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颜——七弦5
七弦5  发于:2010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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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救你。”我说,故意捏细声音。
“绿儿?!”面前的人既惊且异,兼之欣然。
我穿的是夜行衣,浑身上下只露出了双眼。却被他一眼发现。这一点我虽然没有料想到,

在听到他一语道破我身份后却并不觉得惊讶,那种熟悉本就给是互相的,只让我自己能够

感觉到,那不公平。
我摇头垂手轻叹,抬眉时已然提剑横挑,在他腕颈腰腿的铁镣间滑过,铁镣应声而落。削

铁如泥,果然宝剑。
“跟着我。”我没有解释,扭头就走。我们没有时间,他必须相信,而且,我觉得他会相

信。
那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静,他静静的看着我,伤痕累累的疲惫身躯在空气里轻轻抖颤。怎

么了,你中了七箭留了那么多血都能活到今天,现在竟然要到下么?
“能走吧?你要是真不能走就留在这里等死吧,我可没力气背你。”我扭头看了一眼那张

疲惫的脸,故意使姿势显得轻蔑而不耐烦。一身累伤的人睁大了双眼盯看着我,像是在荒

地夜行良久的人终究看到了救星,是啊,我就是他的救星。
“逃命吧,你别让我白来一趟。”我又走回他身边,略微查看了一下他的伤,伤口虽然吓

人,可都落在皮外肌骨处,最多痛得人咬牙想死,真要撑撑也就能过去了,真是的,我搀

起他一只胳膊,“快走,你没有第二次机会。”
虽然缠着血腥,在他身上我却嗅出了三分熟悉气味,带着一种偷偷藏在心底的小小幸福,

突然心口又烧了起来,我连忙镇定心神,收了心思。
他却没有压在我身上,紧紧握了握我的手,反而走到了前头。
刚到门口,突然听到门外有说话声:“伊蒙,伊蒙,你怎么睡着了?”
糟糕!此时必须当机立断,在他惊动别人前杀了他,再把他藏进来,天亮换守还有一个时

辰,我们有六成把握可以逃掉。
我正思忖,前面的人已经绷紧浑身肌肉,像一个拉得饱满蓄势待发的弓弩,只等阿卡走到

离门最近的一点就要出击。
阿卡越走越近,来来去去都是这几个分队,每天守在总账一处,我虽没有仔细注意过那个

人,却知道这个声音。
我比他动的更快,长剑飞龙游出,随着哧的一声裂帛,外面的人倒了下来。我把清箫抽回

来,门上只留下了一道三分宽的细缝。
我的手还抖着,那人却在阿卡倒下前先一步滑出门外,接了他的身体,拖进来,身手敏捷

利落,看来我完全不必为他的身体担心。
阿卡眼睛怒睁着,脖子上一道四分长的伤口划破了喉咙和气管,切断了颈边最浅的大动脉

,鲜血还在汩汩留着,像喷涌的热泉,还蒸腾着血的气息,流淌了一身一地的惊心动魄。
这是我出的手吗,那么精准,一定练过。我看那个人,他对此并不惊讶。
“走吧。”我领头,他跟着我。
“怎么回去?”问他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在后山。天正在亮与未亮之间,启明星若隐若现。

安王子殿下此时正在睡与醒之间,不知道他,发没发现。
背山列阵,伐尽山木以驻寨围城。山上有水可饮,有石可用,有路可退,有险可据。
我本想把他送回那座至今仍未被攻下的城池,可是如果谁都能随便出去,这支军队,现在

也不可能在这里,威胁着另一个国家的生命。
他说,回去是涸泽之渔,我们从后山离开。
不要!你知不知道我把你救出来就是为了弄清楚我自己的事情。你是不是干死在小水塘里

的鱼与我有什么相干?!
但我什么也没问,只是随他从后山尽量快速的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我不承认自己疯了,有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摆在我面前,我必须在仙仙发现我之前离开他尽

可能远才能跑掉,我必须在他拉开弓之前跑出一射之地才能不被射穿。
现在不是回答问题的时候,我们没有这个时间。
昏暗的游廊外凉风阵阵,这分明是阳春的天气,本该万物复苏的御花园却只剩下一片萧条

零落。
“九弟你来啦,陪朕喝一杯。”言家皇朝的帝王亲自执起紫玉壶,天色尚未亮透,玉壶在

蒙蒙的夜色里散发着浅浅的清贵的柔和光芒。
“二哥保重身体。”言信一手抓住言翌清的手腕,另一手半强迫的接过了酒壶。城外的大

举进攻只持续了一天就变成了车轮战术。出兵诡异,时而虚张声势,间或悄声突袭。对方

兵力至少是城内的五倍,无论哪次进攻都有可能成为破城的一击,城里的人时时都不能掉

以轻心,只能疲于应对。这被围困了月余的城池里,士兵百姓早已疲劳不堪。他每天最多

也睡不到两一个时辰。
“若是等不到援兵,保重了身体又如何?”话虽这样说,言翌清却是松了手。
“等不到援兵,那就等到城破!我朝历代皇帝,从来都是有担当的人!”言信看尽言翌清

眼睛里去,自从他坐上那个位置,这是言信第一次再次正视这双无人敢冒犯的眼睛。
但是坚定的话却没有在那片平静的湖里激起波澜,言翌清拿起桌上的杯,“若是真的等不

到那一天,九弟,你就作子婴,登帝位,杀胡亥,杀赵高,长绫环首出皇城。我死了倒轻

松,只是这一个城池百姓将士的性命,却不得不压在你身上了。”言翌清说这话的时候,

还在间或品着酒,捏着双子争盅紫玉杯的手,平稳而宁静,他的神色也是平稳而宁静。
“二哥!逢仙仓促来袭,虽势如破竹,却无以后继。你要相信我!”
言翌清点点头,却只是应付的表情。
“粮草尚还丰足,已经收归国库,每户按人头发配。足以维持三年。”
言翌清又点头,然后饮了一口酒。
“安南,蜀东,百越,只要有一方知道这个消息,我们便必能死而复生!此事我们需要的

是坚持,你的士兵和臣民需要你的鼓励。”
言翌清拿起桌上的酒盅,在手边另一只尚未倒进一滴酒的杯子边碰了一下。
“叮!”银脆的一声清吟在空气里破裂,言翌清指尖紫玉杯里的酒随之簇涌起圈圈涟漪,

然后被他饮进喉去。
“九弟,辛苦你了。不知道情弟他……现在是生是死……唉!”
他能够无声面对即将覆灭的王朝和自己即将无力把握的生命,却为了这个人,叹气了。
我去救他。那时言信只想说这句话。
九弟,你去把他带回来!这是盘桓在言翌清头脑里几天几夜的话。
但两人相顾无言,他们知道,这,不可能。
言信抱拳退出。东方聚集的重重云霞破开,又一天来临。
(无论故事怎么发展,我只想说一句话,我其实真的不愿不想不忍心的。我真的好舍不得

啊,可是怎么办呢?幸福的结局,我也想要吧,可是怎么才能完全心无挂碍的幸福下去呢

?你能找到那条路么,黄昏,风吹枯叶落,5_蹲在无边的砾石戈壁间低着头,寂寞的玩弄

着手下的一块石头……抬头看看大家,告诉我,NP行吗?)
没有马,我们走的并不快。只在山林小道间由他带着我穿梭。
一开始我是没有时间跟他问那些问题,只是随他没命的奔逃,一直养尊处优的我却很快适

应了这一切。
只是身体是真的累坏了,幸好没有追兵。
第四天,他伤口逐渐愈合的身体竟然突然垮了下来,虽然只穿了淡薄的衣衫,却热的像是

着了火。这里连个人影儿都碰不到的地方,让我上哪里去找大夫?
我用清箫劈了很多柴,在河边的空地上烧了一个小火堆,又怕夜里火光容易被人发现,先

拿树枝围了一圈才敢点火。幸好清箫锋利,为我省了不少力气。
虽是三月,却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地上凉,我给他用了细枝软叶铺了一张厚厚的“床”。

他躺在上面却迷迷糊糊的喊着热,我扯了自己的中衣在河里洗净拧干了给他擦脸,看他睡

了才在一边侧身躺下。
仙仙的金丝软塌我不要,偏偏跑来这里,你说,我是不是疯了。你认识我对不对?等你醒

了,我一定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他仰着,整张脸都被月色朦朦胧胧的抚摸,那微微抿起的薄纯,飞起的眉梢,那张美丽的

近乎张扬的脸,却在梦里忧愁着。虫鸣乌啼,月色西移,周围树枝的影子也逐渐落到他身

上,看着月影里若隐若现的清朗轮廓,我逐渐陷入了一个忧愁而美丽的梦。
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我迷迷糊糊的挣开眼,那个人竟然压在了我身上。
“啊!你……你醒了!”我往旁边退,却被他抓着动不了。
“怎么砍了这么多树枝,还围成了一个……圆?”他轻笑着环顾一周。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我的脸竟然不受控制的红了。
“你……”我的手夹在我和他的胸腹之间,我想抽出来,却使不上劲。
“你什么也不问,是不是早就都想起来了,这才来救我?”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低下头,把唇落在……我慌忙扭过头去,他吻在耳边。不过从唇上传来感觉,他的烧倒是

退了。我惊讶于自己此时竟还在意这个,连忙撑起他的肩,又怕他伤口再裂了,连忙改为

撑着他的胸口:“不……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朵忘情草……抓得我太紧。我来找你

,就是让你告诉我。”
他笑了,“那我告诉你,你原是爱我的。”说着他竟然松了力气,放了上半身任由我用手

撑着。我撑也不是,松也不是,犹豫间,他灵巧的十指已经扯了自己腰带衣袍,衣襟只因

被我双手捂着,这才没开。他的动作缓慢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下来,仿佛在故意给我机

会让我挣扎逃跑。却一直坚定的继续了下去。我烧透了脖子,两只眼睛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我不是未经世事的青涩孩童,却从来只有仙仙……的掠夺,从没有人,这样。他把手伸

下来剥开我的衣衫,露出双肩,吻下来:“我不会再任你想走就走。”说着一只手沿着衣

襟一路扯下去,抓住了腿间的那里,轻轻揉了一下,就绕到腰后。
“我……不会再任你想走就走。”腰被抬了起来,腿被分开……
太阳还没出来,我却早已像寂寞矗立了一冬的雪人,在第一阵东风里,化成一滩春水。
为……为什么?我们的气氛或是经历,他的身体,或者是当时的环境,都那么不适合,他

怎么……
余韵未消,他把我抱在怀里搂着,他也也似倦极,眯着眼看着树叶缝隙里已过中天的太阳

,却仍伸着一只手,在我脊背上慢慢的上下抚摸。
我动了一下,早已经习惯了仙仙的那里虽然好几天没有放肆过,却也不算很难受。嗯,也

不是不难受。
“你……”我刚开口,却把自己吓了一跳,嗓子早已哑了。我真是,真是,真是……我真

想就这样干脆把他埋在这里点一把火,这样就不会有人认识我了!我真是……干嘛要答应

他这样做?!何况这还青天白日的!后来……后来竟连我自己都在顺和。真是不要活了!

我还是把自己埋在这里烧掉算了!
“在想什么?”他不只何时把手穿进了我的发,轻轻撩着我的发根。
我自暴自弃的想着,其实从那晚见到他往高台下不顾性命的跑着我就开始发起神经了,一

直都是我自己在莫名其妙的做着一切的事,他什么也没有说,不,也不对,他说了一句话

:“绿儿,不要给他下跪。”
而我呢?我就天天魂不守舍,偷看了仙仙的文书,默记了他的陷阱生门营寨部署,迷倒了

手里握着千万兵马的安王子,偷了他的传国玺剑,杀了他的侍卫,放了重犯,和重犯一起

奔逃不说,现在还和他……
我偷偷看了他一下,才发现自己刚才忘了说出这一点:他是极帅的。
不是那种能迷倒万人的类型,却是一种极具性格的张扬,明知道他不会成为成熟的好情人

,却在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带来的哪怕是痛苦贫穷和麻烦。我完了,

都已经过了一间钟情的年月,都已经二十二岁了的人竟然还……仙仙一定要笑死我!
不,不对的。仙仙一定生气死了。
现在不是我记不住武功穴位,是我逃开他了,他一定恨不得杀了我。
我从他怀里坐起来,套了外衣,站起来。那个人伸手挽了我一下,却没有硬把我拉着。
你看,只要我表达出意愿,就不会被强迫,一切都是我活该的。
我走进河水里,缓缓走到稍微深一点儿地方,河底的鹅卵石上生满了水草苔藓,有些滑,

要十分小心才不会一下子就被冰凉的水没顶包围。其实要真被淹了,也不错。
真的很凉,我有些发抖,但是这种浸透骨肉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清澈……
走着走着,水逐渐没过了腰,那里仿佛和肚脐相连着,这个温度对于身体内部还是过于冰

寒,肚子忍不住的一阵痛彻。
但是,即便是这种痛,给人的也是一种纯粹的感觉,而不是那种,混沌不明,不清不楚的

感觉。
“怎么了?”他从身后跟了过来,我知道,他从我站起就一直跟着。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眼角突然有些泛热。一缕青丝滑

下肩头,落进水里,随之流淌摇曳,像是就要被冲走了。
他把我轻轻转过来,低头在我鬓边说:
“言翌情,我叫言翌情。”
在我听到这个名字的下一刻,胸口那朵花迅速蔓延的烧着了。就像以前每一次我偷偷在深

夜里背对着仙仙回顾这混沌的过去时的感觉,“救……救我……”我的嘴唇苍白而无力的

喘息着,回头勾着他的手臂,却无力抓住……
忘情草,忘却一切过往事,是非恩怨,从此勾销。
其爱者,情意切切随流水,海枯石烂,不若忘掉。
其恨者,刻骨仇恨云烟消,深仇背负,哪如逍遥。
他用力抓住我的双手,不让我挣扎,却在我耳边一遍一遍说着那个让我受尽煎熬的话:“

言翌情,我叫言翌情……绿儿,绿儿,你忘了我吗?我中了毒,信弟把你从晚秋庄园带来

长安给我解毒,百日蚕食,无药可医,你却一针一点刺激穴位,蒸熨进水里,清毒的活水

注了整整一池,你却三天三夜没日没夜不停不歇……你那时就爱上我了吧,我还记得你在

我耳边唱的歌,那时我虽不知你就是绿,但我相信,就算你是柔然、土谷浑的间隙,也必

然是迫不得已的……我把你伤的那么重,你还不恨,那时你就爱着我的吧……”
无论我怎么乞求都无济于事,他揽着我的腰,把我困在他怀里,让我跑不走也逃不掉,在

我耳边诉说这近乎残酷的话,却让我痛不欲生。
流水似的长发缎子似的就搭在我肩上,反射着让人眩晕的阳光。
我无法忍受,特别是那语言分明带着无端的温柔,像包裹在棉花糖里的乱针,不知藏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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