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槐 下————荫之林
荫之林  发于:2010年0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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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道忙翻身下炕,俯身扶起。笑道:今日这般便好,师傅十分欢喜。
玄君此时也进得屋中,看冲尘模样,连忙安慰:你好好修习,我这就去打探消息去。又转身看着李佑道:道长可会丹青?
李佑道微微点头,道:原是会些个。玄君又道:那便烦劳道长绘了阿盈相貌予我。李佑道微微一笑,点点头。命冲尘铺开了笔墨纸张,就手便画了。自是相貌传神,入木十分。
玄君笑道:道长好丹青。伸手捉了窗台上的灵鸟,却并不急于给它看画。伸手撕扯衣襟,捋下一条细布,把那灵鸟长喙牢牢系了。却是怕灵鸟啼叫,惊了阿盈,露了行踪。
李佑道轻轻拍他肩膀,说道:你也当真是好心机。冲尘有你这样赤胆兄弟,实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玄君咧嘴一笑,道:等我回来了,便叫师傅给掐算掐算,我与冲尘是几世的缘分呢。
说罢伸手撑开图画,给那灵鸟看了。口中祝祷,猛一抬手把灵鸟放上天空,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李佑道看他身影没入密林,转瞬没了踪迹。方回头看看冲尘,柔声道:冲儿,咱们这便开始修习吧。冲尘微微点头,眸子中目光闪动,轻声应道:是,师傅。
却说灵鸟看了画像,倏的飞向远处。玄君紧随其后,也动用法术飞上枝头。不敢丝毫怠慢,随那灵鸟越飞越高。
渐渐的山风逐渐冷了下来,嗖嗖划过面庞,便如细刺擦过一般,割得生痛。却是到了语雷山诸峰之巅。
四周阴云密布,黑压压聚于头顶,似是伸手便可触及。
黑云中闪电须臾划过,耀的地上一片银白,似有隐隐一层薄雪覆盖,空中时时有雪粒洒过,打在地上噗噗有声。
灵鸟翅膀扑扇几下,回身落在玄君肩上。身上瑟瑟发抖,显是十分害怕。无论玄君怎样祝祷吹哨也不行动。
玄君无奈,只好轻轻抚其羽毛,把它抱了拢入怀中。
心中却是奇怪,阿盈怎会在此居住?实在是与山下绿树黄花,春风拂面相差甚远了。

拜堂
玄君站在当地,心中净是迷惘。眼见四周只是黑蒙蒙一片,耳边也只有雪珠子飒飒落地之音,似乎隐隐敲出乐韵来。
他微微愣神,凝神细听。那乐音似有若无,却是自成曲调。又似不是雪珠敲击而成。
再侧耳倾听,又听不到了。
当下暗暗提起元神,闭目运力,竖起耳朵全力搜寻。方才听得真切,确是丝竹之音,远远的从东边传来,自是那边有人居住。
他微一沉吟,伸手入怀,把那灵鸟捧出来。轻轻祝祷,转身放飞,让它飞回茅舍去了。自己却转身往那乐音之处提气奔去。
只奔得半盏茶的功夫,那乐声渐渐清晰起来。
只是四周仍是怪石嶙峋,没有什么可以容身之处。玄君不由停下,又细细分辨,却不知如何寻找才好。
正在犹豫,只听地下微微响动,有一黑影掀开雪层,微微探出身来。玄君慌忙伏低身形,隐在一块石壁后面,屏气凝神,只微微探出半个头去,仔细探看。
却是一个黑衣女子,手中金光闪烁,提着一个金桶,袅袅上得地面。
她头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来。眉间黑气闪烁,妖气冲天。却是个道行不高的女妖,修行浅薄,隐不住妖气。
只见她上得地面,径直便往西边走去,步伐奇快。玄君也不犹豫,也悄悄跟在后头。
待走了片刻,只听前面有水声潺潺。远远的一挂瀑布悬在峭壁之上,水光闪烁。下面一片深潭,深不见底。
那女妖走至潭边,弯腰用桶鞠了潭水,回身便走。
玄君瞅准时机,一跃而上。不及她张口叫出声来,手指便卡在她脖颈之上。
只见她手掌一松,桶往下便掉。
玄君不待金桶着地,手指一夹,掐断了女妖的喉咙。接着俯身一把带住桶把。
女妖应声倒地,金桶也落在玄君手中。杀妖提桶一气呵成,竟是未有一丝异声,实是干净利落。
玄君轻轻放下金桶,伸手便去提那女妖。只见轻轻烟气浮动,却是那女妖元神飞出散去。地上一只粉蛾,伏在黑衣之上。玄君俯身拾起那蛾子,口中轻轻念诵,度那魂魄。又在地上就地挖了个坑来,把它埋了。
他站在原地念头转动。看了地上黑衣,心中起意,便脱了身上玄衫,把那女妖黑纱袍子套在外面。又拿了她头蒙的黑布,把头裹了个严严实实。
顺着那女妖足迹来到先前洞口,伸手轻轻四处探摸,果然触到一块凸起。用手慢慢抬启,门下洞口黑黝黝的,只一顺台阶便在眼前。
他学那女子样子微微扭动腰肢,沿着阶梯大摇大摆地沿阶便走。走得一段,那丝竹之声越是清晰响亮。
阶梯也似乎到了尽头,眼前却是豁然开朗了。
却见尽头处一片开阔,四角岩石柱子支撑,似是个大厅模样。处处都是红烛,灯光妖艳,只幌得洞中亮如白昼一般。
中间一处桌几,紧贴的墙壁上凿着一个大大的喜字,金光灿灿,甚是耀眼。
四周全是黑衣女子,装扮都是一色。也都是黑布罩头,匆匆忙忙,谁也没有在意他在一边。
玄君提着金桶,装作忙碌,也随着四处走动起来。
只见主洞四周几间房间依壁凿出,门楣窗框样样俱全。里面系数都是雕梁画栋,金光闪闪,十分奢华。
正在胡乱走动,却觉有人拍他肩头一下。
耳听有女子声音尖声叫道:你个低贱女婢,这里是内宅,哪里是你能进来的?快把这水送到厨房去,小心主人看见罚你。
玄君心中一沉,微微低头,口中含糊答应了。又听那女子呵斥了几句,厉声道:跟我过来。
当下不敢抬头,低头看那黑纱裙角,紧紧跟了便走。
也没走的多远,便见几人走来走去,手中尽是些点心菜肴。门里烟雾腾腾,香味弥漫,想是厨房了。
又听那女子吩咐道:你好好在这里,一会子把菜肴端去。玄君忙点头,学女子声音答道:是,辛苦姐姐。站在原地低头不动了。
那女子似是十分忙碌,也不答应,扭身去了。
过了半晌,玄君见再无人理睬,便悄悄抬头细细打量周围。
只见一屋子人影频频晃动,也都是黑衣黑罩头。只眉目都不甚清楚,却都是些刚刚修道的小妖,还未成正形,只恍惚有人体模样。心中便觉安稳,暗暗动用元神,隐了身形,却也无人觉察。
他慢慢走动,依旧回到了正厅之中。
却见厅脚几个黑衣女子微微躬身侍立。一个女子大红纱裙,身形妙曼,从内堂走了出来。玄君却是认得,正是阿盈。
他慌忙收了元神,恐被阿盈觉察。依旧黑衣模样,与厅角女子一起躬身,阿盈笑吟吟地坐在正厅前面的椅子上,竟也没有觉察。
只听她咯咯娇笑,十分高兴,大声叫道:大家都准备好了么,时辰就到了。
前面一个女子低头答道:一切都备齐了,主人便可开始。
阿盈嘻嘻娇笑,道:那我可得盖个红盖头呢,你们快把玉郎扶出来。这游戏可是好玩的紧,我可等不急了。
当下便有几名黑衣女子进了内堂,玄君依旧往后靠靠,只是不敢抬头。
耳听得阿盈不住大笑,尖声道:这盖头气闷的紧,盖上就看不见我的玉郎俊俏模样了,不好不好。我可不盖了,这拜堂真是麻烦。说罢只见一块红色巾帕丢在地上,却是她不耐烦了。
正自吵闹,只停得细细的拖击声音响起,渐渐近了。
阿盈更是笑的娇媚:玉郎来了,你们快快准备。
玄君不由抬起头来,偷偷瞥视。只见一名黑衣女子从岩壁后面转了出来,手中引着一条细细银链。虽是极细,却是隐隐生光,盘结扭错,十分玲珑精致。
银链渐渐拉长,后面缓缓跟出一个人来。身形修长,一身大红吉服,边角尽是精致花纹。腰缠玉带,乌发束冠。冠上镂空金龙盘绕,几颗明珠缀与其间,莹然生光,华贵难言。一张俊脸温润如玉,嘴角轻挑,正是轻玉。
阿盈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接了黑衣女子手上银链,媚声笑道:玉郎可真是俊俏呢,这身衣服一穿,只怕天上的神仙也要自惭形秽了。
轻玉凤眼轻睨,道:你可也美得狠呢,神仙只怕更是嫉妒。
阿盈更是笑得乱颤,我便是喜欢玉郎的这张巧嘴,真真是甜死人不偿命的。说罢手中银链往胸前猛得一拉。轻玉嗯的一声,几步踉跄,靠她更近。俊眉微蹙,嘴角却依然轻轻勾起,微微一笑。
脚下也是一声轻响。
玄君低头望去,却也有一条银链从他衫子下摆透出,拖在身后。只是看不见绑在何处。
又听阿盈笑得诡异,轻声道:玉郎,时辰便也到了,咱们便拜了花堂,快快进了洞房吧。未等轻玉答话,便自顾叫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奏乐?却是责怪堂下一众徒子徒孙了。
那些女子慌忙拿起乐器,咿咿呀呀吹奏起来。
阿盈又一扯轻玉身前链子,笑道:玉郎,拜堂可得跪下磕头呢。你站的这般僵直,可不像个新郎官的做派。可是高兴的傻了么?
轻玉笑道:我原是头次,自然生疏,不如你来得熟悉也是有的。
阿盈又是娇笑,道:玉郎又说笑了,奴家可也是头一次呢。不如我帮帮你可好?
说罢,伸手猛地一扯银链,脚下飞起一脚,正中轻玉膝窝。
轻玉闷哼一声,双膝跪下,伸手伏地,头上却见冷汗涔涔而出。
阿盈低头看他,伸手抚摸他头上冷汗,笑的更响:你看玉郎急得,汗都出来了。咱们快快拜完花堂,就去洞房了。
轻玉却是紧咬嘴唇,再也发不出声来。
阿盈却不手软,依旧扯那链子,伸手纠住他头上金冠,用力往地上按去。玄君只听得轻玉额头碰地,咚咚有声。只把头低下,不忍再看。
又听得阿盈娇笑声音,大声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玉郎,咱们便算礼成了。只听轻玉粗声喘息,却似是无力回答了

洞房
阿盈毫不怜惜,依旧揪住轻玉头上金冠。稍稍用力,拉得他头微微扬起,凑近脸去紧紧对视。只见轻玉面色青白,冷汗淋漓,凤目暗淡,下唇早已是血红一片,却是已经咬破了。额头上一片红肿,微微也有血迹。
她呆得一呆,又娇声笑道:玉郎磕头真是实在,把额头都弄破了。奴家真是心痛得紧呢。说罢松了金冠,一手纠扯银链,另一只手伸手重重抚弄他额头。却见轻玉痛得浑身一抖,牙齿轻响,想是紧咬牙关,极力忍耐。
阿盈抚弄两下,柔声说道:玉郎想是急了,咱们这便洞房去把。
说罢抿嘴讪笑,纤手离了轻玉额头,在空中轻轻一摆。一众女妖会意,忙把那丝竹停了。
只听阿盈高声吩咐旁边女子:你去分派人手,几个伺候果菜,几个伺候梳洗。呵呵还得有个喜娘。
说罢伸手一指,挑了个道行稍高的女妖,笑道:你便是喜娘了。还不牵了相公,引到洞房里去。难不能还要我这新娘子引路不成,真是不懂规矩的很呢。
那女子躬身应了,伸手接过轻玉身前银链,一手轻轻搀扶,把轻玉半架起来。
阿盈又扭身对队前女子说道:你便去准备吧。我是新娘子,要跟在相公后面才行。说罢又一摆手,几个女妖再次吹吹打打起来。
前面女子扯着轻玉踉跄前行,阿盈却在后面,一边跟随一边不时踩踏轻玉身后拖着的银链,只弄的轻玉不停摔绊。她却哈哈大笑,十分高兴。
直走了好半晌方才进了一间依壁凿建的大屋中。
玄君站在队后,心中暗暗计较。敌方处所业已查明,现下可得好好想个办法脱身才好。只是更需加倍小心,万不可此时鲁莽。万一打草惊蛇,只恐前功尽弃,轻玉还要多受折磨。
不大功夫却见那引路的女妖回来了。把手一挥,停了奏乐。指挥队前几个去了厨房,却让后面几个去提水给新人梳洗。玄君混于其中,无法脱身。只得跟随那女妖,去了后厨,提了热水,送到新房中去。
这间卧房不大不小,陈设也是描金镶玉,十分华丽。四处红烛高燃,照的屋中处处红幔,便如着了火一般。桌上满满都是瓜果菜蔬,还有几壶水酒。
玄君不敢动用元神,只用力提了金桶。随着前面女妖,把水倒在床脚边上一个镶金嵌宝的木桶之中。
偷眼微撇,却见轻玉斜卧床上。双足□,两个镂花银环咬在他后面脚筋之中,银环连着那根细细银链,拴在床尾纠结盘错的雕花之上。
脸上似乎已经擦过,没了血迹污垢。额头微微肿痕。下唇上也有几颗细密齿印。长睫低垂,在青白面颊上投射出淡淡阴影,似是昏昏睡去。
玄君心中不忍,转身随队便要出门。只听阿盈声音叫道:你们几个门边伺侯着,一会子把水弄出去再走。玄君无奈,只得跟几个女妖一起转身,低头侍立门边,却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阿盈袅袅婷婷站起身来。伸手拿了巾帕,在那木桶中轻轻濡了几下,微微绞干。转身坐在轻玉身边,轻轻推摇轻玉身子。媚声笑道:玉郎可真是懒的很那。人家都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却在这里睡得香甜,奴家可是不依。
说罢用手又再纠扯轻玉胸前银链,弄的哗哗声响。轻玉哼的一声,睫毛微微眨动,轻轻睁开眼来,似是十分吃力。
阿盈弄了巾帕在他脸上慢慢抚蹭。渐渐移过他颈侧,又缓缓滑到他胸前,似是柔柔擦拭的模样。
另一只手却是抚上他腰上的玉带。也不知怎么够弄,一下便扯了下来。轻玉前胸襟子没了约束,顷刻两边散滑,露出前胸来。里面并无中衣亵衣,直是□。那一片殷红胎记也清晰可见。
锁骨上竟然也有两枚镂空圆环,只比脚踝后的略小。紧紧咬在他锁骨之上,分别连着两条精致银链,在胸前汇成一股。适才阿盈拉扯的便是这根银链了。
玄君看了也觉心寒,这样弄法只怕微微运动使力便会痛的揪心,也不知轻玉怎么忍耐。
又听阿盈轻声笑道:玉郎真是美的很呢,这身子实在是让奴家心中嫉妒。
轻玉轻轻喘息,低声答道:你喜欢便拿去就是,我可没什么舍不得的。
阿盈哈哈大笑,甩手把巾帕丢在木桶中,伸手便是一记耳光。只把轻玉打的身子一歪,纠扯链子,又是一声低哼。
你便是会哄奴家开心。既把身子都给了我,怎的不愿与奴家亲热。那日我在你们院子外头,可见你与那俊俏小子亲热的紧呢。说罢,又是一阵轻笑,眼角眉梢都是媚意。你便是喜欢那小子么?他又傻又笨,只张脸俊俏罢了。你可是没尝过女子的滋味,才被他迷了心窍。等你试过,便不会再想他了。
边说边伸手轻抚轻玉胸前柔滑肌肤,俯身便去吻他薄唇。轻玉抬手微微抗拒,却依旧被她凑在唇上紧紧吸吮起来。
只过了片刻功夫,阿盈又抬起身来。俏目狠狠瞪视轻玉,厉声喝道:你怎的不张嘴,难不成还要违逆我?
轻玉抬眼看她,嘴角微抿,虽不作声,却是毫不妥协姿态。
阿盈更是气急,身子微颤,怒道:原先我怜你惜你,你却不识时务,偷偷抛下我就去了。你以前那般哄骗我,今日又为那小子守身不成?你就不怕我新仇旧恨一并算了?
轻玉不答,用肘轻轻支床,挣扎着便要起身。却被阿盈伸手按住,你要怎的?轻玉微微看她,道:我睡地上去,在这里浑身都是血迹,把你的新床弄脏了。你身体娇嫩,可怎么睡?
阿盈一怔,过得片刻,又大声笑起来,你便是想好了么?轻玉低声道:想好了。
阿盈慢慢站起身来,缓缓抓起轻玉胸前银链。猛得一抖,顺势一纠,把银链紧紧缠在床头雕花之上。轻玉大叫一声,锁骨上银环紧扯。便有两缕血迹顺着前胸滑落下来。身体受制,却是丝毫动弹不得了。只能斜靠床头,急急喘息,想是痛的不轻。
只见阿盈扭动身形,转身靠上床边桌几。伸手提了一壶水酒,轻轻掂起来,转头对轻玉说道:玉郎,咱们拜了堂,还得喝了交杯酒才算是洞房花烛呢。你看我见了你只顾高兴,差点给忘了呢。
轻玉微微抿唇,身上抽动颤抖,却是说不出话来。
阿盈拿着酒壶坐回床边,举到轻玉脸前,又柔声道:玉郎,奴家伺候你喝吧。轻玉微微侧头,却不张口。
只听阿盈柔声细语,似是一副温柔恭顺模样,声音也不尽娇柔动听。却莫名让人觉得寒冷入骨。玄君一旁听了,只觉由内而外一阵战栗。却只能强行忍住,不敢妄动。心中更是焦急,拖得时日长了,这样的折磨轻玉怕是熬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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