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骗徒(出书版) BY 李葳
  发于:2010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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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跑,边不时地回头确认是否甩开了她,结果一个不留神,暮王咚地狠狠与一个娇小的物体在海滩上相撞。

「痛!」舌尖一股血味散开,他咬到自己的舌了。

这厢被暮王撞翻过去的「物体」,则发出了声「啊噢」,在银白月光的洗礼下,现出原形。

好一张可爱、精细如人偶的脸蛋!

少年映着荧荧星光的水瞳沁出「屁股被撞疼」的泪液,丰仪瑰秀的眉宇有刚柔并济的英气。

「你还傻傻地站在那儿看甚么看?把我拉起来啊!」

看样子,小辣椒气质是俪族姑娘的共通处吧?暮王扬扬眉,毫无身手相援的意愿(你就不信这一撞,会让他撞断手脚。既然有好手好脚,当然该自己站起来。)

「这位姑娘,小生承认自己是跑得急了点,但你撞上来之速也不慢啊!简直像是急着对我投怀送抱一样。照道理说,错不全在我一人身上吧?」

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三秒后,小辣椒才拍拍自己的裙摆,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插腰地说:「老兄,你好像没见过甚么世面,不认得自己族长的——」

远处传来声声模糊不清的什么「……永……子」、「……永」的呼唤。

小辣椒像突然冻结了似的,话才讲到一半,便动也不动。

「组长的『什么』?」暮王催问道。

「为什么?」

「给我就是了!」

真是个刁蛮泼辣的姑娘,可惜了那张可爱的脸蛋……等等,看她急得大颗汗、小颗汗地直流,刚刚也跑得像被追杀一样,莫非……

「你该不是和我一样,在躲着谁吧?」

他的问话,意语道中了自个儿的情况,于是恼怒地一瞪。「是啊,又怎样?这不关你的事吧?」

「用不着这么凶巴巴的,只是萍水相逢又恰巧遭遇同样的困境,我有个能让彼此解围的好法子,你要不要试试看?」

那一声声呼唤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了。「什么法子?你快说!」

暮王双手一伸,把眼神呛人的美姑娘揽入了怀抱中,含笑地说:「我直接以身体示范比较快!」

语罢,一举夺走了他香甜可人的樱唇。

第三章

楚咏吓了一大跳。

这还用得着说吗?眨眼的功夫间,一个男人把嘴巴盖了过来,谁会不吃惊?

可是他呆任愣片刻后,敏捷的脑袋马上看穿男人真正的用意,随即配合男人亲热「动作」,以双臂搂住了男人脖子,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楚……咏……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哒哒的脚步声近在左右,楚咏一颗心跟着噗通噗通跳不停。

会被看穿吗?

会被发现吗?

他紧张到忘记了自己的唇还与陌生男人相黏在一块儿,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追兵的动静。

「你太僵硬了,小姑娘。这样会被人拆穿的……」嗫语地揶揄她说。

连男人几时抽离了他的唇,楚咏都没察觉到。

楚咏嘟囔道:「陶醉?要怎么陶醉我不懂,不过就是四片肉迭在一块儿的事,有啥可陶醉的?」

「四片……」高出她两个头的男人,仰天长叹。「如此诋毁我亲嘴功夫的姑娘,你还是头一个。我要是连一个小姑娘都无法满足,日后还有什么脸在兄弟面前抬头挺胸?我不好好洗刷这冤屈不行。」

——好笑!明明是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东西,他想怎么「洗」、怎么「刷」呀?

楚咏的反讽都还没说出口,男人即一把擒住了楚咏的下颚,问也不问地,再度轻薄了楚咏的双唇。这次还变本加厉,未请自入地把舌探到他的小嘴里头!

「唔……嗯……」

食物以外,曾闯入自己口腔中的,只有母亲的乳房与自己的拇指……及现在,男人不知死活地强行撬开、强迫送入的东西!

颈背的汗毛惊竖而起。

活生生的潮湿软嫩物体,在自己口中做怪所唤醒的自卫本能,教楚咏想也不想地张牙欲咬。

但男人似乎懂得读心妖术,在楚咏牙一张的瞬间,男人吮着他的舌尖像是吮着花蜜的蝶儿般,啧啧吸弄着。

咦?啊嗯……这、这是什么感觉?

舌头被吸吮的妖靡快感,令他双颊飘上两朵绯云,双膝站得合不拢,蠢蠢欲动的热气在下腹盘旋,害得他浑身力气被抽离,整个人快虚脱了。

于是,对男人擅作主张的举止所生的怒火,反而被蹦出头的好奇心给强压了下去。

想要更进一步探索这奇怪行为,想更了解这晕眩、轻飘的感觉是从何而来,想再多钻研(或被钻研?)这还不令人讨厌——虽然一开始他本能地抵抗过——的放肆行为。

不知不觉地,他沉溺在其中,忘我地汲取着「四片肉」亲密厮磨的快感。

「看样子我们是安全过关了,那些找人的家伙已经走远了。」

主动分开相接的唇瓣,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还可以脑袋冷静地判断着安全与否,不像楚咏,整个人已经被陌生的快感冲昏了头。

这种输在起点——经验值上的滋味,特别教人懊恼沮丧。

透过眼睛部位挖出的双孔,男人露出两枚闪烁妖冶绿色光芒的细长黑瞳,俯瞰着对方,对她勾唇一笑。

「现在你不会再说『有啥可陶醉的』了吧?」

回过神,楚咏嘟起了嘴,若有所思地瞟着男子。

「怎么,难道还不服气?」

楚咏摸了摸方才男人吸吮的部位,回味着体内填满酥酥软软、麻麻热热的曼妙滋味,有种第一次开了眼界的新奇感受。

天底下有这么好玩的事儿,为什么我到今天才知道?

爹爹和锦光怎么从来没教过我?假使他们之前教过我,今天就不必让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家伙给上了一课——实在让人不愉快。

这下子可好,我到底是该谢谢这家伙引领我见识了新世界,或是大大地责备让我本该美妙的初次体验,因为他的丑面具而永远刻骨铭心了?

男人见他久久不语,于是在她眼前晃动了下五指。

「喂?你是被我吻傻了吗?姑娘?回个话啊!」

楚咏拿不定主意,径用一双沉默不语的透测眼瞳,揪着男人看。

「你还真是个怪异的小东西,一会儿像个辣椒般呛死人,一会儿像个蜜糖般甜得快要融化在我嘴里,现在又变成了个没反应的木头人。你的情绪转变得比夏日骤雨还急还快啊!」

再等了等,还是等不到她开口,男人转了转眼珠,以开玩笑的口气说:「嗳,你再不开口,我可要侵犯你喽!」

楚咏竖起了眉。「侵犯?你是指,要和我打架吗?」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请问一下,睁着眼睛睡觉,是你个人的癖好,还是你们全族的习惯?」

「我们『全族』?」楚咏把几个疑点兜在一块儿,恍然大悟地指着男人的鼻子说:「你、你是那些北方来的蛮人之一吧!」

男人没承认,亦没有否认,而从他些许松动的唇角,楚咏知道自己说对了。

怪不得生得这么高大。在楚咏的印象中,同族之人没一个长得这么高大啊!

还有,怪不得这人会没认出他,始终当他是个「姑娘」。

即使楚咏为了骗过锦光,故意换套姑娘衣裳溜出海神庙,但他脸上又没面具,也没抹胭指水粉,族人谁会不认得自己一族王子的长相?

「你鬼鬼祟祟地在这边干什么?锦光说过,你们天朝人不可信任,你有什么企图,挑夜里在岛上四处闲逛?」

男人眨了眨眼,死心似的,间接承认地说:「初次乍到,便犯下深夜在外徘徊的错,也不能怪你对我们有我疑心。若能容我辩解,我只能说,『牡丹花下死』是每个男人都难逃的诱惑啊!」

哈啊?平平都是男子汉,楚咏怎么从没觉得牡丹花会诱惑自己?更别说死在牡丹花下有什么吸引力了。

除了掩盖尸臭比较方便一点外,死在牡丹花下的好处是什么?

「现在又没有牡丹花开,听你胡说八道!」

男人一愣,失笑。

「小生失言,那改成梧桐花好了。其实什么花都不重要,错就错在我们听说了贵地有『十日祭』的风俗,所以我和我的裁缝伙伴们在子夜前溜出下榻处,想……」男人故意悬着语尾,吊她的胃口。

个性单纯的楚咏,马上就被他钓了上来。「你们想做什么坏事?还不从实招来!」

「我想……」面具下的优美双唇,拧出了个坏坏的笑。「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代表你还是个未行过成年礼的孩子,对吧?」

什……他怎么会发现的?楚咏痛恨自己的脸颊,它居然老老实实地胀红了!

「这样怎么行呢?深夜外头野兽多,你该快点回家,窝在母亲安全的怀抱中,而非在外徘徊逗留,知道吗?」

楚咏气得两眼陡张,忿忿地道:「我、我成年了!我今年已届二八年华,照我们族人的传统习俗,我可以参加十日祭了!别当我是个孩子!」

其时还得再过把月,他才真正地「成年」了,但楚咏觉得不过是个把月的差距,就要他再等一年才能见识十日祭,这不是太残忍了吗?要他怎么度过长达十个多月之久、好奇心都得不到满足的痛苦煎熬日子呢?

「原来你是初次参加十日祭啊?那就难怪你不懂我想做什么了。」

楚咏的黑瞳登地一亮,眉飞色舞地说:「虽然你是个北方蛮人,倒也挺通情达理的嘛!人生都有初次,不是谁打一出生就事事都懂的!」

「可不是。所以蛮人里面,也是有好蛮人的。」男人抖着肩膀,唇不知为何扭曲搐动着,喉咙里还发出了「格、格格」的怪异嗽声。

楚咏想了一想,虽然锦光说「天朝人无法信任」,可是并没有说「全部的天朝人都是坏蛋」,说不定天朝来的蛮人里,混了一、两个好蛋在其中。刚才这男人不也主动帮助自己,躲过了锦光哥和庙内和尚们的追逐吗?

这男人不求任何回报地帮助他,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你真的没有图谋什么坏事吗?」

话才说出口,楚咏便觉得自己真傻,天底下有哪个恶贼会敲锣打鼓地说「我要干坏事了」,真是问了个傻问题,他好不丢脸地赧红双颊。

以为对方会抓住这一点,不客气地大大嘲笑一番,男人却没有。

他伸手执起了她的下颚,微笑地说:「恭喜你,你逮到我了。我自认有罪,我图谋着每个男人见到你,都会妄想着要对你做的那件『坏事』。」

不期然地,楚咏的心口像被人撞了一下,在短促的停歇后,乱了阵脚地急促跳动着。

「……你好像弄错了。」楚咏本能地嗅出了危险,决定在情况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先澄清误会。

「你难道不好奇吗?」

魅惑的嗓音,甜美诱人的口吻,男人不着痕迹地抛出了个她最无法抗拒的诱饵——等待着被满足的好奇心,像只贪食的小野兽般,在理智的栅栏里蠢动着。

「到一个我们俩能独处的地方,我会让你知道……人们乐此不疲地参加十日祭的原因。」

楚咏本想「澄清误会」,但是在男人主动提供了他这个机会来揭开他好奇已久,早就想解开的谜底之后,那个物会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不值一题了。

「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讲?」

「你真是个没耐心的小东西,是不?」男人掐掐她的脸颊,笑道:「对你这个问题,我给的答案还是一样——等我们独处,你就会彻底明白了。现在,帮我找个安静又不会被人吵的地方吧!」

「到处都很安静啊!」楚咏不解地看看周遭,此时此刻这儿有天、地和他们在而已。

「我说的安静地包含隐密,你可不想答案揭晓时,忽然有人中途打断吧?」

没错,她很讨厌半途而废。那就像是撇条撇到一半,卡在那儿不上不下的,让人一整天都很不舒服。

男人锁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后,念道:「这边靠海,那……有了,我们到最近的船坞去吧!那种地方夜晚通常不会有什么人,而且有许多可隐藏的地方。你应该知道船坞怎么走吧?」

楚咏当然知道怎么去船坞。

传言中,俪族是海中蛟龙的后代子孙,因此这岛上的孩子们,在懂得走路之前,早已学会在海中自在畅游的方式。身为堂堂族长之子,楚咏也例外地早早就懂得水性,在水中的身手教在陆地时更灵活数倍。从三岁开始,他已经天天跟父亲搭船出海,海面上在大的风浪对他都像是吊床上的舒适摇摆罢了。

所以他不但常常跑船坞,在长年的耳濡目染下,他还是个修船、造船的高手,驾船航行更是难不倒他。

只是……带外人到船坞去,妥当吗?

船,对咱们梨诸岛上的人来讲,可是比命根子还重要的财产,万一让人劫走……

荒唐!深更半夜的,船能航行到哪里去?天朝人当真有意劫船,应该在人多势众下手,现在剩下那小猫两三只,能做什么?甭杞人忧天了!

「跟我来吧!」

楚咏还是战胜不了内心的好奇心,那扇唯有成年之后才能开启的神秘门扉,他今夜就要打开它!

暮王很少良心不安,几乎没有过,次数少到连上次自己感到良心不安是什么时后,他都记不得了。

可是,望着面前蹦蹦跳跳,走在前头「带路」的异乡小姑娘,注视着她的背影,他胸口竟有股刺刺的、彷佛有根细针不停戳着的疼。

起初暮王不懂这股疼是在疼什么?后来才勉强认出,这种微妙的疼,是许久未现身的「良心老兄」,在踹他的心口呢!

「这边是港湾,船坞就在尽处那头。那儿也是整做梨诸岛上唯一的一座船坞,本来就是个天然洞X,被我们祖先几次开拓后改建为今日的规模。近看会显得更大,你可别被它吓到了。」

入了港口后,就见他又左右张望着。

「你说对了,真的没什么人留守耶!大家可能都像你刚刚所猜的,跑去参加十日祭了吧!」

「我们运气真好,是不?」为了能多点观察的时间,暮王渐渐放慢脚步,有面具可藏住表情,他便不客气地打量着月光照耀下的港湾。

粗估地算了一算,这儿停泊的大小船只也不过百来艘,敌人的战力比他想象的还弱小。

楚咏突然「嘿嘿」地吐了吐舌头,倏地伸长一臂,得意地指着停泊在前方的一艘中型帆船,自傲地说:「这艘是我爹爹的!它看来不大,但他可是族内航行得最快的一艘呢!再过几年,爹爹就会把船交给我,变成我的船了。」

好奇特的船型设计。刻意削间的前舵,用意是?

桨的数目也是平常的一倍,这的确没有不快的道理,可是乘载的人一多,吃水更重,不是会相互抵消吗?还是他们有好方法,能改善吃水的状况……等等,小姑娘刚刚说了甚么?

「你的船……你懂得驾船吗?」

「拜托,你问一个俪族人这种蠢问题,有如同一只猴子会不会爬树一样,对我是种侮辱!」噘起嘴,星眸挑衅地瞪道。

他说自己是这艘船未来的主人。但,这个「未来」也许永远不会成真。因为他在不久的将来,会率领大军前来摧毁这座船坞中每艘有战斗力的船只。

残酷而冷血地,一并摧毁她继承父业的梦。

「我知道了,以后我绝对不问你会不会爬树。」微笑。

「你——」停顿下来,皱起眉。「给我报上名来,我要指名道姓地骂你!」

这容易。暮王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小生姓郝、名犀利。」

「郝……犀利?你、你这分明是假名!」暴跳如雷,咬牙切齿。

「你可有证据说我撒谎?」

「是……没有。但是哪有人会取这么怪的名!」

「你不是要指名道姓地骂我吗?怎么不骂了?」他移转话题。

「我——骂就骂!」她做个深呼吸后,开口骂:「你这混账郝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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