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坠爱之羁绊————优轩主人
优轩主人  发于:2009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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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梓!”沉然优雅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檀华护住头部张着空洞的眸子,看到戚轼桀的脸时震了一下。
之后,动作轻缓的站了起来,仿佛双腿有些不堪负荷,垂着头对戚轼桀道:“对不住,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好么?”檀华垂着头,脚步迟缓的走向门口,开门。
送戚轼桀到了门口,檀华黯然。
回身望向房内,这里仍留着相思的痕迹,而他却……
修长的十指掩向面颊,身形,倚着门缓缓滑下:“对不住,相思,对不住……”
戚轼桀坐在凝京轩外的凉亭上,看着檀华房间的门,想着方才。
那个样子?是自己眼中的嫉妒唤起了他的什么了??
是的,就一次,在自省堂看到他与素彩时,曾经是那样的眼神与心情,就那一次,但那一次就将他伤害的很深了啊!
他以为他要打他吗?
被他那样子的一抓,他也终于清醒了。
那是他与相思的房间,如果真的在那里做了什么的话,不仅是对相思的亵慢,也是对自己和他的感情的亵渎啊!
他不知道他那一脸茫然却担忧的看着自己,衣衫又那般凌乱的,会造成一种别样的悸动吗?他只是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想要将他的衣衫理的整齐些罢了!
希梓呵!对你的曾经的那些伤害,要是可以不要发生过就好了。
“堡主,请用茶!”素彩婷婷袅袅的步上了亭子,送上了一盏茶。
戚轼桀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未曾理会。
素彩忍了忍,转身往檀华房中去了。
戚轼桀在亭内看着,素彩敲了好久的门,檀华才将门开了。
门却又掩上。
门开了,不知道是素彩在向檀华交代什么还是檀华在向素彩交代着什么,然后,檀华便往凉亭中来了。
戚轼桀的目光一直停在檀华身上,看他出门,步下回廊,踏上石板路,拐上花径,跨步进亭。
檀华的头,垂的很低,在亭阶上停了很久,才缓缓的往桌旁移过来,落座时,身形特别的端正。
正襟危坐的两人,什么也没做,就把亭子里的空气弄的紧张透了。
最后,还是檀华期期艾艾的开了口:“这里…这里不行,如果公子真的想……”羞于启口的,檀华住了口。
“怎么样呢?”戚轼桀看着桌前几乎将头埋进膝弯的人,猜不透他究竟想说什么:“先把头抬起来!”
抬起的脸上,写着悲情、难堪、不安……原本朱红的唇竟抿得只剩一片苍白,忍了很久,檀华道:“希梓可以陪公子去住客栈!”
戚轼桀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究竟他是以怎样的深度来爱着接纳着自己,自己对与他的情究竟辜负了多少??
看着他,虽然是很少说话的人,但是,真的如姑姑所说是个很坦诚的人,忽然间觉得,这也算是他的一份可爱吧!
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不是自己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也看不出可爱的一个很冷清的人啊!自己却可以感觉到看到那种冷清中的俏皮。
戚轼桀不禁轻笑出声,问:“刚才吓到你了吧!”不然,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是羞红着脸的才对!
檀华苍白着脸,垂着眼帘,摇头。
戚轼桀立起身,绕过桌椅走到檀华身边,微弯下腰,从檀华身后将坐着的他拥住了,感觉檀华的身子仍是颤着的,心疼的歉意的:“刚才,真对不住,下次不会了!”
看着檀华惊疑不定的表情,戚轼桀心中一片酸涩,看他将他伤的,竟已经不敢信任自己了:“记得吗?我曾经说过的: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
檀华的眸子一颤,之后又黯然:“我不是青!”
“我知道!”戚轼桀轻语,沉然优雅的声音喃道:“是我的希梓!”
“公子!”檀华惊讶。
“我在这里!”戚轼桀很温柔的笑。
“公子!?”是那个还未发现他是男儿身时会温柔待他的男人。
“以后,就叫我仲卿,好么?不许说不好!”沉然优雅的声音半命令似的说。
那句话,像一道输入体内的真元,暖了四肢百骸。
还有心。
感觉,好幸福!
正月十五,太原城西大街,檀家庄名下的第一家酒楼——栖鹤酒居开张营业。
到场恭贺的各方商贾得知檀家庄还有一位温文俊丽的三公子——檀青的孪生胞弟檀华!
只是,真正的檀华在众人面前时,却是戚堡主身边的“檀青”。
檀华与戚轼桀此番于檀家庄停留了一个月。
凝京轩内没有留下什么浪漫回忆,却处处印着两人平凡生活中的温情。
二月中旬,戚轼桀提出告辞。
檀青虽极力挽留,也被戚轼桀以事务繁忙为由婉拒了。
真正的原因么,佛曰:不可说!
临行,檀青取出一幅与人等身的绣像:“是因为想华,青才绣的,但青再见华的时候,华却变的不太一样了,所以,青再绣一幅吧!这幅,就是华的了。”
檀华含笑收下,随着戚轼桀离开。
素彩与忆儿此番便留在檀家庄了。
戚轼桀却没有要立刻回堡,而是带着檀华一路绕到山东济南去了。
看他上个月,可能也是忍耐的过于辛苦了。
此番所为之事,却不过是醉卧月下花前,厮守床榻缠绵。
问檀华,竟也吃不消他日日云雨调情,又不忍坏他心情,只好是轻言软语好语央求,却不知那一番软语相求,看在戚轼桀眼中,又是一番风情。最终自然也舍不得他每日里倦态焉掩,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直到四月上旬,戚轼桀才在戚正楷的“通缉”下不情不愿的带了檀华回了戚家堡。
用依兰园的大丫鬟纹柳的说法,刚回来的那一阵子,夫人幸福的不得了,连那一向冰冰淡淡的眸子都暖融融的,如花的玉颜只看上一眼,也会让人的心情跟着好上大半天。
但,紧接着,扶馨就登门拜访了。
戚轼桀当时正拥着檀华赏玩一盆刚从洛阳运来的牡丹——倾城绝色。
而既然郡主来访,便不得不迎了。
凌霄阁内,硬是忙乱了一天。
是夜,戚轼桀回房,两人亦是一般的浓情蜜意,也免不了一番颈项缠绵。
只是,当檀华带着浓浓倦意如往常一般趴在他胸口沉沉睡去时,戚轼桀的心中再也无法平静了。
梁媛儿的声音如鬼魅般的在他脑海中一再盘旋:“玄红潋滟在夫人体内已经很久了,发作也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堡主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看啊,云雨之时,最享受的那一瞬间,夫人的额心会浮现出一条一寸有余的泛着潋滟水华的玄红……”

他只是要爱一个自己想爱的人而已,为什么要这么残酷?
他的希梓,含着一抹柔柔和和的浅笑在他的怀中安然幸福的睡着。
他的希梓,好难得才露出如此迷人的表情。
他的希梓,是他的,为什么要夺走?
朦朦胧胧中,鼻间传来一阵瘙痒,檀华呓语着,将头缩进了被子里,却因寻不到暖意而四处摸索,几番寻觅之后,他终于睁开了迷蒙的眼。
眼前却是一张放大的挂着诡诈笑颜的脸。
檀华被惊的往后一躲,跌回床榻时连床帐都微微震动了。
接着,却听见捣蛋的人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呵呵,是我沐言啦!”
听到她清亮的女声,檀华才惊觉的将滑到腰际的衾被拖起来一直盖到颈部,细长的眉已经颦起来了,却还是压不住沐言一脸了然的神色。
“已经睡到巳时了,你还给人看脸色?”沐言取笑着问。
“你什么时候来的?”檀华的声调闷闷的。
“特地选在早上来的沐言哦!”沐言邪邪的笑,双眼在掩住檀华身子的衾被上溜来溜去:“果然被我逮到了吧!还睡到超没警觉性的程度,咋咋……很恩爱哦!”
檀华挫败的将头埋进被子里,想要逃避现实。
“人家千里迢迢的从岳阳赶过来的耶,你竟然不理人家?”沐言不满的声音毫不客气的钻进被子里檀华的耳中。
檀华清了清嗓子,从被内探出头,无奈的反问:“你就这样子的钻进表嫂房里,不怕引人误会?”
“唔……”沐言笑笑的,“虽然说,实际情况是这个样子的~~~”沐言意有所指的说:“不过还是应该注意到流言可畏的喔!”沐言俏皮的吐吐舌,快速的跑掉了。
檀华衣衫整齐的出来时,沐言一个人坐在花厅上吃相豪放的啃着点心,檀华惋惜的发现,平常一副风流倜傥样的沐言,在没有人的场合,那个样子不要说是淑女了,连君子都称不上!

檀华哑然失笑,落座时,问:“你怎么到长安来了?”
沐言嬉皮的笑:“人家是专程来看表嫂的啊!”
檀华完全没有当真,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没有应声。
沐言不满的撇了撇嘴:“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嘛!”
“你嘛,无事不登三宝殿!”檀华笑应:“还是说,又是因为杨晨郡主?”
沐言的一口点心硬生生被噎住,慌忙指指桌上与点心一起送来的茶水。
檀华很快的为她递上一杯,看她攀浮木般的将水咽下。
沐言喘过气,将茶杯往桌上狠狠一垛,通红着脸,怒斥:“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死人。”
“…?”檀华惊讶,一向将杨晨当个宝一样呵护着的沐言,居然对杨晨用上了这么粗鲁的字眼。
前一句说不准提,但看檀华惊异的表情,沐言闷了一肚子的怨气“呼”的冒了起来:“他那种人不仅心机沉重、城府幽深而且人面兽心,最可恶的是将人家我吃干抹净了之后居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檀华则是愈听愈奇:“杨晨将你吃干抹净?她一个女孩儿家,能把你怎么……”
沐言“啪”的一声拍上桌,立起身子半倾身的对檀华咬牙切齿的道:“谁说他是女人来的?不过就是会装清纯、扮柔弱,又会穿衣服了一点,你扒了他那几件衣服再瞧瞧,不仅是个大男人,而且还长手长脚又力大无穷,人家我被他……”沐言说到这,忽然神色古怪的住了嘴。

夸张的甩着刚才拍上桌面的手:“呼呼,好痛!呵呵……”沐言傻笑:“我们不说这个,我今天来呢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红霞却已经掩不住的浮上了她的面颊。
檀华自然是明白了,见她不说,也不好问,毕竟沐言…还是女孩啊!只是却忍不住的嘴角含笑。
“来来来,这个是送给你的!”沐言用大刺刺的行为来掩饰她的羞涩,一个木盒也在她说着时被放在了檀华的面前。
看着面前五寸见方的木盒,檀华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你看就知道了。”沐言笑着,打开了木盒。
森森寒气立刻袭上檀华的面颊,定睛一看时,竟是:“千年寒石?”
“不是这个,这只是盒子而已。”沐言笑眯眯的:“你快打开啊!”
檀华疑惑着,将真气运上指端抵制寒意,伸手掀开了寒石的盒盖。
一朵粉盈盈的白莲跃然眼前,再看时,发现白莲的细小花蕊是那泛着冷光的幽蓝。
“水莲宫的‘蓝蕊睡莲’?”檀华惊异的问:“为什么说是给我的?”
沐言看他,果然还不知道,但,也是时候知道了。
“梁媛儿说你体内有玄红潋滟,你知道么?”沐言少见的严肃使人没由来的紧张。
“玄红潋滟?”檀华暗惊。
“玄红潋滟毒性未发时,中毒之人看起来毫无异样,所以我也不敢确定你体内的确有玄红潋滟。”沐言收好了“蓝蕊睡莲”后,一本正经的看着檀华续道:“我往玄天庄去过了,刑夜阳拒而不见,没有夜仙草,我也无可奈何,便往‘水莲宫’盗了他们的镇宫至宝,只要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我配不出解药,也一定可以找出压制玄红潋滟的方法。只不过……”

“你说吧!”檀华冷静的,平平淡淡的样子让沐言没有压力的把话讲完。
“蓝蕊睡莲虽然说可以让你睡上七七四十九天,但是,却属极阴之物,你体内本就有寒毒的余毒未清,我必须先确定你体内究竟有无玄红潋滟,否则,不敢用药。”
“不是说毫无异样吗?”檀华疑惑不解的问。
沐言忽然又勾起了她那邪邪的笑,目光别有深意的在檀华身上溜来溜去,直将檀华看的浑身是别扭。
“到底…是怎样的异样?”檀华忍不住问。
“你们在那次之后也有这样那样过吧?”沐言的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瞅着檀华,看你刚才还惬意的笑我,哼哼,轮到你了吧!
檀华的脸,不自觉的就发了烫。
“只要知道……”本来是很平常的甚至经常会被拿来开玩笑的话,沐言在看到檀华的羞涩之后,竟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还是……还是写给你自己看好了。”沐言说着,立起身往小书房走去。
半晌回来,扔下一张字条,再次跑走了。
问他,在那种时候,自己的额心会不会——
檀华的脸早已经红透,这话怎么问的出口?但是……
只得又迈开步子往碧潇厢去。
只是,碧潇厢的门却是关着的。
但纹柳确实说了,戚轼桀在这里的呀。
立在回廊上的檀华正踌躇着是否敲门时,却听见门内传来女人的哭诉:“爷根本就未将霓裳放在心上,说好了来替霓裳赎身的,却直到今日才回来,鸨妈妈日日里骂奴家,逼着奴家将孩子给打掉了,便是不心疼奴家,孩子是爷的啊,却……呜呜,爷是薄情人。”

“好了好了,别哭。这不是替你将身赎了么?日子还长,以后你要生几个孩子都依你,别哭嘛,啊?”
那沉然优雅的声音传进檀华耳中,周围的一切突然遥远,拥有的一切在一瞬间化为虚无。
原本还漾着羞涩红晕的脸庞,此时已是血色全无,只剩下一片冰冰的淡漠。
“霓裳没有用,连爷的孩子也保不住。”哭音浓重的声音仿佛从遥远传进檀华耳中,却清晰无比。
“这如何能怪你,若是我能给你个名分你也不至于如此难过!”沉然幽雅的声音顿了顿,续道:“等我用他将郡主的赐婚挡掉了,我一定立刻休了他娶你进门,日后,你就可以威威风风的做你的戚夫人,好不好?”

还记得当初他与他回檀家庄的原因:除非你有意让我娶扶馨,不然就和我一起!
“霓裳不要威风,只要爷疼霓裳就好了。”女人的声音开始现出欢欣。
“当然疼你了,不然疼谁?”
“霓裳最爱爷了,只爱爷一个人。”女人终于破涕为笑。
“我也只爱你一个。”沉然优雅的声音温情无比,是记忆中所没有的温情。
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坠落了,摔在地上碎成一粒粒,慢慢的……变得像灰尘一样小,消失了。
门忽然被打开了。
“希梓?”戚轼桀的脸上似乎闪过惊慌,“希梓几时来的?”霓裳被他从怀中藏往身后。
“刚才。”檀华朝着霓裳露出一抹虚幻的笑,从两人身边跨过,进了书房。
戚轼桀与霓裳交会了一个眼神,霓裳会意的退下了。
戚轼桀转身,檀华已经坐在书桌前双人座椅的左边,以前经常坐的那个位置。
戚轼桀自然的坐到檀华的身侧,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檀华在感觉到他的碰触时,身躯狠狠的颤了一下。却还是让他拥住了。
“希梓,你听我说!”沉然优雅的声音歉意的道。
“别说!”檀华轻轻的缓缓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终于懂了。
为什么戚轼桀每次碰他,他会高兴的无以复加,但快感过后,随着疲惫而来的却是诉不尽的空虚寂寥了。
原来一直都很不安,一直都担心着这一天的到来。
对情、对爱,他都不亏欠他,但是他欠了他一个合理的性别。
“希梓,你先听我…”戚轼桀心疼的看着怀中面无血色的檀华,他也不想这么做,但他必须为他拿到解药。
“我不恨!”檀华伸手掩了他的唇。
仿佛看见檀华的泪流下来了,但是没有,已经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了吗?
冰冰的手指压在唇上,戚轼桀的眸子盛满沉痛的闭上了。
“真的,我不恨。”檀华的声音轻轻的颤抖着,一如他的身躯。
“不恨,只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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