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票儿————荒菲
荒菲  发于:2010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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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全部走到舞台上,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开场。
卫普的吉他声如同流水,加上泡泡单调低沉的贝司和面面急而短促的军鼓压底,红子穿一条黑裙子低着头站在舞台中
央,旋律压抑得令人窒息。
红子的歌声飘起来掩盖住了所有湮没的压抑。她刻意模仿的声墙唱腔如同天空。卫普站在舞台的右侧背对观众双腿颤
抖,面面整个人埋在鼓架后面力道大的差点敲破底鼓,只有泡泡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舞台的阴影之中,仿佛整个世界
都与他无关。
吉他声低沉盘旋胜似哭泣。红子缥缈的声音越飞越高最终消失不见。我捂紧头颅在台下蜷成一团。我知道自己的身体
在红色云层之中翻滚抽动。
恍然之间我看见他熟悉的脸。他静静漂浮在水中的虚浮幻影。
我站起来冲出礼堂,冲出校门冲出街道直至冲进熟悉不过的单元楼门。我急促的喘着气爬上五楼,直直站在他的门口

我没有敲门。我只是站在门口盲目喘息。我听见他的声音。他熟悉的脚步声朝着我的方向走过去。
在门被打开的瞬间我冲进去紧紧拥抱他的肩膀。他没说话把我拉进去用脚踹上大门。他伸出手静静抚摸我的头发。什
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
美好的旋律不停在耳边回旋往复。他的手轻柔缓慢的安慰着我的灵魂。
我终于回天无力。
六 现实
除了做爱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他把我狠狠按倒在床上,我听见音响里传出thom yorke的声音。我伸手拽住他的头发,
身体抖得不像话。他扯掉我的上衣扯掉我的长裤,另一只手抱起我的后背把自己埋在胸前。他啃咬着我的锁骨分开我
的双腿。我紧紧拽住床单转过脸看着音响上暗蓝色的金属光圈。
在他强硬进入的瞬间我哭了。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咸湿的液体顺着眼角滑到耳边,冰凉潮湿。我不知道眼角的液体
从何而来,我根本没有疼到要痛哭流涕的地步。身体控制不住的哆嗦颤抖,根本没法停止。痛苦与快感让我不自觉地
弓起身体,身体内部的燥热一波一波袭上胸口,在心脏与欲望之间盲目冲撞丧失出口。
双腿被他狠狠压开,骨头已被按得生疼。他把我的手拽过去搭在脖子上,左手深深埋进我的头发。他按住我的脸狠狠
亲吻,我无法呼吸。
他进入得越来越深。我听着他略带压抑的喘息。身体跟不上他的节奏完全瘫痪,痛苦被快乐玩弄着潜入脑中,我喘息
着紧紧拥抱他的肩膀。我听见自己压抑的声音,被情欲冲撞出来被羞耻压抑住的沙哑呻吟。他忽然停下动作温柔的摸
我的头发,左手紧紧抓住我的下体。
“叫出来。”
他再一次冲进来。他的手熟练的撩拨着我已经坚硬发胀的欲望。我终于忍受不住大叫出声。他的动作像一台机器强硬
霸道,我只能任由他进入冲撞深入取索。我的脑中随着快感幻化出各式各样的蓝天绿地,一个个片断如同闪电般掠过
又重来。最后在他抽出又进入的一刹那全部停止,化为白光。
他射在床单上,伸手捂住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看见他高潮的表情。他的脸总是淡漠寂静面无表情。他也许是在害怕,也许是在掩饰。也许
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怪癖。
他松开手把我的脸拉过去慢慢亲吻。射精过后的疲惫让他的唇舌柔软粘湿。我们亲吻了大概有一世纪那么长,在窒息
而死之前离开对方。
精疲力竭,精液散得满床都是。我们在散发着淡淡腥味的空气之中软绵绵抱在一起,像个操蛋的连体婴一样不能分开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些什么,跟一个男人上床被他干到流泪干到射精。我他妈的被他一路牵着鼻子走还傻逼得如
此心甘情愿,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让他操我。我连这究竟是什么都他妈搞不清楚,我爱他或他爱我看来都像个操蛋的傻
逼笑话。
我跟着一个连自己都搞不清的现实欲求不满高潮迭起,低三下四丧失自尊。
我静静抚摸他的头发。他的短而坚硬的头发里面一片潮湿。
唱机里面继续传出thom的声音。安静清秀的英国男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淡漠哭泣般的词句。
我不属于这里。我不属于这里。
我不属于这里。
我推开他的手起身穿衣服。他有些茫然的坐起来看着我哆哆嗦嗦的套T恤。
“你干吗?”
他的声音难得有些惶恐。
我回头看看他,那副表情让我内心莫名疼痛。
我走过去抬起他的脸亲过去,心脏因为羞耻跳得厉害。
“回学校。卫普他们估计还要去喝酒。”
他的眼睛里寂寞疲惫,掺杂着些许湿润。我知道这只是高潮后的正常表现,我也知道他早就不是小孩需要人哄着疼着
。我他妈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唯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心里如此难受。
我转了脸没再看他,穿好鞋子开门下楼。
外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刮风,夜空被云层遮挡已经看不到星光。我掏出电话拨了卫普的号,果然已经在龙舌兰跳
舞拼酒。
风刮得越来越大,看这阵势明儿八成要下雨。我掏出根烟塞进嘴里,打车直奔龙舌兰。
到了卫普已经醉得不像话,糖葛和红子俩跟抽风式的在池子里跳舞,只有王焱一个还在喝闷酒,见我来了扔过来根烟
,招呼我坐他旁边。
我知道莉莉八成是跟他掰了。没办法,莉莉今年要去上研但是王焱大二就退了学。为王焱复学的事两人吵了有八千多
次谁也不肯妥协,最后只有分手。
也不是谁不爱谁的问题。也不是谁没钱给谁花的问题。问题只在于一个长大了,而另一个却只想继续混日子。
我跟他随便扯着些过去的陈年往事,谁也不往枪口上撞。
扒碟F4表面上看着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过一天算一天,只有我们自己清楚心里早他妈变样了。长大了以前不用想
的事情全部压到头上躲都躲不掉,不管是乐队打口还是女人都他妈变得越来越实际,连做梦的权利都被现实全部监禁
。我们再也不是十几岁的小朋克,都他妈长成奔三青年了。再过个几年估计就该到处参加熟人婚礼给人红包替人逗孩
子,然后在心里把工作家庭世道唾弃一百遍之后笑眯眯打着领带去上班。找个看得过去的女人当老婆,生个跟自己一
样操蛋的孩子,在假模假式装逼犯似的好好教育他以免他将来长成我们这副德性。
不过我还面临另外一问题。我他妈的已经被掰弯了,能不能找老婆生孩子还真是个未知数。
我在心里暗自嘲笑着自己的未来,惆怅纠结着自己还能玩几年的傻逼问题。想来想去只觉得烦燥,最后掐了烟往包厢
沙发上一靠傻逼似的去瞪天花板。
透过明亮的水晶玻璃我看到自己的脸。烦燥不耐沉默黯淡。
我转过脸去看着舞池里面各式各样的小疯丫头,以前倒是钓到过不止十个。现在一眼望过去,全部都提不起胃口。
我转过脸准备继续跟王焱喝酒,他却站起来准备去调戏妹妹了。
我一个人坐在已经开始打鼾的卫普身边,急促的电子乐通过巨大的音响不停刺激我的神经。我看着对面壁灯透过人群
反射过来的层层蓝光,脑中忽然变作一片空白。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要全部散场了。
七 思念
三点多我们几个拉着卫普出了龙舌兰,谁都不想回去就在街上到处乱窜。几个巡街警察盘问了我们好几回,甚至差点
带回局子。我们也都挺操,一致表示带就带谁怕谁又他妈不是没进去过。这么一说警察倒也不管我们了,只当我们是
一帮傻逼愤青。几个人走走停停从龙舌兰一路晃到钟楼影院,然后天也亮了酒也醒了悲愤劲也过去了,终于舍得打道
回府各回各家。
出租车上我们四个挤在后座谁也没说话,装睡的装睡看窗外的看窗外。到学校卫普跟着我歪歪斜斜走进大门,一看门
上电子钟才点不到半,宿舍楼底下都是些拎着包提着杯子出去上自习的好学生。我们两个流氓浑身酒气跌跌撞撞挪进
宿舍,连窗帘都没拉直接挺尸。
怪异的是我在梦中竟然还能感觉到阳光直直照在自己眼皮上面,整个梦境被绕成金黄色,像是在草地里面又像在半山
腰上。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直到下午,挣扎着醒过来发现天果真晴得不像话。一睁开眼睛做的梦全部忘光,甚至已经搞
不清楚究竟是何年何月。
我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卫普一人站在窗前撑着脖子看太阳。傻不啦叽的,孤独落寞。
琴就放在旁边,一把电吉他一把木吉他。阳光透过卫普的影子照过去,在脏兮兮的效果器上画出一个半圆形的影子。
卫普听见动静转过脸看我,表情异常平静。
我看了一眼赶紧别过头。他那样子根本叫人无法忍受。
“……格子去吃饭吧。”
我低了头把衣服拽掉下床开柜子,头发里一股灰尘混着酒的臭味。我左翻右拽扒出来一件黑T恤套上回头看他,他站在
完全背光的窗户跟前形成一个怪异的黑影,完完全全看不清脸上究竟写着什么。
“……走吧。”我过去掏出根烟递给他拿了钥匙推着他走出大门。走廊尽头铺满一路将近下午的金色阳光,像幅油画
一样温暖且安静。卫普走在我的前面,头发蓬乱肩膀消瘦。我从没有这么仔细从后面看他走路的姿势,今天忽然发现
,他走路的时候脖子是有点斜的。
吃了饭不想回学校,跟卫普两个心血来潮跑到步行街闲逛。林克明在里面开了一家漫画店,说是卖漫画其实什么书都
摆。里面经常挤一大堆高中生挑挑拣拣的,有几个熟客连我都认识。
卫普走进去装着跟一小姑娘挤在一块挑漫画书,我跟林克明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恶心样子憋得不行,终于在小姑娘挑完
书结帐走人之后指着他一阵大笑。不过这家伙非但不悔改反而面色诡异的拿着一本跟小姑娘在同一书架上挑出来的盗
版漫画扔到我面前,笑得一脸阴险十分欠揍。
我面向空气抽完他之后去看书的封面,没看出个所以然就又翻开扉页看。这一下子可看懂了,我就一边研究一边思考
难道漫画也有男男毛片?
卫普跟着我看了几页装作吐血又去找克明看动画片去了,我捧着那本漫画看的津津有味。看的时候没啥感觉心也不跳
血也不热,并且这漫画情节非常白痴根本就是披着男人皮讲女故事。看完了书归原位跟卫普挤一块看动画片,脑中却
好死不死迸出些漫画里的画面来。
看完动画片游荡回宿舍,发现每人桌上扔一张通知,论文开题要求导师选择挂科通考通知。我跟卫普看完一阵哀号,
明明白白知道自个的好日子完完全全一去不复返了。
我跟卫普的政治是年年必挂的,现在只剩下通考机会了。再加上导师定向论文选题,疯掉的心都有。再一看通考时间
,下礼拜五上午八点一场下午两点一场,加上今天还不到十天时间,总共有三大本书要背,导师选择和论文选题要在
下礼拜一之前全部弄好上交,并且开题报告还要跟导师面谈商量是通过还是毙掉……
扒碟F2完全焦头烂额,我俩赶紧把快要烂掉的政治书全翻出来忍住呕吐冲动边看边背。偶然间眼角撇到卫普珍惜无比
的罗兰音箱,心里暗自抽搐一下默默回到现实。
我的大学时光,就要在令人吐血的政治补考之中匆忙结束了。
忙得根本没时间再去想其他事情,跟卫普两个傻不啦叽窝在自习室的时候偶尔会想起李革非的脸,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间的事情。不过同时让我发现PJHarvey很适合在背政治的时候边吐边听,能让我大脑亢奋连政治都能记得无比深刻。
卫普还是放着他的雷蒙斯性手枪,我真怀疑他是怎么一边听着反social的歌词一边快乐无比得去背政治。不过不管我
们是以什么见不得人的狗血手段吧,最后还是把四年都没忍心看的东西花了不到五天全部背过,然后再开始没日没夜
的搜刮论文材料。
在通考前一天作梦梦见李革非,早上醒来发现自个竟然没脸的梦遗了。没好意思叠被子夹着书跟卫普叼着烟去补考,
走路上突然无比想念起变态的声音。他带着情欲的压抑喘息,低沉性感。
想想我也真是一高人。竟然在政治考试的时候连续硬了整整二十分钟,最后完全亢奋到奋笔疾书全部答完提前交卷。
连着考了整整一天,下午五点滚出教学楼的时候看人都是他妈的两个。我跟卫普跑到操场上掏出打火机把书全烧了扔
掉,围着操场跑了三圈累得跟狗似的爬回宿舍。
回来先冲进浴室,卫普则是跑去弹琴。我在热水之中听着卫普轻轻唱着SID版的my way,一边在心里算着已经多久没有
见到让我梦遗并且意欲强奸政治的变态警察。
整整十天。过的倒是挺快,对我来说却像是整整一年。
洗完澡胡乱吃了饭直奔熟悉的单元楼。走到楼口就看见李革非刚下班把帽子夹胳膊里绕过路边点烟抽。我跑过去从后
面勾住他的脖子导致没点着的烟被他自己的手指折断。
他转过脸来敲我脑壳,眼睛里明显带着平时如同化石般珍贵的戏虐笑意。
他重新磕出根烟塞进我嘴里掏出火机给我点上,我像个流氓一样狠狠抽一口又塞回他嘴里。他看看我没吭气,伸手揉
乱了我本来就不怎么整齐的一头乱发。
夕阳渲染着深蓝色的明净天空,让远处的云彩变成一片深紫色的红。城市的喧嚣映衬着他的沉静与淡漠,说不出的自
由舒畅。他伸出手勾着我的肩膀走进楼门,把我推到墙上狠狠拥抱。
我扳过他的脸掐了烟咬他的嘴。我的身体又开始发抖。我的手很凉,被他按在墙上,一面阴冷一面温暖。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自动停止脑中盘旋不去的所有思念。
八 异类
不知为什么突然烟瘾犯了,我离开他伸出左手从他口袋里往外掏烟。他勾住我的肩膀把我往楼上带,我边点烟边跟着
他爬上五楼。掏出钥匙把门开了两个人甩了鞋子直接滚到沙发上,不过我的烟瘾还没过去,嘴里叼着七星小火星还一
亮一灭的。他也不管我径自把我衣服扒了上下其手。只是我没什么反应,还是跟没我事一样跟他面对面非常悠闲的喷
云吐雾。
他看我一眼,一副彻底被打败的表情。他从我身上爬起来拽掉警服解了衬衣扣子往下坐到木头地板上,自己也掏出烟
来塞进嘴里。
房间里异常安静,只有窗外风夹杂着树叶的声响。傍晚的红霞透过蓝色的窗棂散射进来,把墙壁晕染成一片如秋日枫
叶的红。他坐在沙发旁边背对着我的脸,我看见他的头发已经长得有点长并且开始四处乱乍。他的衬衣领子敞开着能
看到脖子后面突出的一块小骨头,我把烟塞进嘴里伸出手去轻轻抚摸这块突起的小骨头,一来一回之间眼睛完全粘在
他消瘦的脊背上,视线里已经容不得任何其他风景。
他转过脸来看我,我看着他微笑。他顿了顿,站起来离开我的左手去摆弄碟机。CD架被他弄得噼哩啪啦响,最后弄出
来一张音速青年塞进唱机。
美好的吉他噪声回旋在房间之中,我闭了眼睛自觉维持住脑中的晕眩。如果说钢琴是属于上帝纯洁而高尚,那么吉他
就是属于撒旦混乱且诱惑。他走过来掐了烟静静把脸埋在我的胸口,音乐已经成功将所有现实全部杀戮抛弃。
我们没有亲吻,没有做爱。在音乐面前这些都已经显得不再重要。我们不再需要对方的身体对方的体液,我们需要的
仅剩下彼此温暖的手心与拥抱。
一曲终了,红霞满天。他爬起来换了衣服拽着我走出房门,掐了我的烟掏出一颗水果糖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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