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爱的代价

01.情人节礼物

过年在家的这段时间，周立丰和小秋的感情有了很大的进展。周立丰下定决心，把心思都放在了小秋身上，而小秋也下定决心，尝试开始一段正常的感情。

年后没几天便是情人节。小秋在超市买了一盒巧克力，放在周立丰的枕头上。也没能力给他买什么好东西，再说了，花的也是他的钱，拿他的钱买礼物送他，没什么意思。

立丰哥会送自己什么礼物呢？立丰哥过不过情人节啊？说不定他没这意识，那多没面子。小秋想了想，又把巧克力藏到自己的抽屉里。抽屉很空，尽是一些零七八碎的小玩意儿，小秋随便整了整，手指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小秋掀起垫在抽屉底层的白纸，摸出一个信封，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在手心中。

那枚刻着G的指环链子，还有一张撕碎后又粘起来的照片。

小秋默默地看了几眼，重新装回信封，塞入白纸下，将白纸铺平。

和他好像从来没有一起共度情人节。老天早就给了预告，连情人节都没有一起度过的情人，怎么会有结果！

所以，立丰哥会在意这个所谓的爱情节日吗？明天他会呼朋唤友图个热闹，还是会跟自己二人世界？

小秋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等着周立丰回家。周立丰假期要放到过完十五，这几天本来天天在家的，今天突然有事情出去，小秋也是正好瞅着他出去跑到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了巧克力。

周立丰回来了，小秋迎上去，第一句话便是：“晚上吃什么？”那表情就好像燕子妈妈回巢，小燕子眼巴巴张着嘴，满怀期待。

“猪啊，就想着吃。想做饭吃还是外面吃？”周立丰好笑地看着小秋。

“今天你做饭吧，明天去外面吃。”

“明天？”周立丰笑眯眯地说：“哈，跟我玩心眼！在提醒我吗？我是那种不解风情的人吗？情人节这种日子不会忘记的。”

周立丰从包里掏出两张机票。“情人节礼物！”

小秋接过来一看，“去海南？明天？”小秋又惊又喜。

“怎么样，这个礼物如何？”周立丰得意洋洋。

小秋抱住他用劲亲了一下代替回答。

“去过海边没？”周立丰又问。

“去过。”

“啊！”周立丰有点遗憾，如果去过就不会特别惊喜了。

“跟谁去的？”周立丰随口问。

“跟……他。”

“他？”周立丰知道小秋说的他是成光，小秋仍然不肯说他的名字。

小秋奔到卧室，从抽屉里取出巧克力。

“我给你买了盒巧克力，我不知道该买什么，再说现在用的是你的钱，等我以后工作了，用我自己的钱，好好给你挑礼物。”

周立丰接过巧克力，一脸意外的表情。“你趁我出去买的？这么有心！小周每次都是只嚷嚷着问我要这要那，从来不记得给我买个什么。真是太感动了，来，亲一个！”

周立丰去厨房做饭，小秋在房子里转来转去。

“过来给我帮忙，瞎晃悠什么呢？”周立丰喊到。

“立丰哥，海南现在三十度吧，穿什么去啊，我没有夏天衣服，原来那两件都被你扔了。”

“唔，是哦。”周立丰想了想，“先随便穿我的，现在到哪里买夏天衣服。到那边咱们买他们的岛服穿，就那种大花短袖衬衣，然后大花短裤，夹脚趾拖鞋，戴上墨镜帽子，咱们两个帅哥往那一站，简直就是海南岛形象代言人。”

小秋听得兴奋，“是啊，再抱把吉他，唱《浪花一朵朵》，可以拍MTV了。”

吃饭小秋都没吃安宁，心里总想着明天的出行，一会想起这个，一会想起那个，不停地问这问那。晚上也是，激动得睡不着。真是个孩子啊，周立丰抱着小秋，越看越爱。

下了飞机，海南热得真是离谱。周立丰订了海边的酒店，在大堂的商场里买岛服。衣服颜色很多，红绿蓝粉紫，每种颜色小秋穿上去都很漂亮，搞得他不知道买哪件，服务员在旁边也看花了眼。后来周立丰买了红的，小秋让服务员把每种颜色放到一起，闭着眼随便摸，摸了个蓝的。两人站在一起照镜子，周立丰点点头说：“嗯，红配蓝，绝配！”

虽然去过海边，但山东的海边没有椰子树，海水没有这么蓝，沙滩也没有这么白。

小贩在椰子树下卖椰子，小秋抬头看着那么细高的椰子树，很纳闷他们怎么把椰子摘下来的。小贩笑着说：“爬上去摘的。”

小秋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么高！上面那些细！而且树干这么滑！你们真厉害！”

周立丰说：“小秋，你知道吗？有的人专门让小姑娘爬上去摘新鲜椰子。”

“为什么？因为小姑娘轻？”

周立丰哈哈大笑。“小姑娘都穿着裙子爬上去的，不信你问他们。”他指着卖椰子的小贩。小贩也哈哈大笑。

小秋被笑得莫名其妙，追问周立丰笑什么。周立丰说：“你怎么这么笨啊！穿裙子爬那么高，露底啊。”

“你们无聊死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黄昏时分两人在海边漫步的时候，小秋想起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和成光一起去威海，大致也是这般的情境。小秋摇摇头，怎么最近总是会想起他？自从敢想往事之后，便时不时地会想起他。和周立丰在一起的感觉，周立丰对自己做的事情、说的话语，经常会觉得似曾相识，因而又想起他。

第二天当小秋看到天涯海角那几块巨石的时候，立刻想起曾和成光在天尽头手牵手。有什么用呢？连天尽头都一起去了，还是分开。

很多游人在留影，周立丰请别人帮着拍照，手搭在小秋肩上，脑袋微侧。

走累了，坐在礁石上休息，小秋望着大海开始发呆。

“不许想他！”周立丰突然说。

小秋愕然转头望着他。

“我带你来不是让你来想他的。”周立丰有点生气。

“对不起。”小秋低下头。

周立丰揽住小秋的肩，轻声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再这样我吃醋了。

“我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一直强硬地封着那些回忆，突然打开了，就忍不住往外蹦，有些控制不住。我不是想他，我只是想自己当年。”

第三天上午醒来，小秋满脸不开心地说：“立丰哥，你昨晚梦里至少叫了五次小周！”

“啊？不会吧！”周立丰有点心虚。

看着周立丰惶惶的神态，小秋噗哧笑了。“哦，我听错了，好像是叫的小秋，不是小周。”

“你个死孩子！”周立丰恍然大悟，作势要打小秋。

小秋笑着躲开。“别叫我孩子，我都二十，不对，二十一了，在你们老家，大概儿子都有了吧。”

周立丰抓住小秋搂到怀里，亲了一下，笑嘻嘻地说：“反正我这辈子注定没儿子，就把你当儿子养了！”

小秋的笑容突然凝固了，竟然完全一模一样的话！成光也这样说过，也曾这样满脸疼爱地对他说过。

“怎么了？”周立丰小心地问，小秋巨大的情绪落差吓了他一跳。

小秋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到：“没什么！他也这样说过，和你说得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周立丰立刻明白过来，举起小秋的手轻轻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该打，该打！还是搞广告的，太没创意了，竟然说出和别人一样的话来。我要好好设计一些专属于你、专属于咱们的话，这辈子别人都不可能说给你，你只会从我这里听到。比如说……”周立丰开始绞尽脑汁。

“比如说？”

周立丰挠挠头，情话大概是说得最泛滥最难具有独特性的语言了。突然他灵光一闪，“比如说，周立丰爱韩语秋！够独一无二吧！以后不说我爱你了，太没个性！”

小秋笑了。“这句实在不象一个广告人说的，而且不够华丽啊！”

“广告也不全是炫的，有些也很写实。”周立丰狡辩，“那……狂爱算不算华丽？周立丰狂爱韩语秋！”

“怎么个狂法？”

“你想要怎么个狂法？”有人狞笑。

02.开学的烦恼

假期过得真快，良日总是苦短，该开学了，想起学校，小秋心里一阵烦恼。

办完报名手续，小秋捧着一厚沓新书往校外走，今天只是报到，没有课。刚走到校门口，小秋猛得呆立在原地，他看见赵枫从一辆车上下来，随后是赵有德。赵枫从他身边经过，有意重重地撞了他一下，鄙夷地看着他。

赵有德微微皱了下眉，对儿子说：“我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你速度快点。”

赵枫诧异地问：“你不是说想去我们学校里转转吗，怎么又不去了？”

小秋趁着他父子俩说话飞快地跑开。赵有德一边跟儿子说话一边盯着小秋的动向，看他跑开，狠狠地瞪了一眼。小秋心里一慌，手上的书掉落在地上，不得不弯下身拣书。赵有德假装好心地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帮他拣书，用嘲笑的口吻低声说：“我还以为你躲到火星上了！不许跑！你敢跑试试！”

小秋低着头捡书，看也不看赵有德。赵枫在身边，赵有德也不敢多说什么，便悻悻地帮着捡了两本，重重地放到小秋手上。小秋将书整理好，紧紧抱在怀中，站起身伸手挡了一辆出租车，迅速钻入催促司机赶紧开走。赵有德盯着车去的方向，一脸怒气。

赵枫纳闷地看着父亲问：“爸，你看什么呢？”

“哦，刚才那个学生，真没礼貌，我帮他拣书，连谢谢都不说声就跑了。”赵有德掩饰说。

赵枫撇撇嘴。“那个啊，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们班的那位名人！真恶心，看到他就觉得恶心！”

赵有德听着很不舒服，便对赵枫说：“行了，一个班同学，别说这么难听！做人要大度，得饶人处且饶人。”赵有德教训儿子的时候绝对满口仁义道德！

小秋慌慌张张上了出租车，从观后镜看到赵有德没有跟来，才松了口气。司机问了几遍去哪里，小秋不想回家，便让司机往周立丰公司方向开去。

小秋没去过周立丰的公司，只知道在泛亚大厦。下车后打电话给周立丰说在他公司楼下，已经报完到没事做，想来看看他。周立丰说自己正忙着，告诉他了楼层及房间号码，让他自己上来。

周立丰的公司叫立峰广告公司，是自己名字的谐音，取立于巅峰高瞻远瞩之意。规模不大，十几个人，在泛亚大厦租了一百多平米的写字间，用玻璃隔断划出来经理室财务室设计室业务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公司业务做得还不错，有一些固定客户，一年除去费用好了挣七八十万，差了也有五六十万，在B市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

小秋推开玻璃门，对接待台的美女露出迷人的微笑，告诉她自己找周总。美女给他指了方向，目送他穿过所有工作人员隔档，才恋恋不舍地回头。小秋走到最后面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说请进，小秋推门进去，看见周立丰正跟两个人在说话，周立丰做了个坐的手势，小秋便自己在一旁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翻看。过了一会那两个人离开，周立丰客气地送到门口，却顺手锁上房门，又放下百叶窗帘，这才笑嘻嘻地抱住小秋，亲了几口。“怎么想起来我公司了？”

“我来探班，看看你有没有努力工作。”小秋笑着说。

“怎么敢不努力，我要养家糊口啊！”周立丰假装可怜模样。

周立丰拉着小秋一起坐在沙发上，又忍不住抱住亲了几口，这才问：“学校事情完了？”

“嗯，看到最讨厌的人，一分钟也不想呆在学校，打车过来的。”小秋敛了笑容，眉头皱起，想起赵有德的威胁，心里有些紧张。

“这学期课多不？”周立丰随意地问。

“比上学期多，晚上都排课了。”

“晚上有课下午饭来得及回家吃吗？”

“可能来不及。”

“那不是一天三顿都吃不好？”

“在学校食堂吃啊，别的同学还不都是吃食堂？”

“食堂饭不好吃，没营养。段医生说你免疫力低，容易生病，让你加强锻炼和营养。你别吃学校的大锅饭，去校外的饭馆吃。你饭量挺好，就是不见长肉。乔良快回来了，看你还这么瘦了吧唧的，肯定说我虐待你。”

小秋叹口气说：“我小时候身体可好了，很少生病，我妈说养我可省心。我小时候脸圆圆的，院子里的大人都说象小苹果，老爱捏我的脸。”

周立丰轻轻捏了一下小秋的脸，疼爱地说：“你吃的那些药副作用太大，伤了肠胃，现在吃东西吸收得不好，放假过年养了这么久，也就脸色稍微好了些，还是那么瘦！不过怎么今天脸色看着也不太好？”

小秋脑子里又闪起赵有德威胁的眼神，没心思应答，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好着呢。”说罢从周立丰怀里站起来走到窗前，向下看大街上车来人往如蝼蚁般忙碌穿梭，突然想起曾在赵有德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也看到过同样的景象，心里一阵烦躁，右手握成拳，重重地击打在窗台上。

“小秋！”周立丰从背后揽着他的腰，“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啊！就算我不能帮你解决，也别憋在心里。”

小秋转过身，伸臂搂住周立丰，紧贴在他怀里，喃喃地说：“从这么高望下去，中间空空一片，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靠不住！地上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离得那么远，只能看到，却触不到。”

周立丰探头看了一眼窗外，担忧地问：“你想说什么？到底怎么了？是……学校出什么事了？”

小秋无助地靠在周立丰身上，嗫嗫地说：“心里好烦！烦死了！烦死了！”他只是说心烦，却再也不肯说别的，周立丰虽然担心，却无从安慰。

“我不想上学了？我能不能不上学？”小秋突然问。

“啊？学校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我就是不想去，不想看见那些人！”

“你上学的机会来得这么不容易，怎么能轻易放弃？不就是老师同学的态度让你难受吗？都一个学期了，还没适应？”

小秋低头不语。

“你们班同学真的那么过分吗？”

小秋摇摇头，“不是！我……大概假期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有点怕回学校。我是不是很懦弱？”

“当然不是，你很坚强，一点都不懦弱，你看你把心理性疼痛都治好了，我打听过，那个非常难治。当然，我的宝贝再勇敢点，再坚强点就更好了。”周立丰将小秋抱在怀里，亲着，抚摸着，象哄孩子一样哄着。

上了几天课，赵有德并没有真的来学校骚扰。小秋看看没什么动静，估计赵有德大概也懒得在自己身上费太大功夫，心略略放下来。

03.左亲右爱

乔良从老家回来的当晚就给周立丰打电话。“立丰，我回来了。年过得好？你在哪里疯呢？小秋呢？”乔良听见周立丰电话里吵轰轰的。

周立丰笑呵呵地说：“年早过完了，开口就问小秋，不怕我吃醋？还能在哪，无界呗！好久没见，过来喝酒。小秋今晚有课，9点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