恍若熏烘着一个久远的迷梦,凌非秋情不自禁地更俯下身,想要获取那梦中独有的芬芳宁和。
修长的手指抚上他微颤的双唇,温润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入,牵起内心的情潮暗涌,一触即发。
忘情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凌非秋看到身下人眼中光芒一闪,跟着感到身体一僵。
冷厉的目光顿了顿,凌非秋有些不可置信:“你点我穴道?”
努力在密合的躯体间挪出间隙,黄暮点点头,迎视着他:“是。虽然我很讨厌武功,但多少还是会一点。”
体质所限,他根本不适合练武。可是身为烟柳山庄的少主,即使再不适合,即使从心底厌恶,他也还是勉强自己去练。关于这个,江湖上流传着两种说法,一说他武功深不可测,一说他不会半点武功。实际上,他的武功只是普通人的水平,比普通人还弱一些,但这对他而言,已是实属不易。
能让无伤公子亲自出手的,天下找不出几个。因为,凭他的武功,根本无法自保。
黄暮一把挥开凌非秋的手,用肘支着身体,试图让自己坐起来。
肩头倏然一紧,黄暮撑起一半的身子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整个压了回去。吃惊地睁大眼,那原已僵住的手不知何时已变得灵活自如。“你……”头微抬,清晰地看到对方眼底的讥讽。
“这么容易想制住我?”经惯了江湖上的惊涛骇浪、血雨腥风,凌波城主又岂会被区区的平凡武功所制?
手下加重了力道,,“嗤啦”几声,轻软的衣衫被块块撕破,如盈盈飞絮无力散落。
衣帛断裂的声音好似尖锐的铁锥直刺灵魂,黄暮脸上血色尽失,绝望地闭上眼,不愿面见这残酷而又无法逃避的凌辱。
裸露出的洁白身躯展现在面前,凌非秋的手放肆地在温暖柔韧的身上游走,深如渊潭的眼透出一丝玩味,冷冷注视着他在挑弄下生涩的回拒。
滑到腰间的手猛然死死扣住他的下巴,“你想自尽?”
黄暮依然紧合着双眼,唇齿在快把骨头捏断的力道下动不了分毫,敛着的眉间于倔强中泛出一许凄绝。
这是你有生以来,最不可忍受的痛苦和绝望吗……
这是令了无生趣、一无所惧的你,也不惜以死逃避的吗……
不知不觉,钳制着他下颚的手松了下来。凌非秋悠悠一笑,一字一句无比轻柔却有如见血封喉的毒针:“都说人言可畏。堂堂烟柳山庄的少庄主,鬼神都让着三分,居然在这里咬舌自尽,呵呵,传出去,你猜别人会怎么想呢……”
自尽,向来被视作懦弱之举;咬舌自尽,恐怕还要被人拿来与三贞九烈的女子相提并论……
原来,死,换来的只会是更大的屈辱。哪一边,都是比凌迟还要残酷的屈辱和折磨,而他注定逃不过。
——骄傲和自尊,注定逃不过破碎和崩溃。
“卑鄙!”睁开的眸中,已不是一贯的淡然,而是交织着熊熊的怒,恨,羞愤和鄙夷。
“对,我就是卑鄙,就是无耻,就是禽兽不如……”凌非秋毫不以为意,相当愉悦地地欣赏黄暮失色的容颜,“那你就好好看看,我究竟恶到什么程度……”
渴切地低下唇,几近贪婪地舔吻身下人的寸寸肌肤,仿佛急切地要把自己融化到特殊的淡香之中。滚烫的唇,带动滚滚热浪掀起体内的躁乱,行至小腹,更如瞬间燃起一丛烈焰,难以承受的身体不住轻颤。
孱弱少年的双眉越蹙越紧,额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望着他被情欲染得深绯的双颊,凌非秋激情的眼中几分狂乱,几分苦涩,用力进入了他的身体。
“呃……”下意识地把冲口而出的呻吟咬在唇中,双手紧握,指甲刺破了掌心却是浑然不觉。黄暮本能地拼命挣扎,然,受制的身躯只能相随凌非秋疯狂的节奏。撕裂般的剧痛席卷了天地间的一切,意识在混沌中载沉载浮。
半合的眸蓄满水光,却倔强地不肯流出一滴。凌非秋低叹一声,扳过他的脸,轻柔地吮去他眼中强压的泪:“小暮,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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