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老人每年都要送出很多很多的礼物，大包小包地堆在自己的车上，漂亮的驯鹿为他拉车，礼物会从天而降。圣诞老人喜欢所有听话的孩子，但是中国太远了，他需要走很多很多的路，分很多很多次，才能把所有的礼物送到孩子们的手里。他年纪大了，工作了整整一夜，又困又冷，他的驯鹿也累了，鹿角上积满雪，脚掌上磨出了许多泡……于是他对自己说，听说中国有个最善良的孩子叫宝宝，如果她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一定会原谅我，允许我先美美的睡上一觉……”
“爸爸？”
“嗯？”
“你怎么知道的？”宝宝的眼睛像颗闪亮的水珠，抬起头望向他，“圣诞老人给你打电话了吗？”
“嗯，是的，宝宝睡着了之后，圣诞老人给爸爸打电话了。”
孩子轻易地相信了这个善意的谎言，但这并不让颜烈轻松许多，因为总有一天他必须实现孩子的愿望，而他却无法预言，距离这一天还有多久。
裴殊彧去美国后一直没有什么音讯，甚至没有过一通电话，颜烈只是间接地从郑众手里接到过两封信。内容很短，只写几句客套话，感觉即陌生又匆忙，这让颜烈暗暗觉得非常不安，裴殊彧甚至没有直呼他的名字，而是将他化身为一个名为“Y.L”的客户，他甚至提到了家里的狗，却从不曾问及他们的两个孩子。虽然不能猜透其中的因由，但颜烈接到信立刻就明白，其中一定有些蹊跷，他试图给裴殊彧回信，但郑众送来的信封上没有任何的地址和署名。他们的联系就这样被中断了，他只能通过反复鉴别纸上的笔迹来证明裴殊彧是否还好好地活着。
所幸上帝偶尔是极仁慈的。一个月后的一天，颜烈送宝宝去幼儿园之后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见玄关里多出一双鞋。
“……”沙发上的人穿着深棕色的尼子大衣，双手交叉搁在翘起的膝盖上。颜烈愣了一下，却已经被他一个箭步拥在怀里。细密的亲吻落在额间，颜烈半眯着双眼意识有些恍惚，裴殊彧温暖如春的环抱，熟悉的呼吸，唇间的蜜意，让他不由地阳起头开始回应，他担心了太久，以至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殊彧……”颜烈轻轻地勾住爱人的脖子，凝神地望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孔，“你回来……”
“嘘——”裴殊彧伸手按住他颤动的嘴唇，托起他的下巴微微一笑。颜烈眼角一酸，热情地扑进他的怀里抱住，就在昨夜他还只能独自回忆着过去的甜蜜入眠，而现在日夜思念的爱人就活生生站在自己的身边。担忧的心绪被洗刷一空，随之而来的是积蓄了一百六十多了日日夜夜的委屈，颜烈第一次放下了全部的矜持，用力地搂紧爱人的后脊，微温的唇片主动覆盖上去。
爱人的亲吻牛毛细雨般轻柔地回应，颜烈伸出舌头同他交缠，裴殊彧的思念丝毫不会比他逊色，他深喘的音色像北方刺骨的寒风激得颜烈浑身颤抖，他张开的十指像纠结的藤蔓紧紧把他嵌进其中。颜烈引着他慢慢向房间里退，裴殊彧红着脸疯狂地扯他的衣服，匆忙地蹬掉脚上的皮鞋将他抛向床上。
热恋的重量又一次压在身上，让人发出吃痛而幸福的呻吟，裴殊彧的昂扬硬得像根煅烧千百的铁棒，因为压抑了太久而炙热得仿佛注满了岩浆，颜烈就在他身下情迷地扭动着，双颊绯红，咬着下唇直直地望着他，望得他一颗心都快碎了。
“烈……”裴殊彧搂紧他的身子，发出进入家门以来第一句话，一个顶身撞上颜烈的内壁，阔别已久的激情让双方同时高叫出来。唇紧紧咬合在一起，裴殊彧不知疲倦地向前抽动，颜烈微喘着侧过脸。床边的摇篮里，五个多月大的孩子还在忘我地睡着，不哭闹也不好奇。
“嗯嗯……哈……”颜烈来不及欣慰就又扭动着头颅挺了身起来。

thanks 90

Chapter 90
激情煺却，屋里还残留着零星的糜艳味道，颜烈裹着棉被无力地窝在床上深深喘气，裴殊彧静静靠过来搂住他的肩头。
“混蛋……”颜烈闭上眼，似怒非怒地骂了一句，手掌轻轻按住的小腹持续着轻微的痉挛，双腿间湿腻一片，虽然最后裴殊彧抽出了□射在外面，但是刺痛的□里混合的液体还是挠痒一般慢慢地漏出来。颜烈情意未消的脸上又红透几分，不用想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该有多狼狈，但是几轮混战下来的两人又实在没有力气去清理。
裴殊彧有些愧疚地绕绕头，低下头认真地吻吻他的额角。颜烈心底无奈地一笑，这样的动作他看某个版本的《人猿泰山》时倒是见过，刚要开口，就听见身边传来两声轻不可闻的抽泣声，颜烈条件反射一般弹起身子，却被股间一阵锥痛牵制住。裴殊彧温柔地拍拍他的肩，爬下床。
颜烈忍痛转了个身，看裴殊彧快速地走到摇篮边。小儿子若赟早产了足足两个月，生下来之后也一直病病歪歪，五个月大了却还不到十斤。每次打针的时候，护士小姐都不得不先拎起他小屁股上的一层皮，不然针头就会直接扎在骨头上。一想起孩子刚出生那副可怜的模样，颜烈总是愧疚不已，听说那夜晴空万里，星星像钻石一样闪烁晶明，颜烈从未意料，当日自己和裴殊彧说的玩笑话，居然会在那样悲伤的情况下变成了现实。愧疚和心痛让他对孩子的照顾无微不至，不论自己多忙多累，哪怕是睡到半夜，只要隐约听见孩子有动静马上就会回到孩子身边。
裴殊彧给斌斌换了张尿片，这是身为父亲的他为孩子做的第一件事，颜烈抱着胳臂看着他脸上隐约露出的快乐，心情顿时柔软许多。只不过小小的婴儿并没给自己的爹地留什么面子，无论裴殊彧怎么哄怎么拍，明明闭着眼睡着，却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拉开嗓子大声哭起来。
自从出院，颜烈就几乎没让孩子哭过，听着他稚嫩的嗓音就像有把锯齿拉在自己心刃上，连忙撑起身体坐起来：“还是我来吧。”
裴殊彧把孩子送到他怀里，之前哭得人神共泣的小婴儿立刻安静了下来，抿着小嘴向着熟悉的怀抱拱了拱，挂着眼泪继续做梦。
裴殊彧靠过去，颜烈怀抱婴儿的样子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那种温柔的眼神让人迷醉，裴殊彧久久凝视深陷其中，探出头吻了一击爱人的脸颊。颜烈继续摇晃着睡梦中的孩子，双手的动作吹起层层安静的波浪。
裴殊彧隔着襁褓摸了摸孩子的轮廓，刚才抱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孩子飘轻的体重和小被子里瘦弱的四肢。就在这个小可怜生死未卜的时候，自己却狠心地离开了他们……
裴殊彧的波动永远逃不过颜烈的眼睛，温柔的笑容凑到他的唇边，裴殊彧耷拉着嘴角，颜烈轻轻碰他的唇边，仿佛害怕吵醒了孩子刻意压低了声线：“没关系，他只是还不认识你。斌斌是个好孩子，谁都可以抱他……”
裴殊彧点点头，颜烈的话像是安慰，却也让人心疼。谁都可以抱的孩子，却偏偏不喜欢他。伸手捋了捋孩子柔软稀少的胎发，小小的身体因为蜷缩的姿势显得更加赢弱，临走前他也匆匆看过一眼，那干瘪的小身体微微抽搐着躺在暖箱里。只是那时他没发现，这孩子的眉目竟和颜烈如此的相似。
“睡着了，你抱抱他……”颜烈转了下身位，将孩子清瘦的小脸对准他。裴殊彧担心孩子又醒了连忙摆摆手，“没关系的，不想抱他吗？”
裴殊彧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小心地从颜烈怀里接过来，轻微的移动让孩子不适地转了下头，也让裴殊彧心里一个哆嗦，明明已经抱在怀里又推了回去。
“没关系，抱抱稳。”颜烈拒而不收，摆正裴殊彧的臂膀将孩子托过去。睡得正香的小婴儿被折腾了几下，小嘴已经瘪了起来。颜烈低下头轻轻拍他的身体及时驱赶了他的不安，“哦哦，乖～让爹地抱抱～”
颜烈的发心就在他鼻尖之下，温顺的光泽沁着淡淡地清香，凝神嗅了一阵又自嘲地笑笑，根本没什么清香，他们刚刚做过，颜烈身上全是自己的味道，但是莫名地，觉得很香。裴殊彧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晃了晃手臂，斌斌没有哭出来，而是更加沉稳地睡了下去。
“不错嘛～”颜烈抬起头，语气还没从方才与婴儿的细语中转换过来，软软地让人心醉。裴殊彧带着一丝幸福一丝落寞对他笑笑：“烈，我们去日本吧……”
“……为什么，突然要去日本？”颜烈不解地望着他的眼睛，深黑色的瞳孔里如同漆了一层脆弱的玻璃。
“也没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了吗？等孩子生下来，一起去日本。”
颜烈依旧望着他的双眼，企图从中看出些什么，但却徒劳无获：“也不急这一时啊……”说不出有哪里不对劲，胸口堵得发慌，颜烈勉强漂移了一下视线，说，“斌斌还没断奶呢，而且，宝宝的学校到二月才放假。”
“嗯，那在等等吧”裴殊彧点点头，语气平静得让人不由觉得他是装出来的，但是深究下去却什么也发现不了，“三月？正好宝宝要过生日了。”
裴殊彧的笑脸让颜烈隐约觉得哀伤，就好像焦急着要去完成自己的承诺：“殊彧，其实那只不过是句玩笑。这样就挺好的，不，不用去日本也可以。”
“那怎么行呢！”裴殊彧的眼底终于闪除一丝奇妙的忧郁，转瞬即逝，颜烈不由地心头一沉，看着他强自作笑地拉起他的手臂，“都说好了，我怎么能食言呢。”
重逢的喜悦消耗殆尽，谁也没有心力再去继续这个看似美丽却冰若针尖的话题，忧伤淡淡地蔓延开去，颜烈无力地抽回手腕，摸摸裴殊彧瘦得棱角分明的脸颊，笑道：“那就去吧。”
裴殊彧点点头，颜烈一笑他就明白了，自己的悲伤永远比不上那人的苦涩，但他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割断这最后的牵系，颜烈的笑容……已经揭去了他精心制作的面具，裴殊彧用力按住破裂的碎片，天真地点点头：“嗯，一起去！”
没有拥抱，不是因为孩子，他怕抱住了，就再也没有决心放开。

thanks 91

Chapter 91
一月一过就是新年，天气突然冷得厉害，小年夜的清晨下起了零星小雪。裴殊彧抱着宝宝站在门口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雪。斌斌前两天得了感冒，颜烈吓得整天整天地抱在怀里。
“爸爸～”小公主进了门就直接跑进卧室，颜烈朝她摆摆手，宝宝立刻放轻了声音，“弟弟睡觉？”
颜烈摸摸她的头，随着年纪的增长，若铮变得越来越懂事。别人总说第二个孩子出生后，第一个孩子会感到失落，觉得自己失去了家人的宠爱，但是宝宝却似乎没有这样的反应，相反真的像个小姐姐一样对斌斌非常呵护。
“爹地买了烟火^-^”小公主扒着颜烈的手臂垫起脚尖小声地说。颜烈跟她一起走出来，裴殊彧正在把买了的年货往冰箱里塞，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只是那时他们刚刚重逢，而现在他们正等待着分离。
“呵，睡了？来，我抱着你歇会儿吧。”裴殊彧把需要冷藏的东西放好，其他堆在墙角，洗了个手走过来。
“不累”颜烈随口应了一句，但是还是把孩子递给了他。经过了几个星期，小斌斌早已熟悉了裴殊彧的怀抱，甚至会主动向他伸展双臂。裴殊彧抱在怀里，用手探了探：“不烫了。”
“昨天打了针就好多了……”颜烈点点头，又皱皱鼻梁，“不过，总是打针吃药也不好，昨天阿众给他换药了，说他对青霉素已经免疫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裴殊彧摸摸儿子的小脸，最近多少添了点肉，圆圆的挺招人喜欢：“要不给他补补？”
颜烈哼笑一声摇摇头，说：“那么小，怎么补。”裴殊彧也不知道，就跟着傻笑。宝宝把买了的烟花按照大小在桌上摆了一排，因为裴殊彧说要到晚上才可以放，只能看着它们发呆。
晚上颜烈坐在客厅陪宝宝练琴，裴殊彧就自高奋勇地给小斌斌洗屁屁，因为怕吓到孩子，先小心地沾了点水在孩子屁股上试试。谁知不试则已，这一试小婴儿屁股上的肉肉一颤，毫无预兆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惊扰了客厅的颜烈和宝宝，都跑过来看。“我想给他洗洗，怎么哭了？”裴殊彧也急得手忙脚乱拍着他的被哄着，斌斌已经六个多月，边哭着边窝在他肩窝里呜呜呀呀地不知道想表达什么。颜烈怕裴殊彧一着急把孩子给扔了，赶紧接过来。斌斌继续讲着火星语，啃着自己的手指头哭得一阵伤心。
颜烈帮他拉好裤子，又伸手试了试水温：“没关系，水有点凉了。”
“额……”裴殊彧一怔，抓抓头发，上前握住斌斌的小手，“小祖宗，凉了您也别这么哭啊，可吓死我了。”
颜烈又哄了一下，小斌斌穿好了裤子就有了安全感，扑在颜烈胸前一抽一抽的：“是你吓着他，他以为你要给他打针呢。”
裴殊彧恍然大悟，从生下来就针药不离的孩子，对苦涩和疼痛有着天生的恐惧，刚刚自己那一点，他一定是以为打针之前擦酒精了，想着心里倒有点难过，捏着他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一掌：“爹地错了，你打我吧。”
小婴儿显然已经将他视为了仇敌，扭过头根本不睬他。颜烈抱歉地笑笑：“完了，他恨你了。”裴殊彧表情一苦，凑过去对颜烈说：“那你帮我说说好话，我带宝宝弹琴去。”
“不要不要，我要爸爸陪我。”宝宝粘颜烈是有目共睹的，何况最近一直是颜烈送她学琴陪她考级，还会跟她一起弹简单的小曲子，“你不懂！！”宝宝也不给他留面子，直接喊了出来。
裴殊彧耳根子一红，蹲下来一把搂住，求道：“公主殿下，您就当我是头牛，给我弹首吧。哞～～”宝宝被他脸上的胡喳子刺得脖子里痒痒的，又听见他学牛叫，嘻嘻跟着笑。裴殊彧得意洋洋朝颜烈眨眨眼，一肩扛起小公主走出卫生间。
大年初一，颜烈他们邀请了同样留在中国的郑众夫妻一起过。郑众出手大方，一进门就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红包。斌斌感冒已经好了，抓过鲜艳的纸袋就往嘴里咬。裴殊彧想帮宝宝把红包放在口袋里，顺便偷偷瞄了瞄，忍不住叫出来：“哎呦，你给她那么多干嘛～”
“叫什么，又不是给你的，偶就这么一个干女儿，给多少我愿意”郑众抱了斌斌，把他的红包递给颜烈，“你帮他收着。”
宝宝狐疑地打开，一张一张数了数，都是红红的，印着人头的票票：“爸爸，十个。”
颜烈一听也有点不好意思：“意思意思就行了，这么小的孩子，哪要那么多钱。”郑众摆摆手，笑道：“以后我有孩子，加倍还给我哈哈……”
大家玩笑了一下，就不再提。医生处于本能有给斌斌检查了一下，一切正常。如果说郑众喜欢宝宝是出于这么多年的习惯，喜欢斌斌就是源于另一种深层的原因了。
“吃点水果。”颜烈把苹果削成漂亮的月牙形递到桌上，弯弯的笑颜跟怀里的孩子如出一辙。
郑众先给老婆拿了一块，然后自己也吃起来。最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在意自己始终无法放下对颜烈的感情，但是看到那个已经失去心跳的人为了裴殊彧又重新活过来的时候，终于有些释然了。他的执着也许真的仅仅是因为无法得到，因为颜烈永远是远处一道不可触及的风景才会让他如此迷恋。这样的想法，不知该算解释还是宽慰，至少能让他轻松了很多。

thanks 92

Chapter 92
“嘿嘿，烈看这边。”
正和郑众说着话，突然听见裴殊彧的声音，颜烈很自然转过去：“诶，干什么啊！”随后又急忙遮住脸转过来。
“拍你啊”裴殊彧关上拍摄的按钮坐到颜烈身边，抱怨道，“就你最不配合，看，宝宝就给我拍。”
颜烈偷偷瞟了一眼DV的屏幕，画面中洋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公主正在教毛毛用两只后腿站立。温顺的大狗极其温顺，每次都要忍到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前腿着地，而且只是轻轻点一下又努力地站起来。宝宝开心地摸它脖颈里的毛发，喂彩色的糖豆给它奖励。前段时间因为小儿子的呼吸道不好，颜烈差一点把毛毛送人了。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禁有些庆幸，毕竟是多多留给他的孩子，而他并没有很认真地把它照顾好：“做什么？”
正出神的时候，突然发现裴殊彧的镜头又瞄准了自己的脸，颜烈面色微怒，连忙伸出五指将镜头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