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城公子之冷情 第一部 生死相许——即墨凉
即墨凉  发于:2010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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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是大户人家的账房的儿子,老爷喜欢他爹的老实忠厚,为其买房娶妻,而后便有了他。他自小便是小公子的书童,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平静的渡过一生。却不想小公子对他竟心存爱慕!

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在友人生辰的宴席遇到了做书童的他。他瞧不惯他装腔作势,阿谀奉承的模样。本以为自己的讨厌他的,却不想自己渐渐的对他横生爱意。

他出生时便是天之骄子。他的父皇是昏庸之至的君王,碍于父子之情,他一直未造反。而他却为了父皇的一位男宠,举兵逼宫!

内容标签: 阴差阳错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浅,席淮之,邵旒 ┃ 配角:疏英,詹言煜,江自流 ┃ 其它:少爷,老爷,公子,皇帝,太子

第一部 生死相许

第一回(1)

浅城有几户大家族,城东的詹家,城西的席家,城南的郑家和城北的霍家。

城东詹家的账房,已经不知道他的姓氏了,说是被卖进詹家时,便跟着姓了,现在府里府外的人都管他叫詹家账房的,时间久了也忘记他叫什么。詹家老爷见账房的诚恳老实,好意为他买房成家,妻子也是詹府的丫鬟,是服侍大夫人的,名叫翠霜。

三年后,翠霜诞下麟儿,账房的欣喜的抱着儿子,请求詹老爷取个名字。詹老爷看着孩子,那孩子的眼睛通透清澈,像极了城中的清湖,便取名为清浅。

清浅与詹家小公子詹言煜同年,詹老爷便将清浅要来做詹言煜的书童。

也是在那一年,城南的郑家和城北的霍家也各得了儿子,名为郑凛,霍以远。

一年年的过去,这三个小公子,长的虎头虎脑,捣起乱来也着实让人头疼。可都是小儿子,谁也舍不得打一下,便都由着他们闹。

本是大户人家,自是不必去学堂的,可是这些个小公子们哪里肯老老实实的坐在家里的书房听夫子讲课。詹言煜郑凛霍以远几个孩子商量好,回家便央求着自家的爹娘要去学堂念书。于是,这几个小公子们便更加的无法无天了。

詹言煜上课时从不听讲,与那些小公子们肆意捣乱,有时把夫子的书涂黑了,有时欺负别的学生将人家的书撕成碎片,撒的到处都是。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也只能忍气吞声。郑家与霍家的两个书童也陪着主子一起疯,单单清浅什么不做,只是一旁看着,有时候说两句好听的话讨好詹言煜。

其实詹言煜不喜欢清浅,一直都不喜欢。尽管这个人说的话好,听来讨喜,可是那双眼睛却总是凉凉的,像是鄙夷。

有一次下雨,郑凛与霍以远没去学堂,少了两个玩伴的詹言煜坐在学堂里也提不起精神,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气。挠了挠头,趴在桌子上,看向一遍正在听课的清浅。脸颊有些婴儿肥,浓密的睫毛,还有几乎要透明了的白皙皮肤……看着看着,詹言煜便看的痴了。

清浅感觉到詹言煜的注视,只是奇怪的一瞥,并不说话。

詹言煜的眼睛碰上清浅凉如水的目光,不禁的心下一颤,赶紧看向别处。詹言煜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是害怕清浅的。自此,詹言煜再没有理会过清浅。

彼时,两人都是十岁。

直到两年后的一件事,詹言煜才将清浅视作自己的兄弟。

那天,夫子在课堂上检查头天留下的课业,詹言煜郑凛霍以远头天去山里抓兔子去了,回家时都已是半夜,累的栽在床榻上便睡着了,哪里还记得什么课业。他们身边的书童也一样。

再说平时也都是嚣张惯了的人,也不曾将夫子的话听进去,便不在意。原以为夫子不会怎么样,谁知夫子那天却气急,好似将以往受得气都发泄了出来,一个个的把他们拽到墙角,每人狠狠地抽了十个手板,却独独放过了清浅。

这三人在家里是连老爷夫人都不舍的打一下,骂一句的主儿,却在这么多被他们欺负过的学生面前挨了打,这面子哪里放的住,再看看他们六个人里头,只有清浅没有挨打,更是将他也恨了进去。

头一次,三个混世魔王没有捣蛋的上了一天的课。放课后,郑凛与霍以远在詹言煜的默许下,三人将清浅围在了角落里,狠狠地拳打脚踢了一番,而清浅也不反抗,不告饶,抱住头蜷缩紧了身体,任他们打。

等三个人打累了,詹言煜站在清浅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记着,你是奴才,我是主子,哪有奴才让主子挨打自己却站在旁边看的道理?今天是给你个教训,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清浅趴在地上,懦懦的回道:“奴才记住了,往后知道该怎么做。”

而后,詹言煜哼了一声便离开了,留下一身伤的清浅。

天都要黑了,詹言煜才玩完回到家。

詹老爷不见他身后的清浅,便问道:“清浅呢?”

詹言煜不屑的说道:“许是在哪儿玩疯了,也不知道回来。”

詹老爷愣了愣,以为是两个孩子闹不愉快,便不再问话。

学堂里,清浅好容易才缓过来,艰难的站起来,背部腰部被打伤的地方还在疼。清浅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拿起书本准备回家。

这时,夫子从家里匆忙的赶回来,他把书落在学堂里。

推门时却看见了清浅,惊诧的问道:“这么晚,怎么还在这里?”

清浅说道:“没什么,这就走。”

“等等。”夫子伸手拉住清浅的胳膊,正好捏在清浅的伤处,清浅一咧嘴,发出“嘶”的声音。

夫子疑惑,掀开清浅的衣袖,露出来胳膊上一块一块的红印。

夫子叹了叹气,当下明白怎么回事,便说道:“跟老夫来吧。洗个澡,再换身衣裳,顺便给你擦些药。你这样回到家,父母该担心了。老夫跟你父母说留你在家中温书。”

清浅想了想,便跟着夫子回去了。

躺在床上的詹言煜怎么也睡不着,想起白天夫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打了他,他便更加气愤的睡不着了。翻起身,随意的套上件衣衫,趁着家里下人不注意,跑出了府。

一路上,詹言煜偷偷摸摸的来到夫子家,躲在窗户底下,慢慢的向拐角处移动。突然,詹言煜撞到了什么,倒在地上,下意识的想跑,却被人抓住了,回头看去,竟然是郑凛和霍以远。

三个人相视一笑。

詹言煜问道:“你们要怎么做?”

郑凛笑了笑,说道:“放火!”

詹言煜失声道:“放火?”

霍以远捂住他的嘴,说道:“嘘,小声点。不是真的放,就是做做样子,弄点烟出来就是了。”

詹言煜点头,说道:“知道了。”

本来是要做做样子的,他们点着了火,却起了风,吹着火苗一路烧到了夫子的房子,而后的火势是他们都没有料想到得。

清浅出屋小解,一转个身,便见到夫子的房屋失了火。还是个小孩子,清浅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傻愣愣的看着火势愈烧愈大。

詹言煜郑凛和霍以远也傻了,站在大火前不知做什么。以前记得夫子讲过一个成语叫“摧枯拉朽”,应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不知过了多久,郑凛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快跑!”然后跟霍以远跑掉了,留下詹言煜仍呆愣着。

之后,火是夫子的邻居扑灭的,夫子也被救出来,只是被烟呛晕了,没什么大碍。詹言煜和清浅是詹老爷从刺史府带回来的。两个人到最后都没有跑,被夫子的邻居抓个正着。

詹老爷怒火中烧,没想到平日里宠着的惯着的竟然是这么个混账儿子!

詹老爷把詹言煜与清浅带到大堂,怒道:“给我跪下!”

詹言煜从未见过父亲这般凶,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清浅则老老实实的跪伏在地上。

“孽障!平日里你大错小错的犯了不在少数,念在你年少无知,也只是说你两句,从不曾打骂过你,你现在倒好了,竟然会纵火,还是夫子家!你说……你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詹老爷吼道。

第一回(2)

“我……我什么都没做!”詹言煜自然是不敢说实话,撒谎道。

“你!你还敢狡辩?”詹老爷七道:“管家,拿家法来!”

大夫人一听要拿家法,坐不住了,说道:“老爷,孩子还小,不懂事咱们可以说他。拿家法做什么?”

“是呀,爹,弟弟还小也经不起家法。骂骂他也就罢了,总之也没有闹出人命来,放过他吧。”詹家大公子劝说道。

“小?以往便是认为他小小年纪不曾打骂他,你现在看看,他的却是愈来愈胆大了。等他要闹出人命来就晚了!”

管家把家法奉上,詹老爷接到手里,站在詹言煜面前,问道:“你说,你为什么要放火?”

“我就是没有做!”詹言煜嘴硬说道。

“孽子!”举起手中的藤条狠狠地打了两下,快的让众人来不及庇护。

詹言煜先也楞住了,随后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比夫子打的手板疼多了。詹言煜想起了白天丢的面子,现下又被挨了打,“哇”的哭出来。

大夫人看不下去,心疼的抱住詹言煜,也红了眼圈,怨道:“你还真的动手打呀?煜儿到底是你亲生的,怎么下的去这手!煜儿已经说不是他,你这个做爹的怎么不相信自家的儿子?!”

“夫人,这个孽子是被人家当场抓到送往刺史府的!纵火的不是他,他在夫子的家外做什么?”詹老爷说道。

詹大公子站在詹言煜身前,说道:“爹,兴许真的是个误会呢。三弟只是偷溜出府去玩儿,恰好路过了夫子家,也说不准呐。”

“是啊,爹,三弟还小,经不起打。您就放过他吧。”詹二公子也护着,说道。

詹言煜见有人护着他,躺在大夫人怀里更是大声哭喊,道:“娘,真的不是孩儿放的火。真的不是,孩儿什么都没做。”

大夫人搂紧了他,道:“好好好,为娘相信。”

一旁的詹老爷指着詹言煜,气的发抖,说道:“还说不是你!不是你还会是谁?”

詹言煜闻言,脑筋一转,看见跪伏在地上的清浅,气不打一处来。明明白天的时候教训过他,刚刚被爹打的时候也不见他上来护着。

詹言煜收住哭声,指着清浅道:“是清浅!”

众人一愣。

“是清浅,他白天被夫子罚了手板,心里不服气,说晚上要去放火,要我跟着一起。我就去了。”詹言煜将自己的事儿全扣在了清浅身上。

詹老爷有些为难,看了看账房的,问道:“清浅,是这样么?”

清浅跪伏在地上,见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说道:“是清浅。”

詹言煜惊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认了下来。

詹老爷尴尬,看向账房的。虽说清浅是下人,可毕竟他还是别人家的孩子,詹老爷不好插手过问。

账房的面子挂不住了,更是气这孩子的不懂事。又羞又恼,竟夺过了詹老爷手中的藤条,下死手的打清浅。

“混账!平时都是怎么叮咛你的!叫你去好好伺候着小少爷,你不学好就罢了,竟去挑唆小少爷跟着你学坏!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怎么对得起老爷!打死你算了!”

藤条留在身上的伤,火辣辣的,像是要撕裂皮肉一般。清浅咬破了下唇,口中血腥的味道散开。虽然疼的几欲昏厥,清浅也只是双手抓紧了衣衫,死活也不吭一声。

众人惊讶。账房的脾气好,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儿,翠霜与他夫妻十几年,账房的从未对她红过脸。更惊讶清浅,这么打也不叫一声,真是不像小孩子。

窝在大夫人怀里的詹言煜有些愧疚,看见清浅灰白色衣衫上已经印出血来,更加不敢看了。

终于,清浅支持不住,瘫软在地上。站在大夫人身旁的翠霜跑到清浅身旁,抱起清浅,看见他嘴角流了血出来,脸色苍白,额头还有层细汗。翠霜的眼泪一下子被逼了出来,冲着账房的哭喊道:“连我一起打死了就干净了!”

大夫人看不去,对詹老爷说道:“老爷,你也劝劝账房的。孩子还小,怎么经得起打。”

詹老爷这才回了神,他挺喜欢清浅这孩子的,再看见他服上的血印,不免心疼,说道:“账房的,别再打了。清浅身子单薄,再打下去会要了孩子的命。幸好夫子没出什么大事,赔些银子去便成了。”

账房的见詹老爷发话,也不再打下去,只说道:“有老爷为你求情,就放过你。回家在屋外跪着,没有我的话,不准起来。听见没?”

清浅喘息,乖乖的点头,道:“是,爹。”

“都回房吧。”詹老爷摆摆手,散了大堂里的人。

詹言煜握着大夫人的手,走出大堂,又回头看看被翠霜扶起来的清浅,他走了两步,身体摇摇晃晃的。发现自己一口气还是堵在胸口里,没有发泄出去。那时,詹言煜年纪小还不懂得那是为了什么。

入春的夜,凉如水,更不巧,夜里还起了风。

清浅跪在屋外,地上的石子硌着膝盖,疼的他不禁的扭动着身体。稍微一动,身上的伤口也撤着疼了起来。清浅无奈。

屋内,翠霜一直哭着,账房的不忍心,上前劝说道:“别哭了。”

翠霜拨开他的手,道:“儿子身上的伤还没处理,就让你罚在屋外跪着,我这个做娘的能不心疼么?谁像你,没心没肺!”

账房的叹气,道:“老爷信任清浅,才将小少爷交给他。做下人的,不仅仅要伺候好主子,更要在主子做错事前,提醒主子。不能因为是下人就不明辨是非。今天的事,即便不是清浅做的,打他也是为了让他记住,做下人,可忠不可愚。”

翠霜知道他说的在理,也不哭了。

“可是,清浅身子会受不了的。”

“放心吧,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再让他进屋。”说着,吹了灯。

清浅看屋内灯灭了,打了个冷颤。腿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估计是冻僵了吧。清浅扯了嘴角,想要笑。

第二天,詹言煜自己跑到学堂,也没有去找清浅。

到了学堂,看到门上贴了通知,因为夫子还没有醒,又没来得及找别的夫子,故而停课一天。

学生们看了,兴高采烈的跑去玩儿了。

郑凛和霍以远也拉着詹言煜去玩儿,可走了几步后,两人看见詹言煜耷拉着脑袋,兴致不高。

“怎么了?被你爹打了?”郑凛问道。詹言煜纵火被抓到刺史府的事全城都知道了。

“你就是个呆子,小凛叫‘快跑’的时候,你怎么不跑?像根木头似的站着,不等着人家来抓么。”霍以远教训道。

詹言煜沉默。

郑凛注意到詹言煜无精打采,问道:“真的挨打了么?你爹对你说了什么?”

詹言煜摇摇头,找了一块大石,就坐下了。

昨晚根本是一夜未眠,躺着又坐起来,反反复复的。最后下了床,推开窗,冷风灌了进来,詹言煜打了个激灵。一阵大风吹过,不知道是哪棵树的树枝被吹断了还是以前就断了,飞过窗前。詹言煜看见了,想起清浅浑身的伤,灰白色衣衫上的血印,他应该还在外头跪着呢,这么冷的天气,又起了风,不知道他有没有事……詹言煜无端的担心了起来。

可担心是担心,早上吃完饭,詹言煜也不敢去清浅家,是绕开了路来到学堂的。

郑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一早来到学堂没见到清浅,心下也猜到了七八分。

霍以远不明白詹言煜怎么了,也没想那么多,问道:“你的小书童清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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