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碧海流冰
碧海流冰  发于:2010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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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里的馒头递给他,上面满是小红蜡烛,一个插不下,我把另外半个也插满了。刚

刚好二十个!
“咦?你从哪里弄的?”他睁大了眼的模样还真好笑。
“也是在上船前啊,原以为今天到厦门用不上了!”我笑着说。
“可这下馒头没法吃了吧?”他突然问。
“天,你就不能浪漫点儿?”我做晕倒状,“不还有大鱼大肉嘛!”
“今天我们要把这些都吃完?”他意外地问。
“废话!不吃了留着臭?”
“有冰箱啊!”
“你放到里面试试,能吃到你嘴里才怪!”这个小气鬼!
“我们也太,奢侈了!”他挠挠头发,似乎内心还在挣扎。
“哎哟,我的小祖宗,今天是你生日啊!”完了,我快疯了。
“我是觉得,万一过几天你向我要吃的怎么办?”他好像找到了症结,理直气壮地问。
“哦!过几天我们就走了呀!”我都快求他了。
他看我半天,突然笑了:“逗你的,馋鬼!你又在心里骂我小气鬼是不是?”
“我哪敢啊!”我满脸堆笑,心里说,等一会儿吃完了再告诉你真话!嘿嘿!
酒足饭饱,我摸摸肚子,大了个大大的嗝。
“说真的,月亮下面看你比平时要漂亮啊!”他色咪咪地说。
“你也一样啊!”我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啊。
“要不我们……恩,做做‘功课’?”知道他就没安好心!
“哎呀,没法洗澡啊,再说,身上也臭臭的!”我顾虑多多。
“我们做的简单一点,来个精简模式嘛!”
受不了,他又在撒娇啦!饱暖思淫欲?这话还真对!

 

呆到第十天头上,船终于起锚了。四天漫长的航行,我们重新又看到了“三民主义一统

中国”和“一国两制统一中国”,且不管谁对,反正统一就好,回家就好!大家想到要

回家啦,兴奋地站在船头齐叫:
“厦门,我爱你!”
旁边小船上渔民奇怪地看我们,不懂这帮子外地人对厦门爱个什么劲儿,他不知道我们

不仅爱厦门,更爱厦门的烧鸡,厦门的米线,厦门的所有一切能吃的东西……
晚上大家在餐厅吃最后一顿臭牛肉加盐水汤,原先是都只顾着抢东西,来不及对大师傅

的手艺说三道四,现在厦门在望,大家猛然醒悟——就是船上没东西你也不能把饭做的

这么难吃吧!开始是三三两两嘀嘀咕咕,接着声音汇聚起来:
“太难吃了!”
“这是什么呀!”
“猪食啊!”
“猪都不吃啊!”
“不吃了!”
“不吃喽!”
餐厅里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把盘子都翻扣在桌上,把米饭搅得乱七八糟,还有用汤勺

摆着架势来起了全武行。正闹得欢呢——“谁干的?”离别狂欢在刘老师的怒吼声中戛

然而止。
显然这是句废话,正如他所见,大部分人都干了,几乎每个人脸上都还残留着刚刚兴奋

的红晕,大家看着脸色清白的刘老师,一动没动——实习成绩还没公布那!完了,近两

个月的辛苦啊!

“各班干部和寝室长到教室来!”刘老师说完走了出去。
“快去解释解释!”各班都在嘱咐自己班里的小头头,我低着头想:“怎么解释?就说

大家一时兴奋过度?可又没吃耗子药,怎么能这么挣命啊!”一行人慢慢来到了教室—

—大家都希望能多拖一会儿,等他消了气再进去。
路再长,也是要有没的时候,大家鱼贯走进教室。果然,刘老师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我

们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在坐的大部分也是“双手沾满菜汤”的人。
“我知道这些天来伙食不是很好,大家怨气比较多,但我们都是有知识有教养的人啊,

在座的各位还都是干部!且不说浪费了多少东西,你们想想今天帮厨的同学要花多长时

间打扫餐厅?”他环视一下,看我们都老老实实低着头,好像都在反省,接着说:“今

天每人写一份检查,明天交给我!”我们正想他是不是说胡话啦,已经到厦门了,谁留

着写检查啊,他用一句话把我们的念头一棒子打了下去:“刚刚收到学校电报,你们的

实习期在二十四号结束,所以今天大家只能在锚地呆着,明天我们发航贴,到时班长交

了全班的检查后集体领回去。记住,检查一份都不能少,而且到时我会抽查!好了,大

家先回去吧,各班派三个人协助打扫餐厅!”
我已经没兴趣听他讲什么了,我在心里大喊:“天啊,我的,美,味,咖,喱,牛,肉

,啊!”看看李青,他眼睛里只写了俩字:绝望!
晚上没饭吃,大家都睡不着。我们趴在窗口,望着灯火通明的厦门,澎湖湾的霓虹灯让

我们眼花缭乱(也可能是饿的),小安子在呻吟:
“我的烧鸡啊!”

 

27

 

终于踏上坚实的土地了,回头远远地看着那条我们生活了将近两个月的船,才发现它是

如此的小。看看周围,个个都意气奋发,踌躇满志:一心就想马上大吃一顿,只是形象

太差——两个月的船上生活,让我们看起来都像树林子里抓来的一样。经过大伙儿投票

决议:先买车票,然后去理发,最后再去吃饭,不然饭店老板非把我们都赶出来不可—

—没一个像付得起饭钱的。

 


我们坐在厦门火车站旁边的饭店里,看着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就像在做梦一样。早上

还在被窝里想:天啊,还要吃了午饭才能下啊;现在就坐在落地的大窗旁准备享受美好

晚餐了。
“哦,我现在看见女孩子都浑身打冷战!”老妖夸张地说。
“有没有老母猪变仙女的感觉?”我打趣他。
“基本还能分的出美丑!”老妖一本正经地答道。
“不过只要和他一说话就不行了——马上筋酥骨软躺倒在地!”李青说着还溜到了椅子

下面。
“别笑我,大家谁不是这样?”老妖说完一个个盯着我们,我没说话,看看江波心里想

:“我们就不是这样!”再一看他,原来他正望着我笑,坏坏的样子不知道又想到了什

么。

 

吃完晚饭大家分头行动,我和江波是晚上的火车,所以我们俩去超市买东西。两个月没

买东西了,见什么想买什么,买了一篮子零食了还再拿薯片,江波在旁边一直劝我:
“你能吃的了吗?太浪费啦!”
我看了看手里的薯片,叹一口气,千般不舍的放下了。
“好了,好了,拿吧拿吧!”他抓起一大包放在我篮子里,“没办法!”他揪揪我耳朵

。真喜欢他这样对我,有种被宠的感觉。
当然,买的东西到我在上海下火车的时候都没吃完,快到站了,我们站在车门边,突然

不知说什么好。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忽然开口,还吓了我一下。
我笑了,问:“你不去我们家了?”
“不了,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了,先回家吧!”
“那你什么时候返校?”
“到……你想我的时候!”我被他浓浓的眼神包围着,心里暖暖的。
“哼,算你还有良心!”我冲他扮了个鬼脸。
……
“可我要现在想你怎么办?”停了好一会,我问道,心里突然感到了分别的痛,真奇怪

,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干吗这样,可,我就是忍不住。
“不要哭啊,求你了!”他看我眼泪花花的,“让人看见了以为我怎么了你啦!”
“去你的!”我打他一拳,破涕为笑,“说啊,现在想你怎么办?”
“那就……”他又是那个挠头的动作,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要是换个人,肯定

说什么把心留下来呀一些甜蜜的话,他却笨到什么也讲不出。哼,平时臭我的时候也头

头是道,这种时候他就短路了。
“那就……”他偷偷看看我,可能是看我脸色还好,“你知道啦,我不会说嘛!”
又放赖!可我就喜欢他这样。感情上他像张白纸,任由我乱涂乱画。
“你应该说,一颗心儿分两半,一半给你,一半留着让我们下次相见!”我用手指在他

掌心点点,“记住了?”
“那么长啊?”他一脸苦相,“你给我写在纸上好不好?”
“真笨啊,你!这种话哪有说两遍的?!”
“为什么不行?”
“说一次,那是情深义重,说两次……那还有什么情调啊!”
“那怎么就没情调啦?说的越多不就记得越牢了!”他嘀咕道。
这个木头!唉,懂什么啊!

 

下车了,我站在月台不肯走,他也一直陪着我。
“说好了,不准哭啊!”他看看周围,低声说。
“知道了,你上去吧!”我笑着说。
“恩,这才是听话好孩子啊!口头表扬一次!”
“嘿嘿,好啊,你要用口表扬我啦?”
“花痴啊你,这么多人!”他想了想,“那就心里大功告成一次!”
“谁稀罕啊!”我撇撇嘴。
“上车了!”列车员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再见!”他朝我挥挥手。
“路上小心!”我冲他喊。
门关上了,他还站在车门口,我也没有动。突然间他敲敲窗玻璃,在上面不停地画着什

么,我拉着行李走近几步,只见他先用两个食指画了个心,然后用右手剖开两半,接着

左手贴在自己胸口,右手印在玻璃上,停了一会儿又两手握拳拇指相对,弯了几弯。
“一颗心儿分成两半,一半给你,一半留着我们下次相见”!他还是记住了。这个坏家

伙,又骗了我一次!火车开动了,他还在不停的画,我紧紧抓住提包,痴痴站着一动也

不能动。
“对不起,江波,我还是没忍住!”
火车把他忽忽地就拉跑了,把我的心也拉空了,我一个人站在空空的月台,忘记了该做

什么……

 

回家已经三天了,我还是郁郁寡欢。那天我出了站,一看到我妈就大哭,我妈也哭,我

爸在旁边说:
“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想家!”
我一边哭一边想:
“爸,妈,对不起,我一次也没想过家,现在也不是想家……”
骗了老妈一通泪水,我到家三天了,她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
“小哲啊,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啦!”我懒懒地答,赖在被窝不肯起。
老妈就为我的“随便”忙乎一整天。每天看着一桌子的“随便”我就内疚,于是就拼命

给他们夹菜,喜得老爸老妈一个劲地表扬我,说我这次回来懂事多了。他们可不知道,

我是因为出去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想家而内疚那!
在国外的照片都冲了出来,凡是有江波的照片我洗了两张。老爸老妈看着照片乐个没完

,不停地说:
“哎呀,头发怎么那么长啊!”
“啊,真漂亮那!”
还不停拿给客人看,来一个给一个,没一个漏网的。我把江波的照片寄了一份给他,里

面没写信,只是在我们所有的合影上小小画了半颗心。两个星期以后,我接到了他给我

写的第二封信。

 


28

 

信延续了他的一贯作风,罗里罗嗦加废话连篇。开头先大功告成一个,写他们家的天气

,然后写今天他干了些什么,然后再写为什么干这些,然后再写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

事无巨细无一遗漏,出场的人物也很多,从父母到兄嫂,从表弟到堂兄,还有邻居家的

鸡之类的。写到半截还会问“我是不是很罗嗦啊?”“你是不是都烦了?”他不让我回

信,说他父母会看,所以我一边看他的信,一边在旁边做批注:“此处可删去”,“此

处不详”;在问题后面就写“你不是很罗嗦,你是特罗嗦!”“我不嫌你烦,我爱你的

罗嗦”。看着信我就像又到了他家:住一楼,还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棵香椿树,树影

筛下的阳光点点照在他麦牙色的后背上,他正洗头,闭着眼睛在那里大叫“小哲”,让

我给他拿毛巾。我把毛巾递给他,然后趁机吃他的豆腐。他一边擦一边笑要躲开我,不

小心就碰到树上了,树枝摇乱了阳光,洒在他脸上让我着迷。
我看信的时候浮想联翩,他看那封信的时候却把嘴撅了老高。我们都是提前来学校的,

他信守了他的诺言——我想他的时候就回到了学校。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阳光如我

想象中的那样映了他的半边脸。我捏捏他的嘴,以往这时他都会学吴孟达说“猪嘴巴—

—”,现在却没动静。
“怎么啦?”我问
“你干吗说我罗嗦啊!还写评语,以后不写啦!”
“我不是说了吗?我喜欢啊!”
“太伤自尊了!”他苦着脸,“一点面子也不给……”
“生气啦?”
“是啊!谁都会生气的啊!”
“哎哟,那可怎么办啊?”我故意问他。
“啊——”他大叫一声,“我要重振夫纲!”
“救命!”我的惨叫在宿舍回荡。刚吃完午饭,他竟然压我的小肚子!
没几天宿舍里的人就来全了,我和江波的蜜周正式结束。虽然心里有点舍不得美好时光

,但看到一屋子的人又热闹了,心里也格外喜欢——我也不是只重色轻友的啊!
“你们怎么早就来了?”呵呵,可爱的小安子又给我们机会来解释了。
“哦,我们也是刚到,被子还没睡热那!”我故作轻松地说,“再说,家里闲得慌啊!


“也是,在家我妈天天就劝我吃啊吃,都快成胖子了!”安子拍拍肚皮,夸张的说。
我看看他的小身板大笑:“你那体形?实在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吃胖!”
“什么啊,我都已经突破一百斤大关了!”安子高中毕业体重都不足一百斤,几次体检

的时候他拼命捂着体检表不让人看,后来还是没能逃过被我们大大嘲笑的命运,体重几

乎成了他的心病。
“是吗,”老妖夸张地说,“那你这会也能豪言壮语一把了:‘咱这一百多斤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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