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雪——earthbound该隐
earthbound该隐  发于:2010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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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从此以後,你就是我的玩物!」

这种事情很荒谬吧?

一个人可以毫不在意地绑架另外一个人,囚禁他而没有一丝顾忌。

尤其是当绑架的人拥有只手遮天的权势,而被绑架的又只是一个跷家多年的小小男娼的时候。

一个人可以残酷到什麽地步,我想我终於明白了。

总以为在外头混久了,世面也见多了,应该就没啥好怕了。

不过,这个男人……

这个叫做黎颢的男人,真的狠毒到令人发指,恐怖到让人害怕的程度。

他总是说他喜欢我的眼睛。

他极度渴望能让我的眼睛浮现痛苦、畏惧的光芒。

所以,他凌虐我,强暴我。

口交肛交都只是小事,在他面前被扩张器撑开浣肠,按摩棒震动器,束具皮鞭他都乐此不疲。

被他吊在天花板折腾个三天三夜,後穴不知道被他塞进了多少千奇百怪的东西,最後连拳头都插进来了。

为的,只是我的一句求饶。

我不知道是什麽东西在支撑著我,只是我的脑海始终浮现著一张温柔的脸孔,还有一个怎麽也忘不掉的号码。

从来没有人知道,我有著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可是我从来也不想记住什麽,所以老在浑浑噩噩的生活之中逃避著。

在我以为一切就要平息之时,那个男人又想出了更多可怕的招数。

当他叫人牵了一只杜宾犬来房间时,我终於崩溃了。

被一只狗强奸,那是我从没想过的事情,但这一切还是发生在我身上了。

狗完了是蛇,最後他让马上了我之後,我几乎昏死过去,躺在床上整整病了三个多月。

很奇怪的,自从那次之後,他就变了。

据说在我昏迷的期间,他像是疯了一般找来了所有的医生,连T大的名医都被他凌晨吵醒,急电召来过府诊治。

只为了我这个差点被他玩死的男娼。

说真的,我很想笑。

真的很想笑。

清醒之後的生活,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差地别。

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那笨拙的温柔,以及那若有所求的双眼。

我并不笨,所以很清楚发生了什麽事情。

真的是笑话吧!

在尽情玩完一个男娼之後,男主角终於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爱上了那双总是不驯的美丽双眸。』

哈!简直是可笑!

怎麽?接下来就是男娼感激涕零地接受,庆幸自己终於成为辛蒂瑞拉的男娼版?

还是为了男人受尽苦楚之後,最後还是离不开他地回到他的身边?

谁说爱情是没有原因的?

这种爱情并不是什麽男人爱上男人的童话版,只是一出虐待狂碰上被虐狂的烂戏而已。

我只是嘲笑爱情而已。

因为我不爱人。

说实在的,男人是一种很简单的动物。

无论是什麽阿猫阿狗的刺激都能够射精,跟他的理智思考能够毫无关连。

更别提什麽爱与不爱的。

不是一堆两性专家讨论著男人是性的动物,女人是情的动物。

做爱对男人而言跟吃饭睡觉是同样的事情。

在我看来,除非我是被虐狂,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爱上黎颢的。

『为什麽会爱上我?』

『因为爱情是毫无理由,就这麽发生了!』

「你爱我吗?」

「是的,我爱你。」

「你爱我哪里?」

「我爱上了你那不驯的眼睛。」

「想拥有它吗?」

「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不,我把它挖下来给你。」

『噗滋』的一声,是血液与手指交融的水声。

扯断了视神经,我冷冷地将右眼放在他的桌上。

书桌上。

「你还想要些什麽?」

『你若爱我的手,我就把我的手剁下来给你。

你若爱我的眼,我就把我的眼挖下来给你。

你若爱我的心,我就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

「秦………」情绝。

『不要爱我。

不要用你污秽的爱,肮脏的手,恶心的感情碰触我。』

男人哭了。

那个拥有著所有一切的男人竟然哭了。

在我的面前。

痛哭失声。

他错了。

错在不能让我看穿自己对他的重要性。

他狠,我也很狠。

『宁愿只剩下残缺的灵魂,我也绝不放弃孤独的自由。

绝不。』

「你走吧!」

於是,我走了。

没有包扎伤口,满身是血的我像个游魂似地飘著。

口袋里是一大叠厚到快装不下的千元大钞。

却连打一个电话的零钱都没有。

不想跟人说话,所以我悄悄地在捷运站换了零钱,拨了一个我将近一年来都没忘记过的号码。

我没想过任何事情。

没有想过一年之久他是否已经有了其他恋人。

也没有想过他会不会记得我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电话接通之後。

「喂?我是罗翊。」

「我是秦………」

夜,依然黑暗。

而我,终於找到了我的天使,安心地栖息在他的胸前。

至於恶魔……

依然是我心中一个秘不可见的伤口。

一个永远也不会愈合的伤口。

《残翼》

因为是如标本般地活著,所以希望能像天使般的死亡。

因为心脏是在地狱中跳动,所以希望能在伊甸停止呼吸。

小时候,我有一次偷偷跑进爷爷的鸟园,在那辽阔的房间里,挂满了无数的精致牢笼,一只只巧啼婉转的鸟儿吱吱啾啾地唱著无人能懂的歌。

忽然,我看见了一个最华丽的笼子里,栖息著一只雪白的小鹰,一时孩子心性就将笼子打开,想摸摸那光洁无比的羽毛究竟是什麽感觉,没想到笼子一开,那小鹰就倏地窜了出来,吓得我不禁惊呼。

「啊!糟了!」那可是爷爷最珍爱的一只鸟儿啊!

「没关系的,小海,那鹰儿…飞不远的。」那温柔低沈的嗓音总是带著一丝我无法理解的忧悒。

「爸爸!」我松了一口气似的握紧那双厚实的大手,眼睛仍不敢懈怠地盯著那只鸟儿的行踪。

果不其然,雪鹰挣扎了一下子之後,即使再怎麽奋力拍打翅膀,还是徒劳无功地坠了下来。

「真的耶!爸爸!」我高兴地冲上前去把鹰儿捧在手里,「他为什麽不飞走?难道他是舍不得这里而不想离开吗?」我天真地望著父亲,祈求他的回答。

父亲深深地凝视著我,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小海,鹰儿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为什麽?」我不解地问著。

父亲缓缓地拉开雪鹰的翅膀,示意要我摸摸翼骨的地方。

「他的翅膀…被剪断了,所以就算能飞,却也飞不出这个牢笼,你懂了吗,小海?」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拼命摇著头,「我不懂!爷爷为什麽要这样做!这样子鹰儿会很痛很可怜的!」

父亲轻轻地将雪鹰放回了笼子,回身紧紧地拥住了我。

「小海,记住,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剪去你的翅膀!知道吗?」

望著父亲坚毅的神情,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这是我对父亲唯一的记忆。

邃暗中,是永劫的挣扎。

有如死尸的瞳孔因找不到光线而扩张著。

而我,依然活著。

华灯初上,蓝紫色的天空流窜著滚动的暗黑。

诸神之死。

是黑暗,也是绝望。

「课长,总裁在一线电话。」

「嗯。」我接起不断闪烁著灯号的话筒。「总裁,有什麽吩咐?」

「到我办公室来。」我听见这句话,即使已经习惯了十几年,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是。」压抑著心中翻涌的狂潮,我若无其事地放下电话,努力地不要在摄影机的监视下露出异样的神态。

我以不疾不徐的速度优雅地走向总裁办公室,有礼地敲了敲门。

「进来。」那个冷酷的声音有如金属相击一般,刮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无机质频率。

我缓缓地走进了地狱,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泥沼之中。

关上门的瞬间,我只听见那个稳稳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冷冷地说。

「把衣服脱掉,过来!」

我慢慢地将空气深深吸入肺中,一言不发地解去领带、衬衫、长裤…,以裸裎之姿踏入那个男人的势力范围,开始了例行公事一般的无尽折磨。

我咬紧牙关承受著来自後方粗暴的侵犯,可悲的是,即使自己心中是多麽得厌恶与男人交媾,但是从小被他调教的身体,还是饥渴地要求著扭曲的快感。

「叫啊!你怎麽不叫!?」他狠狠地扯住我的头发往後猛拉。

「啊!」我痛苦地哀嚎著,内壁则是下意识地缩紧。

「很好!你这淫荡的身子就是要人虐待才会有快感吧!你看,都湿成这样了!里面都还紧缠著我不放。」说著,又用力地把我的头按下,额角则重重地撞上了地板,「你就是贱!」

我已经分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只觉得一丝冰凉的液体缓缓自我灼痛的伤口流出。

原来我的血也是冷的。

跟那个人,一模一样。

跟我在世上仅存的唯一亲人一样。

我父亲的父亲,我的祖父。

「美国那件案子你做的还不错,晚上就好好去庆祝一下吧!」

即使已经五十开外,除了渐渐霜白的头发,他的身形依旧是魁伟壮硕的,他冷冷地背对著我重新系好他方才因激情而扯落的领带。

他打开抽屉,丢给我一张金卡,「算是你成年的礼物。」

今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

我艰难却倔强地撑起几乎要破碎的身体,止不住颤抖的手指,缓缓地拾起了地上灿烂的近乎刺眼的卡片。

「谢谢总裁。」

他面无表情地颔首,「你可以出去了。」

熟练地整理好仪容,我痛苦地弯下酸软的腰行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礼。

「是的。」

我将头发放下,遮住了额头上的伤口,比起刚开始的「调教」,这种小伤已经算是很平常了。

我打发了司机,就迳自到银行提领了相当於金卡额度钜款。

难得他放了我一晚上的「假」,我并不想让自己今晚的行踪暴露,能够逃离那个充满监视器的黄金牢笼,就算是只有一个晚上,都是无与伦比的恩惠。

我随性地把车子开到阳明山上,找块无人的空地就坐了下来,拿出事先买好的啤酒与几样下酒菜,一边抽著Wild Seven一边沈思著。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全身放松地靠在车门上,享受著那从不曾有过的短暂「自由」。

身体还是钻刺著扎人的疼痛,十二岁那年的初次,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种连用尽全力哭喊都无法宣泄的裂痛中,每天晚上被皮带与各种道具困绑的稚嫩躯体,无论是心灵还是外壳都早已经碎成了粉屑。

刚开始我哭著向他求饶,拼命地挣扎想逃离,但是违逆他的结果,就是另一次无尽折磨的开始。

渐渐的,我不再哭了。

有些东西从我灵魂深处死去,而有种东西也慢慢地在心中扎根萌发。

比肉体的玩弄还要恐怖的,是他无孔不入的精神箝制,整座宅子里甚至连公司的每一个角落,都暗藏著极为精密的监视器,他绝不让我有一丝一毫松懈的时候,我紧紧揪住了胸口,刹时捏扁了手中的铁罐。

不!我不认输!我绝不认输!!

我绝不让任何人剪去我的羽翼!

所以,我开始跟他玩心机。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事物,也没有特别突出的能力,不能让他找到我任何的弱点,所以绝对不能有「特别」。

即使面对我深爱的钢琴,我仍然跟其他绘画跳舞等各种「才艺」一样,维持一天一个小时的练习时间,绝对不会流露出丝毫的眷恋;就算心中有多麽渴望能习得一身好武艺与枪法,我仍然会在练习打靶的一些关键时刻故意出错,绝对不能让他有所警戒;各种学科我也都保持著上等的成绩,但却没有特别优秀杰出的一科,不能让他摸清楚我真正的实力;我对他是绝对的服从,我让他任意操控我的身体,悄悄隐藏住自己的毒牙。

所谓的菁英式的教育,让我获利不少,我涉猎极广,至於深浅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适时的装傻以及藏拙,都是让他误解我的实力的障眼法,因为,这是被他严密监控的我未来唯一的筹码。

我是一条蛰伏的蛇,静静等待著反噬的时机。

可是在这样极度的压抑之下,我成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了解的人,一个连自我都丧失的可悲人物。

活著,只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例行公事。

爷爷的那只雪鹰,最後还是绝食而死的啊!

或许,我已经不再有飞翔的能力了,早在那十二岁的晚上,我就是翎羽尽落、双翼俱折了。

望著镜中的自己,那扭曲黑暗的心灵,是连自己都感到恐惧的邪毒。

我是谁?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凌晨四点半,一切像是二流剧本似的上演著,当我在下仰德大道的时候,忽然有两辆黑色轿车就将我包夹,迫我在路边停下。

「出来!」带头的人低声命令道。

我微微一笑,从容地下车并顺从地举起双手。

派了六个彪形大汉来堵我,还真是抬举啊!

我眼珠悄然一转,在我开门准备下车的一瞬间,我倏地一脚踹倒了其中一人,顺势一跃而起,右拳狠辣地打飞另一个,但是只见乌光一闪,腹部一热,我顿时刹住了所有的攻势。

他们果然有带枪。

我眯起了眼,心中微微泛起笑意。

没想到一切都如我所料,一个月前不欢而散的建商,在我的刻意封锁下,果然在走投无路、求救无门的窘境中,,就愤而找人趁著我落单的时候来「教训」我一番。

好一个玉石俱焚的烂方法呀!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死得其所」吧!

我从容不迫地想著。

「你们在做什麽!?」忽然另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该死!这个时候怎麽会有这种白痴在路上到处乱逛!!

计画的脱轨让我极为不愉快,潜意识里的洁癖以及追求完美的个性,让我瞬间决定停止这出我自导自演的死亡场景。

现在想起来,这可能是命运对我最後的仁慈吧!

让我在死前,能够拥有我这一生中唯一一次的美丽邂逅。

觑准了他们分神的一瞬间,我又再度打倒了两人,只见剩下的黑衣人示意似的对看一眼,我立时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快趴下!」我赶紧扑上前去,左腿又是一痛。

妈的!都是这个混帐坏了我的好事!

「别再呆了!还不快跑!」为什麽我仅有一次的单独出门,会遇上这种迟钝到家的白痴!?

连死都不能尽如己意,一生都被人控制摆布的我,我的生已经是不由自主,所以我希望至少我的死能够完全在我自己的计画之中,只有这件事是我绝对不会放弃的原则,也是我心里无聊的坚持。

所以我逃了。

就当作是我最後的任性吧!

拉著那个陌生男人的手,我第一次用尽全力地狂奔著,恣意地伸展著自己的四肢,身边的景色不断变换著,生命中首次品嚐到自由的芬芳,让我几乎忘了腿上还有腹侧的枪伤。

刹那间,我似乎感觉到那梦寐以求的飞翔。

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展翅。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自由。

遇见你的刹那,我才发现,原来我竟已死去了那麽久的时间。

所以,只有你可以让我活著,也唯有你可以让我死亡。

缓缓地张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单而且舒适的大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

看来那家伙还真的很守信用地没把我送进医院。

一方面是嫌枪伤太过麻烦,在医院定会被人询问,另一方面,则是只要一进医院,他的眼线一定会马上通报他,我的行动绝对会曝光。

第一次好不容易嚐到的自由,我挖空心思只想延长一点点珍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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