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念离(独揽清华)——携弈
携弈  发于:2010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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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听得头都晕了。不打扰你们重聚了。这房本来就是为你备的,不用客气。”说着尚霍风风情万种地摇出去,临走还不忘抛个媚眼给我。

房内一片寂静。

唉……

无可奈何地走到塌边坐在他身旁。

“我说,赵情,该生气的好象是我吧。”

“你?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说得冰冷冷,透出一股恨意。

“当然有理由生气。一为你骗我,你骗我让我以为你被夭夭所迷。二为你瞒我,你瞒着我你未死的消息。三为你打我,你别跟我说什么情非得以、剧情需要之类的鬼话。四……暂未想到,想到再说。”

“一我没骗你,我确实被夭夭所奏出的琵琶曲所迷,何况她还陪我欢爱,不象你连同床都不肯。是你自己错误估计了我迷恋的程度。二我不认为我瞒得了你,你若真以为我那么容易就死了,那便是你活该被瞒,与人无忧,而事实证明你确实没被瞒住。三,我告诉你,李寇崎,是你自己欠打!”

这人讲不讲理啊!

“好,前两条我先不和你计较。但凭什么说我欠打?!”

赵情眼里本已渐渐平息的火一下子又烧了起来。

“你说喜欢我,我和人在你面前亲亲我我每夜欢爱,你象没看见一样,吃得下睡得着,吭都不吭一声,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说着玩儿我的。晚上给人脱光了抱着还不知道,睡得跟死了一样,你衣服我还没脱过呢!”

>_<问题不在这儿吧……

“你这人有没有贞操观念?!我刚才要不出现,你是不是真和尚霍风睡了?!……”

看他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只好拉他想搂进怀里,他显然气愤当头,推开我的手。没办法,他不让我抱,我只好“投怀送抱”了。于是,倾身枕到他怀里,将头埋在他颈间。果然,他没推开我,声音也小了下去。

贴在他温热的胸口,呢喃道:

“赵情,我喜欢你是千真万确绝无虚假,你是我有生以来头一个恋上的人,但那不代表你也必须象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我知道感情这东西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你喜不喜欢我、有多喜欢我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若那么看中这些当初就不会答应伴你身边了,你我都明白你心里最要紧的人是谁。我不想我的爱变成你的束缚,你喜欢上旁的什么人,要和他在一起,我心下疼痛自是难免,但不会死缠着你让你为难,心要是走了,谁也拦不住。我也不会拦你,也不会寻死觅活,我只是心死了,魂散了,从此萎谢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搂着我的手臂收紧,唇贴在我前额垂落的发上。

没有抬头看他的神色,只是贪恋于他身上带着梅花香的温度。轻声说:

“赵情,我只问这一次,你老实回答我。”

“你,喜欢我吗?”

……

白日的暑气已经散去,月夜很温柔。

风拂过脸旁好似情人的低语,它说:

“是喜欢的吧。”

带着隐约的叹息。

夜,还很长……

二十、草原

第二日我们便不告而别,按他说来是不想和尚霍风罗唆。

他告诉我,尚霍风是他师兄,一直对莞砉一往情深、恋念不忘,之所以会立了那个关外关内的誓约,也是当初看谁能赢得莞砉的心。其实尚霍风对他不错,所以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只是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尚霍风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他这次出游为的其实是解决夭夭那批人的事,因为他们一直躲在暗处搞些不大不小的动作,所以要连根铲除很难,倒不如以他为诱饵将他们引出来,再顺藤摸瓜以绝后患。

他十六岁那年遇见一个自称蓉的漂亮忧郁的男人,弹得一手天下至绝的好琴,夭夭的琵琶曲与之相比根本不算什么。蓉为人温文出尘,他为之所迷,莞砉为此和他闹了个天翻地覆,到后来持着剑要他选择其一,可惜蓉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就投水自尽了,由蓉的留书才知是为情所困,无望却难忘,惟有一死以解忧。

十分奇怪的是自从那晚后,赵情和我可以很自然的谈起莞砉,他也不再象以前那样避讳。问起原因时,他说,他发现对于我这种人,还是什么都摊开来讲比较好。对此,我不置可否。

事情解决了,他反而加快行路速度,说是到了秋时,草开始枯了,没意思。

快马加鞭的出了关,平生第一次见到了草原。

那是连天的一茫碧川,摇曳着无数绿的生命,孕育着一种存在方式的狂野与自由。

随他在一蒙古包内住下。

夜里和他驰骋一望无垠的草原,风在耳边呼啸着向后掠去,让人有迎风而飞的错觉。

奔到四下无人,便牵着马,执着彼此的手,漫步阔谈。

走得累了,并肩躺倒在草垫上,仰望满天繁星。

不由感慨人的渺小,又庆幸于自身的渺小,不然怎能感动于这天地的浩大,生出满腔豪情。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难得,寇崎,难得你能与我有同样的豪情。”

“我之豪情非彼之豪情,汝之天地万物亦非吾之天地万物。以天为例,汝之天为众人膜拜景仰崇尚的神之天,吾之天乃自然生息之天,彼欲傲然世上、统领武林,我唯愿心与天游、适性而为。”

“那你是否有一日会随风而去,游到我寻不见的天边呢?”

“这话该我说才是。我并非什么出世脱尘,只是个凡世俗人,既然心系于你,只要你不弃我,我自然此生此世生死相随。倒是你,有一日,只怕会为了自己的宏图大志无可奈何地牺牲掉我。”

“那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说过我不会对自己做的事后悔,若真有那天就是我李寇崎命该如此,无怨无悔。”

他翻过身,将两肘支在我头的两侧,手轻揉着我的发,俯视着我的眼,比满天的星星还闪耀。

他说,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说着覆上我的唇,引诱着挑开,探入,贪婪地吸食,挑逗着我每一处神经。

在我被吻得难以呼吸、天旋地转时,他放开我,满意地添一下唇,咬上我的耳、我的颈,咬得我全身酥麻,等到他脱我衣服才反应过来,推着他:“赵情,住手!”

“不干。”

“我再说一次,住手!”

“你是禁欲者吗?”

边说手上嘴上不停。

“不是,但你现在住手。”

“不要,我忍了很久了。”

忍无可忍,趁他不注意,拉住他的衣襟,将他翻倒反压在身下,他先是一楞,笑着说,“你想自己来吗?”

“赵情,是你逼我把话讲清楚的。我说实在的跟谁睡都无所谓,但你例外,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允许你抱着我,心里揣着别人。你心里有谁,我们两个都明白,你……”

“我现在心里想的只有你,这够吗?”

他笑着将我轻放在草地上,眼里有温柔的水波在流淌,温柔得让我快要融化。

那天晚上,在草原上,我看见漫天的星星坠落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躺在蒙古包的床上,赵情正用着早餐,见我醒来,对我笑,那种笑让我不由在心里想:我是不是被骗了?!

就这样每日到处玩,他带我去见了各部落的首领,其中不少是很有趣的人;参加了一些庆典,得了不少礼物。

一直逗留到秋末才起程回颠山,归程一路七弯八绕,又走了很多地方,惹起不少江湖事。

他待我就像普通恋人般,该甜蜜时甜蜜,该激情时激情,该温柔时温柔,保护周全,照顾体贴,难得的任性和意见分歧也成为这种无忧无虑生活的调味品。

他喜欢盯着我的眼,一脸玩味的探究。

他总是拉着我的手。像我们这样高的两个大男人牵着手,搁哪儿都很引人注目,他却好象很是得意,像孩子般,显着“看什么?!他是我的,牵个手有什么的。看够了就闪边去的”的神情。我是向来无所谓,乐得被他牵。

从来没吵过架,记得有次说,别人都将没有争吵的恋人难以长久,所以建议他和我吵一架,他说这有何难,找茬是他的强项。他找茬,我气不起来,他说“你也太没脾气了”;我找茬,他不屑一顾,我说“你装什么清高啊”。反正吵不起来,最后总是笑着抱倒在一处。

那时,我想他是真的爱我,毫无虚假,心心念念地想着我,渴求我,就好像我对他一样。

那些时光,成为往后痛苦的日子里,我最大的慰籍。

二十一、秋茗

回到悠华城已是后年的秋季。

并不急着回山上,先去城里最好的百胜楼吃顿好的。

正用餐间,隔壁雅室内传来争执声,很是扫兴,赵情一丢筷子起身就欲往隔壁去,忙拦住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看我面子别计较,吃完回山上有得清净。好了,乖。”

他虽仍臭着脸,但好坏是坐下来。

争执声未停,反而更激烈。

他忽然问我:“你觉不觉得争执的两人有一个似乎是殊凌?”

我凝神听了一阵,说:“我好象没听过他说话。”

(其实听过,只是只有两个字“主上”,而且和好几个声音重合在一起,所以根本没印象。)

他一脸要晕倒的表情,“那你在那儿凝神听个鬼啊。”

“是你问我的,我一下就回答不知道好象太对不起你了。”

“算了,我和你不在一个思考层面上。”

这什么话!

他站起身说:“肯定是殊凌,我倒想看看他能和谁争执那么久还没打起来。”

尽管不感兴趣也只好跟着去,因为即便我不去,也会被赵情拉过去,这是经验。

门被赵情踹开,争执声立止。殊凌的表情很值得一观,先是极度愤怒,转头想杀人,看到是赵情后,很是惊奇,现出敬意,憋到后边的我,投来不善的冰冷眼光,顺着我的眼光意识到刚才和他争执的人的存在,再对上他主上疑问的眼光,现出尴尬的神情。

他累不累啊?

不管开始对话的“主仆”两人,走向残留着怒气、一脸被忽视而不满的少年,细细打量。

中等身材,矮我近一个头,鹅蛋脸旁,修眉俊目,清秀宜人,温文尔雅,观之可亲,神色间犹带稚气,举止一派书生气。看着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也回看我,想了一阵,忽然叫起来,惊得赵殊两人也回过头来。

那少年指着我,睁大眼睛说:“你是那个受皇上太子宠爱、常年不在都城、只知到处享乐、除了诗词毫无长……(被赵情的杀眼瞪回去)的宜仁侯。”

倒杯水给他,笑说:“基本上是在下。”

“啊,侯爷恕小人大不敬之罪。”说着跪下

放下茶杯,扶起他,“没所谓,反正我也无什么可敬之处,这儿不是都城,不必拘礼。”

“谢……谢侯爷。”

“你是那个大臣的公子啊?”

“我是户务司之子张诗茗?”

应该见过,可没印象。

“诗茗,诗酒作乐,词香品茗,很雅的名啊。”

“侯爷谬赞。”

笑笑,不再搭理他,素来不喜与这种迂腐古板,满脑孔孟之道,出口四书五经的读书人打交道。

那边两人也谈完,面上都太好看。

赵情拉我到一旁,说:“你想个办法留住那个张诗茗可好?”

“好。”

“答应得真爽快,明明好奇却不问为什么?”

“你想告诉我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殊凌他……”

“好了,不用多言,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要我留下他不难,只是要讲理地让他留下,那我也得留在悠华城。”

“这……好吧。大不了我两头跑,反正那边应该没什么事。”

于是,张诗茗就被我以希望他陪伴我的借口留在了悠华城殊凌准备的宅子中。

问起张诗茗的家中如何交代,赵情只说小事一桩。

这一路来也看出天教的势力确是非同凡响。难怪莞砉坚持要和赵情分开,只因他知道自己终有一日容不了天教的存在,到日不免干戈相向,要相爱的两人情何以堪。莞砉要的是一统天下,集权在握,所以不容几与他平分天下的赵情。而赵情要的是称霸武林,统领江湖,因此他并未觉得两人以这种状态在一起有何不妥,虽时有利益上的冲突,但在赵情看来还不到分手的程度。

没有对他提我的想法,以他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些,多半是他明白却不愿认,毕竟是残酷的事实。

张诗茗看来对我颇有好感,造成这样的情景一再出现:我坐在园中看书,张诗茗缠着我作诗说词;赵情坐在我身边黑着脸一会儿扯我衣服,一会儿冷冷地斜睨张,一会儿瞪站在一边的殊凌;殊凌黯然于张对他的不予理睬,对主子又很抱歉,可又无可奈何。很是可笑。

二十二、承诺

这日,殊凌从外面回来,神色有异地和赵情避到一边说话,还不时憋我一眼。赵情听完转身对我说有事要处理,去了一半个时辰就回来,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

夜里,云雨过后,为他洗净身子,抱着躺在床上。

他满是睡意地说:“今天下午见了十儿派来的使臣,说是要我将你还回去。”

“是吗?然后?”

“被我打了一顿,让人送回去了。”

“莞砉该不高兴了。”

“太生气,没想那么多。”

“我该感到高兴吧。”

“谁管你!”

“知道了,我很高兴。”

他转过身不理我。

……

“赵情,你没睡着吧?”

“……恩?”他含糊地应着。

“我希望你能给我作个承诺。”

“……什么?”

“若有一日,你要重新回到莞砉身边,你一定要告诉我,别瞒着我,别大家都知道了,我还跟个傻子似的都不晓得。”

“……”

“赵情?”

“你——你知道后会怎样?”

“自然是离开,我说过我不会纠缠你,再者,莞砉也容不下我。”

“……”

“怎样?”

“好……”

“你可想清楚了。你欺骗我,背弃我,伤害我,我都可以给你原谅的余地,因为你可能一时情势所逼,且无法预见你的行为会带给我伤害的程度。但你若对我许了诺,却食言,我就绝不原谅你,承诺是你考虑后才答应,我明白要求你的。若毁约就是明摆着知我会受伤还捅我一刀,一点原谅余地都没有。我说到做到,你想清楚了,不应也没关系。”

他沉默不语,当我打算放弃时,他说,“好,我答应你。”

“果真?那就好了。”我从后面搂住他。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他许下这个使自己毫无退路的承诺。只是知道莞砉是不可能真的放开他的,无论是为了感情,还是天下。莞砉会来找他,在不久之后。

我或许是要通过这个承诺给自己一点在今日继续和他相守,在明日决然离开他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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