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航沉默了会道，这样的道理谁都明白，可是人性就是生得如此恶劣，得到了，还想得到更多。

韩歌扯开嘴角，所以大部份人就活得不快乐。

既然这样，你还想把我往高处推。许航语气不自觉带着怒气。

可是那是你心里所希望的。韩歌显得无辜了，向前挪挪了位置，将头抵在前座低声说，许航，你应该知道，当时留你在身边肯定会去调查你，其实你挺狡猾的，那场赛车枪战演得倒真是不错，后来就如你意让你跟在我身边不过是想看你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后来的后来看你的表现才明白了解你不是什么卧底，那么你接近我要混这道就只有一个解释，出人投地。是吧？

许航觉得胸口闷，半晌点头回，是。

那不就结了，我推你往高处走你还有什么不满。韩歌笑问。

许航答不出话。

韩歌说有时候吧，觉得你挺假的，对我的表情假，关怀也假，什么都是假，就觉得挺烦心，倒不如踢你去千里之外，也好让自己省心。

许航低头说怕是真你也不信。

韩歌摇下窗，让风吹消一车的沉闷，然后说，真真假假都好，我想你好。

韩歌离开不久，李天又到了安阳住处。

安阳本不乐意搭理，李天并不介意，玩着墨镜说这次他们做的交易够大，怎么样，安大哥，你没兴趣？

安阳伸手招他，李天凑过去，只听安阳说有兴趣也不是同你这种人渣合作。

李天的笑渐渐收了，靠向沙发道，你以为跟着韩歌能得到什么？权？你他妈不是全靠自己打拼出来的，至于人，魂都被人勾跑了……

不劳你费心，安阳淡笑一下，说没什么事了吧，林瑞，送客。

李天站起身来说你活了这么把年头，陪了韩歌这么多年，权衡得失你应该很清楚。他韩歌有什么，他妈不过是有点运气，而我李天，能给你的东西很多。

安阳给他一记笑，说我不稀罕，李哥，你走好。

李天往外走，忽又笑起来说，我他妈真后悔。

三十三

韩歌在傍晚的时候接到叶祈来电，让他陪他一道吃个饭。

赶紧起了床，找了套适合的衣服套上往楼下跑。

许航闲来无事熬了一锅粥，本想等韩歌醒来同他一道吃，见韩歌跑下楼来开口就让他跟自己一块去陪叶祈吃晚餐便把想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韩歌低头打着领带，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抬头有点诧异地问，你煮了东西？

许航应了声，继续穿鞋，起身说走吧。

韩歌迟疑了下，后来跨步去了厨房，给自己盛了碗粥，用筷子搅拌着散热，然后囫囵吞枣了下去。

许航在门口看着，又升起了那种名为心痛的情绪，他想过去拥抱他。

韩歌转头一抹嘴说走吧，他便僵硬着身体往外走了，心底五味杂陈，气愤，懊恼，不甘，失落，最后却又归于了平静。

他动着方向盘，寻思着应该给叶祈一个什么形象才不会让他失望，最重要的是让韩歌满意。

因为叶祈一句好久没吃烤肉了，韩歌便决定去烤肉店。

4人分成两排坐着，韩歌旁边理所当然是许航，叶祈身旁则坐着白呈。由许航负责烤肉，在铁板上刷一层黄油，夹几片肉上去，滋滋地响。

叶祈瞧了许航一眼，冲韩歌道，怎么不叫安阳过来。

他有事。

哦，新人？

许航。跟你提过。

叶祈简单的应了声，转头跟白呈碰杯喝酒。

韩歌吃着许航帮自己烤的肉，又碰碰许航说自己要吃鱿鱼，许航便动手给他烤。

叶祈笑眯眯开口，对你倒是百依百顺的。

韩歌跟着笑，身份在这。

这话听在许航耳里让他不舒服。

叶祈说跟苏佳的离婚谈得怎么样了？

找律师了。

快点最好，过两天让她一道跟我回去。

那再好不过。韩歌乐意至极。

对了，明天搞艘游轮，晚上办个P☆a☆r☆t☆y，李天这些人许久没碰到了，大伙热闹一下。

韩歌喝了口酒，爽快地应了声好。

边吃边聊时间倒也过得快，出店门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韩歌让许航送叶祈回去，叶祈拒绝了，说是想到处走走，让他俩先送白先生回酒店。

白呈话不多，陷在后座很安静，眉宇间隐略有着霸气，这样的人，仿佛生来就是要控制他人的。

韩歌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皱着眉伸手扯自己的脸，天差地别啊，自己的长相真是平凡啊，难怪不能得民心。

许航看他动作犹觉好笑，忍不住动手推他的头。

简单的动作，入了白呈的眼，他扯开了嘴角，似笑非笑开口，感情这么好？

韩歌转头道，我们是不拘小节。

白呈却没在开口，只是在下车的时候提醒道，混这道上的，不能有自己的弱点。

韩歌明白他讲什么，笑了一声说谢谢忠告。

等车开出了几公里，韩歌大笑，有点放肆，边笑边说，他竟然说你是我的弱点，妈的，没点眼力！

许航不觉开始心烦，韩歌这话等于否认了一切。

后又觉得可笑，没有承认哪来否认一说。

他跟韩歌，也许是真的要止于此了。

游轮的事韩歌交给了安阳去办，安阳效率一向很快，马上就办妥了。

韩歌正装出席，身后跟着同样一身黑色礼服的许航。

韩歌找寻着叶祈的身影，想跟他谈谈许航的事，他想真的放手了。

见到了白呈，却没看到叶祈，安阳过来说，大哥有点晕船，去休息了。

我操，晕船还搞什么游轮啊，他有病。

安阳笑起来，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说像是白呈提议的。

韩歌一愣，皱了眉，安阳摇晃手里的酒杯，说，你也觉得奇怪吧。

呜……绵长的笛声响了，游轮缓缓离岸，许航觉得烦去了船尾，低头看下面溅起的水花。

韩歌收回在他身上的视线，转头对安阳说你觉得呢？

安阳看着船上交谈甚欢的众人说，这里的人，除了白呈，其他全是叶祈下手，如果白呈不是胆大就是另有目的，他想一网打尽我们。

韩歌沉呤说，叶祈也不会这么笨吧。

那或者是叶祈想借着他的手除掉我们。

韩歌跟安阳交换了眼神，点了点头便错身过了。

韩歌走向许航说，下船仓看看。

什么？

韩歌凑过来说，怕是有人在船上动了手脚。

许航笑话韩歌多心了，毕竟白呈跟叶祈也在船上。

这么一讲，韩歌也觉得自己未免过于担忧了，要真出什么事，白呈跟叶祈也逃不掉。

吹了会海风，韩歌觉得有点冷，想着还是找叶祈把话说明一下，掉头往船舱走了。

许航犹豫了下，还是跟了过去。

东瞧西瞄的时候看到了苏佳，许航开口说你老婆呢，不过去打声招呼。

韩歌侧头看了女人一眼道，注意用词啊，马上就成前妻了。

后来下舱底的时候苏佳＋也过来了，许航还是挺给她面子唤了句大嫂。

她没理他，疾步下台阶撞开了前面的韩歌，韩歌被撞得身体不稳，脚步一拐，差点跌下去，好在身后的许航手长，一捞就拉住他了。

韩歌甩开许航的手不要他扶，气得头顶冒烟，该死的女人！

苏佳转头轻笑，抱歉，没注意。

韩歌忍了，想来相处都没几天了，就让让这个可怜的女人。

没想到苏佳也去往了给叶祈安排的休息室，几人一前一后进入顿时把狭小的空间都塞满了。

叶祈是真的不会坐船，脸色苍白，一副难受的样。

韩歌笑他自己找苦吃，不会坐船还非要搞什么游轮。

叶祈这会是懒得跟他说话， 说没什么事就全滚出来，都挤我这儿来干吗？

这不找你有点事嘛。韩歌找了椅子坐下，偏就不滚出去。

叶祈说有什么事不能晚点再说吗？说着话，张嘴就吐了，别提多狼狈了。

韩歌眼明手快地跳开退出房间了，装模作样冲里头喊，那个谁，打扫一下，还有照顾好咱家大哥。

叶祈要被他气死。

许航闷笑，谁说韩歌是傻子，他越瞧他越觉得他是小狐狸，滑头得很。

苏佳还真的是拿了布，不嫌脏的擦试秽物，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像个小媳妇。

我爱你，我就愿意为你干任何事，包括嫁于他人，韩歌想这世上的事还真有这么无趣的。

无趣的叶祈，无趣的苏佳，韩歌转着眼珠看着许航，在心底加了一句，形成排比句式，无趣的许航。

出了舱发觉四周倒退的景色停了，船没在动。

暴风雨似乎就要来了。

等到天色暗下来，船的周围亮起照明灯，海面倒映着光亮，亮点随着碧波荡漾，平日里难得看到的美景。

叶祈也出来了，大概是吃了药，看起来好多了。

韩歌过去跟他谈许航的事，也不拐弯抹角，直言许航能力好，要是叶祈同意他跟着他混，得益会不少。

叶祈看了眼在跟林瑞谈话的许航笑言是床上能力好吧。

韩歌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可是首次向你推荐人呢。要不要也随你。

叶祈没拒绝，说成，后天让他跟我去美国。

对叶祈来说收人很正常，至于混不混得出来，就看这个人有没有运气了。

韩歌满意于叶祈的答复，冲他笑了笑，才转身朝许航走去。

他想这消息对许航来说，是好的。

许航安静地听他笑着说完，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心底有着无法言语的感觉。

他想说韩歌你不要这样笑，瞧你笑得多辛苦。

韩歌的笑也终于隐去了，转开了头才动手扯两颊的肉，有僵硬地痛。

安阳下了机舱，让船长把游轮掉头往回开。

出来的时候过道里站着李天，李天向他举杯说，要不要喝一杯。

安阳像往常一样没给他好脸色，只道让让便过去了。

李天跟在他身后，说，船到岸的时间最起码得十几分钟。

安阳心底一惊，转头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天笑，笑得安阳心里发毛，安阳压低了声音咬牙跟他道，我没空跟你罗嗦，你要有话就直说。

李天严肃了下来，说，我在下面备了小船，你要不要跟我一道走。

安阳怔忡了许久，果然有阴谋！他掉头想往外去，被李天的枪制止了。

李天说，五分钟后，这船就会嘭得一声没了，连带船上的所有人。

安阳冷笑，这样又如何。

白呈跟叶祈都死在这条船上你说会如何，天下还不是你我的？

安阳眼神一冷说真没看出来你如此卑鄙。

你错了，是白呈卑鄙，估计他没想过会被我反咬一口，现在，下去。李天扣了板机，迫使安阳跟自己一道离开。

安阳说要我离开可以，我要带韩歌一道走。

李天笑说做梦，韩歌要走，要带上的人一大堆，我怎么可以让他坏了我的计划。

安阳握着拳，李天说韩歌能有什么，现在他眼里只有姓许，你救得了又怎么样？

安阳眼一闭，说走吧。

三十四

叶祈跟韩歌说着话，旁听的许航觉得有点无聊，扭头瞧到白呈一人站在船尾，好心过去陪他,笑说今天天气可算不错呢。

暴风雨来临前总得一番宁静。白呈抿手里的葡萄酒一口。

你想要这里所有人的命？你倒做得够大的，不怕道上的人说你黑吃黑？

怕我就不叫白呈了。还有你，玩够了吧，这次跟我回去。

许航不讲话，探头瞧到海面上离开的小船，道，你养的狗也不过如此。

妈的李天，摆了老子一道！白呈眼睛泛起冷光，速度倒是快，翻过栏杆就要跳海，在这之前不忘扯着李航。

许航拿开他的手，扭头看韩歌，白呈威胁地眯起眼说你要留在这陪他们一块死？许航，我可警告你你可别坏了我的计划。

许航撇他一眼说其他人我管不着，我要韩歌活！

你小子他妈的鬼迷心窍了？

许航抿唇，不喜应他，头也不回过去韩歌身旁。

白呈骂了声混蛋，纵身往下一跃。

叶祈刚好瞧过来，见了这一幕惊骇冲过去大叫，白呈！

韩歌跟着跑过去，俯身一看，白呈正奋力游向远处。

叶祈有点气急败坏，妈的白呈神经病啊，无缘无故跳什么海！

不会是无缘无故，韩歌皱起眉道。

许航过来笑说也许他觉得闷呗，跳海水里冲冲凉。

韩歌白他一眼说你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许航扯过他笑说，我们也凉快凉快吧，不由分说拉着韩歌离开甲板。

韩歌脑袋还是很聪明的，微愣一会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一把甩开许航的手，往回跑。许航扯着他，低吼，你疯了！

我没你这么心狠，我要救就救全部人！韩歌看着他，眼里是坚持，许航默叹口气，心想白呈抱歉了，跑去过道里抓着一海员，问救生衣放在哪里。

海员虽有点诧异，倒不敢怠慢，赶紧带着许航过去，开了门，却发现里面空空如已。

不亏是白呈，后路都断掉了。

韩歌跑过来，看了眼里头跟着低骂了声说，幸亏安阳让船掉了头回去，现在离岸还算近，妈的，让人全部跳海，不会游泳的只能算他倒霉！

也想不出其他对策了，两人赶紧退出船舱，正跑着，船头就已传来了爆炸声。

船上的人群开始骚动，尖叫声四溢。

管不了其他人的命，许航拉着韩歌就往栏杆处翻，韩歌回头，见跟在身后的叶祈愣在栏杆处脸色如灰，赶紧松了许航的手往回，使了全身的力气才拽过了叶祈，奋力就把他往海里推。

叶祈狼狈地大叫出声，砰地一声入了海。

韩歌又想起没见到安阳，怕他还呆在舱底，掉头就重新往里跑，被许航扯住，许航气急败坏地大吼，你干吗？

安阳呢？声音被爆裂声淹没，火星随着巨响四溅，许航扑身把他压倒在地，躲过迎头而来的铁沫，下一秒就拖起韩歌，抱着他跳入海内。

海水淹没了顶，冰冷异常，许航屏住了呼吸，奋力拉着韩歌浮出水面，韩歌抹了把脸，脚技巧地划动着，左顾右盼地找着什么。

许航说，趁现在还没大爆炸，快点离船远一点。

韩歌突然奋力就往右侧游去，那边有人在扑腾海面，听着叫救命的声音是叶祈。

许航一愣，也赶紧游了过来，怕韩歌一个人的力气不够带叶祈这么大个的，他没想到叶祈竟然不识水性！

爆裂声不断传来，火光映了半遍天，尖叫声不时响着。

管不了别人了，葬身海底或是生还就看个人造化了，许航跟韩歌一人一边拖着叶祈齐心着往远处游，韩歌喘着气竟还能说笑，枪法准有个P用，还顶不上会游泳呢！

许航松开了眉头，他喜欢这样的韩歌，即便是危急关头，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侧头望去，远处火光冲天，许航想有多少人会死在这次白呈使的阴谋之下。

所谓的权势，如果是堆着人命上得来，又怎么能心安理得。

再瞧一眼昏迷的叶祈，想他醒来又会有什么反应，够狼狈够丢人的吧。

把叶祈给拖上了码头，韩歌坐在地上喘气，许航也累的瘫坐在地，许航有点万幸地想，好在离岸还算近，否则他跟韩歌就得陪着叶祈葬身鱼腹。

消防车高鸣着笛声开来了，韩歌切了声说有个鸟用，救又救不到人了，真不知道交税养这些废物干吗？

许航盯着他看，然后笑，果然他没什么好担心的，精力还是这么充沛。

许航问要不要把叶祈交给救护车。

韩歌过来拍打叶祈的脸，说用不着，死不了的。

韩歌坐了一会起身要离开，也不知道安阳是不是跟着跳海回来了。他是游泳健将，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许航跟着起身想扶起叶祈，被韩歌制止了，韩歌说你留着下来等他醒来再走吧。还有别说我救了他，一次救命之恩都快把他压扁了再来一次，还不得要他命啊。

许航停了动作，没吭声，抬头看着韩歌的背影，觉得寒冷。

他知道韩歌地目的，无非还是那句狗屁的为了你好。

许航很悲愤，他扬声朝韩歌怒吼，韩歌，我他妈的不要你来装好人！

韩歌停了下来，又走了回来了，我装好人都装这么久了，现在不让装，许航，你对我太残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