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听到我不想听的话呢,听见了吗?”
在透过树林的灿色阳光中,宗易的脸好象有点变透明的柔和,但稍稍眯起的眼中却是森森的危险的杀气,手里还轻轻捏着那透明丝线的一端,轻扯着。
终于,在那汉子忙不迭地僵硬着头,缓缓点头后,在就要吓得尿裤子的前一刻,丝线放开了,安全飞回主人手中。
“接下来,你,不是要找我吗?要什么宝贝对不对?是什么呢,我还真不知道,不妨赐教,也许我们可以商量一下解决之道。”
宗易轻侧头,直接点名狼牙虎,彬彬有礼地询问。
然而此时,在狼牙虎看起来,他就仿佛是那谈笑间杀完人,而后恭敬地端出一杯茶请你喝,说要跟你和平相处,但你不知道这茶里究竟有没有放毒的绝对危险的人物。
此时,仍是下午三时左右,但那阳光却根本照不到身上,反而那树林中的森森寒气不断透出来,冻测心肺。
狼牙虎楞在原地,看他的出手,看手下的下场,就知道以自己的功力跟他打,是绝对没生路的。
想挤出几句场面话来化解危机,想找个台阶逃脱了再说,可是越焦急越紧张就越找不出来,所以只是楞楞地看着宗易,颤动着嘴唇,却难以成言。
还是白骨狐狸最先反应过来,袅袅婷婷走到狼牙虎旁边,勉强堆起笑容,笑道:“哎哟,真看不出宗公子原来是高手,是我们有眼无珠,无礼了。这里何公子也在,挑明了说,我们没本钱挑战,也不是不识相的人,不如这事就算了,二位是高人,就抬抬手,以后也好相见,怎么样?”
“二妹!”
白骨狐狸也不理恼羞成怒的狼牙虎,只是把气放低,把话说柔了,说全了,而后径直看着悠闲站在那里的两人,等待回答。
她心里明白,不管再怎么不甘心,武功不如人是事实,要想活命,就得委曲求全。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死要面子的白道中人,命比什么都重要,有什么怨什么仇,以后再报,因为没命了什么都白搭。
“呵呵,还有点见识嘛。小易,你打算怎么解决?说实话,我今天不想杀人,挺烦的。”
“我也不是杀人魔啊。可是……”
刚听着他们的口气有点转机,宗易的口风却又忽然一转,很苦恼的样子,吓得众人刚呼下的气又重新提起来。
“不想让这件事被别人知道,是吗?”何卿已猜出他苦恼的原因,看宗易先前在那般商人面前装做温和懦弱的模样,就知道他平时生活是什么样子了。想必有什么非要隐瞒武功,隐瞒性格的不可说原因吧。
“宗公子,请放心,今日的事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眼见事情有可能又转向另人恐惧的一面,机灵的白骨狐狸忙不迭地开口保证。
“用什么来保证?我好象没有理由相信你们。”
“这……”
“唔,不如这样吧,吃了这个……,恩?药呢,放在哪里了?啊,找到了。”宗易转身从马车上的包裹里掏出一瓶药,笑眯眯的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什么?!姓宗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大不了我们拼了,拼个两败俱伤。”狼牙虎大声喝叫,怒吼着挥舞手中的狼牙棒。
“你们拼不过的。别急别急,我没打算毒死你们。别动,听我说完,这是可以长期潜伏的‘噬魂迷’,吃了的话死不了,但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会生不如死。你们要查出我的身份很容易,问题是我暂时还不想被揭开。所以,这样,我把解药放在前面赤水县的同仁药堂,你们每半年派人来取一次,直到哪天我决定揭开身份了,会把最后的解药给你们,怎么样?”
“如果你打算一直隐瞒身份呢?我们不是要一辈子被控制?”
“放心,等不了太久的,最多二、三年。实际上,你们也没退路了,不是吗?”宗易微笑着,一针见血地点出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情况。
“……好,算你狠,我们认栽!”自 由 自 在
在一阵面面相觑后,狼牙虎咬牙切齿地代表众人同意了,伸手接过宗易抛过来的药瓶,一人一颗吞了下去。而后,便垂头丧气地拖着死人回山塞,开始从此以后受制于人的“黑暗生活”。
白骨狐狸临去前还不忘给两人一个风骚的媚眼,期望能有一个满意的回应,可惜,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了,因为那两人已经回转身继续他们的聊天了,在满地昏倒的商人中间……
ps:嘿嘿……有没有发现,写到后来,小易的性格感觉跟第一篇差了很多呀,55555555……偶不是故意的呢,偶已经尽量不使发生偏差了,可写着写着,就一直朝着自己喜欢的类型靠过去了,本来是想写外表温和软弱,实际上内心黑暗、冷酷得一塌糊涂的小易的,结果,好象不怎么黑暗呢……
老天保佑,阿弥陀佛,偶会忏悔的,现在就先这么继续下去吧,阿门!
各位大人,看在偶一篇写蛮多的份上,给点鼓励啊,鼓励啊,鼓励啊……回点帖吧,这么偶就不会去上吊,跳河,喝农药,割脉……(以死要挟,偶很卑鄙,偶很无耻……可是偶要帖!!!!!!哈哈哈哈……疯了疯了……)
七
夕阳下,古道边,四处散落的马车,横躺的凌乱的被迫昏倒的商人。
两个颀长的身影就在马车边悠闲地闲聊着,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忽然颓然倒下,慢慢歪倒在车轮边,而另外一个感觉有趣似的轻笑几声,弹指解开点住那些商人的穴道,在人们醒来的瞬间,睁开眼,只来得及瞥见一抹模糊的消逝在林间的身影。
疑惑,在商人们心中缭绕,可是每个人都被神秘人点昏了,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也只有想象出一个江湖英雄见义勇为,打抱不平,却又不留名,洒脱归去的潇洒景况。
回家自然有故事可以吹嘘了,当然到后来免不了,英雄会变成身高八尺,骑着骏马,手持青锋,掌霹清雷,甚至脚踏祥云,张口就吐闪电的神将。
而他们自然也是临危不惧,英勇抗敌,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只是自身武艺不如匪人,不得已只能依靠神将罢了。
好了,可以吹嘘的故事构思完了,也到了县城了。
回家的还是得回家,运货的还得继续运货,商讨商业经的继续商讨,想放松一下去花楼压压惊的自然是立马直奔目的地。
谁还记得这一天差点命丧黄泉的惊险,商人嘛,走南闯北惯了。
宗记商行。
“少爷,回来了?”
“老陈你还没休息啊,已经这么晚了?”
“老陈等少爷到。”
“你啊,年纪也大了,叫你休息还不肯。好了好了,这里晚上天寒,你快去休息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是,少爷。你也早点休息。”
老陈原是一名落魄武人,流落到此。本是外地人,跟此地的地皮流氓起争执,自然吃亏。自 由 自 在
恰巧当时宗易经过,用了些银两疏通了,而后老陈就在他的商行留了下来,想不到的是,老陈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对管理后勤、货运等却自有一套,慢慢的也就成了商行的得力助手。
也许是因为他老年单身一人,知晓宗易家里的复杂情况,而宗易待他又如长辈般尊敬,自然而然的就把宗易当成亲人一般。即使年岁已大,仍然坚持要在商行侍奉他,协助他,宗易劝说他,叫他安享晚年,却怎么都不听。
宗易无奈地看着老陈走出小院,才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
也不关门,只是直直地进去,点上烛火,才回头笑道:“贵客不请自来,还要我亲迎吗?”
“真不客气,好歹我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前,痞痞地倚着门,抱怨。
“袖手旁观的救命恩人?”
“呵呵,你的房间不错。”聪明地岔开话题,堵住对方接下去的揶揄。
“过奖。打算在门口守夜了?”看何卿还一副在门口站岗守门的架势,宗易闲闲询问。
“主人不邀请,我敢吗?”
“我想不出你有什么不敢的。”宗易径自在桌边坐下,倒了两杯茶,转头看向门口,斜斜挑了挑眉,调侃。
“哈哈,知我者,小易也。”何卿也不客气,走进来,坐下,喝茶,潇洒自如得仿佛在自己家似的。
“没有酒吗?这种良辰美景,怎可无酒?”
“良辰美景?”
“是啊,良辰、美景。”
何卿贼笑,眼光若有所思的在宗易的脸上打转,只因此刻烛火下,他的脸更加温柔,闪跃的烛火在眼里跳动如星辰,微翘的嘴角更显魅力。
“你……,我这里可没有酒,你就将就着,喝茶吧。”
凝视着何卿眼中却去邪魅后,其中那若有若无的思绪,宗易忽然有一阵恍惚,怎么了,是烛火的原因吗,竟有一种奇怪却相当和谐的旖旎感。是错觉吧,两个大男人!
见宗易错开话题,何卿也就识相地顺势接下:“怎么,你在这里这么……温和的,连酒都不喝?”
心里却想着,反正以宗易的聪明肯定会有点感应到,只是还不能确定罢了,先慢慢试探着来吧。
“呵呵,你不知道我是双面人吗?”
“……为什么要伪装?”何卿直截了当问出心里的疑问,即使再怎么有双面性格的人,在家人面前是不会伪装的。
他知道,如果小心翼翼地试探、询问,反正不好,因为他的小易(什么时候成‘他的小易’了?)不是易碎的瓷娃娃,他坚强的很。
“唔,刚开始好象是因为叛逆,呵呵,后来也就习惯了。”
“恩。”何卿专注地看着他,眼神温柔。
“说起来,我娘是被父亲气死的,因为他不满我祖父母的强制婚姻。在我娘死以前,娶了一个情投意合的,就是二十年前名满江湖的‘雪女’于雪。但父亲对我娘一直冷言冷语的,后来就郁郁而终了,当时我就打定主意要离开这个家。”
“跟伪装有关系吗?”
“呵呵,一半一半。父亲是个武痴,讨厌我娘和我柔弱的不利于练武的身体,而我小时候少年意气嘛,想着在成功脱离家庭以前,绝不把心思展露出来,还故意跟他对着干,偏偏想经商,把父亲气得不轻呢。”
“想象不出来,你会这么叛逆。”
皱眉努力想象小易少年时期的故作默然的叛逆模样,静坐托腮想了半天,还是没结果。自 由 自 在
“说了是少年时期。”傻瓜的行为当然换来怒目一瞪。
“嘿嘿……”
“后来我遇见了师傅,他教我武功的条件就是在我练成以前绝不透露,再后来,就是习惯了扮这张脸,这种性格,习惯了这种家庭气氛,到后来都习惯成自然了。结果害得小武以为是他夺走了父亲对我的宠爱,一直内疚不已,呵呵,傻孩子。”
“小武?”
“我二娘的儿子。小时候可爱的很,现在窜得越来越高了,都快超过我了。”说到小武,宗易的眼神充满了回忆的温柔。
“你很疼小武?”
听宗易的语气就听得出对这个小武的宠爱,即使明知小武是他的弟弟,心里还是有莫名的嫉妒,何卿也只有苦笑,情感这东西,还真是让人不理智。
“是啊,小时候就只有他一直锲而不舍地追着我跑,也不笑我的‘懦弱无能’。呵呵……有点愧疚呢,一直瞒着他。”
“听你的口气,几年后就打算离家了吗?”如果是事实,他可要开始策划拐人的计划了。
“我有说吗?”困惑。
“对狼牙虎他们说的,几年后就给解药,不是吗?”
“啊,对,我忘了,呵呵。我跟小武承诺过,要一直陪他到他长大成人,对他来说只是小时候的执着,说不定现在已经忘了。但对我来说,却是一个重要的不可违背的承诺。”
“凡是你承诺的,你都会做到,对不对?”也许,嘿嘿……
“可以这么说。怎么?”干吗问这个问题,宗易被问得莫名其妙。
“没什么,没什么。唔,那你离家后有什么打算?”
“唔,到各地游历吧,先到处看看再说。”
“那,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吧,他们其中有几个游历经验很丰富,你知道的,那个财狼就是。”
“就是你说过的那个整年到处乱窜的爱财如命的财狼?”
“是啊,他可是旅游的老手,什么该注意,什么该避免,他都清楚得很。可惜,就是贪财得很,你要问他事情,就得小心被他剥削。”
“哼哼,我这商人是白做的吗?”
“哈哈,那好极了,我还期望你替我好好出口气呢。”何卿大喜,听口气,宗易已经答应和他(及他的朋友,但他们不重要——何卿的想法)一起出游了。美好生活就在明天!(他忘了,小武离成年还要几年呢)
“对了,你基本上都是住在这商行里的吧?”
“错了,是一直住在这里。有事?”抬头看见何卿笑得贼嘻嘻的脸,暗自奇怪。他一直住在这里,有什么好高兴的吗?
“方便我过来嘛,说不定哪天心血来潮就来找你喝酒了。”其实是来谈情说爱的,真正的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说不定哪天就水到渠成了。——何卿的宗旨。
“那你的窝呢?该不会一直居无定所吧?”
“主要的窝在临安。为什么这么想?”他像居无定所的人吗?
“看起来一副浪荡子的样子啊。”
“啊……,在你眼中,我的形象这么差吗?”
还说,这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吗?瞧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别人肯定会这么猜的。自 由 自 在
虽然他的吊儿郎当反而有一种随意洒脱的魅力,让人看了赏心悦目,不自觉的就会牢牢记住他,谈吐不错,而且身材也不错,女人见了当然心迷神醉。虽然他是男人,但……?
……他在想什么啊,怎么想着想着就想到他的容貌,他的谈吐,他的身体?老天,不要捉弄他啊!真是糟糕之极。
宗易侧头看着还在旁边碎碎念着,抱怨自己对他的臭评语的何卿,不禁又楞楞出神了。
这个人真的很不可思议,一会儿是杀气重重的邪魔何卿,一会儿是痞痞开着玩笑的何卿,一会儿是眼神藏着莫名情绪的带点忧郁的何卿,一会儿又是孩子气浓重的何卿……
“哇!喵呜!”一声惨厉的猫叫破空传来,震醒了沉思、发愣中的宗易。
等他定神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何卿已然坐得更近,深邃的眼眸也一直凝视着他,无言。
“小易……”
“……啊,茶水没了,我再去倒点来。”突然惊醒,不想再陷入那迷乱的恍惚中,慌乱间起身,藉着倒茶水避开了那魅惑的眼睛。
“……不用了,夜深了,我也要回去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回去?回哪里?”
“财狼在这里有个小窝,我来这里办点事,才有缘跟你碰上的。算不算有缘千里来相会?”
“……算吧。”
“好了,我回去了,早点休息,今天‘昏倒在地’演得很累了吧?”
“还不是拜你这位邪魔所赐。滚吧。”宗易一脚揣向磨蹭的何卿,笑骂。
“好,滚也!”何卿装模做样地缩起身子,却不走房门,直接从窗口跃出。
“我白天也在商行。”
就在他跃出窗口之时,宗易忽然加了一句。
“知道了。”
愉快的笑声消逝窗外,月光下一抹淡淡的人影逐渐隐去,直至消失,却又感觉何卿好象远远地回了个笑脸,又是错觉吧,月光下的幻觉罢了。
只是,月色不错,今晚应该会有个好梦……
八
相当小,但简单大方的卧房内,两具交缠的身躯,气息轻喘间,倾诉着浓浓的情意,满室春光无限。
“何……卿,卿……,停下,不要闹了,……随时……会有人进来的。”
宗易伸手无力地抓着埋首在他脖颈间,轻吻重啄着的何卿的一头黑发,企图阻止,却不能自己地喘息着,迷乱。
“放心,老陈不会让闲杂人等进来的,他知道我来了。”
同样迷醉中的何卿,抬起头,邪魅地舔舔薄唇,眯眼笑道。
而后再次低头,轻轻舔舐他甜美的唇,深吻……
“怪不得,老陈一直……啊,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他是什么,恩……时候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