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浮雅[第二卷]
浮雅[第二卷]  发于:2009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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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随先帝亲征,十七岁官拜大将军,十九岁发动宫变夺取政权,四年之后的再度出征,到如今的兵败被俘……一幕幕往事,缥缈而恍惚地从脑海中流过。他想起对先帝的誓言,冰国群臣看他的目光,两国的百姓以及凤轲的那番话,他忽然觉得很是寒冷,进而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原谅什么,可是无法原谅,想要放开什么,可每一样都是无法放手……
苏翎慢慢地蜷缩起身体,无意识地抱紧了自己。
凤轲把苏翎揽在怀里,亦是难以入眠。
他随时注意着苏翎的一举一动,怀中之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他的心隐隐地疼。
苏翎的发丝沉沉地披在身后,如同墨色的绸缎,散发着幽幽的暗香。几缕发丝拂在凤轲脸上,将那淡淡的香气也一起送了过去。那不是橙花轻盈的香,也不是迷迭香和龙诞香,那是一种带着一丝清冽和冷凝的幽香,冻绿的气息。

离冻绿的再次毒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凤轲在心里计算着日子,不觉把苏翎搂得更紧了一些。
 
两人各怀着心事,虽都是安静地躺着,可谁也没有阂眼。
就这样过了大半夜,接近凌晨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扣门声。
“凤轲大亲王,陛下传了口喻过来,说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您立即处理。“侍从的声音很恭敬。
凤轲放开苏翎的身子,虽然知道没用,可还是又往香陇里加了一把香,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天色有些晦暗。凤轲披着一件描着银色瑞兽图案的衣,随侍从离开了卧房,待得到了苏翎听不见的地方,这才问道,“什么事?“
“陛下只说这几天京城的状况有些异常,吩咐您去查看一下。“
“这样么……“凤轲沉吟了一下。这个时候把他叫起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他一边想着,一边微微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吩咐厨子准备一碗小米粥,加一点银耳和百合,待会苏将军醒来之后给他送去。“苏翎对食物很是挑剔,虽然他从来不说什么,可凤轲一直知道。

 
凤轲的离去让苏翎稍稍觉得放松了些。这些天来,和凤轲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对他而言都是煎熬。曾经无比眷恋的怀抱如今成了令人畏缩的深渊,那些原本已经万分熟悉的温柔也是,忽然间变得万分狰狞。

 
苏翎苦涩地笑了一下,一手扶住额头,一手撑起身子。
手上的镣铐随着他的动作被拉扯到了极限,牵动了手腕处的伤口,一阵刺心的疼。
苏翎忍住痛,勉强支起身子,膝行至寝台一边的矮几旁,点燃蜡烛,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已经冷却的茶水握在手心是冰凉的感觉,可还没等他用杯中的茶水湿润自己干涩的嘴唇,卧房的檀木雕花门忽然被人无声无息地推开了,一名身着精致皇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凤蹊的到来很是隐秘,苏翎心知他刻意隐藏了行踪。
否则,以苏翎的武功,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不至于对他的到来全无察觉。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迷惑了哥哥,现在看来,还真是我见尤怜。”
凤蹊的口气很轻佻,他一面说着一面来到了苏翎面前,伸手抓住苏翎的手。苏翎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可立即被他制住了,凤蹊用另一只手勾起苏翎的下巴,目光中尽是玩味和不屑。

“听说你用你的容貌迷惑了冰国两代君王……不错,你的确很漂亮。”
苏翎想叫他放手,可是却无法发出声音。
幽微摇曳的烛光下,苏翎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原本有些宽松的白绸里衣在拉扯中略略松开了,露出苏翎一排精致的锁骨和少许的肩。凤蹊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绸缎一样的肌肤,流水一样的长发……”
他的手松开苏翎的下巴,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脖颈旁边的长发轻轻撩过,苏翎的身子明显一震,反射性地闪开了。
“怎么,哥哥可以,我就不可以么?”
凤蹊为自己的失态惊了一下,苏翎的发丝柔滑冰凉如上等的绸缎,那种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手心。他望着苏翎,转瞬之间已经恢复了常态,微微冷笑,“不喜欢别人碰你么?不过,一个战败者可没有说不的权利。”

苏翎清澈澄明的眸子望了凤蹊一眼,微一挑眉,亦是冷笑,“你们只是用卑鄙的手段偷窃了胜利。你的哥哥只敢在战场上对我下毒,而你同样只敢使伎俩支走你的哥哥,再来折辱于我。”

从凤蹊走进来的那一瞬间起,苏翎就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凤蹊恨苏翎,特地支走维护苏翎的凤轲,再入内进行报复。
苏翎知道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索性刺激凤蹊。
这些天来他的心里也积着一股恶气,他不愿对凤轲发作,因为凤轲的忍让会让他更清醒地意识到他们之间是多么悲哀,可对凤蹊就不同了,凤蹊年轻高傲,任性妄为,更重要的是,他是燕国的王,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着苏翎的人,凤蹊对苏翎怀有深刻的敌意。

不出苏翎所料,仅仅是短短的一句话,凤蹊就被成功地激怒了。
他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一旁的矮几上,木屑纷飞。苏翎漠然地望着,神色间很是清淡,待那一掌尘埃落定,这才淡淡地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们根本就不敢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对付我。你没有胆量,你那个胆小鬼哥哥也没有。”

凤蹊的脸色很是难看,他生平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侮辱他的哥哥。
此时的凤蹊如同一头被人激怒的年轻雪豹,他一把抓住苏翎的衣襟,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苏翎几乎窒息。苏翎的手徒劳地抵住凤蹊的前胸,防止他的过分接近。凤蹊无视他苍白的脸色和无力的抗拒,他的鼻尖几乎碰到了苏翎的鼻尖,一字一字咬牙说道——

“两国交锋,自然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你根本不配与我哥哥正面交手!”
他说着握紧了苏翎的衣襟,苏翎只觉得在一阵几乎让人死去的窒息过后身体猛然一阵疼痛,待他回过神来之时,人已经跌伏在寝台上。
凤蹊半跪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苏翎只觉得五脏六腑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痛,仿佛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又尽数裂开。
他苍白的十指深深扣住身下的锦缎,“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凤蹊望着苏翎,神色在一瞬之间变幻了无数次。
他自己也是习武出身,自然知道那样严重的伤势会带来怎样的痛楚。
凤蹊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飞蛾投火般地喜欢上这个敌国的权臣,可是,在见到苏翎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固守着自己的高傲时,凤蹊忽然觉得有些明白了。
那么骄傲美丽的一个人。
虽然凤蹊不愿承认。
他伸手抓住苏翎的长发,将他的头提起来。
凤蹊的动作依然是粗暴的,可却在不觉中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那双狭长的凤目对上苏翎漠然的眼睛,望进彼此眼中的都是高傲。
凤蹊不知为何心神一漾,不由得伸出手去,轻轻拭去了苏翎唇边的血迹。
苏翎向来都是很排斥陌生人的碰触的,对凤蹊也不例外。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挣脱不了凤蹊的掌控,可一双姣好的眉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望向凤蹊的目光中满是厌恶。

凤蹊被他看得心头火起,两只手指捏住了他,“你看什么?”
苏翎的眉皱得更紧了,凤蹊的手劲弄得他很痛,陌生的气息也逼得太近,让他很不舒服。
他的手吃力地抬起来,想要推开他,却被凤蹊一把抓住。“我说过了,战败者没有拒绝的权利。”凤蹊的声音淡淡的,可是冷得厉害。他望着苏翎越皱越紧的眉,索性又逼近几分。

两人原本就是在寝台上,这样一来,凤蹊几乎把苏翎压到了身下。
苏翎的身体整个地落入凤蹊怀中,凤蹊一手环住他的背,一手钳制着苏翎的手。苏翎艰难地动了一下,凤蹊干脆用身体压住了他,他的双腿跪在苏翎的腰侧,不觉已是极暧昧的姿势。

苏翎察觉到了什么,低低喝了一声,“放手!”他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抗拒而绷紧,就连凤蹊也感觉到了。
凤蹊低声笑了起来。“你在想什么?怎么怕成这样?”
他低下头,用嘴唇从苏翎的眼睛上轻轻扫过,“这种事情,你应该很习惯的……不是吗。”
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愈加僵硬了,凤蹊的心情大好起来。他原本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他来这里是为了杀死这个人,永远地除去他……可现在,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凤蹊闻着苏翎身上好闻的橙花清香,低笑着说道——
“他们都说冰国的苏大将军是倾城绝世的美人,用承袭自秦淮歌姬的身体迷惑了两代君王……那么,在你临死之前,我想验证一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的手忽然抓住苏翎白绸的里衣,“刷”地一声撕裂!
苏翎无法反抗,他甚至无法叫喊。
在很久以前凤轲曾经懒洋洋地说过一句,一个人太高傲了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可苏翎就是这样一个过于高傲的人,即使受到这样的凌辱也不肯开口呼救——卧房外面是亲王府的卫兵,如果苏翎高声呼救的话,他们一定会冲进来,可是,苏翎永远也不会对着自己的敌人求救,即使保持沉默的结果是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凤蹊俯下头去,攥住苏翎的唇,深深吻了下去。他感觉到怀中之人的身体一僵,接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剧烈地挣扎起来。一股强烈的征服欲在凤蹊心底升起来,他辗转着加深这个吻,扣住苏翎的力道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揉碎在怀中。

苏翎的眼睛不知何时闭上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然而,当凤蹊褪去他全身所有的衣物,强行打开他的双腿时,他的身体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永远无法忘记这种感觉。 zybg
当凤蹊进入的那一刻,苏翎的十指深深陷入身下的被褥,脸色苍白如雪。
痛。无法忍受的痛。比起凤轲的温柔成熟来,凤蹊显然是青涩的,那是一种少年的冲动和残忍。更何况,凤蹊根本没有存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他的每一次动作都痛得苏翎几乎想要死去。

苏翎在凤蹊的身下压抑住破碎的呻吟,可痛极之时,还是忍不住发出声音。那声音幽微得如同呜咽,低到了极点,几乎不曾引起凤蹊的注意。
“苏翎……苏翎……”凤蹊唤着他的名字。
身下的身体连同那幽微的香气让凤蹊迷醉,尽管后宫之中妃嫔无数,可年轻的君王从来都不曾尝过如此美妙的感觉。他的动作由最初的征服变成了沉迷的探索,可依旧是霸道而粗暴的,完全不曾顾及身下人的感受。

苏翎的肌肤细腻如玉,即使身上还带着战场上留下的伤痕,也只是增加了凤蹊征服强者的快感。凤蹊细细吻着苏翎的身体,脖颈,胸膛,伤痕,甚至是最幽秘的地方。
他忘了自己是来刺杀他的,也忘了他的哥哥也许随时都会回来,他沉迷在身下之人所带来的快感之中,一次次地占有他,久久不能自拔。
不要……
痛……好痛……
苏翎的手无力地推拒着他,却起不了丝毫作用。
其实,他知道一切的抗拒都是徒劳——然而,每当痛极的时候,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挣扎。体内深处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无处可逃,他惟有张开双腿被迫承受,他本能地想蜷缩起身体,可仿佛连身体都被撕裂,再也无力动弹。

当一切结束之后,凤蹊望着身下虚弱至极的身体,半晌,轻轻地吻了一下。
苏翎的下唇已经被自己的牙齿咬得稀烂,有殷红的血珠一点一点地渗出来。凤蹊俯头舔去他唇上的血珠,伸手抱住他。“你很美,真的。”他叹息着低语。
苏翎缓慢而艰难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浑身的酸痛让他神志有些恍惚,可比这更难受的是纠缠在身体内外的气息,这种带着强烈侵犯性的陌生气息让他几欲呕吐。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面对凤蹊的拥抱和耳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脸,那张酷似凤轲的脸让他感觉到深入骨髓的酸楚和绝望。
凤蹊的吻断断续续地落在苏翎身上,他发现自己迷恋着眼前的身体,这让他觉得有些惶惑。
“苏翎……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凤蹊的声音很低,然而,话音方落,他抚摩着苏翎脖颈的手指已经缓缓收紧。无论苏翎是如何美丽,如何令人迷惑,他都不能留下他。他不容许他的哥哥爱上一个危险的敌人,因为这不能给凤轲带来幸福。凤蹊允许他的哥哥离开他,在一切平定以后自由地浪迹天涯,在哥哥的幸福和自己的独占欲面前他可以选择放手,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容许一个像苏翎这样危险的人闯入他哥哥的生命……闯入他自己的生命。

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逐渐稀薄的空气让苏翎的呼吸变得艰难。他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在凤蹊手下缓缓流走,再也,无力挽回。
不想就这样死去……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可是,这样的结局对于凤轲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吧……
苏翎在意识里朦胧地想着,不知不觉,就放弃了最后的一丝求生意志……
“你在干什么?!”
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里面带着震惊、愤怒和不可置信。
凤轲望着卧房内的情景,强自压抑住内心的颤抖,抢上前来将凤蹊推了开去。
凤蹊促不及防,被他推倒在寝台的另一侧,巨大的力道使矮几上的东西滚落一地,燃烧的烛台倒下来,火焰熄灭了,里面滚烫的烛油落了凤蹊一身一脸。
凤轲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弟弟,他只是将受伤的苏翎抱在怀里,心中阵阵疼痛。
苏翎的身上脸上全是虚汗,由于痛楚和窒息,他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凤轲拥抱住他,低头望见他脖颈上一抹青紫的勒痕,更有甚者,苏翎的身上布满了斑斑点点的淤痕和深浅不一的齿痕,他的嘴唇已经全都被咬烂了,下身私密的地方有白色的液体流出,和着鲜艳的血迹,说不出的触目惊心。这种一看就知道是由什么造成的伤痕让凤轲的心一阵紧抽,接着是痛苦和愤怒。

他猛地别开眼去,不忍再看苏翎的惨状,也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内心的情绪。
凤轲暗自握紧双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半晌,转过头去望着蜷缩在寝台另一个角落的弟弟——“马上离开这里,马上!”内心的愤恨如同喷薄欲出的火山,他无法原谅一个如此伤害苏翎的人,可那人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他怕自己克制不住情绪,也许下一瞬就会亲手了结弟弟的生命,凤蹊必须立即离开这里,不然,凤轲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哥哥……”凤蹊嗫嚅着。
曾经那么高傲不可一世的燕王此时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胆怯地望着自己的哥哥,不知所措。他不后悔自己如此对待苏翎,可是却无法面对凤轲如此的愤怒。他知道,哥哥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从来没对自己发过火的哥哥此时看起来却阴沉无比,这让凤蹊感到畏缩。

凤轲阴冷的眼神盯着他,就像盯着一个陌生人,凤蹊在这样的目光中垂下了眼睛,甚至顾不得身上的烫伤,顺从地退了出去。
——那人是他唯一的哥哥,因为太过在乎,所以,不管自己再怎么高傲任性,也是害怕面对那人认真的愤怒的。
雕花的房门在眼前打开又合拢。
凤轲望着凤蹊走出去,拥抱着苏翎的双臂却更温柔了。
他低头望着怀中了无生气的美人,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苏翎身上的橙花香气幽幽地缭绕上来,穿透了空气里弥漫的糜烂色彩,一丝一丝地散发出来。凤轲痛苦地将他拥紧。虽然橙花具有很好的安神作用,可那也是一种催情的香。凤轲常年调香,对那种撩人的气息已经极为熟悉,感觉不到什么,苏翎本身的情欲并不旺盛,加之受伤,也不会对香气有太大反应……
只有凤蹊,年轻血旺,又是任性冲动的性格,这种轻盈花香的作用对他不可估量。可是,凤轲没有想到会有旁人闯进来。想到这里,凤轲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深切的后悔,他不该把苏翎单独留在这里,更不该点那种催情的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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