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鬼师兄————画青竹
画青竹  发于:2010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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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柏和老张来的时候,秦让正浇着庭园里的一盆芦荟。

方柏上次来的时候,倒没注意到庭院里除了篱笆和几棵树外,居然全是大大小小的芦荟仙人掌。

“看不出他还有这爱好。”

一旁的老张哼唧:“无奈之下的爱好,这些玩意怎么养也不会养死。”

方柏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让抬头瞥他,“哟,老张,你今心情不好啊?”

一提这个,老张不是滋味地瞄了瞄方柏,满肚子憋屈只得压在心里,然后想起什么,兴冲冲地快步进了屋里。

“小林!小林!”老张环顾了下客厅,又蹭蹭地跑上楼。

方柏紧随他进屋,林笑走过来,手指了指楼上,满是不解,说:“老张这是怎么了?看不见我还找我干啥?”

方柏得出结论,“年纪大了就记性不好。”

没一会,老张沮丧地下楼,见秦让进来,脸上立马堆满笑意,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方柏和林笑相视一笑。

“学校里没事吗?”方柏也不能老过来啊。

“没事。”

方柏本打算天黑之前再赶回学校,林笑却让他明天早上再回去,于是老张也跟着留了下来。

晚上,方柏再次说到林笑的事情,

秦让没好气地回他,“我也不能一下就想出办法来啊。”

“已经两天了。”方柏提醒他。

秦让说:“才两天而已,又不是两年。这可不是想办法救人,而是想办法救鬼。”

老张一旁听着,频频点头。

林笑摆弄着那块裂开的守魂玉,抬头问他,“你说那道士是怎么把这玉砸开的呢?”

砸?秦让听了,嘴角直抽筋,再一看其余二人也都望着他等着解惑呢。

秦让忍了忍,决定为这一鬼二人进行下这方面的扫盲。

“这玉刻上了你的生辰八字,自然就是为你守魂的,一旦有人强行破除了守魂玉的结界带走你,玉就会失效而裂。”

最后,秦让又加了句,“当然,前提是这人的法力高到了一定的境界。”

老张褐黄的眼珠滴流转了圈,心里暗自嘀咕着,撇除他抓走小林的行为,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小孩挺不错。

林笑愤愤不甘,“想不到那臭道士法力这么厉害。”

方柏奇怪地问:”你一直叫他道士,你怎么知道的?”

林笑说:“不是只有道士才会抓鬼么。”

秦让说:“我就不是道士。”

林笑问:“你不是道士?”

秦让说:“当然。”

林笑再问:“那是什么?”

秦让不再理他。

方柏一躺下,林笑就主动吻上了他的唇。方柏不自觉地主动起来,双方的舌一起相互挑逗、舔舐,身体渐渐感受到仿佛从灵魂深处激荡起的一波波热流。

方柏快要有反应时,急忙喘着气推开了林笑。

林笑撑起身,望进他满是欲望的双眼,“你不想吗?”声音竟带了种罕见的魅惑,低低的,在这夜色里倍显撩人。

方柏愣了会,理智还是占了上风,隐忍的声音略微低沉嘶哑,“我不习惯在别人的地方。” 刚说完,方柏感觉到林笑的手瞬间滑下,最后覆在他的已经半硬的下 体上。

林笑一边伏下身,一边说:“没有关系。”吸吮方柏的喉结,林笑手上的动作规律地动起来。

方柏在心里略微抗拒了下,便身不由己地投入到其中……

室内氤氲着欢后的味道,一人一鬼相拥而躺,方柏的呼吸一点点荡漾在林笑的鼻尖。

生前,花园邂逅之后,林笑曾不止一次想象着那个场景,冬天的第一场雪,他与一见钟情的那个人在雪中漫步,温暖而又美好。在这一点上,林笑也自知自己像个小女孩一样梦幻可笑。

可此时此刻的林笑,愿意一直梦幻可笑,因为他竟觉得现在比那场风花雪月的约定更加温暖美好,他喜欢这样的沉默拥抱,喜欢这样的沉默相视。

以前的他天性乐观坦诚单一,赢得无数的长辈缘、朋友缘。他与谁都交好,谁也都与他都交好,少有人例外。因为他的人生平顺无比,没有什么大烦恼,也没有什么大挫折,所以他不需要特定的好友与兄弟来诉苦,也从来没去想过哪个人与自己的关系最好。周边的人都能成为他倾吐和诉苦的对象,他抱怨的常常是些根本就不堪一提的生活琐事,也不值得有心人拿来攻击,因为都是无关痛痒的芝麻小事,比如学校干嘛老这样校服颜色干嘛这么难看生活补助怎么不多点食堂的菜也太难吃了等之类的事情。

也许是他如今的世界里只有方柏,他别无选择,所以方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他最亲密的人。可林笑明白,无论是追究导致现状的客观因素还是主观因素都已没有意义,他所深刻认识到的是,现在的他很不舍得方柏。是的,他很不舍。

方柏摩挲着他的后颈,说:“我一直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林笑睁开眼看他,缓缓叙述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记得那一天我有点感冒,下午在实验室的时候好像发烧了,头晕晕沉沉的,后来就不知怎地晕倒下了。”

听到这,方柏摸了摸他脑袋,林笑接着说:“似乎过了很久,再醒来时我就看见了自己,那种感觉,你知道,很诡异的感觉。那个时候,很多人进进出出,把我的身体抬走了。当时我听见他们在悄声地议论着开关松弛,甲烷中毒。我还记得当时天气很冷,由于感冒,所以就没把门窗打开。”

方柏搂紧林笑,无言地给他安慰。

“再后来,我看见我爸妈来了,我爸抹着泪,我妈更是哭得不行。再过了几天,我妈拿着一直挂在我脖子上的那块玉和我爸一起到了学院楼后面,我看见他们把那块玉埋在了正对着实验室窗户的树下。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我爸妈。”

“等秦让想出了办法,我带你去看你爸妈。”方柏在寂静的黑暗中许下承诺。

暗淡的光线下,他没有看见林笑唇边一丝快乐而又忧伤的笑意。

“当时在实验室的人除了你,还有谁?”方柏忽然问了句。

林笑想了想,回忆道:“因为跟项目有关,当时就我和陈亮在实验室,但他后来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实验室。”

“没别人了?”

“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问下。”方柏当然自有想法,但是否另有真相还有待查证。

再有一答没一答聊了几句后,方柏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方柏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不比上回好多少。林笑没在房间,方柏强撑着起来,下楼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老张这时走下楼来,方柏问他:“老张,看见林笑没?”

老张睡眼惺忪,“我刚起来,没看见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方柏无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

庭院里,秦让依旧浇着其实不用那么勤快浇水的芦荟仙人掌。

“怎么不见林笑?”方柏走过去问。

秦让放下水壶,转过身来说:“他走了。”

43

方柏盯了秦让好一阵才开口,“他去哪了?”

秦让目光复杂,说:“他去投胎了。”

跟出来的老张惊得张大了嘴。

方柏貌似没什么反应,更没什么表情,只略略低着眼睑。

老张担忧的看着他,想开口说点什么,试着张了下嘴还是作罢。

蓦地,方突然毫无预兆地挥拳过来,一记狠狠地打向秦让的门面。

“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拦着他?为什么?”再睁眼时,方柏的双目已通红,声音冷得逼人。

秦让反应快,却还是闪避不急,眼角被拳头擦到,连带着退了两步。

老张见状,赶紧上前几步死命拉着方柏。

“若真的是他自己想走,能拦得住吗?”老张急吼吼道。

方柏无声地喘息着,神色渐渐平静下来。老张见他没有再动手的打算,这才放开了手。

秦让心里气得骂娘,捂着火辣辣的眼角疼得他呲牙,他从兜里掏出个信封,扔给了方柏。

“你小子给我记着这一拳啊。喏,这是他留下的。”

方柏盯着那张信纸看了好一会,然后不声不响地进了屋。老张跟过去。

方柏走进他留宿的房间,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以一种难言的目光淡淡地凝视着床单上无规律的凹痕。最终,他闭了下眼,平静地走了出来。

老张一直猫在门口,见方柏出来时竟看都没看他一眼,于是上前两步,“小方,小方,得想开点啊。”

直到了楼下,快出庭院的时候,方柏才停下脚步,回头对老张说:“老张,我回学校去了。”

“哦,好。”老张愣愣地回道。

秦让捂着眼角走过来,“这小子到底是什么状态?”

老张一脸茫然,“我也很想知道。小林真的投胎去了?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秦让白了他一眼,这时忽然想到什么,莫名其妙的乐起来,“那小子忘要回钱了,呵呵呵。”

老张开始有点鄙视这个一向令他崇拜的师父了,“我也先回去了。”

老张走了几步,被后面的秦让叫住。

“老张。”

“嗯?”老张回头。

“你还没刷牙洗脸。”

老张望天,“我回去洗,老伴在家等着呢。”

“我还没吃早餐。”秦让郑重其事地说道。

老张一头雾水,眨巴着老眼神情疑惑地打量着他。

秦让接着说:“你今天好像还没做早饭啊,要不随便做几个菜,我连午饭一起吃了吧。”

老张无语以对,他很想知道他没来的时候,秦让是怎么打发自己肚子的。

方柏,保重!

一张干净的白纸上,只有简单四个字。

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没有多余,哪怕是一个。

方柏沉默地返回学校,和以往一样学习、生活。然而,越来越多的流言碎语渐渐袭向他的耳朵,越来越多的异样眼色不经意进入他的视线。

老周又把他叫去谈了一次,疾言厉色地反复强调让他想办法解决好自己的事情。

最后,方柏向老周郑重保证会尽快消除影响。

方柏从老周办公室出来时,途经学生办公室,方柏只略微扫了眼里面,看见夏梦宜和刘休好在说话,他并不打算像往常一样打招呼。既然别人想回避他,那他也没必要粘上去,因为他不做无用功夫。

刚走出学院楼,夏梦宜就在后面叫他,“方柏。”

方柏听见声音也不止步。

夏梦宜咬了咬牙,跑上前,“方柏,你真的是同性恋吗?”

方柏继续走,不看她,只说道:“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学校里现在都在传我们学院出了个同性恋,对你会有很大影响,难道你都不在意吗?”夏梦宜的语气显得很痛心疾首。

“不在意。”

夏梦宜显然无法再忍受方柏不咸不淡的说话,她一个箭步挡在方柏跟前,眼神变得悲伤起来,她沉重地说道:“方柏,我为我第一次对你说的话道歉,可后来你的话也很重。我对你的企图很明了,也很坦然。你已经用一种让人一辈子都能记住的方式回绝了我,对现在的我来说,你这样,至于吗?难道我被拒绝了,就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吗?我这不是放低自尊的企求施舍,只是出于内心的想要——知道你。你看,我连关心两个字都不敢说,因为我怕从你的眼中看到鄙弃。”说完,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方柏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本欲说声对不起,张了张嘴,只说:“你关心我什么?”

夏梦宜定定地看向方柏的眼睛,他的声音还是很冷淡,但眼神比以往温和了不少。

“我关心你是不是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关心你的个人前程是不是会受到影响,所以——”说到这,夏梦宜略低了低头,不再说话。

方柏看着对面的小女生,仍淡淡的问:“所以呢?”

夏梦宜别开了视线,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下,目光不知投向前方哪处,她心情复杂的笑了下,半垂着头说:“所以什么呢?所以我托人找了个驱鬼的师傅来我们学校,虽然我坚信科学;所以我到处跟别人说你不是同性恋,虽然其他人私下里都在同情我。”

夏梦宜说了一会,抬头再看时,却见方柏往前独自走远了。

她蹙紧了眉头追上前,试探性地叫了声,“方柏。”

方柏停下,淡然的目光瞥向她,“别跟了,你实在是让我无法不讨厌。”

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的关心,林笑就不会被那个道士带走,守魂玉也就不会裂开,林笑就会还在住处,一如既往的叽叽喳喳骚扰他。

夏梦宜不禁呆愣在原地,她张大了眼,手足无措地看着方柏走远的身影。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善变,善变得令她难以呼吸。

44

几天后,认识方柏的人也许在食堂看见了一个俏丽可爱的女生以亲密的姿态挽着方柏的胳膊弯出现。

那女生笑容甜美,时不时仰头和方柏笑着说什么,而方柏得脸上一直挂着宠溺的笑容。

两人从食堂第一个窗口走到最后一个,那个女生先端了两个盘子找地方坐下,而后一直翘首以盼,见方柏盛了汤过来时,无所顾忌地大声喊着:“方柏!这边,这边。”

周围人的目光纷纷转向这个女生,继而看到了走近的方柏。

方柏叹笑,小灵这丫头可真是招摇。

“哥,我表现的不错吧。”

方柏走近刚坐下,小灵就迫不及待地对他挤眉弄眼。

“嗯,表现得不错。”方柏淡淡扫了眼四周,依稀能看见几个眼熟的人。

小灵的笑容无比动人,她夹起一颗丸子送到方柏嘴边。

方柏会心一笑,张嘴吃下。

小灵配合的顺势倒进他怀里,方柏揽住他,微微低头贴住她耳根细声说着什么。

“晚上我请你吃火锅。”

“真的?”小灵仰着小脸,眼神含情脉脉欲语含羞,笑得那叫一个闭月羞花。

方柏演到这会,嘴角已忍不住抽筋,这丫头演得太过火了吧。顿了会,方柏强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柔声说:“真的。”

小灵抛给他一个媚眼,娇羞地扑倒在他怀里。

方柏抬眼看了下,满意地捕捉到周遭来不及收回的打量视线。

小灵还埋在他怀里,不知情的以为人家姑娘害羞,只有方柏知道这丫头正笑得跟抽风一样。

这天,两人又亲密无间走遍了C大,其中,又以他们学院楼为主战舞台。方柏领着小灵故意到他办公室晃了圈,恰好人都在,齐全得不得了,连陈亮都窝在他的座位上翻着什么资料。

小灵拉着方柏的手刚出现在门口,就眨巴着她漂亮无辜的大眼来了个秀气的鞠躬,“各位师兄师姐好。”

方柏直接无视夏梦宜的目光,笑了下,说:“师兄师姐,给你们介绍下,她叫于灵。”

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这动作的亲密性有时更甚于搂抱。马腾最先反应过来,重重拍下方柏,悄声问:“女朋友?”

方柏但笑不语。马腾一副肯定就是了的表情。

有些东西不解释不明说更能煽动传播性,这就是流言的起源。模模糊糊,不清不楚,才具有神秘感,才会引人关注、猜测和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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