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颜——七弦5
七弦5  发于:2010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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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听他的,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他帮我掖了被角,又坐在旁边和我对视了半天,终于深深吐出一口气,起身关门出去了。
回过头,我突然冒出一身冷汗,我这是怎么了。我刚才明明在想着言勋那句话,然后就胸

口喘不开气,软倒,然后,竟,像是晕了头魂!仙仙教过我的医术,这几年我还给了他大

半,还剩下一小半。但是这么清楚的反应,这么奇怪的病症,我还是不会忘却的。我解开

衣服,胸前的花果然变成了浅淡的一层,透着些许清透的粉红,含苞欲放的样子,像是下

一刻就要绽裂开无限芳菲。
他怎么舍得这样做?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不知道这样我会恨他么…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来往送茶水的侍女跪在地下喊了一声康亲王千岁。
原来他还在。
我起身在桌子上调了一点松烟墨,写了一行字,看着窗外,喊了一声情。
他推门进来,还是那样的冷然的表情,像是只要面无表情,就能遮避了一切:“绿儿,小

心不要病了。”
我说我有办法让言勋出兵了,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过了这两年,只有你一个人记得这

些往事,会很辛苦的。
他眼睛里的色彩却转瞬即逝,“你是逢仙的弟子,我也知道瞒不了你。”
我走过去抱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说:“帮我记住几件事情。”
他吻了我额头一下,“好,无论你忘了什么,我都帮你记得。你想跟九弟说你喜欢他,或

者跟逢仙说你不恨他,我也帮传话。”
我说其实我也不恨你,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恨你了。那时你躺在那里,

安静的就像是非洲草原上跑得最快的猎豹,只是在那里一时小憩。
他说就在等着你在我耳边唱着歌,叫醒我。
我说言信对我用情太深,我总觉得自己亏负于他,我总觉得自己太没良心,后来我甚至觉

得自己爱上他了。
他说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九弟就是这样的人,是他太执着。
我说仙仙救了我,没了他,我早就死了。我说如果哪一天我要杀他,你一定骗着我,拦着

我,把我关着,把我捆在门口的柱子上,把我弄晕,把我弄残废了,一定拦着我。
他说不会,不会,逢仙是什么样的人,哪里是你想抓就能够抓住的,又岂是你想杀就能够

杀的。
我最后说了些什么连我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最后的缠绵和激烈。
醒了,天还没亮。情儿睡的正熟,我穿了一件里衣,轻轻放了帐子,点了桌上的烛灯。
调墨。
“这一切都要从安逸竹说起,他是我爸爸。我一直以为是他收养的我,但是后来才知道我

是他寄养在孤儿所的私生子。那天正下着大雪……
“后来他对我好的近乎宠溺了,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养父,所以从来都不能安心的享受这

样的关爱,直到他把阿琛逼走,阿琛是我的第一个男友,他其实聪明的不得了,却老是带

着一幅框架眼镜,就是不愿去做一个恢复视力的手术……固执的要死。但是他走了我是很

伤心的,我当时割了脉,写遗书的时候血染了我的整个书桌,我最喜欢的台灯也被弄脏了

,怎么也擦不干净,后来安逸竹竟然从大使的舞会上飞回来,如果不是如此,我也不会知

道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那个伪君子……我是恨他的,嗯,其实是又爱又恨,他又把近乎

一半的血输给了我……只是无论如何,恨一定比爱多,他不该那样对我……”
我近乎罗嗦的记载着所有的一切往事,手臂渐渐酸了,其他地方也是不能抑制的松散。
但是,言翌情用药抑制了忘情草的活性,也同时渐渐烧了忘情草的根。
他说对了,忘情草能治,而且,我种在我身上的忘情草,只有他能治。他和我有血缘,他

又是我记忆最深的人,是我所忘掉的记忆中最不舍的部分,与他缠绵,是我最大的心愿,

这一切,他一个人,都能够做到,于是所有条件,都具备了。
那茶的味道,我怎会尝不出来。
“怎么了,”他从背后给我披了一件衣裳,“这里凉,别冻着了。”说着他的手指碰了碰

嵌金丝荷叶盘,里面是我调的整个笔洗的浓墨,我说事情太多,我要都录下来,我要都记

着,我怕真的开了战,以后就没时间了,我怕日月如梭,三年的时间转眼过了,我逐渐变

了,逐渐变了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怕等我老了,没有一点儿往事可以回忆,那会很寂

寞。
他说即便你自己忘了,我也都帮你记得。说着从后面吻我的颊,缠绵而温柔的,一边吻着

,一边把我抱到床上,我砸着他的肩,我哭着说你为什么非要这样,那忘情草其实你想控

制就能控制好的,你血液里有红覃种子又能如何,我现在记得你又如何,过不了多久就都

忘了,你怎么知道我愿意,你怎么知道我会愿意?!
我知道,只要事有可为,他必是最冒险的一个人。当初那样不顾生死进了仙仙的营帐赌的

就是自己还有一丝用处,无论交换人质还是打击城内士气,仙仙都不会杀了他。
他的身体似乎把我周围的空气都包围住了,一边吻着我的脸一边说对不起。他说他会记得

,他会记得,无论我忘了什么他都会记得。但是我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希望,我现在必须记

忆起一切,和他一起,号召西蜀安南和百越。等一切平定了,他便带着我游遍大江南北,

开武林大会,挑站什么教派,等我们都老了,就安居在一个江南的小院落。
只是不知道他对我的许诺,有几分是真的。
我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美人,那肌理起伏的皮肤如初春的丘陵,平缓的起伏着,却又带着勃

勃的生机。想着算了吧,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什么也留不下,我的时间本不多,何

必痛苦呢。他的唇落下来,我展开双臂双腿,整个人勾在他身上,像雨林里的藤萝,我不

管是真的是假的,只要我是真的,只要他记得,那就够了。
情的血是和我最相融的一种,我对他又是近乎于痴迷的心甘情愿,于是种在他身体里可解

百毒的一种轻蛊——红覃种子变成了忘情草唯一的克星。忘情草的活性被抑制,我的记忆

现在的确恢复了,但是三年后,忘情草便会因此死亡,带着我从那千年后的不知道那个时

空带来的灵魂一起,消失于无形。只留下一幅绿的躯壳,和只有三岁的神志。我强取了绿

的东西,终于可以还给他了。如果言信在,有他血里的黑覃,这一切可能还会推迟几年,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天大亮,我站在温泉的玉阶上看着他给我扣胸前的盘花纽扣,他的十指纤长准确而灵活,

我想起了言信给我编玉的时刻,连忙心虚的笑着说你是不是常常这样做,他说以后要常常

这样做。这时门外又有人声,我再次紧张的绷紧了全身的力气,他说不要紧,太宗的第一

任皇后就是他的亲弟弟。
我自己去见言勋,言翌情坳不过我,只好同意。
我刚走进他书房外廊,那个人就跑了出来,两个黑眼圈挂在脸上,整个一幅国宝表情。
“这个真是皇太孙写的?是谁教你的?!请你一定告诉我!我想见见他!”他手里拿着昨

晚我昨晚写的那张纸,凸凹不平的痕迹,好像昨晚还被泼了半边的茶。
我看了一下四周,他眼里放了光彩,连忙把人撤出了园子,让人守着门口,无论谁也不让

进来。
“真的是你?”
他半信半疑的说,对着鼻尖把我仔仔细细从上看到下。
我退了一步,不禁皱了眉头。
他问,你来的时候是公元几几年。
我说2006,twoyearstotheOlympic,YY的我好不容易竞选当上宣传部长,就被陷害这儿来

了。你呢?
他说他来的时候澳门还没回归呢,咋的北京还真能举办奥运了?
等我们互相把消息对完,已经到下午了。我看着满桌的狼藉,意犹未尽的和他碰了一杯基

本上没什么度数的果酒。
“Cheers!”
桌子角的一个青玉饭碗还压着昨夜我让门口小厮送过来的一张纸,被风吹得开开合合,上

面一行字:
我从没当自己是耶稣基督,但是却不得不拯救这个国度。
昨天他最后唠叨的,是英文。
天下之大,哪那么好运,我刚才还以为他是和我有同样遭遇的外国人,正庆幸自己学了这

么一门国际语言。然而他,竟然也是在我上学的城市里。
他有了新欢,就和以前的女朋友谈分手,然后被激动失控女友在以前约会的情人林里推下

山坡,活该撞到脑袋,在医院里医生都说不行了,然后竟然有一个人走过来问他愿不愿意

去另一个地方,不是死,而且还会有很有趣很长久的生命。他那时想只要不死就行,哪还

顾得了这许多,来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年逾不惑,白白没了十几年时间不说,还

有两个跟自己以前一样大的儿子。
说完叹一口气,说哪有你好啊,你白白多了十年的青春。
我说我当年要不是被人捡了就死在路边了,你一过来就是荣华富贵,虽然还是被朝廷分封

的君王,却一百多年都是自己手里握着党政军财政官吏等等大权,整个就是一个国家,现

在以前的老板快不行了,来借兵,还要看你的眼色才行……唉!还是你好命。
他说就看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份上,现在他不出兵也不行了。其实这个什么兵啊

权啊的你当我真的稀罕,咱们都是文明的现代人,人这一辈子就图个痛快,我还在乎这个

。说完犹豫半天,又补充了一句,就是看不惯打仗,那么多跟自己一样的人在流血,看了

心疼。
我说我们只要把兵调过去,我去找柔然王子谈判,实在不行,我还有办法。
这是一场没有记入史书的战争。
但却是一场让这个国家三郡十二省九十五万军士八百七十六位将尉一千二百多位文臣谋士

十七万三千六百里栈道和整个国家一千多万的百姓都记得的战争。
它开始的轰轰烈烈,柔然携皇太孙为人质,铁骑精兵,三个月内连破四十七座城池,几乎

每隔一天就攻下一座我军驻防了几百年的堡垒。柔然将士一路势如破竹,直接围住了京师

,那时的皇上和几乎全部的皇族,都还在城里。
眼看绵延的几百年的王朝就此覆顶,眼看这万里大好河山就要受到外族践踏蹂躏,眼看这

一世的繁华就要落入虎豹狼豺之口,眼看……后来的无数文人用血泪控诉这屈辱和历史,

打算从此投江环首远遁深山,从此采薇度日信誓旦旦饿死不食周粟……
但是康亲王却独身一人冲破柔然虎豹狼军千层包围,于是西蜀、百越、安南三郡郡王一听

到这个消息马上激起了无比虔诚为国为民忠心耿耿义愤填膺的豪情壮志,于是浩浩荡荡百

万的大军开往神圣的国都拯救吾皇万万岁,听说光拉粮草的驴车沿路拉下的屎,都够沿路

的百姓给小麦添三年的肥料……
但是,正当史官兴奋的拿着饱蘸浓墨的狼毫准备奋笔疾书为这场无比荣耀的复国战歌功颂

德的时候,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却消弥于无形……
虎头蛇尾!
真是虎头蛇尾!!
史官笔吏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到底该如何向后代子孙交待?!
这是什么战争,兵马没少调,粮草没少吃,国库没少空,这三军,这三军,竟然像是旅游

了一场,这主帅,这主帅……竟然把一场严肃无比的战争打成这样一格温温吞吞的模样!

真是太不负责任了!不应该从此无数士军战将受尽烽烟洗涤,无数谋臣良将从此脱颖而出

,武行天下,功封凌烟,名留青史,意气风流,誉满天下……
但是他们也知道,其实,柔然人走了,这战争,也算胜了。
其实也算是,不战而胜……但是分明是兵战至嘉的不战而胜,怎么就给人这个一个不冷不

热的感觉,像是不稀不稠的粥,喝起来没味道,怎么就没有那种其实淋漓的感觉?!算了

,其实这样,也好。毕竟,我国大好男儿报效国家,也不一定要沙场捐躯一种……
听说,只有三个人因此留下了永久而不可恢复的伤害,一个在临安城门开的时候走在最前

面,不小心踩进了一个以前的坑,摔倒后绊倒了后面的两个,于是三个人一起跌断了腿。
听说柔然的兵马和三郡的兵马一沾即退,到后来甚至沾都沾不到边……三郡的兵马每进一

座城池,都会发现柔然的士兵刚刚离开那里……大将军持旗立于城楼上说,我朝的气度又

岂会输于外人,于是这城门虽然换了防,却从此再没有关闭过。从此对两国,甚至突谷浑

的平民百姓免税开放,工农商士随意交通……
没有人知道这平平静静的地覆天翻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其实是有两个人知道的,或许现

在只剩下一个……
“雪儿,雪儿,你快上来,有人来看你了。”远远的一袭白衣登上青石拱桥。看着正躬身

在桥下清澈见底的浅水里摸索的身影,不由得勾起嘴角微笑着叹了一口气。
“九弟,你带他钓个鱼也能钓到河里头去,他喜欢什么,你抓给他不就行了。”言翌情踢

了桥上的大理石雕狮飞身而下,轻飘飘的一片雪白柳絮一样落在了水里的人身边,脚下没

有溅起一朵水花只有些许涟漪随着他的双脚的浸入扩散开来,他却依旧一派安然,宠溺的

看着又弯腰在水里摸索的背影。
雪儿抬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笑起来“情儿你来了,你帮我抓住那条鱼……”他宽大

的袖子已经卷到了肩膀,却还是弄湿了胸前的一大片,裤腿和下摆也湿嗒嗒的滴着水还粘

着几条水草,“情儿,你给我抓那条鱼,我钓它,它把我的鱼饵都给吃完了也不上来,我

抓它也抓不住!它,它,它欺负我……”说这雪儿扁起嘴,苦着一张脸像是马上就要哭了

出来。
“好,我帮你抓。”说着言翌情挽了他正滴着水的乱发,轻轻的挽起,那黑亮的发丝柔软

的像最上好的蚕丝闪着珍珠都没有的光泽,他近乎痴迷的把那铺散了一背的乌云收在手心

里,又从自己袖口取了一支黑色的簪子给他簪在头顶。
雪儿却早已等不及了,站在那里扭捏这直嚷嚷:“情儿,情儿你快点儿!那鱼都跑了!”
“好,我这就抓住他。”言翌情把他贴在额头的湿法捋在耳后,又顺着在他颊边亲了一下

。唇还没有从他脸边离开,一条银蛇已经倏的从雪儿腰间窜出来,蜿蜒游走,咬了那鲫鱼

的脖子,一起钻了回来。
雪儿的脸已经红透了,眼睛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才好,他慌乱的低着头嗫嚅着,连脖子似乎

也透着水和火的光泽。言翌情故意放缓离开的速度,在他耳边轻笑着说:“是不是这条?


说着从背后拿出那被银剑穿了双腮的鱼儿,可怜的小鱼还在挣扎着,雪儿看到这戏法儿似

的变故,兴奋的像个孩子。
“我要,我要!给我给我!”他拿了那条鱼还不满足,瞅了瞅四周,咬着另一个食指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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