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好了,如此投票下去的话,我未必会输,何况我还有秘密武器留在后头。
苏宙离也是一惊,大概没想到一向没有主见的桓家竟然离心。半晌,他皮笑肉不笑道
,“那就如妙秦长郡主所言,依然投票决定。”
我松了口气,如此谢家投苏宙离,桓家投支持我的话,依然是四票对四票,只要苏宙
离没有彻底在票面上占上风,我就有把握在后面扳回这局。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白家代席主管白秉忠欲将投票投向金擎瓶时,苏宙离突然问
道,
“雪歌公子的身体恢复得怎样了?”
白秉忠老脸变色,道,“承蒙王爷关心,如今节气寒冷,我家主人一时还不可外出。
”
他这一回答,我的心登时跌到了低谷。
果然苏宙离笑吟吟的说道,“三日前有人看到他在街头出现,气色颇佳,雪发蓝眸,
果有天人之姿……”
我恨得直咬牙,一转眼看到谢轻樱又得意又惶恐的神色。果然是谢家将白雪歌出现的
消息透露给了苏府,正牌郡王已被证明在京无恙,如此身为白府主管的白秉忠无论如
何都没有权力立足此地了。
没有任何犹豫的,白秉忠立刻放下投票,躬身退了出去。我眼睁睁的看着白家投票作
废,心里正在急速盘算对策之际,却见眼前青袖飘拂,金月郎轻咳一声,放下投票,
看也不看我一眼,翩然而去。
我心知他必定是对我的三心二意恨到了极点,才不告而别,但此刻只得眼睁睁目送他
,无法挽留,心里隐隐有个念头,若真为了苏子衡这样无所事事的米虫,得罪有经纬
治国之才的月郎公子,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何况还有府上一群前朝将士决不会给苏子
衡好脸色看。
——放弃吧,你争不过苏宙离的,你也没有本事护得睿王爷周全,心里有个声音大叫
道。
一转眼对上苏子衡殷殷的目光,我的心头又一阵地震。正在纠结愁苦之际,却听到唱
票开始了。
反对我娶苏子衡的是四票,出自苏宙离,司马跟谢家,赞同我的只有三票,必然出自
金安桓三家。小月元是坚定不移站在我这边,桓家纯为示好,月郎公子也投了我一票
,让我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他毕竟心里还是有夫君我的。
眼见己方处于劣势,我反而镇定下来。
苏宙离含枪夹棍的说了一套场面话后,才得意的笑道,“我知吾弟有倾国之色,只是
耀昙君无此福分,也无缘得释而已,今日金擎瓶投票,已成定局,正好省得阁下多心
。”
我听他暗讽我求婚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脱罪,不怒反笑,唇角上勾。苏子衡怔怔的看着
我,眸中泪光闪动。
“谁说已成定局?我倒要看看,谁人阻止我儿得配佳婿?”一道女子柔美动人的嗓音
忽然划破室内紧张气氛。
这个数年未曾出现在天虞世族会议上的声音,彻底打破了僵局。是洛玉公主到了。她
披着孔雀毛长斗篷,面色娇红,眉眼含春,看起来倒跟苏宙离不似母子倒像姊弟,她
的身边伴着我送给她的两名男宠,看得出来他们将她伺候得很好。
“母妃……您是何时出来的?”苏宙离惊得说不出话来,随即想到什么,低低咒道,
“一帮蠢材……”
他身后的侍卫登时进噤若寒蝉。
“母妃……呜呜呜”苏子衡早就珠泪涟涟,若非双腿不便,他早就扑入母妃怀里一把
鼻涕一把眼泪了。
“皇甫公子龙章凤姿,绝世清越,更是出身前朝皇族,有经天纬地之才,我儿与他两
情相悦,实属良配,举世称颂,怎么你竟要棒打鸳鸯?”洛玉公主解下斗篷,气定神
现道。
“母妃,您既已深知这小子姓氏,为何还要帮助他们?”苏宙离阴沉道,杀气顿时萦
绕整个厅堂。
洛玉公主显然甚为畏惧这个大儿子,她后退一步,差点撞到一个面首怀里。方才镇定
下来。
“夫君白金亲王不幸早逝,我自囚修道数年,你以韶龄登位摄政王,难道便可以如此
对母妃说话?”
苏宙离没想到她真拿长辈身份压人,一时却也无法回话。
洛玉公主却又转向苏子衡,将他抱入怀中,心疼的说,“我苦命的孩子,谁伤了你,
真像挖去我的心肝一样……”
“母妃……”苏子衡哽咽着只知叫娘。见他真情流露,我欣慰之情大起,看来母子情
份还是真的,只是生于苏家,这种情感已经不得不渗入太多杂质而已。
见他们母子相认,哭得好戏。我面向苏宙离,微微笑道,“王兄还不成全吗?”
当着这其他世族的面,苏宙离被挤兑成这样,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当下冷冷道,“
吾弟身娇体弱,实不忍令其离府,万一所佩非真心人,我怕……”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冷笑,果然这厮要就地起价了。嘴上却淡淡问道,“如此摄
政王爷要在下如何证明真心实意?”
“很简单。”苏宙离吊起鹰眼,一字一句道,“既然你说吾弟有倾国倾城之貌,便拿
前朝举国之宝藏来换取吧。”
一语既出,举座皆惊。
我呆立在原地,作声不得。
我早知苏宙离贪婪无情,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拿他的亲弟弟跟我索要前朝宝藏!当着这
六大世族面,他不仅证实了我的前朝太子身份,还给他自己坐实了庇护前皇族的罪名
,这样无论我肯不肯将前朝宝藏献出来,身为前朝太子的我,都无法得到睿王爷;而
只要他有朝一日失势,当今小皇帝必然有合理借口将其斩杀。不知他是太自信了,还
是做事太不留余地,抑或是其实我已经落入了他的陷阱?也许他步步为营,为的就是
今日本太子自动入局,将前朝宝藏囊入他手。
只是,我怎能甘心乖乖交予前朝宝藏?没有丰厚的财富作经济基础支持,复国之念无
异于震后空楼,摇摇欲坠。若我以国之宝藏换睿王爷,以血汗拼死守候我数十年的谷
中大小将士当如何面对?再说,苏子衡这浅薄的人儿对我真有那么执着的爱念吗?也
许不过是一时的迷醉而已吧?反过来,不过一宵云雨因怜生爱而已,我对他其实真有
那么地久天长的爱意吗?——冷汗从我额上滚滚而下,这片刻真如一生漫长。
见我犹豫不决,苏宙离得意的笑道,“果然……说什么真心实意,在举国之财富面前
都不堪一击。我看就这样吧,虽然耀昙君曾对吾弟无礼,但已诚心悔过,此事就此揭
过。”
他竟放弃了对我追究罪责一事,看来让我露出悔恨万分的表情,要比杖责我更让他快
意。这是胜者对败者的宽容,亦是对我的羞辱!
他却又面向苏子衡,关切的笑道,“子衡,今日你异想天开,我不跟你计较,回去后
好生养着,不要再出来无事生非了。”想了想,又对我轻蔑的补充道,“你自命聪明
,想取巧抱得美人归,却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更不知道我家子衡想要的是什么
。江山美人,你这前朝野种,一样都妄想不上,你只配看我的眼色苟延残喘!”
恶毒的一语,正中我灵魂深处那最不堪被人得知的阴暗一角,我一时急怒攻心,“哇
”的吐出一口血。
苏子衡脸色雪白,大大的黑瞳如没有灵魂般定定的看着我,喃喃道,“原来是骗我的
……原来你是骗我的……”
他这么失魂落魄般反复的呢喃,更让我心痛如绞。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唇瓣无声的翕动着。迷迷糊糊中只见苏宙离走近苏子衡
,轻轻俯身下去,一手紧紧扣住他一只手腕,一手将他拦腰抱起,坚毅的唇角顺势在
他额际湿湿的啄了下去。
“子衡,你是哥哥的,乖……听哥哥的话,乖乖回府,不要再闹别扭了。”他柔声说
道,温柔得像对情人低语。
“阿衡听哥哥的话,不哭也不闹……”苏子衡两眼发直,仿佛失去灵魂的人偶娃娃。
苏宙离得意的抬起头来,对我邪邪一笑,又道,“今日事就此作罢,大家请回府吧。
”
众人默默散去,月元扑到我身边,担心的扶住我,“主人……”
这声轻唤如醍醐灌顶,唤回了我的理智,我是谁?前朝太子也好,耀昙君也罢,我首
先是我自己,——真正自由不羁的灵魂,就掌握在我自己手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任
何人,可以逼迫我做任何事,除了我自己的自由意志!
“他要的是自由,真正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可不能再将他像金丝雀一样关入华丽的牢
笼了。”我慢慢站直身子,擦去嘴角血痕。
“你说什么?”苏宙离停下脚步,有些不敢相信耳边听到的。
“我说我跟你换,以可得天下的前朝宝藏,换娶苏子衡。”我唇角上勾,一字一句清
晰的说道。
我想此刻在小王爷的眼中,我一定帅呆了。
十五世界上最柔软的床
本太子那句话一出口,全场都呆住了。
苏宙离不可思议的看向我,半晌,他铁青着脸,冷冷道,“好一个情深意重的亡国太
子,原以为你也是个有资格称孤道寡的真男儿,不料却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风流多
情种……”
我反唇相讥,“凤铭贪图美色,游戏花丛,难道不是正如摄政王爷您所愿吗?”
苏子衡蜷在苏宙离怀中,大眼茫然的看向天花板。他一定已经搞不清我们说的何为真
言,何为假意了吧。
我见他如此萎靡不振,心里难过,遂拍拍手,侍卫们鱼贯而入,听我吩咐完,纷纷回
去准备。
苏宙离凝神听完我的吩咐,当机立断将苏子衡放回轮椅中,哄着他说,“子衡莫怕,
先去耀昙君府上住几天,大哥很快就接你回来……这次大哥兵不血刃的得到前朝宝藏
,即将横鞭天下,你可是最大的功臣。”说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露出意满志得的笑
容。
我伏到苏子衡身边,手臂微一用力,将他打横抱起。
苏子衡仿佛如梦初醒,语无伦次大叫道,“不,不要!这不是真的!前朝宝藏……你
,你不是真的舍得拿它换我的……想娶就娶,皇甫凤铭,你……你把我当什么人?”
他说到这里,声嘶力竭,眼泪滑过他凝脂般的面颊,潺潺流下,哀婉动人。——其实
,最后一句,才是他真正想说的吧,他总算知道我连姓氏都骗过了他。——可是,记
吃不记打的睿王爷,我以倾国财富换取的小爱人,连别扭起来都别有一番风情。
“我真把你当我的爱人哪,你一个无价之宝胜过那些死物全部。”我敛住心神,柔声
安慰他,又挑了挑眉,狡黠的说,“王爷小宝贝,你不用担心,你夫君我还有多处产
业,府上总养得起一个苏子衡罢。”
也许是我挤眉弄眼的神情颇为奇怪,他止住了哭,怔怔的看着我。
我抱着他边向外走边旁若无人道,“叫声夫君来听听。”
回答我的是细如蝇呐的回应声,“夫——君……”初次说出这么甜腻称呼的人埋在我
怀里,羞得脸都抬不起来。
苏宙离面如死灰站在我们身后,听着远远传来的调笑声,忽然有些分不清楚谁才是这
次大会的真正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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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了庞大的前朝宝藏后,我换得了睿王爷的自由之身。
转眼苏子衡被接进门已有半个月。
可惜我忘了一点,就是不管苏子衡外表生得多么玉雪可爱,他骨子里还是颐指气使的
苏家人,由凌朝第一权族教养长大。我无法指望他跟我一样体谅尊重下人。
“滚,叫皇甫凤铭过来见我。”雪肤乌发的青年睁大乌溜溜的猫眼,狠命将茶杯摔碎
在地。
“主人,这位睿王爷脾气太坏了,茶水稍微烫些就直接摔人身上,我们都不想伺候他
了。”侍婢们纷纷向我诉苦抱怨。当日苏子衡净身出府,苏宙离竟然连一个侍女都没
有派给他使唤,我府上男子居多,精挑万选的几个温柔伶俐侍女派去服侍他,居然还
无法和谐共处。
这样的投诉多了,我也觉得头疼,遂问道,“默言,你怎么看,要不要再换几个人去
服侍他?”
那日我将苏三接进门后,为了防止落人口实,我多少有些刻意冷落他,暂时将他安置
在一处别苑休养,让府上大夫跟月元轮流去给他看诊。这两天我应付谷中将官关于宝
藏换美人的质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哪里还有时间管他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许默言,我最信赖的暗探队长,从黑暗中露出半个身子,简洁的说道,“他白天很凶
,但夜里会躲在被窝里哭。”
我心里一紧。我只知道自己此刻最好疏远苏子衡,要对府上诸臣表明自己并非沉迷美
色的庸君,可是我却忽略了他一个娇生惯养的没用王爷在陌生的情人府上住下时的忐
忑心理。
“我去看看他。要是昊希他们来,你就挡在门口,说我在午休。”
默言欣然遵命。
出乎我意料,苏子衡原本就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开始透出粉红,调养得比他之前在苏府
好太多了,看来月元的药还是有效的。我比较欣慰,虽然他一见到我就柳眉倒竖让我
有些不安。
“我要回去,”他赌气的说。他的双腿还没有完全康复,在床上挪动了一下,侧过身
子抓起一个枕头向我投掷过来。
我侧身避过,顺势上前搂住他秀气的肩头摇了摇,笑道,“小美人儿,你在生什么气
啊?”
他的眼中浮起一层雾气,吸了吸鼻子,说,“皇甫凤铭,你这个大骗子!”
“哦……”我挑起眉。
“你说过会对我好的……可是却都不肯来见我,将我一个人扔在这群狼心狗肺的死奴
才中。”他控诉道。
我心下愧疚,说道,“我最近很忙……不过我现在会常常来陪你的,好不好?你有什
么不习惯的,需要什么,都跟下人们说。他们都当你是主子,你也不用太苛刻下人了
。”
“我没有苛刻下人……”他咬着下唇道,眼睛微红。
“为什么?”他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样子像个闺中小姐,让我也失了耐心,不由声音
粗暴了些。
他涨红了脸,强忍着眼泪,一把抓起我的手放入他被中。
首先触到的是他腰腹温软柔腻的肌肤,然后是湿重涩手的下衣……我面有怒色,低低
说道,“谁在当值,我会查清楚,换一个手脚利索些的来服侍你。”
月元虽是神医,却对他上次被凌刀凌虐留下的失禁问题束手无策,因此他的亵裤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