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事--白宫总统办公室助理范·史蒂文森。"海斯虽然反感，还是回答了她。
女孩一脸与年龄不符的肉欲表情，象个以年轻男子为对象的猎艳老手。她远远的盯着范，轻佻的自

言自语："哦，真可爱的脸，身材也不错。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娶一个犹太女子？"洛克非勒家也是犹

太血统。
"他不介意，我肯定。"海斯看见女孩的眼睛瞬间一亮，接着说，"他的未婚妻是爱斯特·摩根。"他

几乎是带着恶意的陈述。女孩听出了他话中的挖苦，哼了一声离开了。
把自己的怨气发泄了一点给别人，海斯觉得好受多了。
11
"海斯经常跟我谈起你，今天一见果然是魅力非凡。"范轻轻吻上温伯格小姐的手背，温顺的棕色眼

睛让她一阵心动，但她只是拘谨的一笑，显示出大家闺秀本色。看着范挽着未婚妻爱斯特·摩根的

手离开，她脸上露出隐隐的失落。她没有注意到她的男伴脸色比她更难看。现在看上去，海斯·菲

格拉幕象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万般委屈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从那次洛克非勒家族的聚会开始，范开始频繁的出入豪门贵邸，参加各种慈善活动，结识更多的政

经大老们，而这些活动往往离不开海斯和爱斯特的穿针引线。爱斯特是范的未婚妻，做这些事情天

经地义；而他呢？除了和他一起参加这些聚会外，范依然对他冷若冰霜，海斯总感觉到自己被范利

用后又一脚踢开。每每念及此事，海斯都忍不住诅咒自己的愚蠢。范变了，但对他的态度却没变；

他没变，他依然无法拒绝他，甚至可以说，更难拒绝他了。
一次聚会，有个殷勤的小老头围着范打转。海斯认得那个人--小赫伯特·胡弗，来自加州的银行世

家，圈内早有他性好男色的传闻。这次一见，所言非虚。胡弗的一双眼睛带着饥渴的神情，端酒杯

的手肘装作不经意，时不时的碰碰范的胸膛。最后干脆把手搭上范的腰胯。范不但没有挣脱，反而

顺势凑上去，动人地媚笑着继续和他说话。海斯觉得自己眼睛都在冒火，他恨不得走过去，在那老

头的勾鼻子上来一拳，就象上次范威胁他所打的一样。等他走到跟前，胡弗已经和范分开了。
范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海斯，表情又变得神圣不可侵犯。海斯咬了咬牙，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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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的外交酒会是由外交部组织的。为了改善美国备战的对外形象，这段时间他们在吃喝玩乐组织

方面可是煞费苦心，这样的活动连着举办了多次，一开始各国使馆还共襄盛举，但到了后来，就没

几个人愿意敷衍了。这次，因为总统李林和外交部长都不来，所以人显得更少。本该负责的阿历克

·蒙田休假去了新泽西，范就顶班过来看看。
举办酒会的白宫小花厅，来来往往的外宾倒是不少。范放眼望去，却看不到什么熟悉的面孔，估计

都是各使馆的下级官员，也就是来应景的。范转了一圈，就打算离开了。走出小花厅，远远的一扇

落地窗外有黑影晃动，军人出身的范分外敏感，他越过草坪走了过去。
范没想到会在这里发现一对野鸳鸯，更没想到其中一个是海斯。刚刚热情拥吻的两个人看着范不知

所措，海斯更是不知道如何解释，虽然他没有必要解释。
"这位是我哈佛的学弟......"他手忙脚乱的介绍道，却发现自己早已忘了对方的名字，他求救似的

看着那男孩。
那男孩子倒是早已镇静下来，东方化的俊美脸庞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我的名字叫阿里·法洛撒。范

·史蒂文森先生。"
范懒得管这种闲事，刚想离开，却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范回头仔细看了一眼，这个自称阿里

·法洛撒的男孩竟分外眼熟。走回宴会厅门口，在半明半暗的灯影中，范忽然想起了：自己见过那

个男孩，不过那时候他是个司机--土耳其大使馆的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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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是周末，难得有机会和父亲共进晚餐。餐桌上，两父子谈笑风生。
父亲应该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但他一个字都没有跟范提起。两人就不痛不痒的众多问题交换

了意见，居然难得的一致，都没有提‘李林'这个名字。
虽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但父亲不问，范总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过去他政治上走的每一步都和父

亲的指导有关，在李林成为自己心中第二个偶像之后，范不知不觉就没有再跟父亲交流过了。而现

在，李林变得不可信任，范却不能回到从前。
现在的自己让自己都不习惯。
‘我做的对吗？'‘我的改变是正确的吗？'
他时常这么问自己。
最近的政坛很平静，决定战争的已经派兵了，主张和平的也闭嘴了。因为经济形势看好，李林的支

持率略微上升了一点点。
背后用钱左右这个庞大帝国的人，自己已经认识得七七八八，就目前来讲，他们对自己的印象都不

错。一切很顺利，起码在目前看起来是这样。
父亲身体健康，菲力普的改革计划赢得了德州民众的支持，罗伊那里又添了个小侄子......一切都

很好。安尼宝贝在德州还好吗？范忽然很想抱抱她，亲亲她可爱的小脸蛋。想着想着，范坠入不安

定的睡眠。
被电话吵醒时，没想到已经是快中午了。
范拿下听筒，很费劲地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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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边开车边在心底骂着海斯。
周末的外交酒会结束后，海斯竟然失踪了。于是48个小时候，神经紧张的菲格拉幕太太就把电话打

到了他的好友--范这里。虽然觉得自己很没必要管这件事，但出于与洛克非勒家和菲格拉幕家增进

关系的考虑，范还是决定把海斯找出来。
从那天的情况看，海斯很可能会泡在那个土耳其男孩的窝里。不过，那男孩的窝在哪里，就只有去

土耳其大使馆了。想到这里，范感激自己的记忆力。
同样是上次来时，招待自己的土耳其式会客室，不同的是：这次非正式拜访的自己穿着休闲装，坐

下去没那么痛苦了。对，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这房间的主人，现在已经是大使了。米埃尔·法洛

撒大使披散着金发，靠在缀满流苏的圆枕上的样子，宛如一头懒洋洋的巨狮。范向他打听：就读于

哈佛的叫做阿里·法洛撒的土耳其侨民时，忽然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
"恕我鲁莽，不知道这位阿里·法洛撒和您是否有什么关系？"
范一问出口，米埃尔就笑了。刚以为自己错了，范听见米埃尔说："法洛撒这个姓在土耳其很普遍。

不过，这个阿里·法洛撒确实是我的大儿子。"
范吃惊不小。他本以为最多是兄弟关系的，竟然是两父子。
"他是我十四岁时生的。现在总算长大了，能帮上点忙。"米埃尔带着点夸耀的陈述着，这些东方民

族把性能力看做男人的首要能力，子孙繁多的男人最受人崇拜。
说到‘帮忙'，阿里给自己当司机的那个晚上的事情又涌上心头，而海斯也跟这个娼妓似的男孩卿卿

我我，范不禁脸红了。想到‘出于政治目的，父亲授意儿子提供性服务'的可能性，范感到恶心又愤

怒。
米埃尔熟知美国人标榜的价值观和伦理道德，他看到范脸色不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都应该

为自己的国家尽力，不是吗？"米埃尔冷笑了一下。范看着他的蓝眼睛，想起了另一双蓝眼睛的拥有

者，同样冷酷无情的那个人
"恕我不能接受阁下的做法。"范直视着对方的蓝眼睛，象是要通过它看到另一个人似的。而这句话

也是很久以来，他想跟那个人说的。
米埃尔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请允许我做以下的假设：如果现在我是美国总统李林先生，而你是伊

拉克的大使。抛去幕后的影响，我个人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是不是毁灭你的国家。这种情况下，你

肯不肯为了拯救你的国家，而跟我上床？"他的眼睛发着光，就象是一只盯紧了猎物的狮子。
范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而米埃尔盯着他的眼睛，没有须臾游离，不容他半点退缩。这个时候，范很

想发抖。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会的。"
"会跟我上床？跟一个男人上床？把自己当成女人，用肉体尽力的去取悦一个男人？"米埃尔不依不

饶，他露骨的话让范的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
范攥紧手指，握拳透爪："......我会的，我会这么做。为了我的国家......"
米埃尔笑了，移开了眼神"那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做法。"
"可是......美国并没有要毁灭土耳其，我也不是总统......"范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米埃尔打断了："

我认为是一样的，都在为自己的国家争取最大的利益。"
"很多人以国家的名义争取着自己的利益。"范的声音不知不觉提高了八度。
米埃尔严肃的回答："个人的利益包含在国家的利益之中。每个政治家都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国

家的未来更美好，而别人都不行。"
范沉默了一会儿，这种说法让他又想起了李林。
"好了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了。"米埃尔笑着打断他的思考，"你不是为了海斯·菲格拉

幕先生而来的吗？他就在犬子那里，等会我会把他那的地址给你的。"
"那实在太感谢了。"范微微的动了动嘴角。
"不过说实话，史蒂文森先生真是很有魅力的一个人呢！阿历克·蒙田先生经常向我提起你，而海斯

先生......"米埃尔适时的住了口，估计海斯向阿里·法洛撒哭诉了什么，传到了他耳朵里。
范勉强的笑笑说了声谢谢，就告辞了。
门上的暗锁不知是怎么设计的，范努力也搞不定，米埃尔从他身后伸过一只手，握住门把，替他打

开。范的整个身躯都落在他的臂弯中，形成一种很暧昧的姿势。
这个时候，米埃尔低头看着范，忽然说："刚刚假设的那种情况，实在是非常令人期待的。"
"幸好，只是假设！"范努力给了个外交笑容，快步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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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了。"
"你不象以前了。"
"你对那些你可以利用的老头子卖弄风情，为什么单单对我这么冷酷？"自从坐到车里，海斯·菲格

拉幕就一直念叨着这句话。他这两天一直在阿里那里喝酒，弄得脸色苍白，象鼻涕虫般软趴趴的。
范忍住打他一顿的冲动，不去理会。
周末的外交酒会上，最近深受范打击的海斯认识了阿里，这位异国少年几个媚眼就让他上了勾。但

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开始接吻就被范撞个正着。这件事，范在乎与否，海斯都心痛难忍，以至于连

家都不想回，只知道麻痹自己。
看着范来找自己，海斯固然很高兴，却也趁机借着宿醉说出心中的积怨不满。
旁边开车的范听而不闻，而他几次轱辘话说下来，也越说越大声。
"我什么时候向老头子卖弄风情了？"范压抑着自己怒意，尽量和气的说。
"很多次，比如，小赫伯特·胡弗，他是出名的男色家，他搂着你，你还高高兴兴的跟他咬耳朵。"

海斯实在有点得寸进尺，完全是捻酸吃醋的怨妇口气。
‘GE'一声，范停下了车，一把把海斯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海斯吓了一大跳，却看见范的笑黡如花："我当时就是这样，贴得很近吧？"
海斯呆呆的点了点头。范微笑着说："我就这么凑过去，在那位老绅士耳边说：‘你他妈再碰我，我

就打穿你的胃'"话音未落，范一拳就结结实实打在海斯的腹部。
海斯倒在汽车椅子上，因疼痛缩成一团，脸都皱起来了。
范不再理会他，坐下来，发动了汽车，继续上路。
海斯呕了很久，疼痛略一缓解，能喘过气来的时候，就开始哈哈大笑。一边痛得呻吟一边笑得断断

续续。"我......错了......你......还是你......一点都......没有变......"
‘我没有变，一点都没有变......'
听了海斯的话，范目光稍稍柔和了一点。
12
"你和爱斯特·摩根小姐要结婚了？"背后传来阿历克·蒙田的声音，范坐着靠背椅转了过来，对他

扬扬眉毛，一副‘从未听说过'的样子。
"是我回家时听父亲说的。"阿历克的话让范的表情更费解了，他皱着的眉头中间写着个问号。
"哦，好的好的。他是听小赫伯特·胡弗先生说的。"阿历克·蒙田话音刚落，就看到范扁扁嘴，满

是厌恶的神情，就象看到蟑螂一样。范也不说话，靠背椅又转了过去，继续处理他的公文。
"怎么了？他怎么得罪你了？"胡弗和蒙田同是银行业世家，代代往来不断，小赫伯特先生也算是阿

历克的长辈。
"没什么，是我跟他说的：我下个月要成为摩根家的女婿了。"范转了过来，看着阿历克，一脸无聊

，"在他对我上下其手的时候。然后，他乖乖的就放开了。"
阿历克风闻过小赫伯特的恶癖，他笑了："对所有调戏你的男人，我还以为你都会用拳头招呼呢？"
范投过来看白痴的神情："我疯了吗？他可是胡弗家的户主，我不会那么不给面子。"
"看来你不是一视同仁嘛！海斯·菲格拉幕就被你修理的很惨。"阿历克总是拿海斯打趣。
"他对我是真心的，所以我可以这么对待他。你只能伤害爱你的人。"范的眼睛闪过一丝特殊的光，"

象胡弗那样的家伙只能用摩根作幌子压一压了。对你这样的家伙，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请放心

。
阿历克哈哈大笑，"还有其他情况吗？"
范的眼前又出现那头东方狮子的样子"权势压不了，又打不过，对我又不是千依百顺。那样，我只好

有多远，跑多远；有多快，跑多快，并且杯弓蛇影，小心提防一辈子。"
阿历克·蒙田点点头，带着揶揄的神情："说到底，你还是守身如玉啊。果然，出身豪门的公子还是

有自己的骄傲的。哪会为了前程而出卖自己呢？"
范总觉得阿历克的话里带着刺，但又说不出来什么。每次遇到这种话题，好像他和阿历克都谈不拢

。范正想好好跟阿历克谈谈这个问题，他却象个没事人似的，快活的招呼范说："总统去国会演讲的

时间快到了。咱们走吧～"
范微笑着点点头。
人和人就差别在这里，不同的耳朵听见不同的话。
看着开朗的阿历克，范有时真为自己的多心感到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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