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北飞鸦(武侠耽美文)————姝妮
姝妮  发于:2009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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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想的多了,硬生生压下这不该有的念头,只想快马加鞭早日赶到京城是了。
楚心雅这次学了个乖,没有与他们并肩而行,而是不远不近的缀着,不落一步,两人休息她下马,两人上路她起程,白雪鹰虽然觉得她跟在后面不好,但是也无从发作,只好用不理不睬来对付她,楚心雅倒也想的开,作出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来,连正眼也不瞧上他一眼,倒是一路上使劲的盯着苏七上上下下的打量。
这一日走到一处,日头烈了,走的渴了,白雪鹰极目远眺,发觉前面有一处茶寮,心下大喜,策马而去,走的近了,却看到茶寮中已经坐得人满为患,看来生意好的不得了。
白雪鹰下了马,将苏七从马上抱了下来,苏七身体本弱,受不得长途跋涉,这两日日日在马背上度过,早就吃不消了,若不是全凭心中为了要见到楚狂这个意念,早就支持不住了,侥是这样,此刻他下得马来,面色苍白,抚胸欲呕,难受之极。
白雪鹰见他不适,扶着他走入茶寮,朗声道:“请哪位兄台行个方便,在下这位朋友身体不适,想借贵座休息一下。”
中间一桌的一个汉子当即立了起来,招手道:“这边来吧。”
白雪鹰道了谢,将苏七扶了过去,那汉子端了茶水,让出桌位,自己蹲到一边,苏七坐了下来,伏在桌上气喘不已。
白雪鹰招呼老板道:“掌柜的,打一壶好茶来——”
那老头儿应了一声:“来咧——”
白雪鹰俯下身子问道:“怎么样?苏兄弟,很辛苦吗?”
苏七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道:“不妨事。一会就好了。”抬眼忽然看到一人好生面熟,心下奇怪,轻轻“咦”了一声。
听到他这一声,白雪鹰顺着他目光望去,问道:“怎么?”
苏七道:“不,没什么,只是那个人我好象在那里见过。”他摇了摇头,又向那人看了一眼。
那个人正好此时也向苏七望了过来,与他目光一对,竟然快快的将头低了下去,苏七只是觉得他面熟,什么也没想起来,白雪鹰却已瞧出不对来,心生疑窦。
心下防了三分,待到那老儿将茶水送上,白雪鹰站定了,将茶水送到口边假装啜饮之时,眼角却暗暗的盯着那几个人。
当他喝了一口茶入口,毫不意外的看到那几人的唇边都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好象确定了他将那一口茶咽下了肚,互使了一个眼色,一起抽刀而起,将二人团团围住!
苏七因为太过辛苦,早早就倒了一杯茶,正要喝时,忽然胸口一恶,忙不迭的放下茶杯,将头低到旁边,当他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烦呕,抬起头来之时,却被周围的那一群人吓了一大跳。
这一群人正是黄天清的手下。
他们比苏七等人要晚了半个时辰出城,原以为在离兰州不远处就可以抄近路赶上他们,谁知在前头等了许久也不见苏七他们的马车经过,知道不对,连忙回头去找,在出城二十里处发现了那二个校尉的尸体和马车,苏七却已不见人影。这些人遇到如此变故,自然不会就这样回去向黄天清交差,于是便追了上去。
看那尸体上的杀手,知道此人武功高强,发现了二人踪迹之后,就先到二人必经之路设下这个圈套,准备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成擒。
这时看他喝下了混有强烈迷药的茶水,只道必操胜算,便将二人团团围住。
白雪鹰不动声色,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冷笑道:“这是干什么?打劫么?”
让位的那个汉子排开众人,走到前面来,也依样冷笑一声道:“打劫?你想的到美!你如今喝下了我的独门迷药,此刻必定武功尽失,还做出一副嚣张模样?”
白雪鹰冷笑起来:“哼哼……哈哈……哈哈呵呵……”
“你笑什么!”那汉子看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忽然不安了起来。
白雪鹰拿起杯子凑到唇边,口一张,一口茶水就被他吐了出来。他冷笑道:“这种小把戏,怎么会瞒得过我?若是被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所害,我八方北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
见他吐出了以为被他喝下的迷药就已经够让这些人胆寒了,更不用说他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八方北,受他名头所摄,一群人齐齐向后退了一大步。
“你!你竟然是神鹰门的掌门白雪鹰?”看来那领头之人还算是见多识广,竟然脱口而出。
“便是我了。”白雪鹰傲然抬起头来,压根也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来,伸手将背上银弓摘了下来,往桌上啪的一放:“谁不知道我箭神之名?!”
这群人中不乏见多识广之人,心知若此人真是八方北,己方可说毫无胜算,要是打起来,也只有死路一条。心惊胆寒之下,心中便萌生退意,纷纷向那领头之人打起了眼色。
白雪鹰冷笑道:“想走?没那么便宜?黄天清为人如何,你们是最清楚了,而且他要做什么坏事,你们也个个有份。不教我撞到也就罢了,既然惹到了我八方巡使的头上,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收拾了你们这批狗贼!”
这群人听他说了这番话出来,知道这回必无幸免,也不再心存侥幸,个个奋勇向前,使尽了浑身解数,只盼能合众人之力,除去了他,或可再得一条生路。
好个白雪鹰,不愧为武林中难得一见的高手,根本连看家本领也没有拿出来,单凭一双肉掌,应付起来便绰绰有余。
苏七在一边看着刀光剑影,浑身发抖,本来想离远一点,无奈手脚酸软,半步也挪动不得。一个汉子看到他在一边害怕不已,大刀一挥,想捡个便宜先杀了他再说,白雪鹰双掌一错,啪啪啪啪连着四响,四条人影倒飞出去,他脚尖在椅子上一点,飞身而起,顺便足尖一挑,那椅子呼呼呼的飞舞起来,正好撞到那汉子的刀尖上,一股大力一震,将刀子撞得脱手而出,“夺”的一声钉在了桌上。白雪鹰飞身而起,双臂外张,白衣翩翩犹如一支大鹰高空搏击,他双腿连环踢出,只听到“砰砰砰砰砰”一连串大响,不见他身子落地,又有数人被他踢飞出去。
苏七虽然没有受伤,不过那大刀刚刚险些儿落在了他的鼻子上,着实也被吓的不轻,这时唇青脸白,连话也说不出半句来。
白雪鹰轻轻落下地来,面带得色,道:“就凭你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配跟我过招?不如早早自己了断了算了。”
那领头之人伤的不轻,这时用手捂着被踢到的左胸,厉声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们宁可死在你的手上,也不做那自裁的愚行!”
白雪鹰轻蔑的哼了一声:“士?你们也敢自称为士?真不要脸!”
那领头之人使了一个眼色,拿起手中的刀,一跃而起向白雪鹰劈来,原以为收到他的眼色之后其余的人会跟着他一起出手,当他一刀劈下之时发觉身后空荡荡的,大惊之下一回头,却见他们竟然跑的跑,爬的爬,全部作鸟兽散了。这一惊之下不及回头,听到白雪鹰叹道:“你死心吧,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顿觉胸口一凉,低头看时,胸口突起一截刀尖,竟然是死在了自己的兵器之下。
看那十数人分开逃跑,白雪鹰冷哼道:“想跑?没那么容易!”手一拍,桌上银弓跳起,他伸手一捞,将银弓执在了手中,反手抽出一把银箭,五指扣四箭箭头分别指向不同的方向。
他箭上贯注内力,如抱婴儿般将一张银弓拉得犹如满月一般,右手一松,四支箭如长虹贯日一般射向四个方向。
银箭去势如电,瞬间射击死四人,其它人一见,发一声喊,跑的更加快了,白雪鹰向身后一摸,又抽了四支箭出来,张弓搭箭,箭无虚发,又有四人毙命在他银箭之下。
还有五人,这时吓的面色如土,惧他箭术如神,只是更加不敢回头来再与他打过,只有跑的加倍买力。
白雪鹰再次伸手向后一摸,这次却只抽了三支箭出来,脸色一变,暗道:“糟糕,竟然没箭了——”心下已有计较,将三支箭搭好射出,又有三人被他一箭穿心。
正待收回银箭,见那两人已经渐渐跑的远了,苏七张口道:“怎么办?他们要跑了——”听得弓弦两声急响,那两人仰天摔倒,胸中正中都插了一支黑色小箭!
一匹马儿慢慢行来,马背上正收了黑色小弓的不是楚心雅又是谁来?
她面无表情,跳下马来,将那两支小箭摘了下来,用尸体上的布片细细擦了,收入袖中,看也不看白雪鹰一眼,噘了一张小嘴越过二人走入茶寮。看那汉子伏尸于地,伸腿便是一踢。那汉子身子十分高大,被她纤足这么一踢,却像一个只装了几斤棉花的麻袋一样,轻轻松松就被她踢出了茶寮。
她伸袖拂了拂桌子,敲了敲桌子,高声道:“掌柜的,送茶上来!”
那老儿浑身筛糠似的,战战兢兢的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扑嗵一声跪倒,冲着白雪鹰和楚心雅便拜:“大王饶命,女大王饶命啊!小的什么也不知道,是被他们逼的!”
楚心雅皱起了眉头,道:“我要喝茶,你倒来便是,谁又说要取你的性命?”
白雪鹰见她对地上一地的鲜血竟然视若无睹,也暗自佩服她的镇定如恒,看不出来她虽然看似娇弱,其实却武功高强,加之大气十足,这点却颇合他的脾胃。
他收了银箭,数回箭筒之中,然后走向楚心雅笑道:“多谢你了,楚姑娘。”
楚心雅眼皮儿也不抬一下,对他不理不睬。
白雪鹰没想到她竟然会对自己视若无睹,不由得愣了一愣,提高了声音道:“楚姑娘!”
楚心雅哼了一声,将脸转向了另外一边去,竟然连正眼也不瞧他一眼。白雪鹰大为尴尬,想来是自己之前对她太多无礼之处,如今她一一原样儿还了给他。
被她如此对待,才真算是体会到了先前楚心雅的心情,被人加意忽视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心中也觉得自己真是活该,应当有此一报。
这时那老儿手抖脚颤的端上茶来,哆哆嗦嗦的放在楚心雅的面前,然后低了头就想走,楚心雅忽然开口唤道:“店家!”
那老儿脚一软,跌坐在地,吓的涕泪纵横,一迭声的道:“女大王饶命啊!女大王饶命啊!”
苏七心有不忍,上前扶了他起来,温言道:“老伯,你别担心。这位楚姑娘不是什么女大王,她是个大大的好人呢。”
楚心雅看了苏七一眼,冷笑道:“女大王是没当过,大大的好人却也不见得了。”
苏七不知道如何回答,一张小脸涨了个通红。
白雪鹰见苏七被她一言堵住,道:“楚姑娘,之前都是我的不是,在下这里向你赔个不是,只不过楚姑娘言辞之间也不要迁怒旁人嘛。”
楚心雅气道:“迁怒?我迁什么怒?我有什么怒好迁?你赔不是?你赔什么不是?你赔的哪门子不是?你哪儿做的不对了?反正是我不知羞耻,一路跟着你,原本该赔不是的也是我,你白大侠堂堂男子汉,用得着向我赔什么不是啊?”
又看了苏七一眼,恨道:“再说了,我对他发点脾气,要你担个什么?就看到你紧张的不得了啦,不要迁怒别人,别人是谁啊,别人再好,也是别人的,你就算再用心,也抢不过来!”楚心雅似乎满腹怨言,一旦说出了口,就涛涛不绝的一路说个不停,倒叫白雪鹰连个话也插不上。
“什么别人再好,也是别人的?楚姑娘这话好生奇怪,在下实在不解……”
楚心雅又冷笑一声,道:“你是装傻,还是充愣?在望月楼上,你没看见吗?跟你旁边这位坐在一起的,可不是你!”

 


7

 

原来楚心雅对这白雪鹰,原本只是胡闹蛮缠,后来不知怎么,竟然真的动情起来,一缕相思,牢牢的系了他的身上,这几日跟在白雪鹰身后,看到他二人一骑,神态看似亲密,早就打翻了醋坛子啦,虽然明知道苏七是楚狂的人,可是见他美貌如玉,也怕白雪鹰对他有意,早就不高兴了,此刻一番话说了出来,不知道有多重的酸味。
她言下之意,便是说:你就算对苏七有意,人家却未必有心,人家身边,早就有了楚狂这个“别人”啦。
白雪鹰机敏无双,听出她的语意,当下一张俊脸黑了大半,皱眉道:“楚姑娘这话好生奇怪,别人便是别人,与我何干?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便不是我的,我又何必去抢?”
“还说没有?明明我认识你在先,你却一个劲的兄弟长兄弟短,对我就冰冰凉凉的姑娘前姑娘后的,这还不是吗?我就知道……”毕竟姑娘家脸皮子薄,一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又羞又怒,竟然伏在桌上就大哭了起来。
白雪鹰听她语意,显然对自己与苏七亲密大为不满,又见她虽然平时刁蛮任性,这时却哭的好生可怜,不由得心中一动。
苏七也是个极机灵的人儿,见两人之前似乎有些意思,虽然之前被楚心雅言挞,这时却微笑道:“白大侠,楚姑娘也是一时口快,想必她原意并非如此,啊,我去外面走走,你好好劝劝她吧。”
楚心雅听到,哭道:“要你多事!要你多事!”
苏七也不言语,笑笑就向外面走去。
走了没两步,看到那些尸体,不由是一阵恶寒涌上心头。侧了头向一边去,没意外竟看到一双脚,身上穿著鲜红的衣衫。
慢慢抬起头来,看到的果然是绯飞非!
那时绯飞非为了追赶苏七,追出城门。他走的好快,霎时赶到了头里,却见二人横尸在地,一辆马车颠覆在一旁。
楚心雅与白雪鹰同行,恰好救了苏七这一节绯飞非原是不知,不过他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妥,于是下了马隐在路边林中,过不多时,一群人果然也走到了这里来了。
这一群人见到地上那死掉的二人,不由得都呆了一呆,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态来。
这二人怎么说也是兰州总兵的手下,怎么刚刚出城才二十余里就横尸于此?难道是遇上了厉害的仇家?可是马车内的人又去了那里?那可是黄总兵千叮咛万吩咐说一定要取了他的命的人,万万不能丢了。
一群人围在了一起窃窃私议,想来必是因为发生了不在他们预料中的事,致使一早定好的计划不得不更改的缘故。
绯飞非看到他们神态,知道他们果然识得这死去二人——八成便是押送苏七的那二人,只是如何死在了这里,亦是不解。只是苏七不知道去了何处,自己一人不好寻找,刚好这十几人也要寻找苏七,到是白白让他拣了个现成便宜,正好做了他的免费手下。
且静心稍候,不急不燥,反正苏七这次便是落在谁的手中,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绯飞非一直跟着那群人后面,一起寻到了苏七的下落,只是看到楚心雅竟然也在这里,他与楚心雅素来不合,不好出面,只好远远的看着,知道苏七并不危险,心中却在打量别的事情。
楚狂他此去京城,说危险虽然不见得,不过也极需要人手相助,为了要让苏七好好回到山庄去,将自己分了出来,虽然忍鸦在收到自己口信之后已经赶去京城,但是她一介女子,有些事情也不太方便,自己还是要去才行,现下苏七既然没事,又有楚心雅在此,只要跟她分说明白,量来她看在楚狂份上,也不会故意与自己为难,拜托她将苏七带回山庄,是最好不过了,如此一来,皆大欢喜,不是甚好?
苏七见到绯飞非,心中欢喜,叫道:“啊,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绯飞非用手指在唇上一比,轻笑道:“别大声,跟我来。”
苏七蹑手蹑脚跟着绯飞非走入不远处的林中,这才道:“你终于来了,我、我……”
绯飞非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黄天清那狗官了。”
苏七点头嗯了一声道:“是啊,我原本只是想备办点干粮上路,谁知道却被那狗贼掳了去,还要送我去汉王府,若不是得八方北相助,只怕我再也见不到狂了。”他与楚狂在一起时,口中喊的是狂的名字,后来自伤身份,就跟着绯飞非喊他主人,这时想起,脱口而出,也没顾得上别的。
绯飞非听他喊楚狂名字,心下一沉,心中一点点酸楚涌将上来。
强笑道:“不止如此,黄天清压根也没打算将你好好的送入王府,我听到他说要将你和那两个送你的人一起在京郊就结果掉,我心急如焚,一路追来,却看到你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我心里不知道多欢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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