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 下——scorpion
scorpion  发于:2010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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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因为欧战的关系,朝鲜地区显得有些不安,总督府已去函请求大君派援,日前大

君下令调派关东方面的第五军,以及我营的第三军与海舰前往弭乱,这可能会对我营的军力

分配造成影响。"


"...有关桐工作的进展,依照您所派的指示,目前已大有所获。蒋的亲信汪兆铭,在五月参

拜东京之后,已表示愿归顺日本帝国,并承诺将说服蒋投降我方,一同营造大东亚共荣圈。

"


"根据估计,汪兆铭为国民党内地位仅次于蒋的领导人,因此对于他的阵前倒戈,即使无法

劝降蒋,也势必将在国民党内造成不小的分裂,趁他们内哄之时,我军丝毫不费工夫便能依

势得利,则尽吞支那之日近在眼前!"

在场的人报告所司的范围,那一道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断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回荡著。

看见又有人站起身来,新晋参本部第八课长的鹰村宽,实在忍不住地就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一瞬间惊觉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捂住嘴巴,一边偷瞄著周围,发现大家的注意力仍在报告

的人身上,他才放下心来。

...他妈的搞什么鬼啊!鹰村暗自在心里发著牢骚。

连续一星期的军事会议,昨日与前日更是彻夜不休地开会,这一连串不断的会报简直让人吃

不消。明明胜利在望的眼前,他们就算是躺著打,支那也非输不可!

说什么议会的压力要速战速决,那群狗屁政客哪懂得什么叫打仗!若不是因为那个人的关系

,老子他才懒得坐在这里耗时间!

鹰村不著痕迹地偷瞄前方主座上、那个他跟了近四年的上司。后者依旧是一脸看惯的冷漠表

情,负责召开这场会议的他,似乎丝毫不显得疲倦,仍专注地聆听报告。

明白一时三刻里会议不可能结束,鹰村无奈地叹了口气,强抑下涌上的睡意,他百般无聊地

翻著手中的简报稿。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对这个小自己十岁的男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祖父是御赐的元老重臣,父亲是世袭爵位的政党领袖,母系则是富可敌国的三井大财阀。或

许是凭著这样显赫的家世吧,男人一入伍就具有佐官的资格,比起自己这个陆军士校毕业的

甲等生,还须经过数年奋斗才能升到的职等,男人竟然不需吹灰之力手到擒来,这个事实著

实令他难以接受。

年纪轻轻的男人一开始就引起如此大的争议,再加上那张容貌给人的错觉,几个喜欢欺侮人

的老兵,便商议著要让男人明白什么叫长幼有序,不小心若是下手重了,大不了也就说是操

练意外,这种军中常有的事,死无对证谁也查不出来。

不过,在那天夜里哀嚎著回来的,却是先前说著大话的老兵们。那下手的人虽不算狠,却也

足够让他们在医务室里躺满一星期。

但让他真正认识到男人的是那场竞技。

为提升战技而举行的竞赛,得过数届首位的他等无对手,于是男人就被众人有意无意地推派

出来。

对这场半推半就的比赛,一开始他并没有认真,认定了上回是男人身旁副官的杰作,他对男

人的实力没有怀著任何期待。然而从起初的漫不经心,到最后的以命相搏,他终于清楚地认

知到自己与男人之间的差距。害怕他的生命将以意外收场的霎时,男人却出人意料地罢手,

带著一脸彷彿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淡然表情,说与其浪费时间在这种地方倒不如去做点真正有

用的事。

在那一瞬间里,他知道自己彻底地败了,真正心服口服地,败在这个男人的手下。之后的一

路扶摇直升,再也没有人敢质疑男人的能力。


没过多久男人就职任于参谋本部。虽为陆军三大系统之一,但与隶属于陆军省的教育总监部

不同,参谋本部直接受命于大君,是天皇统帅大权的辅佐官署,不但身负国防策定的大任,

某种程度上,也具有代表天皇统驭其他系统的授命,其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从那时起,他

就跟随男人一路至今。撇开应当尽忠的君主不算,老实说他这辈子里还没有这样佩服一个人

过。

与支那开战之后,男人在参本部的地位也越形重要。

参谋本部分属的四个支部里,以负责作战指挥与情报搜集的第一、二部为中心。

不受同侪间必有的排挤影响,在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男人,虽然碍于年龄而暂居副位,但

实际上受赏识的程度已远超过第一部长,成为最被看好的次长候选人之一。男人那卓越的能

力,

连以难惹出名的吉本副总司令官都大为激赏。

不过,跟随男人多年,真正令他又敬又怕的,是男人那喜怒不形于色的内敛性格。总是淡然

的神色,不带感情的语调,隐藏在一迳冷静沉著的外表下,男人难以捉摸的心绪,每每等到

察觉之时,那眼中凛发的寒气,早已逼得人逃无退路。起初数个月内,他还曾经为此吃了不

少苦头。

但是如果要说的话,真正让他无法理解他的上司到底在想些什么的,应该是那个支那男人的

存在吧。本来嘛,军队中同性间的发泄也不算稀奇,凡是男人都有需求要解决,不过这也仅

止于没有女人的时候。问题是像他的上司这种高阶军官,每个分配到的女人都是精挑细选过

的,相较之下,那种支那贱货顶多玩起来有点新鲜感罢了,怎么可能比得上真正的女人?要

天天对著跟自己一样有那根东西的
男人勃起,换作是他可办不到!

想像著女人们柔软的胸脯,曲线浑圆的臀部,不时摆弄撩人的姿态,发出那一阵阵荡人的床

边吟叫......。

他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大佐...鹰村大佐!"正陶醉中,旁边的同袍忽然小声地喊著他,"少将在问你话呢!

"

他猛地回过神来。正前方的主座上,那双眼眸正冷冷地望著自己。

勉强扯开一个笑脸,鹰村宽心下雪亮,这下子他又有苦头要吃了。

 

 

 

雨不停地下著。
大片大片的云层,从不知名的远处里飘来。那蒙蒙灰的色儿,加上满是湿味的风息,果然不

消多时,天便下起雨来。

起初的一滴雨,如露水般轻沾地面,那还怀疑著仰天的瞬间,偌大的雨阵早已当头洒下,只

淋得浑身,落得遍地。

荷池里,城边上,淅淅的雨点迅速扩散,浸湿的土壤不断绵延,一片迷蒙中,那彷彿被灰色

淹没的大地,带著股人心说不尽的幽幽情伤。

走避的行人,开散的集市,瞬间变得冷清的一切。在那似乎可以涤去所有罪恶的滂沱大雨中

,区外驻扎的日军,也遥远得彷彿不存在。

位于营部的小角落里,那砖瓦洋宅的楼窗旁,隐约露出了一张男人的脸。

静静地坐在窗边,魁七望著外头下不停的雨。

雨势彷彿瀑泻,那天降的水流在眼前晕漫开来,不觉迷失其中的视野,周遭也开始变得模糊

起来,包括自己的心。

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烦闷,他闭上眼。细碎的雨声却淅沥不绝,彷彿要把所有隐藏的不安都挖

掘出来。
...伊藤变得有些难以理解。

虽然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隐约里,他察觉出男人的态度有些不同于以往。彷彿是变

得柔喣许多,变得温和起来,在离开日本之后,这种变化也更加明显。

在似乎刻意的态度下而和平相处的两人,彷若遗忘从前般地继续过著平淡无味的生活。

没有改变的唯有频繁的肉体接触。

自己的不欲与男人的强迫,那彼此永远不变的对抗,奇异而神秘地连系著某些连他自己都不

知道的东西。

每次性交过后,他总会发现那双艳丽的眼眸凝望著自己。

彷彿是在强烈倾诉著什么似地,男人专注又深刻的眼神。不自禁躲开的瞬间,明明知道只是

错觉,胸口却又为何莫名地慌乱起来。见状的男人只微笑著,彷彿是温柔,彷彿是爱怜,那

不住轻轻落下的吻里,竟带著一股旧日回忆般的苦涩。

这样的男人,到底在想著什么?又有什么样的目的?他不知道。

发怔的脸孔默默凝视窗外。

午后雨势正盛,一时滂沱不止,弥漫的水气如烟似雾。一片迷蒙中,门口穿著深色雨衣的守

卫身影依稀可见。

许多辗转难眠的夜里,他不禁怀疑男人为何对自己如此执著。在北京的日使馆,抢劫的强盗

与奉命逮捕的军官,那两人最初的相遇,现在他还依稀记得。未曾有过交集的两人,因为那

天他得意洋洋地逃走,而有了更深一层的接触。

是因为那样吧,那向来高傲的男人是因此在惩罚自己吧,为了受挫的自尊,无论用任何方式

,无论如何也不放过他,就连死也不允许。要让他跪地求饶,要让他彻底屈服,要让他像条

狗一样对男人摇尾乞怜,请求原谅......。

眼眶一阵发热,他用力地咬紧嘴唇,强忍著不停涌上的颤抖。

其实自己早就该死了,在那段被当成玩物践踏的日子里,那种苟延残喘的生命,明明是如此

的痛楚难忍,在曾经一意的求去之后,却依然挣扎著活下来的自己,到底是在贪恋些什么呢

他不自觉地摸著脸上的疤,那如指宽的痕迹早消退得几乎感觉不出来。随著时间的流逝,身

体的伤痕被一一抚平,唯一带不走的,只有那未曾愈合的心灵创痛。

前些时日,几个日本军官来找外出的伊藤。找了半天不见人影,刚要离开的时候,男人们却

发现了他。相遇的瞬间,他认出为首的是那次在北京捉拿自己和严清棠的军官,正想避开之

时,男人似乎也认出了他。带著嘲讽的眼神与语气,一堆日本男人哄笑著包围他。

"哟,瞧瞧这副身体,还真是带劲呢,肯定是让少将好好疼爱过了吧。可惜上次操得不怎么

尽兴,我看等有空的时候,再请少将把他借给大家玩玩好了。"带头的男人一脸淫笑地对其

他人说著。

"没错,你可爱的小屁股再让我们乐一下吧!"

在众人的大笑声中,他彷彿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冬夜。

被绑缚的四肢,毫无保留的裸露,只能动弹不得地任人蹂躏。连泪也流不出来的苦痛,在一

连串的暴力与屈辱中,只能期待著死亡的仁慈。在远处里,微笑地看著一切的伊藤,安详地

彷彿只是在观赏一出闹剧。......那样的夜晚,他要忍受多少次,他还能忍受多少次......

吹入的雨丝不停打在身上,彷若浸湿的眼眸里种种痕迹交错。

不多时,门轻轻地打开了,踏在精织地毯上逐渐靠近的步伐,是听惯多时的节奏。

指尖从背后伸来,抚著雨湿的脸颊,对方异样流露的温柔里,竟带著一股抚慰人心的错觉。
"魁。"

被拥吻的瞬间,望著男人眼中倒映出来的自己,魁七模糊地想著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

样叫他的......。

 


追寻第十章

 


漆蓝色的夜幕,覆盖著一望无际的大地。

此刻君临这个世界的,不是统兵驭战的将领,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带著众多俯视的眼,

夜神正在暗处里微笑。

宁静的夜晚,没有一丝声响,再怎么竖起耳朵,也感觉不到任何远处的呼唤,哪怕是淌著血

的,哪怕是流著泪的,这里有的,只是如此无瑕的闇色。

闇色的夜晚,没有一点亮光,再怎么睁大眼睛,也望不见什么将起的徵兆,哪怕是碎了心的

,哪怕是断了肠的,这里有的,只是一片安详的宁静。

于是在这样悄寂的黑夜里,唯一被允许观看的,唯一被允许聆听的,就只有那高高挂上的一

轮明月。
散著清澈的白,晕著冷沁的环,十五夜空的月,总看起来那么飘渺出尘,美得让人不禁有股

摘动的欲望。

洒脱柔和的光芒,月色如莹,轻染一切,迷点大地,醉倒所有仰望它的万生万物。只是醉的

到底是永远不变的月,还是那满腹过去的自己,抑或两者皆有,则不得而知。

在这样纯净的光线下,飘荡四方的游魂似乎也被迷惑住了,只是寂寞死去的手再怎么渴盼也

得不到。明明眼前的距离,实际上却遥远得不可思议,就像是人心中的思念。

未曾变更的夜径,月光一步一步走过,却不留任何痕迹,只带走那些徘徊不去的哀伤耳语,

轻轻地,细细地织入无语的光芒里,等待世后代代的人去仔细品尝那说不尽的苦涩。

所以倾听著吧,用你的眼,所以注视著吧,用你的心。因为唯有这样的月,这样的夜,等待

已久的彼此,才有真正相遇的可能。

全开的窗户里,白净的月光泄满一地。

反射光线的地毯边缘,几个形状像是树枝的阴影,在微风吹拂下不住摇动。夜半时分,除了

月光之外没有任何光线的房间,暗处里的一双眼眸,宛如兽目般灼灼发亮。

有些睡不著,魁七半倚在床边。一边遥望窗旁月光的同时,那张隐藏在阴影下的脸孔却显得

若有所思。

平静的日子依旧持续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他害怕的,但也没有他期待的。停留在此

处的,只有越来越温柔的男人,和越来越困惑的自己。

总是轻轻地笑著,男人显得更加治艳的外表,让人不自觉迷乱其中,那种致命的美丽,就像

是蛇身上的斑斓花纹。

总是默默地望著,自己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间,不禁流露出来的眼神,是迷惘,是痛恨,是仇

恶,还是那种不可能成真的心思?

随著时间过去,彼此安然无事的相处,开始一点一滴地占据记忆,才发现几曾何时,被温柔

地对待,竟也成为一种习惯性的渴望。

满到溢出胸口的叹息里,魁七目光移向那个让他无法入眠的东西:几步外的小桌上正摆著一

瓶酒。


一瓶洋酒,是晚饭后送过来的。年份久的窖藏,浓烈的香气,还有醇厚的口感。和前几次的

一样,他光闻味道就知道是瓶好酒,但同时也是个暧昧的暗示,暗示著他...和男人的夜晚

迥异于从前,男人似乎变得对自己的醉态极为感趣。

早已喝惯烈酒的身体,虽然还不至于醉得不醒人事,只是半醉半醒之际,就算再不愿意也只

能任由摆布。彷彿是在迎合男人,那毫无抵抗张开大腿的自己,事后总让他感到羞愧欲死。

数次教训过后,最爱的酒反而成了他的最怕。就算是再醇再香,就算渴得喉咙发痒,但只要

一想到男人是用什么心态送酒的,他就一口也喝不下去。

朦胧的月光下,魁七怔怔地望著玻璃瓶身发出柔和的光晕。

紧握的掌心在微微冒汗,从酒送来之后就一直处于紧绷的情绪。其实...醉了也不见得不好

,尤其是在这种等待的时刻里。

老实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见到伊藤。

每次见面时的淡淡紧张,不见面时却感到一片的空虚。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只是隐

约地不安著,就像是有只手紧抓著自己的心脏。

两人间易碎的关系,男人的好恶主宰著一切,如同开始时的突然,结束也必定让他措手不及

。厌腻不需要理由,再怎么优雅美丽的蛇,也有杀害猎物的毒牙却依然留下来的自己,究竟

还在等待些什么呢?

隔著窗户的玻璃,夜晚的明月依旧,那冷冷旁观的神态,眼见了多少人心的坠落......。

随著一道道的门开,淡淡的夜光拉著细长影子走了进来。没有丝毫犹豫的眼,伊藤知道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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