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想再来一次。”
“不就是为了兵符么？”容九州嗤道，“改天我叫人再做一个，我是皇帝我说了算。”
苏轻狂眉头一跳，容九州此言……说得不错。
“容九州，我还是跟你混好了。”苏轻狂扒拉而上。
“这才乖。”
到了睡觉时间，苏轻狂又爬向燕公子，附耳道：“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燕公子嘴唇嗫嚅了下。苏轻狂叹气：“你知道，就算你没有兵符我也会保护你，尽所能恢复你的地位。”
燕公子该明白，这最后筹码如今用处比不上苏轻狂的一言九鼎。可他到底在执拗什么？
这是苏轻狂一直费解的。
他为什么非执着大皇子的身份？赵景凰可以为他甘愿放弃眼前一切，他却做不到。他也可以在赵景凰羽翼的保护下安静地生活，可他也做不到。一心拽着个兵符宁愿借助二皇子的势力辗转到风雷和容九州谈判，要他帮他复位……苏轻狂觉得这很可笑，容九州在赵影心里固然有分量，可燕公子舍近求远的做法未免太傻太天真点。
燕公子的眼睛紧张不安，求助地看向他身后的容九州。苏轻狂冷道：“你看他做什么？回答我。”
容九州嗤道：“苏轻狂，你做不到的。”
“容九州，你别太瞧不起人。大不了我色诱！”
“嗯，你菊花倒值点钱。”他拉过苏轻狂，咬耳道，“你不想知道燕公子为什么非拽着兵符吗？”
为啥？苏轻狂想知道，但不会开口求人。
“因为啊……”容九州漫不经心的话却把苏轻狂震傻了，“他没了兵符也就失去吸引我的价值了。”
“容容容容……你放屁！”
“你不信？”容九州认真的神色此时在苏轻狂看来有点心惊，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愿相信，可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么？
他看向燕公子，这个嫡仙似的公子怔怔看着容九州，眼里有难过屈辱隐忍还有一丝他陌生的情绪。
“说来，你和他一样，第一个男人都是我呢。不过他是自愿被我上的。”容九州说起自己的风流史，不无得意，“赵景燕，你是为了什么跟景凰在一起我和他都很清楚，所以景凰才没强行留在你身边。”
苏轻狂呆在原地，那一刻，一个想法在他心里生成，像恶魔一般张牙舞爪着……
四十七
这段历史很老套，无非是当年容九州英姿勃发，迷倒一众昭云皇室子弟，其中就有大皇子赵景燕。不管容九州是怎样的恶魔，但他的皮囊实实在在地告诉人们，他长得像天使。于是识人不清的大皇子一头栽到名为容九州的漩涡里，甚至一满十二岁就自动献身给容九州，此后二人保持着这样亲密的关系，直到容九州离开昭云，回到风雷。
而跟赵景凰是另一段故事了，阴差阳错把原本没有交集的两人扯在一起，在他人眼里都是标准的夫妻档，可是，正如苏轻狂耳朵听到眼前看到的，赵景燕对容九州余情未了。
苏轻狂默然起身，蹲到墙角画圈圈去。事后，两个人也就顺理成章走在一起。容九州需要一个床伴，燕公子唯唯诺诺的到底没为赵景凰守住最后防线。苏轻狂冷眼看他们交欢，私通。他该退出去的，把密室留给两个人。可他厚颜无耻地留下了，睁着眼睛看容九州进入燕公子，没有一分联系，看燕公子在他身下咬紧唇承欢，痛到脸色发白，咬破唇也不敢发出一声呻吟，更不敢抬眸，因为苏轻狂就站在他前面，鄙夷地看着他。一对上苏轻狂冰冷的目光，燕公子就会害怕得发抖，就像他害怕容九州。
容九州与燕公子温存后还会找苏轻狂亲热，在临幸燕公子的时候，容九州的嘴巴很闲，除了喘气低吼外没其他用途。事后才会将它用在苏轻狂身上，亲到饱为止。容九州吻遍他全身，除了嘴唇。苏轻狂不会反抗他的亲热，相反他会如狐狸精一般放荡的吟哦，娇吟声大得燕公子缩进被子里捂上耳朵都能听到。他快意地看着狼狈的燕公子，哈哈大笑。
十天之后，容九州告诉他们：“我们出去吧。”
“出去？”
“是，赵景凰带着赵影去找凤一鸣，这是大好时机。”
的确是大好时机，苏轻狂挑衅地看向燕公子，冷讽道：“燕公子，待会可别脚软，别指望九爷在危机时刻会救你。”
被他羞辱到木然，燕公子冷淡道：“我会保护好自己。”
他们又见到赵景凤。容九州带着他们来到琼凤宫，相对而言，这里的确是最安全的。赵景凤看到他们欲哭无泪的模样让苏轻狂大为痛快。
“表哥，你……”
“带我出去，表弟，你有办法的，是吧？”
赵景凤道：“父皇猜到你会来找我，所以命令我不许帮你们，否则要把我的罪状全抖落出来，到时我吃不了兜着走。”
容九州道：“你不带我们走，我现在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横竖都是死，赵景凤豁出去了：“交给我吧！表哥！”
全皇宫戒严，任何人没有皇后手谕都不得出宫，包括皇子们。燕公子听到后软声解释：“皇后恨我，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皇后不单与燕公子有恩怨，跟容夫人更是势不两立，赵景凤想从她那获得手谕，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还好皇后有把柄落在赵景凤手里，赵景凤往她前面一摊，就吓得恩准了。
他们佯装成侍卫跟着赵景凤出宫，没有意外。
分别前，容九州对赵景凤道：“你父皇发现我们离开只会怪罪于皇后，你大可放心。”
赵景凤道：“嗯，我顶多面壁思过。表哥，这份情你可得记着。”
苏轻狂突然想到，赵景凰与容九州敌对，假若燕公子恢复身份又会与谁一对呢？燕公子未说话，容九州就道：“当然是站在二皇子这边与五皇子对立呢，所以景凰也没帮他。”
苏轻狂不禁道：“燕公子，你真是自作自受。”对自己好的人不珍惜，缠着个作践自己的人。
离开雾城，他终于获得自由！
“九爷，我要走了。”
“走？你走哪去？”
“二哥留下信号，我要跟他会合。”
“一起。”
“不要。”
“嗯？”
“好吧，一起就一起，车马费你包。”
马车行到哪里，车上二人就翻滚到哪里，也不嫌害臊。容九州精力过人是有目共睹的，但燕公子性情淡薄，配个更淡薄的赵景凰是恰恰好，配上容九州……
“燕公子，老是看你无精打采的，显是马车上待多了，来，轻狂陪你走走，活动下筋骨。”
现在有点时间他都加强睡眠了，更不要说活动了。就是苏轻狂跟他说话的功夫，他都抱着枕头不肯撒手。“轻狂，我想睡觉。”
“好吧。九爷，你就不能收敛点？”
容九州不理他。
苏轻狂道：“要不我再给九爷找一个？”
燕公子张开眸子，幽怨看他。苏轻狂只好作罢：“随你们折腾，燕公子别把身体折腾坏了。”
这段时间，燕公子总是用无言的眼神看他，一天眼睛要停在他身上半个时辰才罢休。苏轻狂似乎原谅他似的，照顾两人的饮食起居，伺候得顺顺溜溜。燕公子好几次想找苏轻狂谈话，可不是被他敷衍过去就是他被容九州拉走。
昭云的大军已退回安营，风雷的大军也恢复以前的步调，天下似乎又太平起来。
“九爷，景凰很恨你，为什么？”
“你猜。”
“因为燕公子？”
“不是。”
“因为你对他干过禽兽不如的事？”
“不是。”
“因为他想要与赵影对着干？”
“不是。”
“那是什么？”
容九州想了想，面对一个有着无比正直理由要杀自己的人，他那点借口显得有点可笑，可他还是说了：“只要我还在一天，他就不会安生。”
苏轻狂了然，这是漠然会做出来的事。他渴望平静的生活，可无论赵影还是容九州都不会如他的愿，而他不会对赵影动手，所以先对容九州动手。可这点原因还造不成他必须除掉容九州的原因，毕竟敌人是一国之君，实力要比他强大，若最后能兵不血刃解决是最好的结局。
而这不是苏轻狂想要看到的结局。
赵景凰固然讨厌容九州，但这点厌恶不足以让他对容九州下最后的杀手。他们之间还需要加点火，才是苏轻狂想要的憎恨，他想要在赵景凰的眼里看到对容九州的憎恨，恨不得将他凌迟，碎尸万段刻骨铭心的恨！
被心爱的人那样看着会是什么滋味呢？
试想那人是白非情……苏轻狂不敢相信自己会不会疯狂崩溃。可容九州身心那么坚韧，承受力一定也是过人的。
冰凉的手指捏住他的脸皮，向外拉扯一下，容九州道：“都扭曲了。”
“不要在这种时候碰我。”
“苏轻狂，在想我吗？”
“是。”
想到面部表情因憎恨而扭曲都不自知之。
“怎么办，在这样下去我对你的兴趣越来越深了。”容九州看着苏轻狂，目光叫人摸不透。
他带来一副手铐，将它锁在苏轻狂的手脚上，锁链很长，将它缠着柱子绑了几圈。苏轻狂不知道他又想干嘛，可明白不会是好事。
拉起苏轻狂一截手腕，白莹莹的让女人们都自愧不如的雪肤。容九州拿出匕首，望着白晃晃的刀锋，苏轻狂了然一笑，容九州这是要拿他当小白鼠。
四十八
洁白无瑕的手腕上赫然多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副美丽嫣红的画卷。容九州耐心地看着伤口，看鲜血慢慢止住，看伤口慢慢愈合，前后不过一刻的时间。
“九爷，你想看轻狂便让你瞧清楚，无论你在我身上划多少口子，都会像刚才一样，不留半点痕迹。”
“怪不得，我以前画在你身上的刺青全消失了。可你脸上这疤怎么回事？”
“是药师用特殊药水让疤痕永远留下的，当然，那药后来被我毁了，药师要没被做。”
“这么说，你不会死？”
“是，只要我不想死，就不会死。”
衣裳被容九州解下，他的手摸到胸口的地方，“我记得我在这里刺过一剑。”用他手中这把匕首，“疼么？”
苏轻狂突然觉得很可笑，“九爷，你不用装着很心疼我的样子，我受不起。”
“你跟景凰都有着神奇的能力。”
“是，我们前世就认识，不单我们，还有好几个兄弟，他们都到这个世界来了。景凰是我们里最弱的。”其实他也好不到哪里，胜在不死的皮囊，但BOSS没给他钢铁一般的意志。让他断了生念是很容易的事，他堕落叛逆，会自怜自恋，常常觉得生无可恋，活着没有意思。所以在他活着的时候，他尽情地将生命怒放，燃烧。可那是前世，今世不一样，他终于有了眷念的人，活下去的理由。
脑子里闪过白非情和容九州，前者是他所爱所眷念的人，后者是他所恨所要苟且偷生下去的理由。
“容九州，有时我会想当我杀了你后要做什么呢？”容九州的性命他志在必得，如果容九州以前还觉得这不可能，今天后他就意识到，苏轻狂将是他这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当然是回到二哥的身边。”他自问自答，“可是他若当上皇帝必然有后宫三千，我不甘，所以我要带着他远走高飞，可二哥未必会接受我。”他苦笑，“我这副皮囊毕竟是何世静的，与他是兄弟，他接受不了乱伦关系的。”而苏轻狂这个人，也未必能让绝情公子动情，即使用了非法手段让他对自己产生占有欲，可终究不是苏轻狂想要的爱。要他跟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直接却爱的人身边，苏轻狂也做不到。他要自己活得潇潇洒洒，绝不作痴情怨儿。
容九州是不受道德束缚，什么惊世骇俗之举都能做出的，如果他是白非情不会有所顾忌。可他是容九州，而容九州爱的是让他接近都不肯的人。
“你比我幸运。”
“九爷，看得到吃不到才是真的痛苦。”他与赵景凰天涯相隔，但他和白非情近在咫尺啊！
容九州古怪地看他一眼，苏轻狂看看天——这句话用在他和容九州身上不也很适合？
“苏轻狂，你已经在复仇了啊，你每时都让我承受痛苦。”
“九爷，这点痛算什么，如果赵景凰死在你面前，你会不会痛得想死去？”
“你说呢？”
“我想不会，就像二哥死了我顶多哭一下。九爷，我真恨你，你的心肠无懈可击。”
他何尝不是，他和容九州才是一丘之貉，没心没肺至极点。除了肉体上的疼痛又有什么伤得了他？更何况他苏轻狂如今也肉体之痛都不怕了。
他改变心意了，对容九州真的不必太温柔。对付他，就要抓住，找一批最肮脏对低等的人轮爆他，摧毁碾碎他的自尊。看着他的高傲破碎，看着他被人碾入尘泥，看着高高在上的风雷皇帝被人肆意践踏，这不也是他对他的折磨么？他当年就是这么折磨月和皇室。他早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啊！
“容九州？”
容九州将他放开，没再给一刀，苏轻狂有些不确信的问。
容九州回客栈找燕公子温存。苏轻狂喉咙动了动，咽了几口水才道：“九爷，你忘了匕首。”
若是以前的容九州，再明白他的能力后定是兴奋得双眼放光，叫人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让人在他身上割下一刀一刀，把他的肉切成一片一片，看他扭曲着残破的身躯挣扎，然后张扬地大笑，这才是容九州！而不是默默松开他放他一条生路的容九州！
“我说过，别对我太温柔。”他呢喃自语，“我不会心软的，不会……”
“轻狂？”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轻狂微笑着转身，“景凰，你来了？”
“嗯，你叫我来我不敢耽误。”他们消失多年的默契又接上，彼此已能够心意相通。“你找我什么事？燕呢？还好吧？”
“他很好，你要不要看看他？”
“嗯。”
苏轻狂引着赵景凰去客栈，他知道燕公子那个房间此时会发生什么，会上演什么，所以才要让赵景凰看到。他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呢？以他对漠然的了解，他只会默默地转身离开，不会上前质问，不会有被背叛的愤怒，甚至不会责怪容九州和赵景燕，只是看清眼前的事实后选择退让。
既然燕公子选了容九州那他就放手，赵景凰其实比苏轻狂还要潇洒，甚至在感情上，他比苏轻狂还要主动。
门打开，不无意外。交合在一起欲仙欲死的两个男人在看到赵景凰后，燕公子惊慌失措，慌乱后反倒镇定下来，无言地与赵景凰对视着。容九州抽出自己的家伙，起身下床，苏轻狂走上去为他穿衣。
赵景凰果然默默地走开了，甚至眼神里没有一丝悲痛，这个波澜不惊云淡清风的五皇子呵。只是离去时留下一句话：“容九州，我要燕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