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事件————拾舞
拾舞  发于:2010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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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深吸了口气,他知道刚刚的谎言绝对骗不了眼前的老人。
“我来找人。”直接说明了来意,工藤观察着老爹的反应。
老爹只是静静的喝着茶,有神的眸子定定的盯着他。
“我以前是警察,三年前我的伙伴在海上失踪,一直到现在我还在找他。”望着没有任何神情变化的老爹,工藤掏出他预放在口袋里的两张照片,并排在老爹的面前。
老爹只些微的皱了皱眉头,不发一语。
一张是上回高桥照回来的相原棹的照片,一张是灿笑着的樱井直人。
“我相信令郎是我失踪了三年的伙伴。”一口气说完,工藤深吸了口气,等老爹反应。
老爹静静的凝视着相片,许久抬首望向工藤,“还有吗?”
工藤愣了一下,“照片吗?”见老爹点点头,才抓起行李,拿出他准备好的樱井的照片。
在不记得哪次的忘年会里,全课人闹着的照片,还有射击比赛里好不容易拿到冠军时的照片,被逼着和交通课女警们联谊时候的照片。
这些是三年来工藤最心痛的回忆。照片里的直人灿笑着,开心的闹着、玩着,每一张都是。
而老爹只是一张一张静静的、仔细的看着。
许久才放下。“棹,是个好孩子,很照顾我,也很关心我。”老爹望着工藤,拿起一张照片。“三年来我也没看他这么笑着。”
“您的意思是说他是……”工藤屏住了气息望着老爹,而老爹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工藤的话。“我没说他是。”
望见工藤几乎是要窒息的表情,老爹又接着开口。“我不晓得,而他什么都不记得,他来的时候就像刚出生一样,所以我给他姓名,给他家……”
老爹停顿了一下,望着工藤。“我不晓得你来想做什么,他现在是我的儿子,我们也过得很好,如果你是想要找你失踪的伙伴,除非他自己记得,否则我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们。”
知道老爹话里的意思,工藤深吸了口气,用力的点点头,向老爹承诺。“我知道了,在他记起来之前我不会告诉他任何关于我的伙伴的事。”停了一下,工藤再度深吸了口气,望向老爹。“不过,我一定会让他想起来的。”坚定的神情表示了他不会放弃的意图。

老爹只是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我还有工作要做。”
工藤连忙也站了起来,“打扰您了。”老爹挥挥手没再说别的,提起方才放下的水桶走了出去。
工藤向前了一步又停了下来,他晓得老爹不会让人帮忙,望着老爹缓慢的走向厨房,工藤深深的弯下了腰,“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起身的时候老爹已经走进了厨房,工藤提起了行李,带着满心的感激离开了老爹的家。
走在路上,已是夕阳西落时分。
工藤回忆方才与老爹的谈话,想着自中午见过至今清晰的身影。
他玩闹的动作、说话的神情、走路的步伐……他看到一切的一切,完全无法想象他是另一个人。就算他真忘了也无所谓,他会让他想起一切的。
人可能将知道、身份、朋友、情人,甚至家人会忘掉,但记忆深处最无法抹去的,便是习惯了,无意识的行为往往最顽强。
所以他必定能让他记起,他的生活,他的工作,还有……他的心。
停下了脚步,工藤决定要连夜赶回东京,因为必需先安排好的事情太多了,但之前……他想再见他一面……
边想丰,工藤向着警署方向走去。
没有想到,失去一切记忆的樱井直人,竟然再次选择了同一种职业。
但是直人真就像应验了那天的玩笑话一般,把自己给忘了。
他苦笑着,缓步走在朝警署的路上,还没走到,大老远就看见那个现在已经叫做相原棹的人,正追着两个小鬼,向着自己的方向跑来。
“给我站住!”
他的脚程极快,从前署里就没有一个人追得过他。
工藤停下了脚步静静的观望着,看相原漂亮的过肩摔制服其中一个朝他攻击的人,另一个则趁着空隙挥舞着刀一脸凶恶的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
“喂!前面的,小心!”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相原大嚷了起来。
相原略带慌张的注视勾起了他愉快的情绪,轻扬起微笑身子略偏闪过,一脚轻勾住那小鬼的脚一带,“啪”的一声,就把他整个人摔在地上。
“漂亮!谢啦!老兄。”随着一声喝采,相原满脸的笑,一如从前他看见的。
“谢啦!伙伴。”樱井常用的。
一字一句地想起樱井说的话、和用的句子。
工藤望着相原抓起地上约十八九岁左右的两个小鬼。,一边训诫着,一边铐上手铐。
“闯空门只是小罪,你再跑,我就连妨碍公务一起告。”
也许是发现工藤还在望着他,相原回头打量了一下笑了笑。
“外地来的?来观光?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哪。”
很自然的回着他已经不晓得多久笑不出来的笑容,带着些许藏在心底的苦涩。
“来走走而已。”他笑应着,望着相原,也许是望得久了些,让他感觉有点不自在了。
相原赶忙点着道了谢,“谢谢你的帮忙。”
“不用客气。”工藤轻颔了颔首,从上衣取出烟盒,自己咬了根烟出来后把烟递向相原。
工藤一派悠然地掏烟、衔烟、递烟,一连串的动作不禁叫相原愣愣地凝视着,莫名的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非常地熟悉。
相原摇了摇头,“我不抽烟。”
望着工藤似乎有点讶异的样子,相原皱了皱眉。
“是吗?...”工藤没说什么,收起了烟。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相原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这是一种怀念的感觉吗?
他微微疑惑。
特别是这个人的...
“没有,但也许以后会常见。”说完,工藤微笑着转身离开。
相原怔怔站在原地望着工藤离去,脑海中盘旋他的模样。
特别是这个人...他的笑容。
回到青森机场后,工藤急忙的先给武田课长打了电话。
“课长吗?是我......”抓着话筒,工藤深吸了口气。
两句挂掉了电话,又赶着回东京的班机,待回到东京住所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洗了个澡,工藤整个人摊平在床上,点了根烟静静地望着缓缓飘散的白雾,慢慢的思考着。
三年的日子,不算短,却也不长,现在真的回想起来,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能够捱过失去他的日子。
烟慢慢烧短,烟灰随着他的记忆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工藤伸手拍拍床单,突然的笑了起来。
“要你是竹中正治,在这种时候还敢继续犯案吗?”
三个被害女子的档案相片、案件卷宗满满的撒落在床上、地上,樱井嘴里叼着烟,身上披着松垮垮的睡袍,头发还湿淋淋的,趴在床上边看着资料,边做笔记。
“别在床上抽烟。”工藤一边拍了拍樱井毫不在意撒在床上的烟灰,一边在身边坐了下来,顺手抽走他手上的卷宗翻阅着。“三个被害者全部没有共同点,凶手是随机取样的吗?”工藤皱着眉问道。

“谁说没有共通点的,她们全都在新宿的一流商事工作,都是有教养的千金小姐。”
樱井下颔靠在手臂上,一手伸到床下摆着的烟灰缸的地方弹了弹烟灰。
“我该说凶手的品味绝佳吗?你晓得这样背景的女人在新宿有多少?”工藤笑着,随手把手上的卷宗一扔,顺手把堆在床上的照片全扫到地上去。“这个明后天再说吧,你不想睡吗?”笑着,把手搁上樱井的腰,缓缓的磨蹭着。

樱井翻了个身,带着笑勾上他颈子。“想呀,累死了,可不可以纯睡觉就好?”
工藤没有回答樱井,只印上他的唇,柔柔的轻吮过,再探进他牙关里深深缠吻。
“...嗯...呜...”吻落向颈边,樱井轻柔的吻吻他耳垂,一手揽住他肩,另一手也为没闲着,捞起方才被工藤扫落到一旁的资料。
“嗯?”工藤轻挑开他的睡袍,伸手滑入,细细的抚摸着樱井裸露的胸膛。
尽量无视于工藤炙热的手抚过的地方,早已经成功地被引起无数的轻颤。樱井深吸了口气。
“...DNA鉴定...有没有帮我带回来...”
工藤皱着眉瞪了樱井一眼,“...在桌上...”
“你等一下,我去拿。”樱井轻推着工藤揽在腰上的手。
叹了口气,工藤平躺在床上。“原来我的魅力还比张DNA鉴定书小多了。”
“别这么小心眼好不好。”嘟嚷着。樱井起身到桌上取了鉴定书回来。自动的靠躺回工藤怀里,舒适的打开报告。
“就不能明天再看吗?”工藤揽上他的腰。
“等一下,我马上就好。”樱井说着,就专注的研究起报告。
工藤叹了口气,实在没有耐心等着他研究完。“喂...我可是过几天就要走了耶...”
“...去哪里?”樱井头也没抬,漫不经心的反问。
“.....算了...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要睡了。”工藤叹了口气,放开了手自顾自的躺下。准备睡觉。
樱井愣了一下,才想起有件和县本部合作的案子,指定他去进行卧底。
樱井皱着眉放下手中的报告,伸手环上工藤腰间。“课长不是说过想把任务推回总局吗?”
工藤回身把他压在身下,细细的啄吻沿着他的颈边一路向锁骨而去,“总局说人手不够,大概是不想浪费精英的生命吧,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也许超过他们所能接受的。”
深吸了口气,樱井稍使了力道揽住工藤的颈子。“你可别大意...我还不想替你收尸。”
“我可不是那些整天坐在冷气房里的精英。别操这种心,多担心你的连续杀人案吧,不用说和我的打赌,那么多美人,真是浪费。”工藤笑着,伸手抚摸过他背脊。
“刚刚是谁不准我看档案的。”樱井轻咬着他结实的臂膀,嘟嚷着抱怨。
“我在的时候,除了我什么也不准看。”
工藤玩笑说着,没给樱井反驳的时间。只是没想到,那一回以为危险的人却安然的回来。
没有回来的人,却变成了他。
直到烟烧疼了手,工藤才猛然自回忆中惊醒。
把根本没抽过的烟给熄了,工藤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再怎么样也是两天没有入睡了。在脑子里闪过各种带回樱井的方法,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直人...
脑海里他的笑容明亮而灿烂,望着自己,一如往常的开口唤着。
显...
...显......
唇际扬起了一抹笑。他晓得,那曾经只能存在脑海中回绕的声音和笑容,不会因为他的清醒而消失。
再也,不会了。

 

第三章
青森县佐井警察署,署长室。
望着眼前上司兴奋得不知所以的脸,相原棹很难说服自己那是个玩笑,虽然眼前发生的事实在很难相信。
“署长。您不是在开玩笑吧?”相原确认似的再询问了一声。
“当然不是,相原君,这可是天大的光荣,你可要好好的为我们署增光呀!”署长直着大嗓门、用力拍着原的肩。
相原皱着眉看着手上写着“调任”二字的公文,依旧不敢置信。他抬起头来望着署长,“可是...新宿署那种总局直辖的大署,为什么要我们这种小地方的小警察?”
“哈哈哈!当然是看中你优秀啦!相原君。”署长大笑之余,亲亲热热搭上相原的肩,很认真地凝视着他,“你到了东京后,千万不要忘记告诉别人,是我提拔你的。”
“...署长,我不可能去的,我父亲都七十几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他不可能离开这里的,我要是走了谁照顾他?”相原皱起眉瞪着眼前这位只想升官加等的署长。
“那还不简单,去之前结婚就好不嘛!来来来来!田中副署长的女儿年纪正合,不然秋山消防所的吉野小姐也不错,还有......”署长蛮不在乎数起村里年龄合适的女子。
“署长!我不想娶一个女佣,我也不要调到东京去。”相原压根懒得去理会署长没有道理的想法,直截了当拒绝他。
“相原君...”署长睨着他、倏地沈下脸,拍拍他手上的公文,“这是正式的调任公文,你非去不可,除非...你不想干了。”
“署长,这根本是强人所难!那些东京人没人性吗?”相原用力把公文甩到桌上,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相原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当上警察就是这样,随时都得应付各地调任通知,想当初我也是这样由琦玉调到这个小渔村来的...”署长摸摸额头后,露出一副悲伤的神情、轻轻拍上他肩。

“...署长,您调到这里来是因为犯错被降职...”
相原嘟嚷似的小声抱怨。
“你说什么?”署长挑着眉,掏掏耳朵、好像没听清楚似,不怀好意看着他。
“没什么,总之,我不想到东京去,没有一点办法吗?”相原不耐烦的敲了敲桌沿。
“这样好了,你先过去一阵子,我想办法调你回来好不好。”署长眯着眼笑的很亲切,可惜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诚意。
但是眼下也只有接受这种做法了。相原撇撇嘴角。“...署长,你一定要调我回来唷,不然我爸后半辈子就交给你了。”
提起顽固又难缠的相原老先生,署长忙不迭摇摇手,“会会会,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相原叹了口气拿起调任令,“那照日期我明天就动身。”
署长开心的猛点头,还不忘提醒着,“好好好,不过别忘了,要是人家问起...”
“我知道,我会说是您提拔我的。”不等他说完,相原已经把调任令塞进口袋里转身离开。
相原棹一路带着郁闷走回家,不明白自己是凭哪一点被调任到东京的。
“老爹?”边唤着,相原走进充满海潮味的小屋里,前后望了望都没见到相原和男,搔搔头,他走向小屋后靠海的遮阳棚,果然看见苍老的身影,努力补着鱼网的样子。
虽然过了三年,相原还是习惯喊他老爹。
说想相原老爹,整个村子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所有的人都说相原老爹是个顽固的老头,但他的顽固是出自他对自我的坚持与信念,因此所有的人都敬重他,也信赖他。
听说当时,是那艘过渡的渔船打算扔下他这个包袱的时候,相原老爹一句话也不说的捡了他回来,给了他名字和身份。
仔细想想,自己还真的是个随便的人。所有的记忆,就是在这渔村的三年。他当然也曾经努力的回忆,用力的思考,但对于自己的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人生,却一点记忆、一点印象也没有。

最后习惯了,也就不再去想,不再去追究。
有时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伴随而来的常是一阵如擂在胸的心悸,那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痛心与难过,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但是除了偶尔在脑子里晃过的人影,和夜晚常常重覆梦见的同一个梦境以外,几乎什么线索也没有。
那是成为老爹的孩子之前的他的过去吧?
三年来他已经将自己当成这里长大的孩子,听老爹随口说过,自己是漂流在海面上被过往的渔船捡起,混身是伤又昏迷不醒,后来渔船停靠在村子口码头的时候,把自己扔了下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根子的小医院里,最后就成了老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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