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我和阿佐是全校皆知的风云人物,因为老爸显赫的地位,我们是双胞胎又同是全优生等种种原因都给我和阿佐添上了神秘的光环。有不少女生都对我们投来火辣辣的爱慕眼光,虽然我从来都目不斜视,却一直非常敏感。阿佐没心没肺地把一摞摞的情书给我看,现在的女生都很大胆直接,有的还很诗情画意,那图文并茂的书信让我自愧不如。阿佐啊,你真就这般迷人么?相比之下,我的人气远不如他,女生们大都觉得我有人格缺陷,孤芳自赏假清高,但最大原因是无论多美的女生跟我站在一起也会显得黯然失色。你就像夜空中的明月,把星辰的光辉反衬得乏善可陈--阿佐的话让我恨透了我这张脸,曾想过把自己毁容,但对待自己的心始终做不到像后妈一样的狠,无奈,叹气。
尽管如此,还是有个高一的女孩锲而不舍对我表示好感。每天早上在路口等我,递给我一杯热热的豆浆,再跟我一起骑车上学;中午放学会塞给我一瓶果汁再送我回家;晚上会送我去练拳击或是上美术课,她就在附近的快餐店里写完作业再等我出来。"太牛了,男生追女生的方法,女生追男生的方法人家双管齐下用在你身上,佑,你艳福不浅啊!"阿佐眉开眼笑地讥讽着我,"她对你那么好,真不介意你比她美?""没问过,也许介意,也许不介意。话说回来,我真不知道你对这种三姑六婆的事情也感兴趣。"第一次,我们俩兄弟的对话这样夹枪带棒,"我自己的光芒不需要别人衬托,星星要努力发光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压力不小了。"我转身走开,侧眼看着街边商场的大橱窗里反射出阿佐站在原地眯起双眼的样子。老实说,我心情不错。
(八)
我有点喜欢上这个叫田甜的女孩,她给我的温暖让我窝心。妈妈走后,这是第一个跟我如此亲近的女性,让我找到了家人的感觉。就这样,她陪着我走过了半个多学期的时光。阿佐明显跟我疏远了,他本来就是个喜欢呼朋唤友的人,日子怎么样过都不会无聊,要么打球要么跟他计算机小组的人一起活动,总之就是很少跟我照面。田甜加倍地关心着马上要迎接高考的我,在炎炎夏日里,总能接收到她送来的贴心礼物,要么是冰镇西瓜,要么是冰糖绿豆汤,要么是迷你小风扇,要么是擦汗的湿巾......女孩子特有的温柔与细心在她的身上那么集中和自然,像她的名字,甜甜的,如沐春风。
周六是田甜生日,她跟我约好下午去她家庆祝,我特意中午没有吃得太饱,因为晚上她肯定会亲自做饭给我吃的,不能让她扫兴。换好衣服早早出门,我在百货公司挑选着要送的礼物,送什么好呢?我惊觉自己对她一无所知,她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有什么爱好我一概不知道,似乎也从没想过去了解,要给阿佐买东西倒是得心应手的多。我摇摇头,最终来到了女装区,跟导购小姐表示我要送人作生日礼物,导购小姐殷勤地问我,"买衣物送女朋友吗?好体贴的帅哥啊,不知您女朋友身高?胖瘦?文静还是活泼?"我愣了,女朋友?糟糕,我只隐约记得她是长头发,而此刻我连她长什么样儿都想不起来。一直以来我好像只顾着享受她的关心却根本没有真正把她放在心上过,我甚至连她的班级在几楼都不清楚,这样子的关系,像是......情侣吗?
脑袋昏昏沉沉的我终于选择买了一部最新的aiwa随身听,这应该是最不会出错的礼物了,钱的方面我不会吝啬的。左绕右转总算到了她家门口,按门铃的心情有点忐忑不安,今天算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约会,会有什么不同--"阿佑,你来了,快进来!"甜甜的笑容格外美丽,看得出她今天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纯白的吊带裙摆上有一圈丝带小花,从两侧各挑起一缕头发用发夹固定的公主发型,略施脂粉,似乎还喷了香水。"好看吗?"见我一直盯着她看,田甜红着脸轻声问我。"哦,好看。"其实我是在构思为她重做一身造型,稍显丰腴的身材不太适合吊带裙,换成有袖笼的圆领公主裙应该会更好;头发分成两路分别梳开,发尾打散开来会增加活泼的气质;橙色的眼影比她现在用的粉色更适合她的小麦肤色;花香调的香氛更能烘托这一身甜美的装扮......"阿佑,想什么呢,快来一起切蛋糕吧!"田甜过来牵我的手,我蓦地挣脱了,"怎么了,有静电吗?"她很聪明,及时化解尴尬。"没,我唱生日歌,你可以许愿了。"我忙不迭地点燃蜡烛,傻乎乎地唱着Happy
Birthday To
U,田甜则虔诚地闭上双眼。少顷,她睁开眼睛满脸甜蜜地一口气吹灭了蜡烛,"阿佑,你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吗?""什么?"我不自然地说。"不告诉你!呵呵......"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别激动了,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我把礼品盒递给她。"什么东西啊?""自己拆开看吧。"她兴冲冲地打开包装,"哇,最新款的walkman哪!这很贵的!"哇哇大叫的她像个小孩,扑过来就亲了我的嘴一下,"阿佑你真好!"我措不及防,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你这个疯丫头!"
吃过晚饭,我打算早点回家,田甜深深地看着我,"阿佑,等我一下。"她从房间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件近乎透明的睡衣,她拉着我的手说,"阿佑,我刚才许的愿就是,在你毕业前,把自己完完整整地给你。今天我父母去郊县旅游了明天晚上才会回来,所以,晚上的时间是属于我们俩的......"她抓着我的手向自己胸前按去,那丰满柔润的触感让我像被火烫了似的跳起来,"田甜,别这样,我们都还小,不应该......""没有关系的阿佑,我早就想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天天想你天天想你......"田甜开始狂乱起来,初试情欲的脸上有种放肆的沉醉,她不停地用腿磨蹭着我的敏感区域,我一阵阵眩晕反胃,一下子推开她,"够了!我先走了--"
逃也似地冲出她家一路狂奔,许久,没有知觉。好不容易回过神,想起刚才的种种,我觉得自己像蟑螂般令人厌恶。真是混乱的晚上,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我失魂落魄地走着,不知走出了多远。盛夏的傍晚,虫鸣阵阵,微风习习,燥热的空气丝毫没有降温的征兆,令人窒息的憋闷。我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地向家迈去。
阿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我进门后连动都没有动,冰冷的话语响在耳边,"过生日过成这副样子?那女的一定很生猛。"我无力地看着他,也没权利说他什么,径直走向卫生间,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让我伏在马桶上一顿狂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直起身子打开拉链想撒尿,半天一滴都尿不出,那东西捏在手里像根蔫黄瓜。洗手池边缘有一根纤细的长发黏在那里,想呕吐的感觉又汹涌袭来,我又一次掏心挖肺地干呕了许久,直到身体再没有一份力气。
躺在床上,我思绪混乱,今天发生的一幕一幕电影般在我脑海里回放。我终于可以确定,我不爱女人,也无法爱女人。我也从没喜欢过田甜,找寻母爱的成分可能更多。眼下,这一切都结束了。身体不会跟自己撒谎。我是gay,我爱男人,也只能爱男人。永远。
(九)
黑色的三天高考终于结束了。状态稳定的我发挥得不错,应该跟模拟考试成绩相差无几,首次估分估到630左右,阿佐的成绩也挺好,估分比我略高一些,今天一起去学校填报志愿。我们并肩走在操场上,"佑,我打算去北京读,你呢?""我想学视觉艺术方面的,哪个城市倒无所谓,不过最好是上海。""上海,纺大是不是在上海?你想读服装设计吗?""可以啊,只要是视觉类的,人家要我就行。""北京不是也有北服吗?去北京读不是挺好的,又能继续在一起互相照应。""你的意思是说,你舍不得我吗?那不如我当爸爸,你当妈妈好了,这样就不用分开了,"我大笑着揽住阿佐的腰,纤瘦却有力的身体让我一阵眩晕,"怎么样啊孩子他妈?""孩子他爹,人家是舍不得你啦,不要分开啦......"阿佐搔首弄姿地弯低身子靠在我怀里,我顿时觉得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你别那么入戏好吗?那种神态跟你的身材太不搭了,哈哈,再装下去我会想吐,你饶了我吧......"我推开他往前跑,"孩子他爸,别丢下我一个人呀......"阿佐穷追不舍,两手搭上我的肩,我一惊,越跑越快,心也狂跳不止,阿佐,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
我终于填好了第一志愿,中国纺织大学(后更名为东华大学)艺术设计专业,选择了去上海读书而不是北京。阿佐说,"上海可能更适合你吧,纺大又比北服有名。既然你打算学这行,上海也许更好。我去北京了,北理工。""挺好的,计算机专业吧,你的绝招。""没什么绝不绝的,我只是呆够了这个地方。其实哪里都一样,只要不是省内就行了。说真的,以后我们就一南一北了,上海离家近,想家了就多回家吧,你比我恋家。""放假了有时间你就来上海看我,我也会去北京找你。""嗯,一定。""我说成绩都没下来呢你们俩就开始告别了?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呢!"一个男生听见我们的谈话忍不住酸溜溜地说。我和阿佐对望一眼,他难得嚣张地说,"你怎么能明白学习成绩太好的痛苦呢!"我跟着说了句更欠扁的话,"是啊,尤其是家里有钱学习又好就更痛苦了!"我们俩哈哈大笑着跑开,把那男生留在原地,隐约听见骂骂咧咧的声音。
晚上,爸爸在酒楼里请我们兄弟俩吃饭。"儿子,来,跟爸干一杯,从今天开始,你们就真正成男人了,上个月你们18岁生日,爸爸太忙没给你们过,今天晚上我们程家三个男人一定要不醉不归!"爸爸笑逐颜开,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比他做成了几百万的大生意还要来得高兴。这些年来,为了让我们有更好的生活条件,爸爸废寝忘食,没日没夜的操劳,才45岁的他已经有了些许白发。儿时记忆里那个像山一样高大的父亲,真的老了么?我和阿佐都很激动,陪着爸爸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涩涩的啤酒谈不上味美,却很能助兴。"爸对不起你们,把妈妈给弄丢了,你们不知道,7年前妈妈就没消息了,爸对不起你们......"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铮铮铁骨的父亲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我们俩无语,心痛不已。
爸爸啊,您为了儿子们已经付出了所有,我们虽然没有妈妈疼爱,但您给的爱却是双份的,我不怪你了,再也不怪你了......我的心结完全打开,看着无助的父亲,势单力薄的我想要给他一点力量,这些年独自承受着失去妻子的痛苦,还要对儿子编出希望的谎言,更要面对越来越激烈的市场竞争......他一定希望有人能在身后推他一把吧,那是一种多么孤独的感觉啊!程振佑,从今天起你不再有退缩和哭泣的资格,为了你爱的家人,你必须竭尽全力去为他们打造一个足够宽阔舒适的殿堂。我以我名,起誓。
(十)
我和阿佐先后接到了第一志愿的录取通知书。由于我报考的是艺术类学科,需要提前一个星期到校加试徒手画。阿佐的报到时间比我晚10天,这几天都在帮我收拾行装。又要面对离别了。尽管表面上若无其事,还要硬装出兴奋离家疯疯癫癫的样子,我的心却像没有了方向,不知该往哪儿走。漫步在城市的街头,生活了18年的城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亲切过,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无比可爱,行人们都和蔼可亲。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我的故乡是这么样的可爱呢?儿时嬉戏的公园草坪,仰望天空数云朵的体育场,每周必爬的小山包,练习拳击的练功房,还有学习生活过的小学、中学......每一处都勾起我无限的回忆,每一处都留下我和阿佐两个人的天荒地老。再见了,我的故乡。再见了,我的青春。再见了,我的爱人,阿佐。
我寂寞。
我真的寂寞。
虽然我并不孤独,可是我寂寞。
我渴望昏天黑地席卷一切的爱情。
在烈火中把我燃烧殆尽。
然后,在灰烬里重生。
明天就要出发去上海了。画上最后一个句号,合上日记本走到窗边。月光格外明亮,难以治愈的痛苦般的明亮,清冷的挂在深蓝色的广袤夜空中。很奇怪今晚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那是种孤立无援的耀眼。
我久久无法入睡,来到阿佐房门前,手停在半空,终究还是推门走进去。阿佐的电脑还开着,人却已经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肯定是玩游戏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却睡着了。我关闭电脑,坐到阿佐床边,看着那张我朝思暮想的如同婴儿般沉静的睡颜,很长的睫毛密密的垂下,像两把小扇子。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脸庞,每一寸的滑动都让我心跳一阵强过一阵,大腿根热烫,喉头干渴难忍。抚摸着他红润的唇,我的身上像被数万伏特的强电流击中,终于,我伏下身吻上那美妙的性感的嘴唇,没命的吸吮,手也忘情地去向不该去的地方,那郁郁葱葱的体毛让我激动得几乎昏死过去。懵懂的阿佐配合着我的吻,我兴奋的舌头长驱直入终于找到了他可爱光滑的舌,彼此纠缠嬉戏,像从来都是那样默契与亲密。失控的我想要一鼓作气拉下他的裤子,却被他的手拦住,"佑,喝多了?"我如遭当头棒喝,一下子停止了所有动作,全身的热血瞬间降至冰点,觉得自己简直禽兽不如,飞快地转身跑出这尴尬的牢笼。
卫生间里,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愤懑不已,那布满红潮的脸上还有欲求不满的渴望,我痛骂自己的勾当,心中怀着无限悲哀快速地jack
off,在绝望的呐喊声中直攀云霄。
坐在小区花坛里,周围空无一人,夜色已深,眼前一片漆黑。我知道,我爱阿佐。爱了5年,甚至更久。不曾变过,不曾淡过。我知道,阿佐永远也不可能爱我。他不仅是个男人,更是我的哥哥。gay,乱伦,这一切都让我绝望。阿佐,从小到大无微不至关心着我的人,何时何事都以我为先的人,我怎么有脸再见你呢?你一定会鄙视我,厌恶我,憎恨我,唾弃我吧?想到这些,我的心针刺一般尖锐的疼。
第二天清晨,爸爸的助理胡叔叔开车来接我,当年的那辆黑色桑塔纳早已换成了如今这辆帕萨特,阿佐说他不喜欢这车型,像老头开的,我倒是觉得宽敞的后座对坐车的人来说再舒适不过了。木然的我拿着行李放入后备箱,一举一动都像个机器人般缓慢。"阿佑,昨晚没睡好吗?脸色那么差。"胡叔叔帮我收拾妥当,再打开车门,"上车吧,你爸要到广州开会,今天我送你去学校。"我迟钝地点头,转身看看那熟悉的窗口,终于,弯腰钻进车里,"胡叔叔,开车吧。"
小车缓缓驶出小区门口,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走吧,都过去了,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佑!程振佑!"阿佐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扭头看到他挥着手追在车后,"佑,我有话跟你说!先下来!"我痛苦地闭上眼,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胡叔叔,不用停了,一直开。""阿佑,跟你哥吵架了?他打你了?"胡叔叔揣测着,"都是自家兄弟,男人嘛,打几下没关系的,别生他的气......"他又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到,只是那道呼唤着我名字的声音渐渐远去。
不准回头!不能回头!回不得头!深深吸一口气,我的手死命抓住座椅靠垫,心如刀绞。阿佐,原谅我,我真的没勇气再面对你。你的未来,不应该有我。
~ 第一段完 ~
给看我文章的朋友们
看完了是不是想骂我,没办法,我就这水平了。就这样我的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了。将就看吧,谢谢了。我看过一些BL文章,里面总是把〇号写得像个女人,不知道他们是这样理解的还是根本就不了解gay群的生活,我觉得真的不是那样的,好多〇号甚至比一般男人更阳刚。上海果真是中国同性恋的集中营,走在街上都能随处看到他们的身影,这给我提供了不少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