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心不改+插花——飞檐走壁的奇迹
飞檐走壁的奇迹  发于:2010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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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延心。”乘飞扬开口了,三个字就把郎延心推下了地狱。

他为什么这样生硬的称呼我?郎延心皮笑肉不笑的嗯了一声算作回答,他不敢说话,他怕会忍不住把三年来的思念苦恼统统倾泻。

“你胆子变大了,居然敢单刀赴会,不怕我抓你?”乘飞扬面无表情。

郎延心咬咬嘴唇愣是挤出一张笑脸:“你抓我的机会又不止这一回。”

乘飞扬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回答,继续着自己的思路:“我记得你以前是医生吧?本来要跟家人一起出国深造的料,怎么会沦落到去当贼?什么原因呢?”

郎延心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不知道?你没有想起来吗?!!”

乘飞扬无辜的耸耸肩:“我应该知道吗?”

“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这一句是脱口而出的。

“我恢复的不是全部。还差许多。尤其是关键部分。”

郎延心无力的倒回椅子里,他终于明白乘飞扬为什么要请自己吃饭了——他是想了解自己的从前。他并未完全恢复记忆。

奇怪,那么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找老鹰的信?郎延心暗暗疑虑,但还是顺口答道:“你问吧,乘大警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乘飞扬眼镜眯成一条缝,“我怎么看你心不甘情不愿的?”

郎延心没精打采的勉强抬了一下头:“那是您的错觉。”

“……”乘飞扬抱起肘,隔了好一会儿才问,“我以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问题,我想警官大人应该问您的亲人或同事,怎么样也轮不到我来回答。我不过是个贼而已……”郎延心初来时那点希冀全都灰飞烟灭了,声音跟着越来越低,低进尘埃里。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高贵的医生,现在的郎延心灰头土脸,跟只过街老鼠差不多。除了手下一帮弟兄不会嫌弃他以外,这个社会,那个家庭,统统不再以他为荣,确切的说是避之若蛇蝎。

“那就告诉你为什么去做贼?”乘飞扬貌似转移了话题,事实上还是在问同样的问题。

郎延心摇摇头,他不准备回答。乘飞扬的记忆不恢复,他就是个局外人,与谁都无关。对面的人盯了他一会儿,总算看出他的不情愿:“我听说,有人当贼为了钱,有人当贼为了乐。也有人当贼是为了减肥。”

“啊?”轮到郎延心惊讶了,哪有那样的人?

“不是吗?手指粗了,嗯,该去撬撬门锁;小腿粗了,该去飞檐走壁;小腹赘肉,也称心腹大患,要去除是最难,必须要全身肢体通力协作,钻过最狭窄的门缝……”

“噗哈哈,”郎延心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这是什么歪理?”

“那么,你是为了减哪一部分?”

“你看,我用的着减吗?”郎延心站起来,转了个圈,有些得意,他的身材的确是值得夸耀,“怎样?”

“不知道。”乘飞扬的答案让人吐血。

郎延心泄了气,重新坐回椅子上:“我知道我比不过你……”

“除了身材,我还有哪里让你记忆深刻?”乘飞扬循循善诱,仿佛一头和蔼可亲的……大灰狼。

说的郎延心一个大红脸:“我根本和你不熟,哪里谈得上什么记忆深刻?”

“是这样吗?”乘飞扬似乎略微有些失望,“我调离到这边,同事都不是很熟,他们不知道我的过去,爸妈又不肯说,想来想去,可能也只有你能信赖……”

信赖?乘飞扬心里一颤,舌头不太听使唤,一不小心把心里话问出去了:“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我记得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那时,你是救我命的医生。”乘飞扬看着他,眼睛里含了一层水波,“我还记得有个什么东西把我砸晕了,然后一个尖刻的女声诅咒着我,那时你在极力掩护我。”

啊??!!原来自己和大姐谈话时,这个人已经醒了,他全部都听见了!!郎延心惊慌失措的咬住舌尖,避免自己慌张中叫出声来,他此刻最想要的答案就在乘飞扬喉咙间。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有个人在我耳边说——‘我知道你不可能再接受我,可是,我不甘心,我必须要找个身份留在你生活里。哪怕是做贼。’”乘飞扬淡定如常的述说着当年,平静的仿佛死水湖不起波澜。对面的郎延心已经战栗的快坐不住了:他记得,他记得,他果然什么都记得,他却延迟了三年才来找我。为什么延迟,难道他真的犹豫了,不准备给我给彼此一个机会吗?

“服务生,结账。”乘飞扬潇洒的挥挥手,“这位先生的帐算我的,我的由他付。”

郎延心瞬间被雷击中,周身僵硬————

“他们吃完饭时各自付的是对方的帐。”

“?什么意思?”

“请求珍重和忘记。这是有些地方的传统。”

————言犹在耳,‘他们’换成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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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饭店,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郎延心腿跟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他甚至没勇气对乘飞扬挥挥手臂说珍重,他现在只想着快逃,逃离这个充满记忆的城市。到哪里去都好。

所以他不知道,另一个方向的乘飞扬正和一个不速之客较量着。

“蒲元庆,你都听见了?”

蒲元庆的脸黑的和锅底差不多:“你说的都是真的?延心之前果然有那么爱你?连医生都不做而跑去当贼?!!”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会立规矩,让大家在我的辖区里捣乱。”乘飞扬看着对面智商不弱的人,心如明镜,郎延心没有把他们的事悉数告诉蒲元庆,说明他并不当他是最亲密的人,甚至不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蒲元庆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他的拳头捏的咯咯响:“……郎延心不告诉我,大概是怕我伤了你,虽然你是个警察,但是真玩起暗的来,你未必是我的对手。这个家伙,他,比我想象的要爱的多得多。”

“他有颗贼心,对我,他没有改变过。”

蒲元庆狠狠的瞪了乘飞扬一眼,愤愤不平的责问:“你没有失去记忆……你却让他等了整整三年,你还让他很伤心的走掉!!乘飞扬,你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乘飞扬从街道拐角处往外挪了挪,对讲器一开,吱吱啦啦的传来了孟建设的声音:“飞扬啊,郎延心还在我们的监视范围之内转圈呢,你放心吧。”

啪嗒,乘飞扬关掉了对讲器,瞥了瞥大眼瞪小眼的蒲元庆:“三年当然不是白等。第一,我当时的确是失去了记忆,后来最先恢复的也是郎大姐对我不客气的那一幕,我自然因此恼恨郎延心;第二,我爸妈从中阻挠,说如果我们能不依靠你侬我侬撑过三年去,他们就不再反对;第三,是你,你一直在暗示明示告诉我你和延心有多恩爱,虽然我知道那不全是真的,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就是你爱他,也许比我更爱他,所以如果延心接受你了,我的失忆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不过很可惜,小四前一阵子被抓的时候告诉我,你们有一条奇怪的规矩,我猜你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说的是……唐老鸭和米老鼠的那个吗?和你有关?”

乘飞扬终于露出笑脸:“不愧是蒲元庆,果然一猜就中,对,我是说过一句唐老鸭和米老鼠不可能是一对的话,不过那是在失忆的时候,想不到延心居然一直放不下……当听到小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延心一直在等一个人,三年时间,哪怕脱离了家庭,众叛亲离,抛弃了事业名利,即便有你这么优秀的人都改变不了他的初衷,可想而知,他爱的有多么坚定。所幸,那个人就是我。”

“……那,你还让他伤心,一切挑明了不就好吗?”蒲元庆自知已经翻盘无望,他只能无力的替郎延心打抱不平一下子。

“不把一切了结,你以为我们怎么重新开始呢?”乘飞扬招手叫来计程车,时间已经浪费的太多,他得追上去了。

“你以为什么都能重新开始吗?”蒲元庆的声音冷冰冰的,好像事实。

乘飞扬本来都钻进了车里,想了一下,又摁下车窗,对蒲元庆说道:“至少让他以为可以重新开始就好了。”

先不说孟建设他们一直在跟踪,实际上郎延心也没走出多远去,他拖着两条腿沿着马路磨磨蹭蹭,耳边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他为什么还不追上来?为什么?我已经走的够慢了。难道真的不要我了?难道我三年的等候都打动不了他?”恐惧如涟漪般一圈一圈的扩大,郎延心开始不断回头,最初如小兽般战战兢兢,后来干脆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窝在角落里假装看报纸的孟建设还在纳闷,他这么个翘首法居然没发现有个已经跟踪了他一千米的我,真是奇怪。

一只修长的手忽然落在孟建设肩头,着实吓了他一跳,不过长期的训练有素,使得他只是差点尿裤子,并没有叫出声来:“乘飞扬!你要谋杀同事吗?”

乘飞扬微微一笑,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孟建设一听,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你说真的吗?蒲元庆才是整个盗窃集团的首领?郎延心只是他使的障眼法!!啊……怪不得,蒲元庆那么能干的一个黑客怎么可能低头在别人屋檐下?!好家伙,我们居然都上当了!”

乘飞扬不动声色等着孟建设自己开悟。果然,半分钟后,孟建设对着对讲机大喊:“都给我撤!咱们要去围追堵截那个蒲元庆,走,抄他老窝去……管什么郎延心,那就是个阿斗,最多是听人摆布的傀儡。走了走了,钓大鱼去。”

眼见孟建设他们撤了,乘飞扬抓起手机:“所长,我是乘飞扬,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回所里上班,我的辞职信放在您的桌子上了……您把其他文件挪一挪就看到了。好,就这样吧,感谢您多年来的关心和保护。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不顾所长在电话那头哇哇大叫,乘飞扬干脆利索的挂了手机,这个所里配给警员的手机下一刻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姿势被丢进了环城河里。郎延心只觉得一阵风刮过身边,连带自己一起跑起来:“飞扬?!”

乘飞扬一句话不说,一只手攥紧了他的,两人两影一起飞奔在大街上,衣襟飘然,仿佛两只一起翱翔天际的海燕。

“这是……”郎延心气喘吁吁,但还是被眼前这处地方震惊的忘了呼吸。

“我家。”

“??”

乘飞扬绅士一样鞠了躬,手还拉着乘飞扬的:“我叫乘飞扬,很高兴认识你。请问,郎延心是吗?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交往?”

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郎延心做白日梦一样轻飘飘的被乘飞扬拽进了大门。其余的记不大清楚,但乘家爸妈和蔼可亲的态度让他受宠若惊,尤其是乘妈妈隔空夹过来的一块酸菜鱼,绝对是比满汉全席还来的美味。

从乘家出来,乘飞扬一直在笑,笑的郎延心一步三回头,终于走不动了:“喂,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乘飞扬理所当然的回答:“交往不是从正式见过父母开始吗?”

郎延心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头别了过去:“你……我爸妈已经不认我这个儿子了,你的规矩……”

乘飞扬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笑着转移了话题:“我以为你爱上蒲元庆了,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郎延心眼睛瞪的大大:“怎么可能?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被质问的人笑的眼睛成两条缝:“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愿意接受我的赔礼吗?”

市区一栋显眼的办公楼上,有一个大大房间,窗明几净,门上写着几个大字——飞延心理咨询中心。郎延心诧异的推门而入:“你用了三年准备了这个?”没有回答,只有一个紧紧的拥抱:“延心,我已经争取到了国家二级咨询师的资格,可以勉强给你打个下手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郎延心向后,放松的仰倒在爱人怀里:“你这坏蛋,我要留你在身边天天虐待泄愤!”

唇又找到唇,舌又缠绕舌,有种爱恋,隔过三年,浓缩成美酒,火星闪烁,变成热焰焚身。

“别,别脱我衣服……”郎延心嘴上拒绝着,手却配合着对方的努力,把腰带一把扯开,喘息不定。

乘飞扬不理他,一口含住最甜的火热,循着记忆舔弄寻觅着引信所在,他忍了三年,再忍就真的可以扔掉七情六欲,位列仙班去了。“啊——”郎延心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全部精华都被某人吸入了口中。

嗯,很浓,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样,爱人守身如玉。乘飞扬满意的笑笑,把好吃的全部吞下肚去,舔舔舌头,连唇边残留的一缕白色都卷进口腔。手臂一抱,将已经酥软了的郎延心放平在大沙发上,从头发到脚趾,都柔柔细细的摩挲,最后停在了已经闭合紧紧的凹处。乘飞扬笑不出了,眼睛血红,他必须得立即迅速的做点什么,否则一定会发疯……

“啊!!”郎延心差点没痛死,“你慢点!!”怎么隔了三年之久,这人还是这么直接,哪次也不知该做足前面。可恨。不过心里骂,腿还是缠上乘飞扬的腰,爱人的急色仿佛一针兴奋剂,让郎延心完全激荡起来。他终于了解了,自己还和以前一样,被这个人全心全意的爱着。

爱人爱着自己,疼着自己,幸福正在耳鬓厮磨。郎延心觉得,有些美好煞费苦心,故意来的晚了些,故意反复以疼痛的方式出现,统统是为了让自己学会珍惜。唇上覆盖熟悉的温度,郎延心睁大迷蒙的眼,却看不清爱人的面孔。乘飞扬心疼的舔去他的眼角渗出的咸涩水渍,身下冲撞非但没变温柔反而更加猛烈。一千零九十五天,他的隐忍,郎延心的隐忍,这次终于不必再瞒,再藏。

今夜无眠。

贪婪吗?为了这一刻,他们贪得无厌的等待了一千多个日夜;贪婪吗?付出的再多,要的无非是一刻的爱意回应,这一刻便足矣。

窗内正春色旖旎,窗外却有个人在狂奔,后面一大群制服在追——前面的是蒲元庆,他实在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自己转眼成了小偷集团的头目,被天罗地网的追捕。后面的是孟建设他们,个个摩拳擦掌,用的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绝妙杀招。

还有一人,在浪漫的月色中啃了很久的馒头以后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啊!!原来派遣我和抓我都是为了他们联络感情?!”小四气的獠牙暴露,“哼!好好好,我小四也不是好惹的。看我……嗯,下次先把你们的那玩意儿换成胶水!!恶哈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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