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霸道急躁的青梅竹马,死皮赖脸纠缠到讨厌,
腹黑深沉的哥哥,深情博大包容所有,
井秋该如何选择?
地产文,主要讲述建筑师、开发商、建筑商以及各种业主之间的纠葛互动。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梅侧峰,井秋 ┃ 配角:秦见天,秦关山,梅泓成,江肇湘,井端,陈淼然,李曼生,江敏珊 ┃ 其它:万径人踪,建筑师,地产,商战
第一卷:故人惊重逢
第一章:故人重逢
玉碗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同击磬一般,叮的一声之后,还有余韵,只用听见那一声,梅侧峰立刻就后悔了。
这是梅侧峰最爱的东西,记载了无数美好的回忆。小时候甚至是以死相挟,才从奶奶那里赖到这对明朝的和田白玉辅首乾坤碗,一乾一坤,乾碗是龙纹,坤碗是凤纹。
梅侧峰每天带到学校,和井秋一人一只,盛饭吃,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
梅侧峰知道,井秋也很喜欢这对碗,哪怕是井秋最嫌憎梅侧峰的时候,都只是见了梅侧峰就躲,从来没有拿这对碗开过玩笑。
即使井秋不是个宽容的人,也根本不会像江敏姗这样,在和自己生气的时候,边擅自端着传家玉碗喝着据说滋补养颜的燕窝,边极尽刻毒地说着让人无法忍受的话。
和田玉的碗一砸就碎,薄薄的撞击在地上,立刻碎裂得接近粉末,根本无法拼凑回去,甚至,连捡都捡不起来,如同梅侧峰的这段短暂的婚姻。
也像和井秋一起端着碗吃饭的岁月,隔开了十年的时空之后,越来越没有重新接续的可能。
如今连这只凤纹玉碗也砸碎了,仿佛连最后一点找回井秋的可能也一起碎成了末末,让人痛到骨髓地难受。
“离就离!”梅侧峰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眼睛有些发酸,说不清是为了这个只存续了八十天的婚姻,还是为了那只见证了青梅竹马友谊的玉碗。
享誉地产界的推盘圣手——梅侧峰,也难免有他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
三千万,梅侧峰离婚的代价,江敏姗索要的赡养费,结婚三个月的酬劳。
可以想见明天报纸财经版的头版头条会是什么模样,梅侧峰烦躁起来,签完字就飞快地扔了那支笔:“把梅家的传家首饰和玉碗还给我,明天你就可以得到价值三千万的股权和这套房子。”
江敏姗只是哼笑了一声:“放心,我不是男的,拿了乾碗也没用。倒是你,虽然是个男的,可乾碗你有用吗?哦,对了,连带坤碗一起确实没用,说不定凑一只一模一样的乾碗,倒是有用了。”
梅侧峰忍无可忍地在离婚协议上拍了一巴掌,仿佛那样就可以扇到面前这个没有任何魅力却刻薄到极点的女人。
不能人道?笑话!看激情片的时候老子正常得很,唯独对着你这个娘们才站不起来,是老子的错吗!每天捏胸捏臀地卖骚,越看越让人心生厌恶。真不知道梅泓成那老混蛋是瞎了眼还是失心疯,让自己的亲儿子娶这么个败类!要不是因为执掌泓成必须结婚,梅侧峰宁愿继续光棍着。
抓上车钥匙,梅侧峰甩上门,连件外套都没带。
什么都不想要了,没什么不可以丢弃的,所有的人都可以狠心地抛弃一切,要么就消失十年没有一点音讯,要么就用最刻毒的话去伤前一天还口口声声说爱恋的丈夫,为什么就梅侧峰不行?!
发动车子的时候,梅侧峰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最忠实的,终究还是机器,比如车子,只要好好保养,不会背叛你的意识,需要多快,就可以多快,舒马赫说了,从未来回到现代,也不过就是一转眼的距离。
梅侧峰一路飙到了两百四十码,开波音似的,带着一股人见人霉的煞气,飞到了锦巢。
梅侧峰是锦巢唯一的老板。
一年难得在这里出现一次。
可这并不妨碍泊车小弟认出大老板的拉风座驾,殷勤地上来开门,然后小心翼翼地站在那对闻名遐迩的鸥翼侧后方,伸出手,护在车门边缘,积极地表现着。
梅侧峰的出场很符合为富不仁的权贵形象,开着价值不菲的豪华跑车,年纪轻轻却一脸寻晦气的神色,傲慢到嚣张地享受着泊车小弟的殷勤,用极蔑视众生的姿态打量着锦巢里的客人,尽管这里是G城最顶级的娱乐场所。
晚上九点半的锦巢,正是刚刚开始热闹起来的时候。
夜色浮动,霓虹闪烁,金碧辉煌的入口大厅,开始三三两两地引入这个城市寻找娱乐的人。
锦巢今天特别热闹。
才九点半,大厅里就站着一群衣着光鲜的暴发户。
梅侧峰很有些暴躁地走到直通总经理室的专用电梯里,刚要摁下上楼的按键,就透过单向玻璃看见了井秋。
井秋站在大厅中那群脑满肠肥的暴发户中间,鹤立鸡群,十分地显眼,只需要一眼,就能聚集所有人的注意。
即便是分别十年,梅侧峰照样可以一眼就认出井秋来。
长高了,更俊了,也……更让人想搂到怀里了。
依旧那么高傲,依旧那么冷淡,依旧那么招人注目,如同一颗璀璨的明星,没有人能忽略他的存在。
离婚算什么?!
还说什么不能人道!呸她的,臭娘们,不识货!梅侧峰终于不顾风度地骂出了一句脏话,解气不少。
井秋站在锦巢的大厅里,跟客户寒暄着。
“姚总果然务实。”井秋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想吐。
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务实务到了笙歌艳舞的娱乐场所来,务实个P。
“井工说的是,我们姚总,向来只花对的钱,绝不会浪费,当然也绝不会克扣的。”一边的副总谄媚得有些猥琐,姚文广却受用得很。
一群附庸纷纷点头称是,对井大建筑师的慧眼表示钦佩。
井秋淡淡地笑了一下,只是扯了扯嘴角,看上去更像个嘲讽,脚步迟滞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自己跟着姚文广伸过来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包房。
梅侧峰的手仿佛有自主意识似的,很急切地去拍电梯的开门键。
井秋,你终于舍得出现了啊!梅侧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笑着,在心里不断念叨这句话,眼睛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渐渐走远的井秋。
十年,整整十年!梅侧峰不用数都可以清晰地记得,这个可恶的井秋,究竟消失了多少年多少月零多少天。
这次坚决不能让他悄无声息地溜掉!
梅侧峰早就忘了自己出门时想寻个倒霉蛋的目的,用自己都没意识的贪婪目光,沿着井秋离去的方向,死死地黏了过去。
被人盯住的感觉并不好。
井秋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又坠入了十年前的噩梦。
无休止的纠缠,无休止的戏弄,无休止的恶作剧,以及,还有血淋淋的痛苦。
走到走廊灯光旖旎处,井秋忍受不住那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意料中那样无礼的人。
富丽堂皇的大厅,几个礼仪小姐花枝招展地扭在那里,用一种隐晦的搔首弄姿展示着这个地方的奢华,可搔首弄姿再隐晦,也还是搔首弄姿,脱不掉那股子风尘气。
越过大厅,门口停着一辆招摇的黑色跑车,车头比例超长,来源于战斗机造型的设计,正是车王舒马赫做的广告,号称从未来回到现在的梅赛德斯·奔驰SLS AMG,很骚包的一辆耍酷车,司机已经下车了,张扬地展开那对闻名遐迩的鸥翼,活像一只刚展翅的魔鬼,井秋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不自觉地多看了一眼。
梅侧峰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无声地勾起嘴角笑了笑,摁下前往顶层的按键,心里不断暗暗叨念:井秋,你还是记得我的眼神,这次,我不会让你讨厌我、躲开我了,绝不会!
梅侧峰清楚地记得,十年前,当自己还在懵懂的年龄,趁着井秋的不备,在夜色的掩护下逮到了躲避自己两年多的井秋,拉扯之中一个意外的、近乎于亲吻的接触,成功地让井秋甩了一个巴掌,然后,井秋就彻底消失了,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留下。
直到今天,梅侧峰再见到井秋,才忽然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离婚,为什么会在井秋说最讨厌自己的时候忽然扑上去,为什么井秋会给自己一个耳光,而现在,为什么自己会忽然这样安心,安心到想笑。
其实梅侧峰也知道,井秋的消失,根本上是因为十年前,也就是自己刚刚“非礼”了他的第二天,井秋的父亲从刚施工了一半的第一高楼——海盛大厦上跳下,四十三层的高度,撕裂了人体,据说碎裂得连样貌都辨认不出来。
井大建筑师,井端,从自己设计生涯的鼎盛之作上,纵身一跃,带走了所有被拼命掩盖、却渐渐包裹不住的丑闻——收受建筑承包商巨额贿赂,取消了楼顶直升机起降平台,以及分别位于二十八层、六十八层的避难层设计。
等梅侧峰知道消息,赶到井家时,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那棵自己爬了无数次的大树,依旧伫立在井秋的窗外。
好像就是一夜之间,井秋就彻底从M城消失了。
母亲早亡,除了井端这个声名在外的父亲,梅侧峰不知道井秋还有什么其他的任何亲属。
梅侧峰懊悔到连幼儿园时的老师都没放过,可所有的结果,只有一个:不知道。
不知道井秋还有什么亲属,不知道井秋会被什么人带走,不知道井秋除了他的父亲,还能有谁可以依靠。
梅侧峰甚至破天荒去求了父亲梅泓成,四处查找井秋的下落,可井秋就和人间蒸发了似的,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踪迹。
梅侧峰一年一年地等待,等待井秋的再次出现,无数次懊悔没有更“不要脸”一点,对井秋采取贴身跟踪法纠缠,梅侧峰只能哄骗自己:井秋只是被远亲带走读书了,而不是真的讨厌自己到极致,宁愿背离那个生养了他的城市,或者,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今天的电梯反应特别慢,慢到梅侧峰恨不得踹上一脚,连按了几十下,电梯才磨磨蹭蹭地打开门,梅侧峰刚想扑出去逮住那个走廊深处消失了整整十年的家伙,井秋就接了个电话,迅速走到大厅后面的中庭花园里。
高大的桂花树下,站着一个男子的身影,一见井秋,立刻向前走了两步,拉着井秋站到树下阴影里,说了句什么话,就直接穿过花园走到高级VIP会客室去。
梅侧峰硬生生顿住了脚步。
不能莽撞地干扰井秋见朋友,这个道理梅侧峰还是懂的,何况梅侧峰也没有跟井秋叙旧时旁边蹲个人的意愿。
注意到大厅里逐渐飘过来的视线,梅侧峰忍耐着收回跨出去的脚步,摁上电梯门。
井秋的那个朋友梅侧峰认识,锦巢顶级会员之一,鼎鼎大名的秦天集团现任总裁——秦见天,时常占据财经头版却始终没上过真人照片的低调家伙,自己刚刚掌权的酒会上不远不近地见过一次。
梅侧峰没工夫去想井秋为什么要见秦见天,也没工夫去想作为H城的地产大鳄,秦见天怎么会认识井秋,更没功夫去想,千年难得来一回的秦见天今天怎么就这么有兴致,跑来锦巢见井秋,梅侧峰满脑子就只剩下井秋走进会客室时,对着自己方向上的那个微笑。
仿佛就认定了井秋是在对自己笑,尽管隔着玻璃,可梅侧峰仍然高兴得像是回到了中学时代,不,幼儿园时代,可以随意搂着井秋搓的幼儿园时代。
兴冲冲地跑回办公室去调会客室的监控,梅侧峰没有罪恶感,那个监控本来就不是为了偷窥设置的,现在启用也是不得已,梅侧峰无法承受再一个十年,梅侧峰这样说服自己。
井秋微笑着,和秦见天并排坐在一张三人沙发上,偶尔侧着头,用一种梅侧峰嫉妒到极点的眼神看着秦见天,很耐心地听着秦见天说着什么,然后点头。
“好的。”梅侧峰仿佛能听到井秋这样说。
秦见天很温和地笑,站起身来离开的时候还摸了摸井秋的顶发,井秋微垂了脑袋,似乎是在害羞。
幸亏井秋没有给秦见天一个拥抱,否则梅侧峰此刻就绝对不是咒骂能够舒解的了。
“该死的!”梅侧峰打翻一只马到成功的摆件,好像情绪不好的时候,梅侧峰总喜欢打翻什么。
那个该死的秦见天有什么好!梅侧峰盯着监控屏幕上的脸想挑剔些什么,良久,才恨恨地骂了句:败絮其中。
“休想我把井秋让给你!”梅侧峰只用了一分钟,就接受了自己对井秋无法用正常逻辑解释得通的占有欲,“他是我的!”
如果是井秋,梅侧峰知道自己不可能不能人道。
如果是井秋,梅侧峰知道自己不拒绝成为一个GAY。
第二章:金身也坏
梅侧峰没有关闭监视器,分别了十年,怎么看都嫌不够。
其实梅侧峰更想立刻把井秋揉到怀里,不管是搓一顿,还是亲一顿,就算被井秋扇一顿巴掌,也比这样偷偷摸摸地看着好。
可梅侧峰刚刚把凤纹玉碗给打了,从前井秋一直拿那只碗吃饭,就算躲着自己的时候,也没有拒绝过自己偷偷塞到他桌肚里的玉碗,还是拿着那只碗,从保姆送来的保温桶里盛饭、喝汤,然后洗干净,放回原处等待梅侧峰自己来取回。
梅侧峰总觉得,玉碗在,井秋就在,井秋在,玉碗也该在。
监视画面上的井秋坐回沙发,右手的食指搁在唇上,好像在思考什么,微笑着,淡淡的,飞上眉梢的笑,抚平了梅侧峰翻涌上来的焦躁。
仿佛是回味到了关上电梯门时井秋的那个回眸微笑,梅侧峰伸出手,用指尖在屏幕上画着井秋的轮廓。
幸亏离婚了……梅侧峰舒了口气,才刚勾完整笑的弧度,忽然像打了霜的茄子,迅速蔫了下来:井秋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会不知道八十天前自己举行盛大婚礼!
M城赫赫有名的泓成集团太子爷迎娶指腹为婚的江敏姗,在这个自由的时代,十分让人震动,看上去是个新锐,却没料到梅侧峰竟这样守旧,按照家族的意愿成婚。
就算G城远离M城,还有一国两制的阻隔,也依旧妨碍不了G城铺天盖地的报纸,拿那天的梅侧峰作为头版头条,就算是国际化大都市的H城,也没有放过隔海相望的小兄弟——M城的这场世纪婚礼。
长篇累牍的报道,也曾在一时之间满足过梅侧峰的虚荣心,当时甚至还设想过井秋看到自己结婚,能忽然跳出来,至于跳出来之后做什么,梅侧峰没来得及想过。
梅侧峰的情绪自从再次见到井秋,就开始坐过山车,不断地重复着攀高、俯冲的过程,那种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的感觉,把心脏揪到发酸。
G城这些年来发展迅速,许多M城、H城的富豪们纷纷登陆,把业务中心放到了这里,泓成集团也不例外,倒是秦天集团,没听说过他们也把业务重心迁移到了这里。
梅侧峰仔细揣测着秦见天和井秋的关系,手指却不受控制地不断点开井秋经过的监控画面,从会客室到走廊,到休息厅,到电梯,到包房,一路尾随跟踪过去,仿佛一个猥琐偷窥狂。
井秋才进包房,姚文广就站起来迎上去,殷勤地拉手,一脸可憎的肥肉。
似乎是说了句谄媚的话,井秋微耸了下眉,嘴角下挂,做了个不大引人注意的古怪表情,然后飞快地抹开那只咸猪手,找了个座位坐下,顾左右而言他,和当初梅侧峰摸他腰的反应一模一样。
“老王八!”梅侧峰拍了下桌子,巨大的震动把屏幕都震得晃了晃,赶紧又扶稳了继续盯着看。
姚文元其实梅侧峰也认识,G城勉强也算一号人物,和政府关系良好,专拿一些工业外迁腾出来的地,低廉的地价,不菲的房价,这几年很是捞了一些,做得风生水起。
难道井秋也从事这一行?啊,是了,搞不好井秋子承父业,也当了建筑师!梅侧峰开始为自己的推测兴奋。
建筑师,嗯,泓成集团的主营业务是商业地产的开发,不会少机会和建筑师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