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颜——七弦5
七弦5  发于:2010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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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答,挑眉看了看太阳,今个馓旎拐嬗械愣梗恢雷贤庀呤羌讣叮鸑

ND再这样晒下去我恐怕很难保持这一身的娇嫩肌肤啦。
他在我面前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就在等着我说出其它应景儿的话。
但我只扭头掰了一个槐针剔着牙,顺便一屁股靠在旁边那倒霉的扭脖子柳上,针尖有点儿

刺,扎进了舌头尖上。我把脖子仰得天高斜睨着他,说那我们就掰了吧。天天在树下和这

些槐树相顾无言半小时,等着他,奶奶的我早就厌烦了。只苦于一身洁白无瑕的公主裙,

折叠得一丝不苟的蝴蝶结……什么放肆的动作也不敢有一丝逾矩,憋了那么久,现在终于

能得偿所愿了,我那个爽啊!
可是……在他面前维持了两年的美好形象,完全撕裂了吧。
初秋了,刺槐叶子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大?在我们那里,因为天寒地瘦,不管是四合院门口

还是大使馆里,槐树的叶子死都别想张这么大。
他愣着。好像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分手吧。本应该眼泪鼻涕耳光粉拳唱念做打套套做全,但

我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我了,所以我得反应让他磨尖了牙齿却一口咬在棉花糖上。
“要是没事的话,那就拜拜了。”我噗的一下吐出口里的槐针,扭着屁股颠儿颠儿的走了

。走出几步,又转回来,他呆滞的双眼突然恢复了生机,像塞北的那个草原啊终于见到了

春天,“喏,这个给你,分手礼物,你不最喜欢这种鞋子吗?”我把8cm高的白色高跟鞋脱

下,丢进他怀里,他没有接,就掉在地下,反正是他买的,我心疼个啥:“以后大街上不

凑巧见到了,就当不认识吧。”刚见到春天的嫩草于是突遭一阵冰雹无情击打……
NN的,分手也得是我甩人吧。我扭过头去,打开手机。眼角刚撇到80米外一个瘦瘦矮矮的

马尾辫一路小跑向他赶过去:“喂?老马,我跟他掰了。你不是想追我吗,5分钟内你的单

车要是停在水杉林外第二个躺椅旁边,我就给你个机会。”
“行了,公主,我还有大好前途,不想死的那么快。再说我正给化院那个小太妹灌迷魂汤

呢,你别陷害我了。”话虽这样说,五分钟后,老马的杰安特还是停在了我面前30cm处。
他吹了个口哨,“美女上哪?”
“夫子庙,你没看我光着脚吗?你当这原始社会,光着脚,你不怕红袖章胖阿姨告我毁坏

市容我还怕。”
“回公寓行不行,宿舍里总有鞋子吧,再说就你还缺鞋啦?”
“不行,就去夫子庙。我都想好几年了,白球鞋篮球鞋网球鞋休闲鞋旅游鞋我一双都没有

。”
“骑到夫子庙至少也得两个小时,比爬紫金山还累,你故意整我的是不是?”
我一抬下巴,他连忙把车歪过来:“行行行,失恋你最大。上来吧,女王陛下。骑自行车

还能拿罚单,我铁定是南京有史以来第一个。”
最终,我还是善良的体谅了他的体力,在卫岗上坡三分之一处叫了出租,司机小心翼翼的

把自行车塞进后备箱里,连说了好几次“小心划了”,脸都快发芽了。
我是一路脚不沾地,挪个屁股就坐回老马的车座,路边都是手牵手逛街的男女,哪有我们

这样儿的啊。直到我指着一个七彩平底休闲鞋说我要那个,老马才算终于脱离苦海重见天

日。
天渐渐黑了,几片黄绿的法桐卷着微冷的风在路边旋绕。我逛了一天却只买了一双鞋,就

穿在脚上,连包装也给她们省了。老马担心我把自己憋坏了,问我干嘛不疯狂购物发泄一

下,我说你傻呀,想要发泄有很多方法的好不好,干嘛把钱往别人口袋里塞啊。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往别人口袋里塞钱了,那人坐在路心花坛沿,面前摆了一排深色浅色的

竹笛竹箫葫芦丝之类的,他正拿着一只葫芦丝吹着一曲好像叫百鸟朝凤的云南民谣,曲子

正不正我也听不出来,反正听起来真的很够味就是了,一份热闹衬着我现在倔强的凄凉,

更添了一重说不出的味道。他面前反放的帽子里有几块零钱,原来是这样……
我掏了半天,把裤兜里所有的钱全都拿出来放在那暗紫色的的帽子里,他抬眉看了我一眼

,眉宇间似有似无的笑了一下。洗得快退尽颜色的粗布蓝衣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很端

正的妖艳,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我一时想起了让汉哀帝宁愿割袍断袖也舍不得吵醒

的董贤,不过这是落魄潦倒版,想想又觉得不太像,摇摇头,我管他干啥人家这里正失恋

呢。
老马真够意思,陪着我沿着夫子庙一路吃吃喝喝,任劳任怨。
“好了好了回去吧,再不回去你们小区就要封楼了。”
“不,我还想逛。大婶,再炸一串这个。
“看你出息的!不就是被甩了吗,他哪里好得让你肉疼成这样了?你只要一句话,我这就

去让那小子趴下了。”
“是我甩得他!谁疼了?!马牧,你再说一句我就跟你绝交!连你也欺负我……”本来很

香的臭豆腐突然苦涩得难以下咽了,我咬了一口梗在喉间却怎么也咽不下。NN的,臭豆腐

哪有香的,整个儿骗人……全都骗人……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回学校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和你分手是他最大的损失。”老

马揉着我的头发,把我当小孩似的哄着,前兜后兜袖兜裤兜掏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一张纸巾

,最后还是用手把我的眼泪擦掉了。
“谁哭了,谁哭了,我就是想不通那个马尾辫到底是哪一点比我好了,论脸蛋论身材,论

脾气论性情,我对他哪里不好了?几乎每回约会都是我等他,我一句硬话也没说过,哪个

女朋友能有我这样好脾气的,你说,你说……我是不是从来没对谁这么这么好过?!”我

一边砸着老马一边哭一边说,别人看来,倒像是我们两个在闹小儿女情绪了。
“其实,这个我倒是能回答你的。”他尴尬的说:“你爸昨天来过学校了。”
我的泪水顿时收住了,“他不是出国半年吗?他来干什么?!”这句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

,还用问么,我又交了新男朋友,安逸竹知道了怎么会不来。我跟上任男友到底是怎么分

的那憨小子不知道可我跟老马却是一样清楚——那个人就是他亲弟弟。两年前,他们一起

见证了我们家最见不得太阳的故事。我从此离家出走自力更生,却总在最狼狈的时候被安

逸竹弄回家。我问他,他就只有那一句话。
“老马。”我终于安静下来了,抱着膝盖蹲在路中心:“你说我是不是干脆放弃算了,其

实安逸竹他,一直对我不错,他什么都听我的,不管我多任性,我一直都知道,他也很痛

苦……。”
“他再怎么样也不是你的责任!安雪,你给我听清楚了,他是个大人,每个人都要约束自

己的欲望,你要是敢给我随随便便就……我立马把你揍个半死。”他说的严肃,第二次为

我作了正确的决定。我呆着点点头,整个儿埋在他怀里说:“有时候我真想干脆死掉算了

,这样的日子……要不是还有你们……”
“马~~牧!”高八度的女音从十米外响起,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九,八,七,六五四三

二一……老马连忙松开手后退三步。“我叫你下午陪我逛街你说有四,有四,原来就的就

四这个四,你说%%¥#&&#*%*%¥#¥%!!!!!”
“哎!哎!哎!放手放手,这样多不好看啊,她是我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啊!”
马牧被比她矮两头的女孩揪着耳朵,半蹲着企鹅式台步一路走着,临拐弯了,还回头不放

心地看我一眼,我冲他挥挥手,没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回到学校,宿舍楼果然早封了,我拿着手机在楼门外转悠了三圈考虑着要不要打门卫阿姨

床头的电话,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算了。半夜三点半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还是别招人恨

了,于是就在校园里溜达。明天上午没有课,睡觉的事再说吧,反正现在我是失恋,当然

要游荡。而学校的治安又是好的不得了,据说从没出过什么严重危害治安的事儿,你把手

提电脑放公共自习教室里去吃个午饭也丢不了。(某小贼问:真的假的?!这事儿你做过

??下次放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啊……
某5说:这事儿可一而不可再也,丢不丢,是要靠运气滴。)
正好溜达到水杉林外,真黑啊,听说几十年前这里吊死一个老师,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

我踮着脚尖探头往里瞅了瞅:进不进去?平时我挺喜欢那里的,夏天再大的太阳里面也是

初秋一样的凉,当然母蚊子一进去也会有进了初秋的错觉,所以狠命准备过冬的食粮。听

说就算里面有人拉小提琴,也不会吵到外面的人,同理可证,外面要是有人拉小提琴,也

不会吵到里面的人。当然不会有人在外头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拉小提琴的,那不成乞丐了?

所以那真是一个幽静的所在,平时有事没事我都喜欢去那里的。但现在,似乎整个校园都

幽静下来了,再进去——没这个必要了吧。我在心里慎重的点点头,然后倏得钻了进去,

若说有必要我现在最有必要去睡觉,失恋了当然是要去做没必要的事,这是常识。(某5解

释一下:我家女儿失恋了,她现在是老大,我不好干涉。)
进去了我才发现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然后扑通一下,我摔倒了。
晕!这条路我没走过一万遍也走过八千回了吧?哪个没公德心的……我摸索着想爬起来,

却摸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是你摸过家里母鸡长成两人高以后的翅膀,就能和

我我我现现在感同身受受了,还还还是热呼呼的。
“别害怕,是我,今天下午你见过的。”一团淡淡的乳白色的光从面前那母鸡,不,不,

今天下午那个蓝衣男身上散发出来,(你有光刚才怎么不散发,真是气死我了!!)还缠着

丝丝香甜的奶香,扩散开来,他斜靠在一株树上,体力不支的样子。灰色的仙鹤般的羽翅

足有两米长,像是被折断了般凌落的横铺在小径上。“我,被抛弃了,请你,帮帮我……


被抛弃了,跟我可真像……呸呸呸!是我甩得他!我又碰了碰他的翅膀,睁大了眼睛盯着

他。“你是什么?”他满头黑色的短发不知何时变成了纯白,像流淌的银河,从他身上搭

到地上,闪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光泽。
“天使。”他说。哇靠!你说我就信啊。
不过我真的差不多相信了,地上有一些同样散发着银色光芒和那种淡淡奶香的液体。
“有没有证件啊?天使证,什么法器神剑歌喉术法的只要能证明身份的都行。”其实我早

被老马送回宿舍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了,现在正做梦的吧?
“有,这是我的名片。”他递过来一张金色的纸片,我小心的捏着一个角拿过来一看,靠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大字:天使。“哪家娃娃喝醉了写的啊?”我抬头,“你把我

当三岁小孩也不用这样吧。”
“不是,你是哪国人上面就是什么国家的语言,”他扭过头来看了卡片一眼,然后望着我

虚弱的笑了:“你真是……画家能从上面看到最喜爱的图画,甚至世界上不曾有过的画也

一样存在。守财奴则能看到黄金与钻石。”说着名片渐渐幻化出一个人的头像,“名片的

作用是向陌生人介绍自己,当然要投其所好……”说着他的声音逐渐低了,(各位有经验

的看官都知道,这种时候唯一不能做的事就是掉以轻心,可怜我还不够火候不够火候啊,

可见经验还是最重要的!)我俯过头去,然后就在那一瞬间,他咬住了我的右耳根,死死

的咬穿了,“啊!你放口!痛死了!”
“我的确是天使,只不过昨天的午夜过后我被抛弃了,所以,现在我其实是……魔……鬼

……”他在我耳边吐着低哑的耳语:“魔鬼现在要征用你的身体,感谢我吧,所有跟魔鬼

做交易的人类都会得到很丰厚的交换品呢。我会帮你的灵魂找个有趣的身体。你其实也很

讨厌做自己吧,留下来,安逸竹永远也不会放过你,总有一天,等他的耐性磨光了,你就

别想这样逍遥自在了,你早就想逃了是不是?正好我帮你……”
他说的对,我无法反驳……我在那一时间迷茫了,他说的对,他全说对了……
“所以,从此以后让我来当你吧,只要你同意,你只要点一点头,我就帮你把那些欠你的

债统统讨还过来,让我来玩弄那些想玩弄你的人,让我来代替安雪,在这个世界里,在上

帝他老人家眼皮底下活得有声有色,气死那些不珍惜不爱惜不喜欢我们的人吧……”他的

声音有着迷惑人的沙哑磁性,软软的就直接吹进我心口窝里头,迷茫得点着头,说了两个

让我从此坠入深渊的字:“好啊。”
然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没有感觉,没有痛,没有坠落或者撕裂或者冷或者热或者……任

何任何的感觉都不曾有过,我看不到,也听不到,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就像一片空白,我想

我那是死了吧,明明应该是不知道时间的概念和感觉,我却总是感受到一种无法忍受的漫

长,那种空虚无边的漫长感觉……像是一个在南极的雪地里走了许多年的人,总觉得极夜

就该到了,但是它却无论怎样等待都没有到来,四周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然后,我醒过来,我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抬起自己细瘦得比以前整整小了一号的双手,又掀开被子低头看了了一会儿自己短小的

身体,然后,我想我好像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是,还不能相信……
我从不自大得认为没见过的事情就是不存在的,也不会觉得没发生过的事情就必然不会发

生,我是学理的,这点儿科学精神还是有的,虽然原理上不可信,但事实是检验一切真理

的最终标准。奇怪的是我只是觉得惊讶,并不觉得害怕,我甚至一点儿也不担心明天会如

何。打心底里反倒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黑天使说对了,我早就想逃了,逃到天涯

海角去,在以前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现在,谁也抓不住我了。
我躺在床上,睁开眼,扭头到处看看,尽量不发出声音,木床木椅木桌木制的门框床棱,

青花的茶壶杯盏,手绣的枕头蚊帐,我睡在古代的一个卧室里。消瘦的身体馅在床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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