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岚站了起来,这不是完全谈不来吗,「太子爷,我改天再登门拜访吧!」
呈劢本来定力过人,但见祯岚完全不给他面子,也有点恼了,语气虽然温和,却禁不住地严厉起来,「也好,许是暑气太重,你前些日子逆疾在身,烧坏了脑子,我看你就回去多养些时候的病,等病好了再出来吧。」
祯岚怔了一下,不想服软,但也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告退出去。
他依来时一样坐在轿子里,心里转来转去,倒平静了很多,「呈劢,你总是最了解我的,也许比我自己还多知道我几分,若不是你说,我倒不知道,这样的心情原来就是喜欢,他做的一举一动自己都要百般猜测,在他心里的份量,自己一斤一两都要掂量。」
子归交过了一天的差,回到家中,陪着父母用了饭,因为天热,也没吃多少,再与父母闲说了几句就告退回房了。
那知他一进房,背后猛地被人拦腰一抱,嘴却给捂住了,叫也叫不来,子归一惊之下,本能地挣扎,两手去抓那腰上的手,全是使得蛮力。
那人抱得他紧紧的,贴得他近近的,就在他耳边,说:「是我。」
这声音好生熟悉,但又说不出来是哪种熟悉,子归先是愣了一下,停下了挣扎。
人被一带,两个人一起进了屋,然后,那人放开了子归,回身将门掩上,目光里又是嗟叹又是无奈,「怎么下手这么重?」
子归回过身去,先把油灯点亮,见那人还站在门口,将手交叉放在身前,手上被子归的指甲抓出了好几道红痕,丝丝血迹浮在外面。却是祯岚。
「你又不说你是谁,谁都会这样。」子归也有点愧疚,「你怎么不堂堂正正登门拜访,就这样摸进来什么意思?像个贼一样。」说着说着,就拿眼去瞪着祯岚。
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祯岚与平时里不大一样,厚厚的胸膛整个贴在自己背后时,自己觉得好焦躁。
祯岚就是那种会把不满写在脸上的人,眼光凌厉,脸上时不时板成石板,就算是偶尔不发脾气,也让人觉得他身上的毛都是虎毛,拔是绝对拔不得的,但此时祯岚居然在笑,笑里还带着娇俏,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居然先避开了子归的眼光,「我们先坐下来说。」
他虽然没看子归,但是子归却觉得自己上上下下有种被剥开了看个清楚明白的感觉,甚至不光是自己被看,就好像自己还被听着,被闻着,被什么气息席卷着。
子归觉得自己身上全挂满了铃铛,每个铃铛都在响,发出了被触碰后告警的声音。
「说什么?」
祯岚走了过来,只摸了一下子归的头。「你的头发……」
子归大叫,挥手猛地挡开他,「你要干什么?」
子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怎么着就觉得自己身上看不见但确实是挂着的铃铛响得更厉害了,响得自己耳朵轰轰的,对于祯岚不管说什么,还是做什么都觉得惊恐,明明现在已经不怕他、也当他是好朋友了,怎么会突然间自己变得这样奇怪呢。
为什么要触碰自己?虽然之前也是碰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次很不一样。
子归这一叫,祯岚眼睛里、甚至脸上的某些表情都不见了,就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祯岚。
子归觉得心里似乎安了些,又觉得有点失落。
「原来你这般摸不得。」
祯岚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子归心里却被小小地刺了一下,也不是的,上次不是还让你摸了半天了,想起上次,心里就更复杂了。
「这还没摸你哪呢!」祯岚的声音口气很不好。
子归先软了下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祯岚气鼓鼓地,瞪着他半天,一副被他给噎死了的样子。
子归想给他机会下台,连忙去找了药箱过来,「看,都出血了,我忘了剪指甲,要不要紧,我要不要给你包一下?」
「不要,别人摸你都不行,你这会用你的千金之手给我包,我怎么担得起!」祯岚一屁股坐下去了,背对着子归。
两个人一时之间就僵住了,子归心里想,我已经给你个梯子了,你不愿意下来,你就在上面待着吧。
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有你到别人家作客还给人摆脸色的吗?
祯岚的手插进袖口里半天,终于还是掏了出来,一个盒子啪地一下甩在了桌子上。
子归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不敢再问,祯岚终于耐不住先出了声:「给你的,你怎么像个木头人一样似的!」
子归心里那个气呀,想,又不是我请你来的,你自己来了你觉得待着不开心,你就走呀。终归做不出赶人的架式,手伸过去,把盒子拿起来了,看了一眼祯岚。
祯岚坐在桌前,离灯很近,那灯芯随着风轻轻舞动,祯岚的脸上也有什么东西在轻舞,只是他坐着一动不动,脸上那份肃杀之气淡去,他只要一静下来就是一派大家风范,居然让人觉得端雅从容,怦怦心动不已。
口里很干,子归吞咽下好几口,才用唾液滋润了一下喉咙。
那盒子开了半天才打开,子归见那个盒子包装精致,自然不想拆坏,是以动作又慢又轻。
祯岚薄唇轻启,「笨蛋。」但话里却并没有太多恼意了。
那盒子里是一支束发的玉簪,形状和祯岚从子归头上取走的那支分外相像,通体碧绿无一点杂色,灯光一照,竟似它也能发光一样,只怕价格不菲。
「这……」
「这什么这。」祯岚站了起来,灯光全给他挡着了,子归像被张黑网整个笼罩起来了一样,「你就赶紧戴上吧,别再用这个布包了,都没有人笑话你吗?」
他似乎还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了手,把子归头上的布结一抽,黑发就乌溜溜地披了下来。
祯岚从太子府出来,想到等那个人当完差回来能碰上面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叫人停了轿,说要一个人出去走走,晚上也不用等他。他一个人东转西转去了集市,本来也不明白自己想干嘛,但是走到了集市,脸上突然浮现了一丝微笑,他心里想,他不送我礼物,难道我不能送他一件?左挑右挑就挑了这么一根簪子。
那份费力讨好、小心探求对方心思的感觉是祯岚从来没有过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说、怎么做。
两个人呼吸都有点重,像足黑暗中对峙的小兽,但是又想和他戏耍,只是爪子还不知道怎么用才不会抓伤对方。
子归忍不住问:「你什么意思?」
偏偏屋外听到了叶井远远的在喊:「子归!」
子归猛地一抓祯岚,「快,躲起来!」
祯岚从来没有躲过,本来是想从窗户里闪出去的念头在被子归一抓时就那么一闪而过,他自己也有点糊涂了,躲哪呀。
子归一点武功也没有,又怎么会想到祯岚是有本事飞出去的呢?
子归火烧眉毛一样把屋子里给扫了一遍,然后把祯岚往床上一推。硬是要他躺倒,他赶紧从柜子里抽出床棉被就给祯岚盖上。然后团来团去的想把里面人形给掩起来,未了,还往里面塞了个枕头。但总是觉得不像。
「子归,大热天的,你把门关上干嘛?」门一推开,子归这一急,自己就跳上床了,把腿伸了进去,两个人都给咯了一下,但是又都不敢出声。
这时子归才想,「我干嘛怕他在我屋里被娘看到,我们什么事情都没做。」说是这样说,脸却红了。
祯岚大热天的给捂了床被子,难受劲非一般人可比,身子又和子归的腿还有一堆枕头挤在一处,这简直是平生从未有过的经验。
手忍不住就抓住了子归的腿狠狠地拧了一下。
子归拿腿去踢他,一边还对着叶井叫,「娘。」
「你这是干嘛,这么早睡?这什么天,你还盖被子?你是不是病了?脸怎么也是红的。」叶井手上端了碗绿豆汤,一进门就看到子归坐在床上,身上堆了一堆的被子,诧异地连连出声。
「嗯,没、没什么,每天晚上睡着还是觉得凉呢,就把被子都翻出来了。」
「那也不要用这么厚的呀,你看你,都流汗了,这么大床被子,里面鼓啷当的,多热呀!」
「啊,是因为今天走路走多了,走得腿酸疼酸疼的,我把枕头垫着觉得舒服些。」说着子归在被子里抬抬腿。差点撞到祯岚的鼻子。
「哎,你这孩子,不过能吃苦总是好事,万万不要刚做事就与人计较。」
「好了,娘,你太啰嗦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祯岚听到他语气中烦燥,自然也是明白他一心想着他娘快走,觉得好玩,他躺在子归的腿边,动也不敢动,却不知道怎么地就想子归难受,一张嘴,咬住了子归的腿,偏偏咬得不用力,那一处麻痒痒的,子归叫也不是,打也不是,在肚子里狂风暴雨般地把祯岚一阵乱骂。
「你快把这绿豆汤喝了,我好把碗再端回厨房去。」
「好!」别说是绿豆汤,就是鹤顶红,现在子归也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全吞下去。
「你喝这么急干嘛?」
「娘,我喝完了!」子归用袖子一抹嘴角。
「哎,你要记着一会再去洗脸……你看你,这个习惯老改不了,就这样把袖子擦脸,这衣服多脏,你怎么就坐床上去了。」
子归臊得,心里想,这些话哪能让祯岚全听了去。
祯岚开始本来是玩笑,但此时也不知道玩上瘾还是怎么的,嘴一直没离开子归腿边,咬来吮去的,有时用了力,有时没有用力,子归觉得腿那儿又湿又暖,显然都是泡着祯岚的口水。
子归的手伸进被子里猛地去拍祯岚的头,祯岚就更变本加厉,也不能做太大的动作。
祯岚的手也在子归膝盖那儿磨来磨去,因为是放在腿下,谁也看不到。但摸着摸着祯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摸了,只想着能把子归给咬碎了当成肉吃下去才好。
子归觉得那只腿像被成千上万的小蚂蚁给咬着,咬得腿麻得他只想哎哟哎哟地叫。偏偏是不能叫!一颗心扭得他自己都觉得拧得成了麻花才能忍住。
子归终于忍不住从被子里跳了起来,把叶井向门外推去,「娘,你早些睡吧,我也要睡了!」
叶井还在说:「睡了?要记得把灯吹了,别太浪费油!」
子归一迭声答应,终于是把叶井给推出去了。站在门前僵着一张脸,强颜欢笑着送走了叶井后,猛地冲了回来,一掀被子!「你是狗呀,裤子你也咬,你也不觉得脏!」
床上没有人,但是身后一个人把他往前一扑,硬是给扑倒在了床上。
第十三章
子归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直。对方的身体却像是一团熊熊的烈火,扑面而来,根本不给他转圜的余地。他被对方翻了个身,脑子里一阵混乱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方就这么不期而至,然后又送了礼物,刚要再张口,嘴就被堵上了,舌头强硬地挺了进来。
子归与他唇舌相交不是第一次,这嘴被堵上的时候,他倒没有上次的羞窘无措,而是隐隐地感觉到了,对方也没有上次的迟疑。
对方是铁了心,根本不会让子归抵挡和回绝。
那舌头卷动地很快,然后整个身体就压了上来,又是那种亲密感,比那次还要多一些,不光是贴在一起能感觉到对方的热度,还有就是沉沉地,感觉到了对方的体重。当那具身体压上,小腹那儿被一压,身子就不自觉地想要扭动,也不知道自己嗓子里怎么了,嘤嘤地就想出声。
子归从来没有和人亲密到这个程度,慌着了,伸手就去扯祯岚的头发,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揪下去。
祯岚不耐地抬头,动作很快,只用他的一只手就把子归的双手抓了起来,并在一起压过了子归的头,压在床头处,另一只手就开始在子归身上摸了,全然没有一点试探的色彩,就是要知道个仔细,看这身子是什么样、到底摸起来怎么样,然后一下子伸进了裤腰里,将子归的小鸟给抓住了。
子归那儿真的是受了惊,偏偏还不能像真的小鸟一样张开翅膀飞,只是摸了几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扑天盖地来了,也不是快活,又偏偏很快活,那儿像是充了血,满满地涨起来了。子归急了,拼命摇头,唔唔地在祯岚唇下发出声音。
祯岚的唇此时倒是离开了子归,慢慢向下,吻着子归的下巴和脖子,吻着吻着又啃了起来,发出啜啜吸吮的声音。
「你,你放开我。」自己明明是又怒又气,但那声音一出来,却是绵绵的不知道多委屈似的。
祯岚终于是抬起了眼,眼睛里暗沉着像外面的夜幂,一副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的架式,像是野兽猎捕到猎物,他只是不知道该先从哪儿吃起。子归不知道他那声音里,在祯岚听来明明就像是在说:「你怎么欺负我,我好委屈,你没欺负好我,你没欺负够我。」
祯岚也不知道是要怎么怜、怎么疼好,一颗心简直就是在抖,偏偏是真的身子渴得不得了,非要满足不可。
「子归,乖,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子归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说完了那话,祯岚就松了手。吻却没有停,两只手从子归襟下伸进去,摸到了子归的乳头,先只是擦动了两下,然后就轻轻拧动起来。
那儿像是子归身上某处机关,连子归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子归以为自己会大骂,会挣扎,但那只是脑子里这样想,明明他的手被祯岚松开了,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像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一急之下,眼圈里都有了泪光,偏偏下身里不知道多焦躁,祯岚像是懂他的心一样,压着他那儿的身体也转动起来,又是轻,又是重的,那儿被压一下又松一下。
子归越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这样,我不要。」他虚软无力地,口中喃喃反复叫着。但那身子却被另一种感觉吸了魂一样的不听他使唤。
祯岚又抬起眼来看了他一下,抿紧了唇,什么话也没说,子归太无措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掩饰他自己对这件事的全无经验。
祯岚虽然真的是怜爱,但心里某种满足感加大了,同样这份满足感也加重了他想要侵占子归的心情,他在之前也曾经模糊地想过,子归对这些事是一无所知的,也就是即便他曾经喜欢过别人,他和那个人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充其量不过是一场小孩子的扮家家酒。
所以祯岚不打算停下来,他想要子归的身上有他烙过的第一个印,这比他能从子归身上得到的、某种能解除他身体饥渴的感觉更重要,这件事本来就是很容易让两个人都快乐满足的。有了这件事,他就像有了打败所有人的把握了一样。
祯岚手下那身子是滑腻的,青涩的,他在被子里被裹着的时候,闻着那被子上子归的味儿,就觉得身上的邪火像给捂住的,一阵阵地直往上窜。
他将子归下腰裤子上绳子解开,那身子在夏夜还微微抖着,似乎是知道要发生什么,手微微用力,子归屁股那儿就光了,裤子给祯岚的手扯到了膝盖处。
「二哥!」
这时候叫天王老子也没用呀!
子归的手本能地挡在了裆间,两条腿交叠起来,肌肉微微的绷着,显然是用了力要夹紧,祯岚想象着那腿也这般紧窒地缠在自己腰间,忍不住直起身子把自己身上的衣衫除开,眼睛一时也没离开过子归的身子。
子归腿间比腿外侧还要细白些,显得那处格外细嫩,脐下的毛发也不是很深密,下面紧要处虽然被挡着严实,但那腿、那腹上的肚脐、那褪到下面的裤子,摆在眼前的一切都是淫乱的,你这算什么抵抗、算什么挣扎。
可是祯岚不准备用强。
「怎么,你怕了?」
「我怕什么?」子归硬着头皮说,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手想去抓自己的裤子,可骑在他身上的那人像天神一样,上身赤裸,一笑之后,牙齿白亮亮的。
子归成年后,从来未曾与人这般衣衫不整地处在一处,从来没有想到过这衣衫内里的身子被剥干净后,光溜溜的,一切的伦理界线也全不在了,王爷敌人朋友全不是了,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意识到对方是个男人过。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移不开眼睛。
「怕我们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