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很不开心?”
莱希尔点头,“王兄到现在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呢。”
“莱希儿,在说我什么呢?”
“王兄?莫尔大夫?” 莱希尔像只蝴蝶扇扑着翅膀迎了过去,亲昵地垫脚吻了吻弗尔科恩的脸,逗得弗尔科恩爱怜地看着他直笑。
那一幕让旁观的狄亚看得眼睛刺痛。他只想避开地转过眼眸,不想却落入一双锐利又鹰隼的深潭中。唇角带笑,眼眸阴寒,狄亚狼狈地败下阵来,转移了视线。
心跳变得缓慢而沉重,他从不知道空气也会这般逼迫人。
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礼节性地颔首。动作是熟悉而简单的,但是这次有分外艰难的理由。
“二王兄还不认识莫尔大夫吧?就是他治好了王兄的痼疾哦,我们俩还跑到临国去求医,却不知道神医就在自家门口。”莱希尔似乎很喜欢这名新任的宫廷御医,看着他的眼神都扬起崇敬和憧憬。
“三王弟过奖了!”彬彬有礼地应对,任是谁都看不到他放肆的轻佻。
狄亚无意识地开始扭绞起衣袍的一角。
对他的目的和心理一直停留在自己的揣测中,他到底想怎么样他根本没法了解。毫无踏实之感的飘渺,愈发增加自己莫名的惧意。而此时看到他伪装的一面,狄亚更是从心底衍生对他的厌恶以及……害怕!
一个握有他耻辱和下贱行径把柄的人。
天气很暖和,正午的阳光包裹在身上还显热。狄亚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莫尔大夫不要谦虚了,医术这么好的人在整个圣菲尔斯找不到第二个呢。王兄一定要尽力留住大夫哦!有大夫在,什么顽症痼疾都不用再害怕了!王兄说是不是?”
莱希尔拉起国王的膀子,撒娇地靠在他身上。
“嗯,莫尔大夫的医术的确无人能比。我这次能死里逃生,可真多亏了大夫。”
“陛下言重了。陛下仁慈宽厚、勤政爱民,圣菲尔斯的子民有口皆碑,主怎么会舍弃您这样的明君呢?!”
“大夫好会说话哦!怪不得我听女宾们说和大夫说话比吃蜜还心甜呢!”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狄亚却怎么都笑不出。心思烦乱地瞥向别处,眼角扫到弗尔科恩时,吃惊地发现他忽然脸色难看地捂住胸口。
“王兄?!”狄亚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向冷淡无波的脸上,像冰冷精美的陶瓷出现裂痕一般流露出明显的紧张和担忧。
“陛下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这几天又操劳过多,只要多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莫祈动作迅速地检查了一下弗尔科恩的眼球和心脉,不慌不忙地解释。而在这整个的过程中,他锐利又犀亮的眼眸几乎一秒也没离开过狄亚。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他眼底。
狄亚转首看他,犹如银灰色的无机质眸子,在这一刻亮起人性化的迫人气势,高傲而但凌厉。“你确定吗?”
“是的。二王弟!”莫祈恭谦地回答。从上看他垂下的头颅,嘴角边扯起的弧度,仿佛嘲弄他第一次敢主动正视了他的双眼似的上扬着。
狄亚掩饰狼狈地转开脸。
“我和伊格送王兄回宫吧!剩下的客人就麻烦二王兄了,就当是昨晚失礼的惩罚好了;还有,二王兄还没有谢过莫尔医生呢,择日不如撞日,你们慢慢聊吧。”
“好厉害的小美人,长得那么柔弱可人,关键时候竟能临危不乱指挥全局。”
弗尔科恩和莱希尔一走,莫祈立即像换了个人般,儒雅和殷勤不见了。臃懒地舒展着身体,望着远去的背影,一双勾人的双眸如夜猫眯了起来。
挑着眉头转向狄亚,他挑唇笑了。“用不着那么露骨地防备我!我不会吃了你!至少,现在不会。”侧首压低身子,薄唇几乎碰触到他的耳朵。
简直是调情的调调,狄亚却为此手心沁出冷汗。
制造紧张的人却一脸轻松地欲与他擦肩而过。
“你站住!”狄亚没有回头,来往穿梭的宾客和侍从中,两人以背相对。
“留我下来道谢吗?”臃懒又讽刺的笑意。“凭你我的‘交情’,好象很多余吧?”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样?你明知道的,宝贝!”
衣袍下的双手捏成了拳。
“晚上见!”莫祈没有回头地挥了挥手,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玩弄和胜利的浅笑。
夜风挽着银白色的薄纱窗帘漾起浪纹,轻柔地拂过狄亚淡然的面孔。深秋夜寒,薄薄的丝质长睡衣起不了多少御寒的作用。没有一丝星光,狄亚靠窗,散乱着神情望着漆黑的远处。
门外穿来规律的脚步声。狄亚侧耳,一直呆滞的目光刹那间警觉,全身的细胞都处于备战状态。
“二王弟还有什么吩咐吗?”贴身侍官那勒斯的声音。
“……没有了,你去休息吧。”狄亚发觉自己的手心竟冒出薄薄的一层汗。
“请二王弟也早点安歇。明天是星期一,是您和陛下、三王弟早会的日子。”
“知道了,下去吧。”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狄亚却是不敢再松懈。
他会来!他肯定!
门?窗?凭空而降?
他毕竟不是神。狄亚银灰色的眼眸盯向了窗口。
夜凉风起,外面摇曳着乱舞的树枝的影子,像只张牙舞爪的怪物,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不透露情绪波动的脸庞。狄亚抬起眼睛,以没有温度的视线回敬过去,仿佛欲制止那些映射着他内心骚动的翦影。
纱帘从中间分开了,窗台上叫嚣的怪物被一个修长的黑影叠覆,黑暗中散发出诡异的味道。
“等我很久了吗,宝贝儿?”邪肆的俊颜,轻浮的笑眼,优雅危险如豹的身段。等同的惊悚效果,却怕是没他这么嚣张跋扈——地狱之主撒旦的降临也不过如此了。
他慢慢走近,似乎悠闲的步调却让空气弥漫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和紧张。
“你究竟是什么人?王兄身患重疾是不是你混进皇宫中计谋的第一步?你为什么处心积虑要来皇宫?到底有什么目的?”
毫不退缩的镇静,连炮珠弹地发问,闯入者停下脚步的同时结束了逼问。
“啧啧,宝贝儿,我可非常不喜欢你的口吻哦!我不是阴谋家,来这里更不是接受你审问!即使我真的怀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进入皇宫,你觉得以现在的情势,谁比较有可能是被审问的对象呢?”莫祈笑得一派潇洒,眼里的阴隼深沉却让人心泛寒意。狄亚压制着惧意与他对视线,硬是不让自己示弱地后退。
一步输,满盘皆输。如果刚开始就让他占尽先机,那他今晚只能是刀砧上的肉。看他长臂一伸欲揽他入怀,狄亚慌忙转身脱开。
“放肆!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那又如何?在圣·米克勒教堂里爽到尖叫时你不也知道自己是谁吗?”
“闭嘴!”狄亚的脸色变换起红白。“是我神经错乱才会不止一次跑到教廷教堂和你交媾!那不是意乱情迷也不是弥足深陷,那是错误,根本就不该发生的错误!”
世间很多错误都能弥补,也有很多错误不能纠正。而他在教廷教堂所做的,显然属于后者。
“这么亟于否认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吗?你害怕?”
“是!我害怕!你以为我会相信王兄突然生病时你的出现只是个巧合?你根本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你混入皇宫是想以此要挟我达成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教皇大选在即,最近宫里又经常出事,别想把关键时候刚好出现的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如果他混进皇宫的目的只是为了报复他,他或许也必要这么紧张。但事情一旦牵扯到教皇大选,牵扯到弗尔科恩,他就无法不害怕。阴谋诡计从来不是他的强项,在皇宫多年的透明人角色,无论皇室成员还是重臣贵胄不屑与他勾心斗角,在他身上下什么功夫。所以面对他这个对手,或许他只需稍稍转几下眼珠,他就输得一败涂地。
更何况,他又掌握着可以断他的命脉把柄!
“生在皇室里的人都像你这样疑神疑鬼吗?真想剖开你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塞的什么!”莫祈无聊地捋捋黑发。“好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那么我就告诉你。”一抹残忍的狭促隐藏在眼中,转瞬即逝,快得捉不住。
分不清他是真是假,狄亚谨慎又疑惑抬头。一股迅雷不及掩耳的强力让他眩晕地转身,等他站稳脚跟,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完全禁锢在莫祈强健的臂弯里。
“你……放手!”他快咆哮。
“嘿嘿,宝贝儿,没人教你别人想发言时要尊重点吗?我可是很好心地要给你解疑解惑哦,不乖乖听的话我可是很快忘记的。”
尊重?为什么世上竟有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的人!
狄亚恨恨地转过脸不说话。
“我来皇宫的确是有点事情,但是那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遇到了你!”一只手捏起他下颚强迫他以面相对,另一只手已经开始不安分地蠕动。“我可没忘记你放我一整晚鸽子是什么滋味!本来是有场火热地缠绵的,为什么最后却是我一个人像傻瓜一样对着冷冰冰的墙壁等了一晚?我这个人很会计仇,尤其是放我鸽子的人,宝贝儿,就是你!我发誓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找你出来,不管你有什么滥借口,我一定要好好地‘折磨’你到哭泣,求我饶你,让你直不起腰来……”
“……最重要的是为了我?昨晚在内莉的床上也说过同样的话吧?我还没愚蠢到相信这种骗人的鬼话!”狄亚咬住了下唇,憎恨自己的身体竟然因为他下流的言语泛起了甜美的酥麻。
“嘿,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在吃醋吗宝贝儿?不相信我的话……”两唇近得只有一公分的距离,炽热的气息全然传达了他的所思所想。“那么我就就以实际行动证明好了。”
“住……手!”狄亚拼命推开他,“故意设计混入皇宫千方百计地算计,你小气到这么大费周章就为报复我这个爽了一次约的人?!”
“够卑鄙!给我戴高帽子给足自己退路吗?”他阴冷的笑容里含着明显的欲望,“可是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
狄亚看着他的火热的双眼,忽然觉得呼吸有点沉重起来。
“这里是皇宫,还容不得你放肆!”
“喊人吗?我可不介意表演现场秀!”
“请你出去!”
多么无力的说辞。狄亚知道这样的命令根本不会有丝毫作用的。可是……那耻辱而污垢的一幕,他怎么能让圣·米克勒的事情在这里、在王兄同在的皇宫里重演?!
如果独自跑到教廷教堂的那晚是他无奈和愤怒的发泄,那么现在他至少存有诸多不得不存在的理智。
他还没有绝望到只能完全放弃的地步。只要教皇的正式继承人还未揭晓,留在皇宫、继续呆在王兄身边,他所期盼的这点小小的幸福就不一定是空中楼阁——即便他深知自己在皇宫的存在感有多薄弱!
不能再让自己堕落到深渊——这次,他绝对爬不上来的……
“过来!”薄唇吐出诱惑。
“不!”
“宝贝儿,乖乖配合大家都会‘性福’,否则弄出点什么动静传出去打扰别人睡觉可是很没礼貌的,尤其是陛下!”
他在……威胁他!而且那么地一语中的!
不管他来皇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要他手握这张王牌,他都只有任由他的宰割。
那张邪俊的脸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他的碰触过的每根手指和吐露出的温热气息都会让他不明所以的焦躁。这具身体对他的反应诚实到让他火大的地步,但是,他从不接受要挟!
尤其是以让他的王兄知晓真相的要挟!
强烈的不甘和愤恨让他钉死了自己的脚步,狄亚觉得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一个人。
他听到了接近自己的脚步声,衣物被撩开了,温热的唇舌、手掌,火辣嘶哑的低语……
“只几天没做,你就忘了怎么兴奋了吗?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有男人侍奉你,把你爽到没多余精力留下了?他们是怎么搞你的?技巧很厉害吗?”他的无动于衷终于触怒了他蛰伏在心里的兽,从臀间切割处粗暴地探入手指,“这里已经快被男人戳滥了吧?早就没我的味道了是吗?”
“痛……”他咬牙硬忍。好久没被贯穿过的部位被毫不怜惜地蹂躏着。当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涂抹着什么冰冷湿黏的液体时,心底不禁升起没来由的恐惧。
“那是什么?”他不会傻到以为是润滑剂。
“你很快就知道的,宝贝儿。”在他唇上刻下一吻,莫祈放开了他。
狄亚拉扯着不整的睡袍退后,直到裸露在外的背脊碰上冰冷的墙面。他看着男人邪恶的眼睛里倒影出的自己的狼狈模样,不由委屈地想哭。
他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等不到他寻到问题的答案,异样的感觉忽然由浅至强烈,慢慢吞噬起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
刚才他给他涂抹的是……媚药!
“你……”狄亚愤怒地盯着他。
卑鄙、无耻、下流、龌鹾……凡是他能搜刮出的恶毒言辞都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而同时,那本来酥痒的不耐感已经蔓延成为千万只啃噬的小虫,密密麻麻地布满身体每寸肌肤,让从体内深处一直到四肢百骸都窜烧起可以灼伤人的欲火。
“……解药?”他无力地伸手。
氤氲的双眼,映着红霞的脸颊,火红的甜美嘴唇,炽烈的气息……
“我!”莫祈注视着他的双眼暗沉炙热地可怕。
他太明白那种眼神的含义。
“去死……”他喘息地更厉害,身体也更加敏感,睡袍和肌肤的自然摩擦都让他受不了地嘤咛出声。
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不支地想扶住什么,双手却碰到了一具温暖的身躯。
“滚开……”本该是恶狠狠的斥责,出口后却更像欲拒还迎的邀请。
“宝贝儿,对待自己的治病解药可要温柔点哦。”略嫌粗糙的掌伸入睡袍直接握住了他的分身,狄亚差点尖叫出来。
“啊……嗯嗯……”被揉搓着,旋转着,根本经不起刺激的前端很快溢出体液。
脸部贴着他的胸膛,狄亚流出了不知是快乐还是羞耻的眼泪。
莫祈强迫抬起他的脸,扯他入怀,让两人在瞬间紧密地没有一丝缝隙。粗鲁地吻住他,缱绻的舌火辣地吮吸、啃咬,大手一路从背脊顺滑到臀瓣间的缝隙,用力地探入摩擦,随之掌心包裹般地揉捏起他的臀瓣。
粗重的鼻息不止一个人。
莫祈抱起他双双滚落在床,粗暴地扯掉他的睡袍,像只饥饿的野兽享受美食般疯狂地啃噬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角落。
“小妖精……你真美……”炙烈的唇语落在他耳际,像一定要灌输给他知道似的反复咀嚼。
“别……碰我……嗯……别碰……嗯……”被他抚摸的地方舒服地难以想象,残留的意念犹如浪花回落海洋般很快就消融在欲望之巅。他弓起身子,热切地渴求他更粗鲁更用力的抚摸,但体内肆虐的火焰依然猖狂着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