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蝶————寒月
寒月  发于:2009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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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会跟你聊天啊……」龙傲翔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那笑容却好像是他脑子里装了什麽邪事一般,令人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龙大哥……你的表情好……奇怪喔……」龙大哥真的好奇怪!他从来没看过一个人笑得如同龙大哥那般……让人浑身不对浸,彷佛身上有蚁爬一样……
  「小凌非,告诉我,他为什麽会忽然跟你聊了起来?」
  「也没什麽…只是那天忽然聊起……」
  「这样啊……」龙傲翔面露思考的表情,又问:「他最近是不是变得很不一样?譬如说……变得很温柔?」
  闻言,柳凌非轰的一下,脸又通红了。
  「是、是的……」
  龙傲翔见他如此,也明了了。
  许是那颗小脑袋瓜中又想起了什麽害羞的心事。
  不过,照这般情形看来,果真是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呢!
  「呵呵……」龙傲翔笑开了,是很爽朗的笑容。
  应天擎啊应天擎,你可也终於尝到爱情的滋味了!
  这般,你的心可不用再寂寞了吧?
  「龙大哥?」脸上的红豔褪了,柳凌非唤了一声。
  他实在很不解,龙傲翔的举动在在都让他觉得疑惑。
  「小凌非,想不想看看满花楼是什麽样的地方?」
  龙傲翔扬起一抹纵横情场上从未失利的笑容,神彩飞扬的。
  好奇心重的柳凌非望著这抹笑容没什麽被迷惑的表情,不过还是在好奇心驱使下答应了。
  满花楼。
  种的不是花,不过倒是越晚越“开花”。
  满花楼里莺莺燕燕多,个个脂粉黛面,妖娆的腰肢闪过一个又一个寻欢的男客。话声笑语不断,多的是那淫荡下流的语言和暧昧不已的肢体动作。
  一夜春宵,掷得千金。
  这是满花楼,也是俗称青楼的特色。
  柳凌非尴尬的坐在龙傲翔的身边,一身僵硬,不自在的很。对於那一个接著一个贴上来的丰腴身躯他只能敬谢不敏。
  他实在後悔。
  当初应该要先问先这满花楼是什麽样的地方。如今误入歧途,他也只能说倒楣了。
  瞄了一眼龙傲翔,他倒是自在的很,就像在家里厨房来去般自在!
  唉……柳凌非垂下眼,除了叹气外,他还能做什麽呢?
  「小凌非,怎麽闷闷不乐呢?」龙傲翔问。其实他也知道柳凌非绝对不适合这种地方,他只不过是明知故问,作作乐子罢了。
  柳凌非瞪了他一眼,沉默不语,然後尽量将自己的身子缩到角落去,以躲过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脂粉攻击。
  「哎呀!这俊少爷怎麽一直不说话呢?是不是嫌奴家不够伺候您呢?」说道,一双纤纤素手就往柳凌非的胸膛探去,吓得柳凌非尖叫了声,倏地站起。
  「姑、姑娘……请自重。」柳凌非脸色苍白地道,他真的吃不消啊……这美人恩……想到此,又不禁恶狠狠的瞪了在一旁大笑的龙傲翔一眼。
  可恶的男人!
  柳凌非咬著贝齿,在心里咒骂道。
  然後一个转身,大步往外走去,恨不得他能移形换影,马上离这里远远的!
  不过,更倒楣的是:一个俊伟的身影不知站著看了多久,柳凌非只觉从头到脚都毛了起来,脸上更是不自觉的烧起。
  那是应天擎!
  铁青了一张脸的应天擎!
  但那眼神,冰冷的慑人,彷佛要把人千刀万剐般的刺冷。
  「龙傲翔,你可真好啊!」咬牙切齿,俊脸扭曲,应天擎只觉自己快要疯了!
  ──自看到那抹美丽的身影进入这满花楼开始,他就要发狂了!
  见应天擎这般,龙傲翔倒是神色自如,丝毫没有愧色,甚至还不著痕迹的笑了笑。
  问他笑什麽?
  当然是应天擎的反应了!
  果然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中。
  龙傲翔自在,可柳凌非可羞愧的想要遁地逃走了!
  生平第一次进青楼,却当场被自己喜爱的人抓包……
  有什麽比这更令人羞愧和不堪的呢!?
  柳凌非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
  空气中飘著浓浓的脂粉味和淫乱的味道,应天擎从未有像此刻一般,如此憎恶他所开的青楼!
  冷酷的眼眸狠狠扫过已然不发一语的众人,最後定在那垂首、似乎不知如何是好的柳凌非身上。
  大步一跨,抓了柳凌非的手就往外走。
  「应大哥……」柳凌非措手不及,然也只能被动的跟著应天擎的脚步小跑。
  龙傲翔见状,可开心得不得了!
  应天擎啊应天擎,这还看不出你的感情吗?你在吃醋了呢!
  应天擎怒不可遏,将柳凌非从二楼拖了下来,一路上不发一语。
  心想应天擎可能生气了,柳凌非顿时眼眶红了起来,抿著唇,伤心和委屈在肚中翻滚。
  同样沉默。
  在跨出满花楼後,楼上一道锐利阴狠的视线投了下来。
  怒气冲冲的应天擎没有发现,然是委屈的柳凌非发觉了。
  他抬眼一望,只见一个身著藏青色衣衫的男人正看著他们两人。
  那男人的眼神阴锐,似要把他们拆吃入腹的嗜血野兽,令人直从心底打颤。
  那是谁?为何这般看著他们?
  有些不安,柳凌非连忙低下头随应天擎走了。
  楼上的男人在他们离开後低低笑开了,笑里带著杀意。
  「你还想逃到哪儿去?」
  猎人疑惑了……心疼了……那美丽的蝴蝶真该补捉吗?
  第六章
  踏出满花楼後,应天擎拉著柳凌非足足快步走了一刻钟,而柳凌非则在他身後小跑步著,被拉著的手腕隐隐传来疼痛,他却不敢吭声,深怕又点燃应天擎的怒火。
  可是……那地方又不是他自己跑去的,是被龙大哥骗去的,怎麽这会应大哥却把怒气出在他身上呢?而且他规规矩矩的坐著,也没像龙大哥那般对里面的姑娘手来脚去的,偏偏应大哥却只把怒火出在他身上!
  柳凌飞委屈地想。
  不过……应大哥这麽生气,是否代表应大哥对他也……?
  这麽一想,柳凌非肚中的不悦通通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所有的委屈和不满转为甜蜜的喜悦,心儿噗通跳个不停,那樱色的唇瓣也扬起了微笑,小脸微红。
  不过这模样维持没多久就被一堵厚实的墙壁给当面打了下来。
  应天擎忽地止步,而他身後的柳凌非一个不察,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痛!柳凌非捂著自己的脸。虽然撞上的是人体,可有练武的人果然是肌肉结实的多,撞得他疼死了!
  「应…大哥,怎麽了?」喔!真的很痛!
  柳凌非轻抚著自己的脸,泪眼迷蒙地问,但应天擎就连转身看他也没有,只是站的老直。
  柳凌非见状,索性走至应天擎的跟前,仔细观察著。
  只见应天擎眼中某种情愫翻腾,那如黑曜石的眼眸一闪,那如诅咒般的名字已脱口而出。
  「凌非……」
  「什麽?」听见自己的名字被那低柔的嗓音唤著,柳凌非脸儿一热,羞怯的抬眼望著应天擎。
  应天擎望进那明亮的大眼中,异於一般人的褐瞳正闪著动人的光彩。
  似乎被诱惑,应天擎看著竟也痴了,缓缓伸出双臂想狠狠拥抱那魂牵梦萦、从未一刻遗忘掉的人儿。
  为何……为何你总是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为何……我会见你上花楼这麽气怒?
  为何……我总放不下你,受你牵引?
  为何……我会这麽的……这麽的………
  此时,在不远处,响亮的掌声响起,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有些鬼谲。
  「谁?!」应天擎恍然惊悟,倏地收回自己的双手,双眼瞪著前方。
  「好一对俏情人啊!」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过那是男人特有的声音。
  应天擎警戒心升起,将柳凌非推至自己的身後,以防万一。
  「应大哥?」发现有些异样,柳凌非从应天擎身後探出一颗小小的头颅,发现他一脸凝肃的看著前方,身体似乎有些僵硬。
  顺著应天擎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前方距离他们十步之外的地方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一个男人。
  是一个身著藏青色衣衫的男人。
  是那个在满花楼上看著他们离去,发出阴狠笑容的男人。
  男人依旧笑著,只是这次将杀意隐藏得极好,脸上的笑让人误以为是善意的。当然,这是在普通人的眼力和心计之下。然,从应天擎凝重的表情看来,他似乎是察觉了对方来意不善。
  「哈哈,请问阁下就是天微庄中的主人应天擎了?」男人笑问。
  应天擎面无表情,让人看不清心里是作如何的感想。
  「在下正是。请问阁下是何方神圣?」淡淡的口吻,冷冷的情感,一点儿也不像方才那麽有七情六欲的应天擎。
  不过,这正是对待尚不知是敌是友的人的方法。
  否则,在这世道,流露太多感情容易被人掌握、被人玩弄。
  「在下名李广,特来请教应庄主一事。」
  「何事?」
  「敝家主人与应庄主有事相议,可否请应庄主同李广走上一回?」
  「你家主人?」
  「是。敝家主人就是那杜门之领,杜实。」
  「喔,我道是谁,原来是武林上的正人君子杜掌门啊。」见是武林上的第一正派派来的人,应天擎才稍稍放下戒心,脸部表情也松缓了许多。
  「那应庄主意下如何?」
  「请等等。」
  应天擎转而看著柳凌非,方才的怒气好似全都消失了一般。只见他温柔地对兀自发愣的柳凌非道:「凌非,我有事先走,你自己一个人可回庄吗?」
  被应天擎唤了名字,柳凌非才连忙回过神,一听见应天擎要同那李广走,柳凌非心里不甚愿意,只因那李广看似心机深沉,笑容匪类,不知暗地里打著什麽主意,而应天擎就这麽答应不知是不是送入虎口。
  「应大哥……你真要去吗?我是说……那个叫李广的看来好像不怀好意,怕是有什麽心机……」柳凌非瞄了李广一眼,只见李广对他暧昧一笑,眼神淫邪的上下打量著他。柳凌非心里一颤,赶紧别过眼,双手紧紧抓住了应天擎。
  「凌非,别胡闹!人家是武林第一正派,怎会是那些不三不四之人?」应天擎见他出口对杜门不敬,语带责怪。不过应天擎心里也甚觉奇怪:平日他与杜门之人互不来往也互不侵犯,如今怎会派人寻他商议事情?更奇怪的是杜门中竟有看似不正之人的李广?虽然不可以貌取人,可那李广真的看来不大对劲。然,人家都报出门派了,况且自己有武功,同李广走上那一遭应不是困难之事,也不怕落入别人手里,足以自保了。
  「可是应大哥……」柳凌非哀求,他的预感一向很准的,那李广一定有什麽诡计。可应天擎已打定主意,匆匆打发他。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你先回庄。」话一丢,挣脱了柳凌非的手,应天擎向李广走去,示意可以离开了。
  那手中的温暖顿时消失,柳凌非心里升起一股浓重的失落感。
  望著应天擎离去的背影,他紧蹙细致的眉间,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徘徊不去。
  杜门……李广……
  不过想那杜门在江湖上好歹是人称的第一正派,想来应不会对应天擎作出什麽事,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柳凌非安慰自己,正想离去,却见那李广忽然回过头。
  见状,柳凌非身子一震,呆在原地。
  等到回过神,下意识的拔腿追向应天擎,然他们已施展轻功离开了。
  柳凌非咬著唇,心想不妙了!
  那临去之前李广的眼神竟是那麽的……凶残无比!
  那不是一个正道人士会散发出的眼神。只怕应大哥此行一去恐生变数了……
  迈出脚步,柳凌非往另个方向奔去。
  事态紧急,必须向庄内的天邑大哥和庄大哥求救!他慌张地心想。
  然,在柳凌非跨出数步之後,突地後颈一麻,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不醒人事。
  路旁隐敝处现出两个黑衣人,脸孔看不见,全被有心的用布包住了。
  黑衣人相视一眼,将手中的吹管和涂有迷药的细银针收起,向前抱起柳凌非瘫软在地的身子,然後向天微庄的反方向离去。
  许久之後,原本藏匿两个黑衣人身影地方的後面十步之遥之处,缓缓走出一名年轻人。
  一个年轻男人,身著蓝衣,手持银剑,一脸冷漠。
  年轻男人走向方才柳凌非倒卧之处,拾起了一枚银针。
  那是方才两个黑衣人射向柳凌非的银针,以竹管吹的暗器。
  年轻男人拿至眼前仔细端详著,竟不知不觉的皱起了眉头。
  两只手指一个使力,银针应声而断,折成两半。年轻男人随手一丢,视线往那黑衣人离开的方向望去,冷漠的脸又更冰冷了,双眼释出杀意。
  「回去报告。」简简单单四个字,年轻男人以不大不小的音量向那漆黑无法视物的角落说著,然後内力一提,也蹬著轻功离开了。不过却是和黑衣人同样的方向。
  角落似有人,低低应了一声,然後也以不见声响的方式离去。
  许是平静的武林又要掀起一阵波涛了吧。
  苍衣男人凝神在主位上专心听著底下的人带回来的报告,眉间忧郁,紧锁,似有忧心之事盘旋。
  苍衣男人的身旁还站了一名白衣男子,此时却是微笑。
  「被带走了?」稳劲有力的声音道。那是从苍衣男人口中发出的,正如其人,刚劲有力而英俊。
  「是的。」跪下底下的一人,低头道。声音冷漠,没有一丝起伏。
  「被带往何处?」
  「属下不知,不过伊护法已经跟去。」
  「嗯,那就不必担心了。」道完,苍衣男人挥退了下属,只留下他身旁的白衣男人。
  「你说这事也太奇了吧。澄澄怎麽会被带走?他武功可好的。」苍衣男人皱眉思索,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倒是身旁的白衣男人似已瞧出端倪的轻笑。
  「你别一直笑啊!我可想破头了!」苍衣男人恼怒。
  「苍主,你不必担心了,澄澄是自愿被抓走的。」
  「自愿?」
  「是啊。日前他不是一直想找出对方的巢穴,却因狡兔三窟而次次扑了空吗?现下对方好不容易出动了,他当然要自愿被抓走才能得知对方真正的巢穴哪!况且澄澄武功好,又有伊跟著,不会出事的。」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只怕人算不如天算,万一对方出了个狠绝的奇招,澄澄可危险了!」苍主的担忧依然不去。手指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近来的事情多,可累坏了他。
  白衣男人见状,只是幽幽叹息。
  「你这人平日看似不正经,一旦认真起来,就担忧这,烦恼那的,一点儿也不会照顾自己。」
  苍主苦笑了一声,转移话题。
  「最近武林上各个小门派纷纷归到一个叫血海盟的派别底下,你看这是否为对方的计划?」
  白衣男人沉吟,缓缓道来:「不无可能。」
  「这麽说来,血海盟只是一个幌子了。但是…为何呢?正大光明岂不是很好?」
  「你忘了一件事。」白衣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苍主的面前摊开。「这是一日前从江北传回来的消息。小四跟著那群人走进傲龙堡的势力范围後,他们就停下了脚程,在傲龙堡二十里外的一个小城镇歇了脚,也卸了货。」
  「用三大木箱装的货?他们到底是运什麽?!」苍主扫过了纸上的字,不禁扬声问道。
  「那里面的东西必定和十多年前的应天昊之死有关。我猜测,他们应该是运当初先皇所赐给应天昊的财宝和一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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