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睁眼吧。

睁开眼睛，面前是面镜子，我的脖子上是那条我最爱的项链。我说，大叔，你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没办法还你。廉希圣说，我不要你还，我只希望你别离开。

可是，也许连这个唯一的请求我也没办法答应廉希圣。

+++++++++

新年在家闷闷地过，廉希圣陪他女儿去日本玩，而我就只有米白和郁南陪我打游戏。

米白见过廉希圣一次，他说我跟廉希圣都比跟殷簌好，起码廉希圣对我真。

可是我只喜欢殷簌，无论廉希圣多么优秀。

米白看着我摇头，说，你会受伤的，殷簌感觉不可靠。

我不管他可不可靠，我只知道我很爱他。

张际也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他们老师说他有当幼师的潜质。我一听就笑趴了，他说，唉你笑屁啊，幼师也是师啊！

我说，张际，你有出息点行不。张际说，你知道不，古飞期末考了五百三，他想报你们人大。

我说，是吗，他还满有志气。

古飞要考人大，难不成真的为了殷簌，难道他真的喜欢殷簌？

晚上在QQ上和殷簌相遇，他突然说他不讨厌同性恋了。

他什么意思呢？暗示我可以追他吗？可是他为什么转变的那么快？

后来我才知道，殷簌不是暗示我可以追他，而是因为古飞，他不想我以当初他说同性恋是变态的话来质疑他和古飞的，爱。

所有都是我最后一个知道，都是张际告诉我的。

“古飞对殷簌下手了！”

“古飞对殷簌告白了。”

“殷簌，答应了古飞……”

他们在一起了，意料之外又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用穆若的话，就是，我和殷簌不搭，古飞和他比较搭。

没有特别伤心，我知道不管他和男人，女人或单身一人，我都是没有机会的，毫无疑问。

古飞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约我出去，不知道他找我干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

我在约定地点等了十分钟，其实我迟到了半个小时。

古飞见到我很友好的说，对不起，让你等久了。任谁都知道古飞是故意迟到的，我说，没关系，有什么事你说吧。

他扬起他可爱的脸，眼睛很大，里面包含的东西也很复杂。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殷簌哥！我早知道了，但是现在殷簌哥喜欢我，所以你别再缠着他。

古飞无法看见他自己的表情，否则他肯定会觉得特丢脸，因为他不像是来炫耀的，反而像一个弃妇，努力维护自己的尊严。也许这句话安在我身上会更好。

我笑，说，你安下心准备高考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的殷簌哥我不会跟你抢。抢爱人，是孩子们的游戏。

他的脸有些短暂的变色，随后他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果然还只是个小孩子。

18

尽管不愿意，还是违心地给殷簌留了言，我说，既然你们相互喜欢就好好珍惜，我祝福你们。也请你相信，我不会破坏你们。

不知道我为什么就要加上最后那句话，我想让殷簌和我还像以前那样，我只是不想他讨厌我，我不想他装着忘记了我喜欢他的事，他累我也很累！

殷簌一直没和我联系，我偶尔会去他的空间转转，自从他和古飞在一起，他的文字就变得开朗起来，相册里也都是古飞，他们很甜蜜啊。

殷簌在日志里写，古飞就是他的天使，古飞带给了他最大的快乐，他说，他会尽最大努力让古飞幸福，他说，古飞是他一生的追求。

殷簌爱古飞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只有对着电脑流泪，现在我才发现以前的不在乎全部都是给自己找理由，全是为了保全自尊，我的所谓的自尊。

廉希圣在电话那边焦急的叫我的名字，我哽咽地说，大叔，我好想你。

廉希圣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很久，任我哭泣。

许久，他说，如果把我当成你爱的那个人你会好受些，我不介意，但请你别再哭了，我无法镇定地看着你为另一个男人伤心。

我说，你来接我吧。廉希圣说好。

站在小区门口，心里乱七八糟的，感觉眼前全是殷簌，他和我去年放烟花的事，我回忆了无数遍，如果我不告白，他会不会还和我放烟花，我依然是他最好的朋友吧？

廉希圣的车在我面前停下，他下车轻轻擦掉我的眼泪，我扑进他怀里，狠狠地闻他身上的烟草味，眼泪依旧源源不断，到后来干脆变成放声大哭。我说，大叔我冷。廉希圣又把我抱紧了些，他问我，去哪？

你家。

廉希圣二话不说，开着卡宴猛往他家奔。我说，廉西不在吧？他说小西在她妈妈那里。

廉希圣的家不是很大，布置的很简单，但是有种孩子气，在角落里放着各种样子的娃娃，应该是廉西这样布置的吧。廉希圣给我倒了一杯热水，他说，你不想回家就在我这里睡，我帮你给家里打电话怎么样。我点头。他把我带到他房间，找出来一套睡衣，说，我去给你放水，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伤心的事也就忘了。

浴室里泡着，不自觉地又想起殷簌，他对古飞是不是像廉希圣对我这样好？他爱古飞是不是也会爱到心疼？

洗完澡，回到卧室，没看见廉希圣，我有点不安，在黑暗的走廊上摸索，一个个房间的找他。在客房，我看见廉希圣躺在床上抽着烟，烟头腥红的很刺眼，就像去年和殷簌在一起放的烟花。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说，大叔，我睡不着。他坐起来，摁掉烟，说，那你要做什么呢？

我说，大叔，抱我。

廉希圣猛然推开我说，今天如果我抱了你，我会痛苦一辈子。我站起来，手不受控制地解开衣服，说，大叔，求你，抱我。廉希圣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拖到门口，然后狠狠地把门关上。

我坐在地上，泪腺坏了似的不断冒出眼泪，夜里很冷，空气直往我敞开的衣服里钻。

廉希圣，你他妈的大骗子。你也不要我，你也讨厌我是不是。我对着门吼完这句话，缓缓地站起来，准备回房间老老实实睡觉。

廉希圣打开门把我猛地往他怀里一拽，毫不客气地咬住我的嘴巴，我被他弄的有点疼，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我一动就感觉到他下面硬邦邦的抵在我的腰上，他把我越抱越紧，呼吸也急促起来，当我快窒息的时候，他松开我说，你快回房间，否则我真会做出后悔的事。

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说，大叔，来不急了，抱我。廉希圣把我推到床上，撕开我的衣服，他的唇在我身上游移，所到之处就好像点燃一簇火焰，烧得我无出发泻，我不自主地呻吟，努力想控制这种恼人的声音可是后来却越来越大。

廉希圣挤了一点润滑剂，他进入的时候我还是疼的叫出来，我甚至可以感到我在不停的发抖。廉希圣拍拍我，说，秦戈，你放轻松点。我说，我疼。一开口，眼泪又往外涌，也许今天一天流的泪比平时一年的量都多。

廉希圣开始抽动，我下半身裂开了似的，好像已经不是我的了。

慢慢地，可以感觉到酥麻，逐渐有些快感，他听着我的呻吟声竟然知道我进入了状态，他抽动地更快，肉体相撞发出淫糜的声音，我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他，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

狠狠地律动了几下，廉希圣停下来，吻住我，然后在我耳边说，秦戈，我爱你。

19

我醒来的时候，廉希圣已经起床了，他站在阳台上，抽着一支烟。我叫他，大叔……

他转过身来，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去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愣了，然后说，廉希圣，你用完我就丢是不是，你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亏我还那样信任你……

廉希圣把烟往地上一摔，说，你闭嘴，你要我对你真心，那你呢？我知道你喜欢殷簌，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殷簌看，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喊着的人一直都是殷簌，我做不到镇定地听着你在我身下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所以，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对你。

我说，大叔，我没办法放下殷簌，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来了，希望你幸福。

我是自己回家的，后面疼的快走不了路。

老妈问我怎么回事，我只能说昨晚走夜路摔了一跤。

米白看出来我发生了什么事，他问我，你和殷簌，那个了？米白说话的时候脸又不自觉的红。我说，不是殷簌，是廉希圣。米白有点惊讶，他说，你爱上廉希圣了？我说没有，只是想发泻而已。米白说，秦戈，你不要太自私，这样做只会伤了两个人，尽管你感觉不到。

我还是坚持看殷簌的博客，他说古飞二月调考的成绩是五百六，如果古飞保持这个成绩，考上人大是绰绰有余。他成绩突飞猛进的结果还不是因为殷簌的补课。

忍不住给殷簌留了言，很没有油盐的说了几句话，为了不让他忘记我吧。

第二天古飞又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秦戈，你别给你脸你不要，你再敢缠着殷簌哥看看！

我直接把电话挂掉，这个小孩子，独占欲太强烈。

手机里还存着廉希圣的号码，我决定删掉，反正我不爱他，他也不可能永远记着我不忘，也许以后更不会有什么交集。廉希圣只是一个对我特别好的，过客。我对廉希圣只有对不起。

自从开学我就再没看到殷簌，当然更没和廉希圣联系。

++++++++++

当所有的报纸都在报道要如何减轻高考的压力时，我才发现，又是一年高考到了。

殷簌的博客上说，还有十天。还有十天，古飞就要高考，而以他的成绩，人大是没问题了。

我也更加不安，总觉得心里不舒畅。

分数线划分的那天，殷簌又更新了博客，古飞考上了，他要报殷簌的那个系。

我，则慢慢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殷酥牵着古飞的手，走到我面前的那一天。这样的等待就像一个死刑犯，心中充满了绝望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八月，殷簌把我，张际都叫着去了一趟青岛。他特别叮嘱我把米白和郁南也叫着，我问，把他们叫着干什么呢？殷簌说，古飞喜欢和他们玩。我说，你养孩子啊，古飞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是吧，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叫上他们呢！殷簌说，那这是你的事了，你不觉得叫上他们当个伴挺好。

后来我还是把他们叫去了，我怕看着古飞和殷簌心疼。我们在机场碰面，张际竟然带着海容，而海容的目光从未从古飞身上移开。

郁南看出来了事情有点不对，他说，你们这群小孩到底是什么纠结的关系啊。我说，古飞在和殷簌谈，海容喜欢古飞。不知道是不是我声音太大，坐在我前面的古飞突然回头问我，上次送你项链的姓廉的叔叔呢，怎么没来，诶，你又戴了条那个项链啊。

我下意识抚摸那条项链，是的，我没丢掉它，因为实在是太喜欢了。我回答古飞说，廉希圣……有事，所以……

知道知道，是你太缠人了，那个姓廉的叔叔才不和你在一起的吧！古飞说的很确定，也很，无意，就像他天真地不小心说出的那么伤人的话，那种孩子气的语气根本不会让人觉得他是故意的让我出丑，殷簌也只是拍拍他，很宠的说，别乱讲话。

我无语，心里再大的气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吞。郁南和米白也只能安慰地说，秦戈，这种话别往心里去。

我努力地忘记这些话，可是有用吗？

突然的，我眼前出现了廉希圣的脸，温和的笑。

20

在青岛，殷簌果然是来秀他和古飞的恩爱的，古飞总把殷簌拉着在我面前出现，好像在宣扬殷簌是他的所有物。经常是米白郁南一对，张际海容一起，殷簌古飞一对，然后就剩下我一个。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好像和廉希圣在一起我才会感到我在被人爱着，关心着。

那天去叫殷簌古飞吃饭，在门外却听到海容和古飞讲话的声音。

你他妈别老缠着我行不行？古飞压抑着声音对海容吼。

我真的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别阻止我爱你。海容几乎是在哀求。

给我滚！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做却没做的事吗？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古飞说，有，但是现在不需要。

那，以后你有需要可以给我机会吗？

好吧。古飞闷闷的说。

我决定等一下再去叫他，回到房间却越想越不安，好像冥冥中要发生什么。

吃过饭，我就自己到海边散步，白天张际在我耳边叽喳说日本的海真是美。为了向我证明他还特别把手机里的照片给我看。其实冲绳是我初中就憧憬的地方，但我总觉得那里太纯洁，离我太远，所以张际在说冲绳的时候我一句话也没讲。

我怕水，但我特别喜欢海，海实在是太神奇了，曾经我幻想过和爱人一辈子住在海边，与海同在。

坐在沙滩上，看着海，回忆以前的殷簌。

海风吹着，脑袋里空空的，任自己沉醉在腥咸的世界。

心里数着，还有两天，还有两天就可以回去了，只要和殷簌在一起，没一分都好像是煎熬，我问自己，当爱一个人爱到煎熬的程度，还要不要继续爱下去。我对殷簌的爱到底有多深？

夜越来越深，周围散步的人也慢慢变少，有人在后面拍我一下，我回头，是殷簌。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

我问他，你来干什么？他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说，怎么，我不可以来啊？我低头，感觉很尴尬，我说，古飞呢？你不陪他？殷簌拿着一块小石子在沙滩上乱画，他说，古飞不懂事，秦戈，你别伤害他好吗？我愣，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古飞的事啊，更没有找殷簌多讲几句话，怎么，都认为我是恶人啊。

好啊，我当然不会，伤害他。我不要殷簌讨厌我，只有答应他，继续当“恶人”。这样做，为了谁啊？

如果我变回以前的我，以前那个更纯的我，殷簌会不会多看我几眼，他会不会喜欢我。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中，我就不加思考的问了出来。

殷簌很平静的看着我说，秦戈你太傻，就算你再优秀我也不会爱你，因为我爱的是古飞，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古飞。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我是不是对米白说过就算廉希圣再优秀我也不会爱上他，因为我爱殷簌。

明知这是飞娥扑火。我说，殷簌，我爱你。

这一次，他没再骂我，而是说，秦戈，其实廉希圣比我更适合你。我说，你他妈别在那放狗屁。

这是第一次骂殷簌，想掩饰我的马上要夺眶而出的泪。我站起来，转身回酒店。

回到房间，海容却坐在我床上，他玩着手机，对我说，不要缠着殷簌，不要伤害古飞。

我不会伤害他！

一句话却让我重复那么多遍。搞清楚是谁伤害了谁！

虽然我不是弱者，但我还是希望有个肩膀借我靠一下，是不是很像女人？！我痛恨这样的自己，以前的所谓的自尊也在慢慢消失，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米白说过，爱上了就不要后悔，因为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那么，所有的伤心都要自己扛着。

我对自己说，好好洗个澡，睡一觉，伤心的事都会忘掉。

21

家里来了个电话，大概意思是给我找了个学钢琴的学生，我把老妈说了一顿，我都那么久没碰钢琴还让我教人家不是误人子弟吗。老妈说人家只是想业余消遣，而且那个女人都三十五六了。我一听就郁闷了，老妈在哪认识的这种奇怪的人。老妈还告诉我那个女人叫唐荷。真俗！

第二天，海容和殷簌还是追着古飞，只不过殷簌是光明正大，海容是偷偷摸摸。

他们在海里游泳的时候我就在沙滩上给他们守着衣服，我心里也有些痒痒的想去海里泡一泡。殷簌游了一会儿就上来了，他说，你也去玩一玩，既然都在海边坐着了哪有不去玩的道理。我跟他道谢，然后屁颠屁颠向海跑去。

我跟在米白身边，怕自己一不小心沉到水里也没人救。米白就像老妈一样保护我，他说，你小心点古飞和海容，他们心眼太坏。我狠狠地点头。果然不一会儿，古飞就向我游来，他貌似不经意的绊我一下，我顿时就往下沉，幸好郁南眼疾手快地把我拉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