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府 下————忙里偷闲
忙里偷闲  发于:2009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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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青上去,扳住他正在指挥的胳膊,问道:“鸿锐,你要把这么多东西搬哪里去啊?”


鸿锐看看墨玉青,有些不解,“当然是搬咱们府里去啊,青儿你不是说以后平日都要住在那边的么。”


墨玉青邹眉,“那也用不着搬这么多吧,谁用得着!”这个鸿锐看来是搬军需搬惯了,隔几个月不折腾一回他就难受。一说拿东西他就来精神,不弄出点动静就不甘心似的。

 

鸿锐热了,用手拉拉衣领,大手一挥。“没关系,先搬过去再说,用不着再拿回来。”


墨玉青看看东西,再看看鸿锐,凑过去到他耳朵边上小声说:“鸿锐,你还真是会劳民伤财呀。……我看你有这搬的劲,还不如在那边买新的。”说完话,墨玉青转身骑上马,一扬鞭子就跑没了影。留下鸿锐一个人站在箱子堆里看着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气喃喃自语: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庆王爷在书房里又忙了一阵公事,给手下们交待了许多要办的事情。写了几个帖子出去,把第二天要办的事都安排妥当后才放心地来到后院。


走在悠长的甬道上,庆王爷在心里琢磨。青儿搬去了南城,鸿锐也跟着跑了过去。前几日墨无痕病重,青儿回来住了几天。现在墨无痕的病无碍了,青儿回去,鸿锐也跟着过去。那是不是以后这王府的东院都可以关门了?!

 

想起鸿锐这事,庆王爷的心里就堵了一口气。要不是墨无痕的撮合,鸿锐和青儿最后能怎样还不好说呢。都是墨无痕这一搅和,把自己的计划全打乱了。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再改变,只能随他们去了。

 

只是心里还盼着,希望他们只是一时新鲜。毕竟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不容易,跟个男人在一起生活更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许过了新鲜劲,知道了这里面的诸般不如意,他们还能分开。到时候,自己再耐心指导,也许他们还有回归正途的一天……

 

一路想着,庆王爷来到西院上房,门口有负责伺候的下人报告说墨无痕正在浴池里洗浴。


庆王爷漫步往里走,一路进去,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沿途都有下人随时候命。见庆王爷到来,纷纷弓身行礼。庆王爷看看,颇为满意,心里似乎踏实了不少。


庆王府里上下就是要有这样的警惕,免得墨无痕再发病时因为身边没人而延误治疗。


进了浴池,眼前雾霭蒸腾,水声哗哗。


四壁的灯光没有全部点亮,只零星点了几盏。一团一团的,远远的呼应着,只能勉强照到脚下。


今晚没有月光,天窗上黑洞洞的,水汽缥缈中,仿佛连屋顶也被黑暗吸了去,隐没在夜空里。


水池四周铸有高高低低的瑞兽,热水通过暗渠从瑞兽的口中淌出。或大或小的水流或聚或散,跌落在池面上,叮叮咚咚音色各不相同。


此刻,水面四周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而就在池岸边的白色条石上,却站了一溜儿臂粗的大蜡烛。


蜡烛间只有一掌之遥,十几只蜡烛整齐地排成一列,一寸多高的火苗明亮耀眼,正在呼呼地燃烧。


异常明亮的烛光照在昏暗的水面上,有种动人心魄的神秘。


池中的水满满的,不时向外溢出。烛下的石条上,有池水不停的洗刷,火光被水面反射,映在墙壁四周的帷幔上,将帷幔照得扑朔迷离。


满室里波影晃动,让人感觉仿佛到了传说中的海底龙宫。


墨无痕就站在烛后的水中,手里拿了一块青色的璞玉,正借着烛光在用心的镌刻。


庆王爷悄悄在池边脱下衣服,一步步走下水去。


此刻的墨无痕就站在池边齐胸深的水里,安静得像一尊精美的石像。


湿润的黑发贴在颈后,明亮的烛光洒满肩头。温润的肌肤闪烁着点点水光,略显消瘦的身板却有着最为舒展匀称的骨骼。


挺直的背,低垂的头,平展的肩,无意间在颈后形成一个柔挺的弧度。更兼面部柔和安静的侧影,精美绝伦的耳廓,……远远看去,好像一朵莲花幻化成人形,婀娜婉转立于水中,雅洁得让人不敢奢望去触碰。

 

庆王爷静静地注视着这样的墨无痕,舍不得去惊动他。


此刻的专心于金石的墨无痕是这么的专注而安静,和刚才饭桌上那个嘻笑玩闹的墨无痕简直判若两人。


多年前,墨无痕也曾这样专注的为自己刻过印章。那枚印章,自己一直带在身边,小心地收藏着,没有他的那些日子,那枚印章跟着自己走过无数个地方,陪伴自己度过过无数个不眠之夜。……

 

他本是个有抱负有志气的人,二十年前的他做什么事都是这样认真仔细的。只是后来,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世态炎凉,终于看破了红尘,厌倦了人间的俗事。尤其这些年,他的身体不好,一直被病痛折磨着,勉勉强强的凑合着过日子。于是,平日许多事都疏懒了,很少再认真做些什么。

 

想起过往的岁月,心头不免涌起几丝惆怅,仿佛看到飘零水面的花瓣,纵然追悔,也于事无补。他如今变得如此玩世不恭,说起来,还是自己当年的过错。庆王爷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到全神贯注的墨无痕身后,细看他正在一点点琢磨的印章。

 

庆王爷的双臂小心地穿过墨无痕的肋下,扶上池沿边的石槽,将墨无痕整个人圈进自己的怀抱。略低下头,温热的双唇就轻轻地触碰到那片迷人的皎洁。


“刻什么呢?”庆王爷的视线穿过墨无痕的肩头,望向他手中的玉。


“别人订做的,给你家未来皇后的印章。”墨无痕随口回答,并不停下手里的伙计。又刻了两刀,嘴里才碎碎的念叨。“我本来还以为一会儿就能刻好呢,谁知道这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太硬了!我刻了半晚上才刻了这么多。”

 

庆王爷轻笑着把手臂收起来将墨无痕圈紧在怀里,让两个人的肌肤紧紧地贴在一起。“身子才刚好一点,你就不听话!……这种事有的是人愿意干,你何必去为别人劳神!”庆王爷的声音低低的,嗓音里有着甜酒般柔柔的宠腻。

 

墨无痕吐口气,舒服地靠上了庆王爷的胸膛,把璞玉拿到远处,左看右看。“你家的事,找到我了,我哪能不管!”


“真的么?”庆王爷歪过头故意夸张地去看墨无痕,墨无痕笑着躲开庆王爷喷在自己耳中的热气。庆王爷的唇印上墨无痕的耳廓,“你不是最不喜欢管“我们家的闲事”了么?怎么忽然转性了?”这样的肌肤,比美玉更诱惑,真让人爱不释手。

 

“无利不起早,人家肯出价呗!”墨无痕懒洋洋的,把玉石放进水中清洗,再拿出来时,玉石的表面闪烁出柔和润泽的水光。浅浅的几个字迹已经呼之欲出。


庆王爷看着那几个工整的字迹,心里忽然一动。墨无痕说得不错,他不喜欢皇家的生意。以前宫里找过他多次,都被他断然拒绝了。今天忽然这么用心,若不是有可观的暴利可图,他怎会接受这笔他最不喜欢“袁家买卖”?!

 

可就算是暴利,他的心情也应该不会这么迫切吧。想必这笔交易不仅仅只有金钱,那他到底还图些什么呢?


第四十五章


等鸿锐指挥着庆王府的车队到达南城荷叶巷墨府的时候,墨玉青早已经回来多时了。


等鸿锐指挥着墨府的下人把东西收拾好的时候,墨玉青连澡都洗完了。


等鸿锐洗完澡,擦干头发,进到墨玉青的卧房时,墨玉青手里的书都快看完了。


“你这半天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墨玉青靠着枕头问鸿锐。


鸿锐在床边坐了下来,开始脱鞋。嘴里把刚才运来的这些东西如何安排的大致情况跟墨玉青说了一遍。


墨玉青把手里的书往枕头上一寇,伸头去看鸿锐。“你脱鞋干嘛?”


“上床睡觉啊!”鸿锐答得理所当然,还顺便推推墨玉青的肩头,“你往里点,给我点地方”。


墨玉青听见鸿锐的话,面上一疆,“你要睡这里?”


鸿锐把脚踩上床沿,看看自己的脚趾。“当然了,你不是让我以后都要睡这里!”


这次轮到墨玉青楞住了。


是的,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就是那天鸿锐跑来质问自己到底给皇上上了什么折子的时候。


那天离现在,已经有些日子了。


那天那些话说完之后,鸿锐就走了,之后他整天忙着宫里的事,几天都不见人影。然后,他约自己去乡下庄子里玩了几天。乡下民风质朴,两个人都是分开睡的,谁也没想过要睡在一个房间。

 

再然后,一起带了鸟回去庆王府给爹看。


爹爹那天晚上就病了。爹爹病重这些日子,鸿锐和自己虽然都住在了庆王府里,但也是一个东院,一个西院,各睡各的房间。每日担忧着爹的病,也没说过其它的。


近日看到爹爹的病却是大好了,自己才决定回来自己府上住的。不为别的,只不想再发生小陶偷宝这样的事。


自己没管好自己府里的人,在外面惹了祸,本应该自己承担的,怎么能让爹爹跟着操心呢。自己急着回来,也是要处理自己府里的人和事。这次侥幸过关了,可没有下一次这么幸运。

 

而自己和鸿锐的关系,虽然之前挑明了,皇上也御批了。在庆王府的时候,爹爹有意撮合。总拿自己和鸿锐开玩笑,经常说些小时候自己和鸿锐乱讲的话。可是也没想过要马上睡在一起。

 

刚刚忽然听到鸿锐说要睡在一个床上,自己的心里就突然空了一大块,有些没着没落的。


虽然爹爹嘱咐过的该说的丑话也都说在前头了,洪锐也答应了,可心里还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就是觉得太突然了。仿佛原来还在很远的雪山突然到了近前。还没来得及细看山上的风光,雪就崩了。遥远的雪铺天盖地而来,出笼的猛兽一样就这样坐上了自己的床。……

 

鸿锐注意到墨玉青的脸色,停住了自己的手脚,小声地询问:“怎么了?”


墨玉青咬住嘴唇,没有回答。


脑子里好像有一团麻,乱糟糟的缠在一起,一时也找不到头绪。只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一遍遍地说:“不想让鸿锐上床。不想跟鸿锐睡在一个床上。……”


墨玉青游移不定的样子让鸿锐警惕起来。伸手拉过墨玉青的手,发现那手心里湿湿的,全是冷汗。鸿锐担心地问,“青儿,你不舒服么?”


墨玉青还在举棋不定,对自己的心绪难宁颇有些恼火。抬头看看面前一脸关注的鸿锐,更觉得不知道从何讲起。


鸿锐小心地看着墨玉青,见他面上表情换了又换。十分烦躁的样子,便开口询问:“青儿,你有什么事,就直接告诉我好吗?我可以帮你的,别自己为难!”


这句话很管用,墨玉青烦躁的心绪渐渐安静下来。垂下长长的睫毛,在心里想着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鸿锐也不催他,只耐心的等他说话。


墨玉青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鸿锐诚实坚定的目光。这目光鼓舞了墨玉青,让他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鸿锐,你真的很想睡在我的床上吗?”


鸿锐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从小就想跟你睡一起。”


墨玉青深深的吸气,再吸气,努力按住自己胸膛里那只突突乱跳的小兔。“你觉得……你不觉得……”墨玉青舔舔干涩的嘴唇,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不必想太多!”鸿锐接口说下去。仿佛已经看清了墨玉青心里的挣扎。“青儿,咱们的日子是咱们自己的,不必过给别人看!……别人家的规矩我们不必理睬的。”

 

“可是,……”自己喜欢鸿锐不假,愿意跟他在一起也是真的。可是就这么随便睡在一起,自己总觉得似乎还缺少些什么。


鸿锐的眼睛闪闪发光,亮得如同日光下的宝石。“青儿,咱们的父亲和爹爹,他们也没有撒帖子办婚宴,可是你听到有人说过什么闲话吗?……事实上,从把你们接进王府的第一夜,他们就住在了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不觉得他们在一起相依相伴的样子很幸福吗?”

 

墨玉青扬起眼帘,看向鸿锐,大大的眼睛里有些羞又有些恼。“怨不得爹爹说我跟你早就睡过一张床了,那天晚上,你趁着我爹发病不能照顾我,就磨着你爹把我领上了你的床。”墨玉青控诉鸿锐的罪状。

 

鸿锐笑着,脸也红了。“你那时候可听话了,我给你脱衣服,你都不闹。哪像现在,碰一下都不行。……”


墨玉青的脸也涨红了,躲开鸿锐笑嘻嘻的视线,低声骂道:“你从小就是个色狼!”


鸿锐两个眼睛笑得弯弯的,手臂搭上墨玉青的肩膀,“是啊,我最喜欢我家青儿的美色了。”嘴巴凑过去,很响亮地亲了下墨玉青热得发烫的脸。


“鸿锐,我们真的就这么睡一起了?”墨玉青似乎还有些犹豫,不放心地问鸿锐。


鸿锐拿开枕头上的书在床边躺了下来,拱了拱肩膀,好像很舒服的样子。看着帐顶懒懒的回答墨玉青的问题,“你别再挑了,今天就是黄道吉日,我看过了。以后再没这么合适的日子了!”

 

墨玉青被鸿锐一脸假正经的样子逗笑了,照软肋上就给了他一拳。“就会胡说。”


“快睡吧,明天我还有好多事呢。”鸿锐不再调笑,督促墨玉青躺下睡觉。


累了一天,晚上又被父亲叫到书房教训了一顿,再安排了晚上搬过来的东西。这时候,躺到床上,就觉得有些困了。伸手拉过墨玉青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翻身想吹灯的时候,看见枕头边上墨玉青刚才在看的书。随手拿起来念出书名:“龙阳二十三式!”

 

第四十六章


“鸿锐,你瞎喊什么!”墨玉青急得去捂鸿锐的嘴,把鸿锐死死按在床上。


这鸿锐可真是的,三更半夜突然的一声大吼,差点把房顶给掀翻了。知道的是他被一本书给吓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怎么样了。


这事要是明天被人传出去,自己可怎么解释啊。墨玉青又急又气,手下加了力气,恨不得把鸿锐按到床板里去。


刚才还说困的鸿锐这时候精神得跟吃了鹿血似的,瞪着两个眼睛,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拉开墨玉青的手,审犯人似的大吼:“青儿,说,谁给你的这本书!”


墨玉青真想一脚把鸿锐踹下床去。


这混球,越不让他喊他越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这么大声。刚才那声吼就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下人,这时外面已经有下人在院子里探头探脑了,……他再喊下去,不用等天亮,自己看《龙阳二十三式》的事就得满城皆知!

 

鸿锐见墨玉青不说,认定他这书不是好来的。面上越发严厉,脸青得跟块铁板一样,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青儿,你不说是吧,好,明天我就把这本书给你爹送过去,看他怎么说!”

 

墨玉青一听这话,早沉不住气了。再看鸿锐那个脸红脖子粗的认真劲,墨玉青又羞又气,索性劈手夺过鸿锐手里的书,想都不想上手就撕。


鸿锐也不是吃素的,一看墨玉青要撕毁“证据”,越发的急了,上去就抢墨玉青手里的书。


一个要撕,一个不让撕,争执中,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羞愤至极的墨玉青和怒不可遏的鸿锐都使出全身解数在狭小的床铺上展开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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