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香红渠 下————苏雅楠
苏雅楠  发于:2010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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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明时仍是宝儿来唤了他起床,方子安伸手抚抚他的额头,见烧确是已经退下去了,这才放心,嘱咐他:“宝儿,你这些天好生歇着,就不用来这屋伺候了!”宝儿只不住摇头,笑嘻嘻的说着:“大人,宝儿在房里躺了两天,直躺的浑身酸痛,还不如出来走动走动来得舒服!”方子安指着他笑道:“你呀!也是个操劳的命!”宝儿一脸欢容上来扶着他出门坐到轿里,方子安摆摆手,“宝儿,你回去给闵先生打个下手,那两个孩子正是七、八岁讨狗嫌的时候,他一个人只怕招呼不过来!”宝儿张大了嘴,“咦”了一声:“闵先生这几日都是随着大人上的朝,说是近年关了,怕有些小偷小摸的冲撞了您,怎地?您不知道?”

话音未落,轿旁有人懒懒的接了句:“他不知道,我每天都是悄悄随在轿旁,宝儿你回去吧!”方子安一惊,掀开一侧的轿帘,见闵纪之果然站在轿旁,忙紧着下了轿,正要劝他回去,闵纪之抬眼看了看天色,笑道:“这时候也快开午门了,有些大臣寅时就起来在那儿候着,咱们可不能再耽搁了!”方子安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说韩景斌,见天色果然不早了,想起他寅时就忤在寒风中候着自已,也不再多说,急急上了轿,催轿夫们快些,轿旁风声一过,再掀帘时闵纪之已不知去向。

到午门时,一眼瞅见韩景斌站在那儿来回搓着手,方子安脑中一蒙,什么也顾不得,下了轿直奔到他身前,连声问他:“景斌,冻坏了吧?以后可别再起那么早了!”韩景斌冻的面青唇白,冲着他只一个劲儿傻笑,不一时就啊嚏连声,方子安心疼的什么似的,握着他手拉到怀里,不住呵着气,忽然想起上次乐思羿借他的小手炉还在轿内,今儿本来带着要还他的,忙回轿取了那手炉,把轿底熏笼里的炭夹了几块小的放进去,递给韩景斌时,见他捧着手炉长出了口气,直叹着:“真暖和啊!今儿可冻死我了!”说着不错眼的盯着方子安,方子安嗔道:“你这人,寅时就起来做什么?冻着你也不亏!”

他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在我身边伏下了眼线?是韩罗吗?”方子安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你少跟这儿顾左右而言他,下次再让我瞧见你一大早忤在这儿喝冷风,你看我怎么整治你!”韩景斌嘻皮笑脸连声应着,徐蒙放见他们这边说的热闹,也紧着踱了过来,看了看韩景斌的脸色,哈哈一笑道:“殿下,今儿下了朝赶紧回去熬些姜汤喝吧!您看您冻的那样儿,比昨儿乐思羿还狼狈!”

韩景斌和方子安听了,齐齐追问了一句:“乐思羿怎么了?”张昶站在不远处大笑起来,说道:“乐思羿昨儿不知怎么得罪了他那新媳妇,半夜被赶出了新房,他喝的太多,神智不清,卧在门前花坛里就睡,听说今儿早上被府里的侍女发现时,人都冻硬了!”韩景斌怔了半晌,犹豫着叹了一气,说道:“他这媳妇竟如此凶悍!要是咱们昊仑的姑娘,这可是犯了七出的呀!”方子安却没想到那么多,只听张昶说乐思羿冻硬了,吓的连声追问:“张大人,乐思羿现在没什么大碍吧?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冻出个好歹才是呀!”

徐蒙放笑着说道:“没什么大碍,你别听张大人吓你,他刚卧到花坛里就被下人们抬回屋了,只是他母亲和嫂子知道了这事,气的不行,罚新媳妇在祠堂里跪足三天三夜,才让出来呢!”方子安松了口气,午门开时,众人都垂头涌了进去,方子安正要随着进去,却被韩景斌扯住了手使力掐了两下,方子安疼的险些叫出来,回过头去正要教训他,却见他撇着嘴,一脸不自在,似乎又在吃醋,方子安没好气的翻翻眼,悄声说着:“我的老天爷,你这又吃的哪门子醋呀?”韩景斌听他出声来缓和,这才露了丝笑色,捏紧他手也不松,方子安见身边只余下稀稀拉拉几个人,忙扯着他奔大殿里去了。

第五十一章:讲学

急急慌慌刚在公孙柘身后站好,宝座上那位就来了,听各人奏报了些政事,方子安垂头立着,偷看着自已手上被那人掐出的指甲印,这人每每见了乐思羿都会捻酸吃醋,简直是个醋坛子,悄悄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他正一副怔忡的神气,捏着自已的手轻轻抚着,方子安险些笑出声来,打算下了朝,让闵纪之带着子胜和盈儿去看望看望乐思羿,表表心意,他却是不敢去的,若是让那人知道他去探病,还不得把他浑身都掐出窟窿来。

下了朝被太监们请到了东宫,韩昱和几个皇子正在桌前正襟危坐,见了方子安,忙起身行礼,唤了声:“方太傅!”方子安先执了君臣之礼,这才应了,韩昱指着桌上厚厚一摞书,问道:“太傅,咱们先从哪一本开始讲起呢?”方子安笑着摇摇头,说道:“太子殿下,各位皇子,今儿咱们先不讲书,微臣口述一篇文章,诸位听了有什么感想,先写份心得让微臣瞧瞧,可好?”

那几个孩子事先都得韩景翊提点过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对待这位太傅,要像对待他们亲爹一般恭敬,这时都是忙不迭的点头,方子安笑着请他们落座,绕着这几个孩子的书桌踱来踱去的说着:“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见那些孩子直眨巴眼,逐笑着把《弟子规》全文讲说了一遍,这《弟子规》仍是清朝康熙年间的秀才李毓秀所作的《训蒙文》,最是启蒙养正,教育子弟敦伦尽份,防邪存诚,方子安自领了太子太傅衔,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训育这些龙子凤孙,思来想去,还是这《弟子规》最合适先让他们牢记背会,德育是首位,其次才是智育。

用了一下午时间,把那文讲解透彻,那些孩子摇头晃脑的听着,因着每句话都有典故,方子安说的又生动,是以说完了这篇要辞出宫去时,这些孩子竟是万般不舍的围在他身侧,韩昱领着他们恭恭敬敬的施了礼,脆声说着:“太傅,明儿您下了朝,我们兄弟几个还在这儿候着您!”方子安还了礼,笑道:“太子殿下,诸位皇子,每天晨起还望能多多习练些拳脚功夫才是呀!若各位都成了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全才,咱们便灭了哲罗,一统河山,创建昊仑万世基业也不是难事啊!”

一番话说的韩昱两眼放光,不住念叨着:“一统河山,万世基业!”方子安见他小小年纪,竟能体会这话中涵义,胸中自是大有抱负,不由对他一笑,转身出了东宫,引路的小太监躬身走在前面,这冬日里天黑的格外快,眼瞧着窗外大亮着出来,这一会儿可就瞧不清路了,方子安一天没吃饭,刚才讲的兴起,也不觉肚饿,出来冷风一吹,肚里立时咕噜咕噜响个不停,不由加快了脚步,还没到宫门口,被几个小太监拦住,笑的花朵儿似的扶着他就往太后寝宫去,头前那小太监万般恭敬的说着:“方太傅,太后娘娘听闻您今儿给皇子们讲了一天学,惦记着您这会儿还饿着肚子,正巧皇后娘娘煲了一大砂锅的鱼翅螃蟹羹孝敬她老人家,太后娘娘就命奴才们来请了您同去,用了晚膳再送您出宫!”

方子安被他们扯着急步到了太后寝宫,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热闹非凡,韩景翊的声音赫然响起:“这方太傅当真满腹经纬,现编了一篇文章,先教导那群孩子修身立品,慢慢再教些治国的大道!”袁皇后在一旁陪着笑说道:“可不是吗?我听皇上说了,方太傅竟是一句话配着一个典故,把那群孩子听的一愣一愣的,昱儿现在还待在书房,揣磨那篇文章的意思,紧着要写了心得明儿交给方太傅呢!”方子安踩着她最后一个字跨进门去,纳头便拜,那人急急奔来扶他起来,柔声道:“方爱卿,不必多礼了!快坐吧!”

一旁的宫女馋着方子安,太后和皇后围着个小桌,一脸笑意指着让人扶他坐到下首,方子安连声逊谢,只是不敢,那人也不管那么多,按他坐下,自已坐到太后左手边,这一家三口都是笑嘻嘻的盯着方子安,皇后起身执了勺给方子安面前小碗里添了热汤,方子安一惊又要起身,那人抬手按住他,太后呵呵一笑说道:“方太傅,这要搁民间,你是我孙儿的授业恩师,咱们就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俗礼讲究!你饿了一天,快喝些热汤吧!昊仑要想一统天下,成就万世基业还要指着你这国之栋梁呢!”

方子安心下惴惴,怎地在东宫那番言语,这屋里的主儿这么快就知道了,当下也不敢多说,谢了恩,端起那汤碗喝了个干净,只听那人对太后笑道:“母后,您瞧我没说错吧!方卿家做什么都是这般爽利,要换了别人,这一会子定是扭扭捏捏,夹夹缩缩的,让人看着惹厌!”太后点点头,抿唇笑着:“这孩子确是爽利,不像旁人那般拖泥带水,我瞧着就喜欢,他那弟弟、弟妹也甚合我的眼缘,你说人家这一家子怎地都这般招人待见?”

那人存心显摆方子安的本事,一啜唇笑道:“母后有所不知,这方卿家还懂行军打仗,上次哲罗求和使搜罗了许多难对绝对,想在席间落儿子的面子,满朝文武个个盯着那上联傻了眼,惟有方卿家不慌不忙,随口对了个绝妙的下联,又连着出了几个绝对,把那哲罗使者臊的抬不起头,儿子得了他,这些日子竟是再没为什么事烦恼过。”太后一脸惊容盯着方子安,赞道:“好,好!我素常听人说有个文臣羞辱了哲罗使者,却不知就是你,今儿我这老太太高兴,定要赏你些什么才是!”

方子安被那人说的心惊,忙笑道:“太后,这些都是为人臣子的本份,哪有尽了本份,就找君父要赏赐的,微臣今日能得您老一声赞,已是万分惶恐了,却不敢再要什么赏!”那人含笑听着,悄悄伸手下去抚着他的手,方子安当着上面两位,又不敢动,只能轻轻摆着手挣脱他,那人却是不依不饶,握不着他的手,就在他膝盖上画着圈,方子安麻痒难当,强自忍着,太后和皇后听他对奏得体,都是一脸笑意,早有宫女捧了一个锦盒立在方子安身后,皇后柔声说着:“方太傅,你是文人雅士,太后就不赏你金银俗物了,便赏你些上好的印石吧!”

说话音那宫女已打开了盒盖,里面果然都是些极品印石,方子安不再推辞,躬身谢了接过来,乘机跪在一旁告退,太后笑着挥挥手:“罢了,罢了,让你在这儿也是吃不好,早些回去吧!”方子安借着这岔,急急行礼退了出去,临出门时,听见那人“嗯”了一声,抬头看时,那人正温柔的注视着他,一怔之下,险些拌到门槛上,踉跄着奔出了那宫,立时就有小太监抬了轿在一侧候着他,方子安捧着锦盒抬腿上了轿,紧着催他们快些,出了王城就让他们回去,早前被太监请去东宫时,就托人打发他庄子上的轿夫回去了,这时缩着头捧了锦盒,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溜着王城根偎着个人,待方子安走近了,那人抖开个厚重的披风给他围上,笑道:“大米,饿坏了吧?宝儿让人炖了一大锅燕窝鸡丝汤,带着子胜、盈儿正在家等着你呢!”

方子安呼出一口长气,开口时牙关直打战,“黑脸哥哥,咯,咯,真对不住,让你久等了,明儿你就别来了,在家等着我就是!”闵纪之见他冻的厉害,上前把他揽到怀里,轻声细气的说着:“大米,我跑的快,不如我托着你回去吧!像你这样子走法,半道上怕就冻僵了!”说完双手一抄,抱了他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方子安被裹紧在披风里,也不敢乱动,不一会儿到了庄院,闵纪之快到门前放下了他,两人回了屋,宝儿带了两个孩子正在屋里候着,见方子安冻的面青唇白,忙唤人去备热水,说道:“大人,一会儿您洗个热水澡发发汗吧!我这就去熬些姜汤来!”

子胜跑过去拉着方子安的手,惊叫着:“大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屋里温暖如春,方子安慢慢缓了过来,笑着抚抚子胜的头,正要说什么,猛然间打了个喷嚏,登时眼泪鼻涕齐流,闵纪之拧了个帕子,紧着过来给他擦脸,对盈儿说着:“盈儿,你带着子胜先去他屋里玩吧!这伤寒是会过人的,快去吧!”盈儿有些不放心,等到宝儿命人抬了浴桶进来,忙拉着宝儿说道:“宝儿,你去给大哥哥擦脸,我和子胜要回去了!”

第五十二章:恩泽

宝儿一眼瞧见方子安,知道他这伤风可不轻,让人把浴桶里倒满热水,哄着盈儿和子胜随他出去,对闵纪之促狭的眨了眨眼,说道:“师父,你徒弟这伤风刚好,可不敢留在这屋,万一大人再把伤风过给我,你当了女将军,可就没有徒弟扛宝刀宝剑了!”

闵纪之见他使眼色,登时面上一红,待他带了两个孩子出去,方子安这时头晕上来,昏昏沉沉的不住抽着鼻子,闵纪之扶着他,迅速解了他的衣服,把他浸到桶里,方子安浑身都开始隐隐作痛,心知这次怕是要大病一场,只心里一直惦记着韩景斌,早上那会儿见他也是冻成这副形容儿,不知他会不会也病的这般厉害。泡在热水里,却是越来越冷,闵纪之见他不停的打颤,急忙捞了他出来,拿帕子擦净了,放到床上,连压了两床被子,他仍是抖个不停,不一时那姜汤送来了,闵纪之喂他喝了些热汤,正要遣人去请大夫,却听方子安带着浓重的鼻音叫着:“景斌!”

那低着头送了姜汤来的仆役一下子扑到床前,握着方子安的手,抚了抚他的额角,不住的问着:“子安,你怎地病的这么重?请太医了吗?”方子安连连摇头,伸开两手让他抱,闵纪之怔怔退了出去,想起宝儿说这院里都是王城里那位的眼线,忙跃到树梢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韩景斌踢掉鞋子钻到被里搂着他,方子安嘻嘻笑着:“景斌,你怎么来了?”说着抵抵他的额头,“你没发热,这我就放心了!”韩景斌一伸手,他背上竟是光滑一片,心里登时有些不自在,问他:“那个闵纪之帮你洗澡,怎地也不给你穿件衫子?”

方子安经他提醒才觉出身上没有衣物,立时羞红了脸,便要推他出去,韩景斌却三两下除了衣衫,把他紧紧揉到怀里,双手在他背上游走着,不时滑到股沟处,逗的他惊喘连连,急急向他怀里缩着身子,这才肯罢休,只是他也是许久没有动欲,这时搂着意中人,不由情热上来,探手到他身后,见他立时绷紧了身子,身后更是紧窄的伸不进手指,再也忍不住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方子安只觉有什么物什热热的熨在身前,当即明白了他的企图,红着脸浑身乱颤,却是柔顺的由得他摆布。

闵纪之蹲在树梢上,忽然屋里没了声响,正纳闷间,听到方子安极力压抑着的一声惊叫,似乎强忍着痛楚,接着便响起另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混着方子安细细的呻吟,听着真是无比销魂,便是个傻子也能听出来,屋里那两人正在做什么,闵纪之一阵头昏,险些从树上掉下来,勉强抓着树枝坐稳了身子,隐隐听见屋里那人说着:“子安,痛不痛?我会轻轻的,你别怕!”

方子安没有答话,只那人的喘息越来越剧烈,持续了许久,仍是没有消停,方子安的呻吟最初像是痛哼,到后来越来越腻,越来越柔,闵纪之听的差点把持不住,直想冲进去扯了那人出来,告诉他子安还在病着,让他顾惜着他的身体,可身子却僵着,怎么也动不了,直到后来听见子安极小声的求着饶,屋里动静稍大了些,猛的停住了。

韩景斌伏在方子安身上,心跳又急又快,方子安虚脱了一般使不出一丝力气,待他从他身体里抽身出来,又惹的他惊呼了一声,韩景斌抓过床头小几上搁的帕子,替他擦净身上的白浊,见他累的眼睛都睁不开,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抚着他滑不留手的肌肤,却吓的他睁大了眼睛,娇声求着:“景斌,别,别,别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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