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心不改+插花——飞檐走壁的奇迹
飞檐走壁的奇迹  发于:2010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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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前因后果心里便轻松了一大块,郎延心松开了手臂,递上一个大大的笑脸:“生日快乐。飞扬,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远年轻帅气,迷倒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一概秒杀!”

“啊?”这样的祝福乘飞扬可是头回听见,不过对于没有过过生日的人而言,收到怎么样的祝福都是惊喜万分的,“哈哈,谢谢,延心,你可真是个活宝。”

“那就把我捧在手心里好好对待吧。”

“一定。”乘飞扬开怀的笑颜,让郎延心实在怀疑他到底听不听得明白自己话里的深层含义,算了,今天先放过他,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慢慢培养感情。他郎延心别的没有,耐性和恒心还是不少的,乘飞扬,我们走着瞧吧。

第二天上班,带着乘飞扬出勤的鹰哥情绪很不对劲。这个人姓鹰,队里人人叫他‘老鹰’。高高的个子,精瘦的体型,长的五官端正,可惜从上向下横贯着一条丑陋的疤痕,掩饰了本来的面貌。说起脾气,老鹰可是酷的很,跟谁都寡言少语的,似乎非常难以亲近。平常工作起来不要命,所长就是赏识也不敢夸半句,生怕独对他那张带疤的面具脸,晚上回家睡觉做恶梦。

不过他对乘飞扬是好的,大概因为乘飞扬的秉性比较随和,好像丝绵,能包容他类似刀锋一样的尖锐。两人不知不觉的相处一年有余便成了朋友,老鹰虽然话还是不多,但是不会绷着脸对乘飞扬,即便他初来乍到,纰漏百出,老鹰也不会骂,还尽可能的帮他收拾烂摊子,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是违背老鹰自己的原则的,乘飞扬知道。所以乘飞扬把谢谢两个字搁在心里,等待着时机,好好以实际行动报答老鹰的恩情。

这一天似乎终于到来,一大早,老鹰就拖了乘飞扬一起出车巡查,开到目的地却是一个荒凉的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十字路口,老鹰把车停在路边,下车。乘飞扬跟出来等着他指挥。可老鹰却递给了他一根烟,乘飞扬心头一颤——这在以往的日子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因为老鹰不吸烟,他这根烟是给乘飞扬一个人准备的。

十一

“鹰哥?”

老鹰的眼神不再是那种乘飞扬习惯的敏锐,看起来有些落寞:“……飞扬,你知道我多大岁数了吗?”

乘飞扬摇摇头,不敢随便答话,他还没弄明白老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郎延心的心理学告诉他,不明就里的时候要首先做到静,静观其变。

“我四十岁了。”

“……”

“你知道我为什么到今天都没有恋爱结婚吗?”

“……”乘飞扬暗地里皱眉头,他越听越糊涂了。

“因为我爱上的是男人。”

“!!”这次乘飞扬没有控制住表情,惊讶情绪溢于言表。

老鹰瞥他:“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见乘飞扬立马就摇头,老鹰笑笑,他没看错人,这个小家伙不但值得信赖,还会安慰别人,“如果我爱的人有你一半理解我就好了……”

乘飞扬听见老鹰闷闷的低喃,想要劝慰,却一时间想不起该说什么,只能继续沉默。他这时候最愿意郎延心在这里,那个人才知道该怎么办。

“乘飞扬,你给我听仔细。”老鹰片刻就恢复成原来的老鹰,“到了下个月九号,你记得去我的电子邮箱里看看,我会提前把密码设置成你的生日,你看以后要完完全全照着上面做,一点都不可以糊弄我!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乘飞扬唯有点头,他心里飘过一丝不善的感觉。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刚回到警队喝了两杯水,所长就招呼人开紧急会议。说是有个贩卖人口的团伙露了马脚,趁机正可以一网打尽。乘飞扬按照老规矩该和老鹰一队打前锋的,可老鹰不知喝错什么药,死活不肯带他,所长劝说无效,最后只能把乘飞扬带在自己身边。

七八辆警车悄悄的就开进了山里,远远看见一间朴素的农家院,所长压低了声音告诉乘飞扬,那个就是团伙聚集地。别看外表简陋,里面玄虚可多着呢,据可靠情报,这些人为了安全起见还特别花大价钱雇佣了一些保镖。

“保镖?”乘飞扬觉得很可笑,这些人费尽心思的挣钱,最后却统统花到了别人身上。人的思维逻辑真是……很难理解。

“砰,砰!”前面突然传来了枪声,所长一听,脸色立即大变:“居然还藏枪!飞扬你去看看,我总觉的老鹰他们可能出事了!”

所长的直觉向来准确的惊人,乘飞扬不敢大意,赶快下车抄小路溜到前面去,果然,远远的就看见老鹰捂着血红的肩头藏身在草丛里痛苦的拧眉。可血迹早已经出卖了他,有好几个人循着血印,冲这边包抄过来,一人手里一把厉害家伙。

乘飞扬来不及多想,身子一折,箭一样的飞出去,向和老鹰截然相反的路跑过去,引得一票膀大腰圆的家伙红着眼就扑了上来。枪声同时响起,乘飞扬只觉得有什么钻进了肉里,好像是小虫子,好像又不是,随手一摸,热乎乎的一片,没等他低头看究竟,嗖嗖两下,又有两发子弹擦着耳朵边掠过。乘飞扬赶紧低头,就势一滚,滚下山坡,逃开了剩余的追命喽啰。

但这一莽撞举动也使得刚刚获得的荣誉伤口剧烈疼痛起来,火辣辣的灼着胸口,乘飞扬这才意识到,这次伤得似乎又是郎延心缝过的那道口子。

好容易被一棵树绊住,乘飞扬终于停止了翻滚,可他站不起,有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拿着枪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枪,打完就跑。剩下乘飞扬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活活疼晕过去……

再醒来,还是一片白色包围,还是熟悉的人在身边忙碌,唯一不同的是,郎延心的脸,冷的快赶上老鹰了。

对了,老鹰不知道怎么样了?乘飞扬想问郎延心,一张嘴却先是一声痛呼:“哎呦。”旧伤加新伤,果然疼痛也跟着翻倍,“延心……”

郎延心白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作为医生我有责任提醒你,乘警官您刚刚做完手术,最好在床上不要动,如果您不愿意接受我的建议,那么请自便。顺便给我签个生死责任状,您就可以自由离开医院,没有人会拦阻你。”

您?乘警官?生死责任状?乘飞扬一头雾水,看外星人一样盯着郎延心看了半天,终于顿悟:“你……生气了?”

“呵呵,”郎延心笑的极为古怪,“我怎么敢呢?再说,我也犯不着,你乘警官都不在乎自己的一条命,我着的什么急?!”

傻子都听得出这是气话,乘飞扬心虚的低下头,他也没料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挨枪子是小意思,他又不是没挨过,可是惹郎延心恼怒确确实实是他不愿意见到的。下意识的去摸胸前口袋里的怀表,不防摸了空:“咦?”坏了,这东西要是丢了,郎延心还不得吃了自己!!

“我的警服去哪里了?”

“报废!”

“可是怀表还在上衣兜里!”

郎延心虎着脸,拎出一件物品——被子弹强大冲力打变了形的怀表,乘飞扬昨天的生日礼物:“你是要找它吗?”郎延心现在说起话来,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害的乘飞扬浑身发冷,不敢多说一句,只能微微点头。

郎延心没有把表交还给他,而是狠狠的扔进了垃圾桶,丢下一句“下午伤口换药”就扬长而去了。换了担忧不已的所长进门。

所长一见他醒来,立刻就掀开了话匣子:“我说乘飞扬呀乘飞扬,你充什么英雄好汉,我叫你去看看,不是叫你去羊入虎口的,连老鹰他们都没能找到山下的窝点,你偏偏单打独斗的冲下去了。你知不知道,那一枪是冲你心脏去的,那个人贩子头儿想要你的命呀!也不知是你命大,还是我命大,你居然没死,你没死我就不必引咎辞职,不但不用辞职,还因为成功端了整个窝点,受到上头的嘉奖了,飞扬,你功劳最大。但是我还是要批评你,无组织无纪律,个人英雄主义作祟……回去一定要写深刻检查。”

“啊?”不是吧?伤愈了还有检查等着,太命苦了,赶紧解释:“所长,我不是故意冲进去的,我是为了逃……”

“你敢质疑领导指示?!你是不是不服?!”所长吹胡子瞪眼。

“……不敢。”

“那就好好养伤,然后写检查!”所长端起官架子,拂袖离去,剩下乘飞扬更加沮丧,他又没问到鹰哥的情况。

大概是头天睡的太多,乘飞扬到了午夜也还是睡不着。又不敢下床,只能干瞪眼躺在黑漆漆的重症监护病房里听着身边单调的监护仪工作的嗒嗒声。吱呀呀——门轻轻的被人推开,走进一道白影,乘飞扬闻见药味,赶紧闭眼装睡,他怕郎延心是来秋后算账的。

可是郎延心坐在他床边足足三分钟什么话都没有讲,乘飞扬屏住呼吸,听见了最不该出现在郎延心身上的声音——啜泣。

“笨蛋……”这两个字是一向逞口舌之利的郎延心今晚说的有限的话之一,仿佛一根针直直刺进了乘飞扬的心里,好像有电流从郎延心那里一直传递到乘飞扬这边,痛到一致。

似乎有什么温暖的拂过乘飞扬的面颊,接着又有什么柔软的印上他的额头,轻如鸿毛,翩似晚风,若非乘飞扬全神贯注的感觉,他必定会再次错过……

门轻巧的被关上,空荡荡的屋子里,又留下乘飞扬一个,他这次是瞪大了双眼,使劲盯着天花板,再也睡不着了。

因为他听的格外清楚,郎延心最后自言自语的一句是:“如果你到另一个世界去,我一样会陪伴你,哪怕仅仅是做朋友。”

十二

说起感觉,乘飞扬并非是个迟钝的人,只是很多时候他并不往某些地方去想。现在可好,郎延心这一句,害得他思绪逆流,天上之水似的翻滚出一幕接一幕,从郎延心最初不经意开的小小玩笑,到后来无微不至的关切;从礼尚往来的救助,到身不由己的保护;从自己主动拜师,到生日礼物的温馨;从那个‘祝福’的拥抱,到今晚这轻轻的碰触;从想不起郎延心到底说了什么,到此时此刻心怀袒露……近一年的相处,近一年的至交,乘飞扬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不过,他把那些感觉归为朋友之谊。现在想起来,情深义重早到了如果乘飞扬或者郎延心当中有一人为异性,恐怕他们早就幸福的在一起的地步了。

乘飞扬很是烦恼的抓着头发,问题在于他们不可以,他们同为男子。虽说男男之爱,他并不反感,连老鹰那天坦诚的告诉他自己的选择时,乘飞扬都不觉得是难以接受甚至厌恶的事,相对的,他更喜欢平静祝福,无论何种爱恋,乘飞扬相信都是正确的。可现在轮到了自己和郎延心,轮到了感同身受的时候,他突然失了主意,不知道自己该向前一步和郎延心站在一起,还是断然拒绝,或者干脆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保持距离和郎延心做‘普通朋友’……

乘飞扬的思路一团糟。即使再难缠的案子都没有让他这样头疼过。如果断然拒绝,告诉郎延心自己不可能爱上他,让他永远死心,乘飞扬自觉做不到,且不说郎延心听了会不会伤心,他乘飞扬想着这样的话都觉得难以启口。爱,他还没有尝试过,也无从知晓其中滋味,更是无法判定他对郎延心现在的完全信赖的感觉算不算爱,或者过来人会知道,但是他又该去问谁?

那么,接着‘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和郎延心和平相处?乘飞扬明白,如果自己不捅破窗户纸,郎延心是绝对不会讲的,虽然他性格外向,感情炽热,可是为了不叫自己难过尴尬,乘飞扬相信,他就算到死都不可能把心底的秘密坦承。但越是这样乘飞扬越不肯继续装傻,自己分明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如何能当个缩头乌龟,眼睁睁让郎延心独自去寂寞的承担一切?

或者,该在一起?乘飞扬心烦意乱,他根本无法理智的判断到底该怎么样抉择,郎延心就像个魔咒,音容笑貌不断显现在他脑海里,毫不迟疑的霸占了他全部思维。直到后来乘飞扬想累了,睡着了,做梦梦见的依旧是玩笑着的恶劣的,假装生气崩起脸的,低着头暗自啜泣的,紧张的掩饰情感给他过生日的,所有所有所有的郎延心……

接下来的几天,乘飞扬简直是在煎熬,因为郎延心每天都会来,不是换药就是假装查房来看他,虽然生着气不肯原谅他把自己伤成这样,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再逃不过乘飞扬的注意,那里溢满的全部是温柔疼惜。

换乘飞扬不敢应他的话了。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成了搪塞心事的最佳方案。郎延心在一次换药时察觉到了乘飞扬的僵硬,苦笑了一下,从此再没有单独来过他的病房,即便是和同事们一起查房,眼神也有意无意的闪躲开乘飞扬的视线,脸上表情也跟着淡漠到了省略笑容的地步。连主任都看着他不顺眼:“郎大夫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或者有心事?”

郎延心于是扯出一个虚假之极的笑容:“没有。我很好。”

乘飞扬见了更是觉得难过,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和拒绝无异,已经伤害到了郎延心,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但是,乘飞扬心里对郎延心道着谦:请给我一点点时间,等我好起来,我去找老鹰问个清楚,咱们到底可不可以爱。

等见到老鹰的时候,已经是乘飞扬伤后第七天,老鹰吊着一只石膏手来探视,一推门就一声高一声低的数落了一番,说乘飞扬你小子抢了我头功,害得我连烈士都当不成,你要怎么赔?乘飞扬苦笑:“鹰哥,好端端的你当什么不好,当什么烈士?”

老鹰使劲瞪他,任性的像个孩童:“那是我的伟大理想,你管不着!不过你小子实在是有命,子弹擦着心脏飞出去,愣是没把你带到阎王那里报到,我现在都觉得你是个外星人。大老远跑来卧底我们地球的吧?”

乘飞扬知道老鹰开玩笑往往都是挖苦型的,一条毒舌,不是熟悉了解他的人根本也忍耐不了。

“鹰哥……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乘飞扬几时也这么婆婆妈妈的像个老太太?!”

乘飞扬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必须问个清楚:“怎么样才算是爱呢?”

老鹰一怔,半天愣没缓过神来:“你……乘飞扬你吃错药了?还是,发烧了?我好容易来看你一趟,你居然调侃我?!”

乘飞扬一脸严肃:“鹰哥,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现在只想要弄明白。麻烦你告诉我可以吗?”

老鹰收起满脸怒色,又仔仔细细端详了乘飞扬一会,总算确定眼前这人的的确确不是假冒伪劣的乘飞扬,才又问道:“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知道?”

乘飞扬仰视着天花板:“有一个人让我乱了方寸。”

“谁?”

“不能说。”

“好小子!你耍我?”

“鹰哥不是一样不肯透露你爱的那个人吗?”

一句话把老鹰问住了,逼得他只能假装干咳,一只手掌捂住微红的面颊:“好吧,你闭上眼睛,听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愿意透露的不要勉强。”

乘飞扬点点头,把眼帘垂下。他听见老鹰缓缓开口:“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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