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纸包攥在手心："可据我所知，慕漣汝是支持爱丽娜登上王位的。"

时天友挥挥手："这只是为了让他们兄妹对立的一步棋，因为龙浩申的支持者太多，所以不得不弄出点小意外让他们紧张紧张。"

他歪着头继续说："你应该从齐林那里听说过，龙浩申现在继承王位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贵族中的很多人都倒向他这一边，其中最大的支持者就是时令，也就是我那伟大的法官父亲。只可惜，他跟错了人，龙浩申不会登上王位，他也不会再获得任何荣耀。"

"一直以来，他都用审判者的姿态对待我和我的母亲。"微微松了口气，时天友继续说："我们受到欺凌他不管不问，在他心中，只有权利和地位，其他的都是微不足道。"

阳光突然被云层遮挡，时天友的脸被阴影挡住，我只看到昏暗中他蓝色的眸子变得晶莹，但那绝对不是泪光，而是寒气，沉浸在对父亲和哥哥憎恨中的他已经被黑暗侵蚀。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我出生在这个世上，只是为了他一时的欲望，我和母亲就必须承受这种不幸，只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国家法官，我们就必须服从他的命令，如果是这样，我将会夺走他的一切，到时候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把我受到的一切不幸还给他与时天宿。"

我静静听着他的倾诉，仿佛又看到一个被黑暗包围的齐林，同样有着不幸的经历，心中同样被邪恶吞噬，慢慢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孤单，最终，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赖、倾诉的人。

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自己也经历过，所以可以了解那种绝望的感受，就更加不希望看到有人再去重演这样的悲剧。

"回去吧，龙浩申应该已经快回来了。"时天友重新坐回椅子上："你只要按照爱丽娜的意思办就可以，齐林的事情不要担心，慕漣汝暂时不会动他。"

我点头，轻舒一口气，慢慢退出房间，走在回龙浩申住所的路上，心里一直在想着，已经完完全全地卷入整件事中，退路，早已经不覆存在。将来会变在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测，只有尽自己所能，完成眼前的事情，才有资格去梦想将来。

"这么晚才回来，真是辛苦了呢。"一进门就看到龙浩申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个水晶杯，里面是色泽上好的红酒。

"爱丽娜还好吗？"他细细的品了一口杯中的酒，并示意旁边的人拿给我一杯，我迟疑片刻接过杯子，慢慢走到龙浩申身旁坐下："还好。"

他幽幽叹着气："我这个妹妹，真是很不让人省心，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

我尴尬的笑，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大口的喝酒，被酒精浸泡住的舌蕾品尝着无比的苦涩。

龙浩申靠近我，将我压在他身下，左手轻轻从胸口摸到大腿根边，右手却像变魔术般拿出我藏在兜中的纸包举到面前。

突然身下传来一阵疼痛，我不由自主的拿开嘴呼喊，嘴里却瞬间扑进了一股呛人的味道，龙浩邪魅的笑容映在我惊恐的眼神中，他将纸包里的药粉尽量塞入我口中，并用手严严的按住我的嘴。

"乖孩子，不要怕，一会就不会痛了。"耳边传来的声音竟然很温柔。

狂乱的挣扎着，渐渐黑暗侵蚀了意识，我无力的垂下双手，嘴里的腥红染尽了龙浩申的双手，他在说些什么我听不到，只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狰狞如同魔鬼。

"救命，谁来救我。"心中强烈的呼唤着。不想死，不想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还有最想救的人没有救到，齐林，齐林.....

第三部 四十六 现实

(更新时间：2007-6-12 10:37:00 本章字数：3430)

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有人叫着我的名子，那声音好遥远，仿佛来自天际，努力撑开眼睛，看到一个个模糊影子在面前晃来晃去。

"他醒了。"一个声音平和的说着。

是谁在说话。

"真的没事了，可他看起来还很虚弱。"

"不要紧，能够醒来就表示没事。"意识渐渐清醒，我终于把眼睛完全睁开，看清了身边的两个人。

身着白色长褂带着听诊器的医生和一个大腹翩翩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医生的面孔很陌生，而那个女人却让我永远也忘不掉。

"小小...."我虚弱的叫着她的名子："你怎么在这里...."

"你看，不是已经能说话了吗？"医生向我笑笑："不过不要太勉强。"

胸口还存留着巨烈的疼痛感，让我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但还是强睁着眼睛看着医生扶着小小走出房间，在那之后时天友走了进来。

"居然还活着，真是命大。"他话中带着嘲讽："知道吗，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

"龙....."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只能低沉的说出一个字，身体就已经不能再承受那份痛苦。

时天友面向我环着双臂："具体的事情以后再告诉你，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已经失去，虽然还想问齐林的事情，但已经再无任何力量，时天友说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他为什么要救这样的我，难道只为让我看着他如何去伤害别人，仅仅这样而已吗。

沉思中慢慢平衡了呼吸，最终渐渐地熟睡，再次醒来，身边的人已经换成小小，她就这样望着我，直到我完全清醒。

"果然是个命大的家伙。"她居然向我微笑，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正将它慢慢切成小块："想喝水吗？"

我摇摇头："你怎么在宫里。"

小小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你觉得呢？"

"爱丽娜还是龙浩申，他们把你关在这里？"我试探的问着，却引来小小一阵轻笑，她放下手的苹果，拿着刀抵在我脖子上："都不对，是我自己要来的。"

"你要杀了我吗？"感觉带着水果香味的刀冰冷地在我皮肤下慢划着，我轻轻的问，小小扬起眉睁大眼睛："杀了你吗，呵，我不会的，放心吧。"收起手中的刀插起一块苹果送到我嘴边微笑着说："张开嘴，千万不要让苹果掉下来哟。"

张开嘴将苹果咬住慢慢咀嚼，我着她的笑脸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关于慕漣汝的事情，齐林和你说了多少。"小小趁着喂我苹果的时候轻声问，我将口中的水果咽下："关于篡位的计划基本都说了。"

"那我和齐林父母的事情呢？"

"还没有，但我大概了解一些。"

小小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慕漣汝掌握着一种危险的技术，只要本体的心脏及大脑没有被破坏，通过移植到相似的身体上就可以获得新的生命，为此许多人都成了他的试验品，包括我和齐林的父母。"

"这个..."我怀疑的看着小小："你想让我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吗？"

"这个是事实，慕漣汝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如果还活着，现在应该已经有一百多岁，可他现在看起来的岁数不会超过三十。"

"就算我相信你。"我说："这能说明什么，你又想告诉我什么？"

小小靠近我："告诉你，你和齐林是没有未来的，因为无论生死，都被控制在那个男人手里，我们已经是他的附属品，懂吗？"

"那你和齐林就有未来吗，这是你们想要的生活吗？"我盯着小小："什么才是他最想要的，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因为齐林最先爱上的人是我，我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爱，因为我他也产生过离开慕漣汝的想法，但后来我被杀了，活过来变换了新的身份，虽然还在他身边，可他却爱上了别人。"

我挣扎着坐起身："你不知道，否则就不会逼他留在慕漣汝身边。"

"你又知道些什么，脱离了慕漣汝就等放弃了生命，没有他的支持，我们什么也不是，不会比街边流浪的动物高级多少。"

"那你现在活得很好吗？"我高声问："你追求活着的权利没有错，但那是你的选择，齐林的选择呢，你问过他吗？"

"他的选择不是很明显吗？"小小冷笑："你也劝过他，但他听过吗，到最后还不是要靠慕漣汝才能保命。"

"留在慕漣汝身边就等于获得了永恒的生命，因为死亡之后还可以复活，但是，这具身躯却没有了任何感觉，只是活着，靠着药物维持，这样感觉既无奈又痛苦，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语涩，很久没能再说出反驳她的话，待了很久才再开口："你希望我做什么，继续让齐林跟着慕漣汝，让他一错再错？"

"如果不这样，齐林会死的，作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因为我活过一次，所以不想让齐林受这样的苦，就算可以复活，但这样的身体，要来有什么用。"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小说："没有任何痛苦，相对就没有任何快乐，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所以想要留下齐林的孩子。雷楠，等孩子出生后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别再回来了，好吗？"

拒绝还是答应，我无从选择，看着红着眼睛的小小心里一阵酸楚，我真的可以做到吗，带着曾经爱过的人的孩子，远远离开他们，过着自己想要的平凡生活。

"可是，时天友他不会放过我。"我试图找寻可以拒绝的理由："我曾经求过时天友救齐林，如果成功就必须跟在他身边。"

小小叹了口气："现在你知道齐林就算死也能复活的事情还会在意这个约定吗？"

我摇头："不单单指约定，如果就这么走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原谅我，所以不能走。"

"既然不愿意也不勉强，但齐林出了任何事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小小。"我拉住她的手："你爱齐林，你也希望他过得快乐幸福对不对？"

小小扭过头："也许我这么说有点自私，但真的希望他只留在自己身边，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去尝试。"

"如果齐林喜欢这种生活方式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他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你也要强留他在身边？"

咬着已经泛白的嘴唇，小小甩开我的手："你在指责我不能让他幸福，那你们在一起就能获得我不能给他的一切吗，就算是你们之间有爱情，但也要看实际情况，光有爱情不能在现实中生存，迟早会像我和齐林从前一样，等再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小说出这些话时表情很痛苦，带着无限的悲凉，让我的心很乱，她说得没有错，光有爱情不能在现实中生存，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因为曾经，我也为自己没有力量保护最爱的人痛苦，所以才牺牲一切换取他们的短暂的快乐。

但无论如何，已经和齐林约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坚持着直到最后，再也不提分手，要紧紧抓住对方，直到最后的终结。

"小小，我不会放弃齐林，就算我们都会死并再活过来，就算我们的身体没有了任何感觉，是只能靠药物维护生命的试验品，只要可以过自己要想的生活，这些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笨蛋！笨蛋！笨蛋！你也好，齐林也好，都是笨到无可救药的家伙！"小小推开我踉跄地向外跑去，我长舒了一口气倒在床上，齐林，很想见你，很想告诉你发生的一切，想告诉你我的心情，告诉你，从发誓要保护你的时刻开始，对你的情感永远一成不变。

之后的几天非常清静，时天友也好，小小也好，都没再出现，倒是我的主治医生向古易非常殷勤的跑来跑去："身体感觉怎么样"复查时他在床边支起一道屏风："可以下床走动了吧。"

"谢谢向医生，已经没事了。"

向古易接下来的话让我全身一震："既然这样的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随后身体重重地倒在床上，接着他开始将我衣服拨开，慢慢用听诊器在全身游走。

看着他镇静的脸，心里一阵阵发凉。他一面用手玩弄着我的分身，一面若无其事的问我："今天的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等一些日常问题。这些话听起来是那么自然，我却觉得像利刃一般插入身体，下身的刺激越来越强烈，我捂住嘴生怕一张口就喊出声音，却忘记把他的手拿开这么简单的事情。

屏风外的护士好像都没有发觉正忙着各自的事情，薄薄的一道布帘把我和正常世界隔开，狠狠地盯向古易那只罪恶的手，希望可以转移注意力抵抗身体上的快感来挽回自己即将失去的理智。

僵持了约有二三分钟，他终于放开手，我则瘫在床上无力的喘着粗气，向古易笑着帮我把被子盖上，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好像体温有点高，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第三部 四十七 离别

(更新时间：2007-6-17 1:19:00 本章字数：3541)

最后一刻，我也没能陪在齐林身边，只能趴在厚厚的玻璃板外看着他抽搐的脸，几分钟后齐林垂下头，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生气。

记得某一天我问他："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会怎么样？"记得当时齐林说：痛苦一个小时，发呆一整天，难过一个月，伤心一年，怀念你一辈子。

那时还笑他的痴狂，如今真的到了阴阳两隔的情形，此时的我，竟然连一句安慰他的话都说不出。

"你的孩子，我给她取个了名子，叫齐悦，希望她过得平安快乐。"见到已经落魄不堪的齐林坐在囚室里的样子，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只能若无其事的找着话题："她现在，她现在...."

真恨这样无能的自己，说什么要保护他，可到头来谁也没能保护得了，反而是这个无能的我无耻的活了下来。

"时间到了。"狱警打开门冷冷的说着公式化的言语。

齐林站起身："复活什么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所以，不要为我担心。"

"可那就不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人。"

"那又怎么样，至少还活着，就有再见面的机会。"

"对不起。"我低着头俯在桌上："没能保护你和齐悦，真的对不起，我只会说大话，也不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齐林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这不重要，你已经尽力了，每个人都有办得到和办不到的事情。"

"活下去，尽自己最大可能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我。"齐林被狱警拽走的时候笑着对我说："如果我还活着，我会去找你，如果我死了，记得帮我照顾好齐悦。"

我们拉在一起的手被强行分开，冰冷的玻璃板将我与他的世界分隔，齐林始终没有挣扎，而是静静的接受着身边人的摆布。

而我，只能重重的敲打着玻璃板，看着最亲爱的人就这样离开自己的身边。

齐林走了，没有一丝遗憾和牵挂，因为他知道，我还会代替他继续活下去，用我的双眼看着这个世间所发生的一切，直到生命自然终结之际。

他曾说过自己是个身不由己的人，没有办法争取自己的人生，只能按照别人规划好的方式去行动，像个只会执行程序的机器人。

和我一同上学的那三年，是他生命中最自由、最幸福的时光，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没有丝毫杂念，没有任何压力，就像单纯而自在航行在大海中的小船。只是，风暴始终会来，小船承载不了过大的风浪，只有接受静静沉没到海底的命运。

好寂寞，齐林走后的世界竟然变得如此虚幻，活下去的理由已经不再存在，活下去的能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恨这个无能的自己，恨不能结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