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耐,却也宠溺:「你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让你辛苦一点,晚上我会睡得好一点。」
「我这叫“疼爱你”啊!」他不服气的大声嚷嚷。
「是是是……你说的是。」还可真是“疼”啊!「不过我那宝贝儿子可受苦了。你们家的儿子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唉……」
「现在局势紧张,总不能叫我出面要他多珍惜凌非一点吧!等这事一过,我保证他们夜夜甜蜜蜜的!」
「你满脑子就只有这些!」他推开他站了起来。
「喂!你要去哪呀?」他也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不得动弹了!
他抛给他一个媚笑,「回庄里去。你就在这儿慢慢的甜蜜蜜吧!」
「不──!真儿,回来解开穴道啊!真儿──!」
晴朗的天空中,划过男人的哀号。
似乎,做了一个梦……
是个……应该算是好梦吧。
他梦到了爹和一个长得像应大哥的男人有说有笑的,甚至状似亲蜜。爹脸上的表情很幸福,他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见过爹那麽幸福的表情,彷佛……他和那个男人是互相深爱的……
互相深爱……?
爹他…爱的是那个男人?所以爹他才爱得那麽苦吗?
跟自己一样……跟自己是一样的……
但是,这只是个梦……是个梦罢了……
「你到底是谁呢?」是应大哥的声音。
我?我就是我啊!不要管我是柳凌非或是澄澄,我就只有一个我,不是吗?
「你为什麽要欺骗我?」
欺骗你……我也不想呵!可是,这是我的任务,是我的职责,这也是为了天下百姓著想啊!你以为我想欺骗你吗?我根本不想……尤其在……我爱上你之後……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只是为了昊天剑法?」
我……是的……我刚开始的确是为了昊天剑法……但後来,我是为了你……
「既然你要,那就给你吧!如果……我们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相遇,会不会好一点?」
──我…我不知道。也许……
「你是柳凌非还是澄澄?我该叫哪一个名字……」
我…我既是柳凌非也是澄澄……现在叫哪一个名字都没意义了……
身旁,不再有声音。
应大哥已经离去。
他缓缓的睁开眼,凝聚在眼角的泪也趁势滑落。
他吃力的坐起身,眼角瞄到手边──应大哥果然将昊天剑法给了他!
为什麽?
既知道他的目的,为何又要将昊天剑法给他?
应大哥他没有昊天剑法会死的!他身上的毒,一直都是靠昊天剑法来压抑的!一但没有继续修练的话,会发生什麽後果他想也不敢想!但……昊天剑法是一定要毁的!
他困难的移动自己的身体,将秘笈递上桌上的烛火,看著它燃烧,似只火蛾翩翩飞舞……房里一时被照得很亮很亮,可他的心已经很暗很暗,那阳光、那灯火,再也照不进了……
他敛著眼睑,手中轻轻一扬,化成灰的秘笈便飘散在空中,然後以美妙如蝶的姿态落下,落在房内四周。
而众黑蝶中,有一个他;他的心中,却只剩黑蝶了……
就当他们从来不曾相识吧……
猎人和蝴蝶决心,不再相识……
第十一章
柳叶儿被软禁了起来,得知柳凌非受伤後,急得在房里来来去去的走著。这软禁根本禁不了她,若非顾虑到应天擎是否会对柳凌非不利,她早就破门而出了!
柳凌非自小身体就不好,若不是柳真灌他太多灵丹妙药,他早就一命呜呼了。现今受了伤,也不知应天擎伤他哪里、伤得如何、伤得重不重,她心急极了。
「柳姑娘。」此时,门被打开了,庄子微自外走了进来,仍是那副温和的笑脸。「想必你很担心凌非的伤。」
「凌非是我弟弟,我当然担心!他怎麽样了?伤得重不重?」
「柳姑娘不必担心,凌非没伤到要害。」或者该说是大哥避开了要害……,「目前正在我大哥房里疗伤,柳姑娘可暂且放心。」
「他在你大哥房里?」柳叶儿脸色犹疑:应天擎都知道凌非的底细了,怎麽还会收留他?
「柳姑娘,我大哥他对凌非的心思旁人是无法完全了解的。不过请你放心,我大哥不会再对凌非下手。」
应天擎对凌非的心思?
柳叶儿眼儿一转,随即意会地笑开。
原来事情是这麽回事啊……
应天擎对凌非有意思,而又根据她的观察,凌非对应天擎也有意思,那麽…便是两情相悦了?
柳叶儿笑道:「我知道了。」
「但是,你们潜进天微庄的目的是什麽?」
「你不是知道了?凌非说过的话我没必要再重覆一次。」听见柳凌非尚好,柳叶儿也安下一颗心,甚而露出她的本性。
「凌非是有说过,但……我看你们也非坏人,为何要偷昊天剑法?」
「偷就偷了,还需要理由吗?」柳叶儿绝媚一笑。
「你们是否奉著绝情庄的命令而来?想藉著昊天剑法一统武林天下。」
「对於武林至尊的地位我们没有兴趣,不过你说对了,是有人想藉著昊天剑法一统天下。」
「谁?」
「说了…你们会相信吗?况且目前我们不希望打草惊蛇,也许几天後便可见真章。」
「……凌非曾说过:“眼前看到的未必是真实。”那麽…你们所在的立场也许是一个非常的地位?」
「这……也可以这麽说。不过我希望你别再问了,我不会再说了。我只想说,这世上的骗子随处可见,也许…在你大哥最亲近的身边,就有一个……」柳叶儿神秘的笑说。
皇宫
一张老脸吓得青白,双腿不支的跪在地上,任由顶上的男人不屑地睥睨著他。
「怎麽?气势一下子就没了?」啐!真没用!身著锦绿衣袍上绣降龙的男人不屑地想。
老脸青白青白,抖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方才强胜呛人的气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来是当然的了……十几个高手围著他,脖子上还被十几把剑团团围著,只要稍一动作,那剑刃便会深入脖子几许寸了,不用一眨眼的时间便人头落地了,不得不僵著身子,不禁发抖,脸色苍白了。
「王爷,别废话了。」身著囚衣的男人说,「先将他押下,现在血海盟已经被消灭,只要等明早天一亮,马上南下。」
「好,龙傲天你说这样就这麽办吧!」锦绿衣袍的男人大喝一声,十几名高手马上将人拖了下去。
应天擎离开房间後,在书房内一待便是三天三夜。
这三天三夜里,天微庄中处处充满了凝重的气氛,似有暴风雨将来的前兆。仆人有些人胆战心惊;有些禁不住这样气氛的,早已辞职不干了。
应庆秉仍是待在天微庄中,伺机而动。
「天擎,你还好吗?」应庆秉端著人参鸡汤来到,挂著一张笑纹的老脸,「来,伯父给你炖了人参鸡汤喝喝。」
应天擎勉强打起精神,应付道:「伯父,谢谢您。只是天擎吃不下,还是伯父吃了吧。」
「不行!你看看你的样子,都消瘦了!那柳凌非有啥好的,值得你为他这样!你可别忘了,柳凌非可是柳真的儿子,而柳真可是你的仇人啊!」
「伯父…我的仇人是柳真,并不是凌非……」是的,凌非根本就不了解他和柳真间的恩恩怨怨,怎能将所有的罪名归在凌非的头上!?纵使,他骗了他……
应天擎努力的说服自己。
应庆秉一听,脸色大变。
「天擎!你还在儿女情长吗!父债子偿是天经地义的事,管他是不是真杀了你的父亲!」
应天擎抿唇不语。
「天擎…难不成你爱上了柳凌非?」
爱上柳凌非?!
不是的!
「不!我没爱上他!」应天擎心中一震,矢口否认。
他怎麽会爱上他!?
不会的!他不会爱上他的!
他跟他…他跟他……不会的……
他绝不会爱上一个欺骗他的骗子!
「没有最好,即使有你也要彻底忘了他!」应庆秉咬牙。柳凌非可是他的囊中物,怎麽能拱手让人!?还是让给应天擎!
应天擎抱著头,似乎很痛苦。
是的…他没有爱上他……他没有爱上他……他没有爱上他……没有……没有……
「天擎啊,我们别提他了。」应庆秉的声音又响起,小心翼翼的说,「我那次看到你的昊天剑法,觉得很好奇,不知你是否可再让伯父瞧一瞧?」
「昊天剑法?」应天擎缓缓的抬起头来,似乎有些茫然。
「是啊,就是你跟柳凌非决斗时你拿出来的啊!」应庆秉有些心急的说。
「你是说昊天剑法?」应天擎终於回过神来,应庆秉连忙点头。「我把它给了凌非了。」
「什麽!?」应庆秉一听,为之震怒,「你怎麽给了他!?」
「既然凌非他想要,那就给了他,反正於我也没什麽用了。」秘诀他都记住了,当然就没什麽用了。
「你……」应庆秉想破口大骂,可一想不对,又忍了下来,沉住气问:「那现在昊天剑法在柳凌非那儿了?」
「是的。伯父要昊天剑法做什麽?」
昊天剑法不过是他用来修练保命的内力心法,为何有那麽多人想要?凌非要,就连他的伯父也要?
「没事,只是好奇想瞧瞧罢了。」应庆秉打定主意,既然昊天剑法在柳凌非那儿,那麽就连同柳凌非一同抢过来吧!不过有了武林秘笈,还抱得美人归!「那你多休息,伯父先走了,不打扰你。」
哼!应天擎,你已经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找个吉日,我会送你上西天的!
应庆秉的身後,有一双锐利的眼睛看著他离去。
杜门
「啊…李、李广…不要、不要过来!」杜实一双瞪大的眼睛写满了惊恐,他拖著血流不止的身子,颤抖著,一步一步吃力的往後退。然眼前的恶魔仍然笑著,拿著刀子向他逼近。
「杜实,杜掌门,你这位子也坐得挺久了!何不换人坐坐呢?」李广拿著一把沾血的刀,笑的邪恶,一步步逼近垂死的猎物,这样的折磨是他的兴趣,他爱极了垂死的挣扎。
「李…广……你、你不要再过来!你要多、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求你放我一条命!」
「我说杜实,你怎麽老是看不清楚呢?我杀了你以後,取代你的位子,手中又有了九龙剑和昊天剑法,登上帝位都是易如翻掌的事,将来有多少财宝让我取之不尽,我何必要拿你这一点儿小钱呢?那些钱我还不看在眼里!」
「你…你这个……背叛者!我、我诅咒…你──」
李广的刀扬了起来,「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早点去阴间坐你的掌门位子吧!」
一刀劈下!
鲜血迸射!
杜实连个声都来不及出,就已经断气了!
「啧啧!这麽死还太便宜你了!」李广撕下了杜实的衣服,擦拭自己的刀,门外跑进了一个人。
他先是楞了一楞,随即会意过来。
「李掌门,门外不服的馀党已经铲除。」
李广对这个称呼很是满意,点点头,「很好,我会重重有赏,你下去吧。」
听到重重有赏,他满心欢喜的下去。
李广看著杜实的尸体,表情淫邪。
「你要柳凌非是吧……等我“疼”够了他,自然会送他与你一起下地狱的!」
应庆秉快步来到应天擎的房外,瞧见房内的灯是亮著的,料想是柳凌非已经醒来了。本来想藉著他昏睡的时候偷走昊天剑法的,如此一来,那事情可不大好办了,柳凌非绝非三言两语就可打发的人,他要如何安全的拿到昊天剑法?
他想了想,打算想好藉口後明天再来。
正欲离去,柳凌非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声音中似乎有些虚弱无力。
「既然来了,怎麽不进来?」
应庆秉本来就装作没听到就离开,但随後一想柳凌非现在身受重伤,想必斗也斗不过他,怕什麽!
打定主意後,应庆秉挂上一张笑脸,推门进去。
「凌非,你的耳力可真好,怎麽知道是我?」
柳凌非站著,似笑非笑,「你那丁点儿的心思我还不了解吗?」
「哎!说这是──」
「别废话!」柳凌非抢过他的话,「说吧,你来这儿的目的…莫不是为了昊天剑法吧?」
应庆秉心中一惊,连忙打哈哈,「凌非…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来关心一下你而已。没什麽别的…那,既然你已无大碍,我就走了──」他作势转身要走。
「等一下!」柳凌非喝住他,「你都已经知道我是绝情庄的澄澄了,现在这般未免也太做作了!我说应…哦…不,是柳似……你也该现出你的真面目了吧?你脸上那张面具戴太久了可不好!」
应庆秉身子一震,然後低低地、阴郁地笑开,缓缓的转过身来。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应庆秉?」那张脸上已经没有先前的善意的笑脸和和蔼的表情,换上的是一张神似柳凌非的老脸,面孔狰狞,宛若两个人。
「应昊天是独生子,根本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你骗得过应天擎,却骗不过绝情庄。这算盘你是打错了。」柳凌非拿起床边的剑,迅雷不及掩耳地抽出剑抵上柳似的脖子,「杜门打的主意,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想骗过我们?!」
「那…再怎麽说我都是你的长辈,你对我这样,也不太好吧?我可是你的──」见剑已抵上来,柳似面露惧意。
「柳似,不要拿血缘关系来压我!纵使你是我爹的大哥,我爹也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的!」收起似笑非笑的脸,换成一副面无表情,眼神直逼柳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所作的一切!」
「我是你的伯父,我能做什麽?」被这麽盯著,柳似冷汗直冒,心虚了起来。
「连我爹都不承认有你这个大哥了,你想我会认你作我的伯父吗?」柳凌非的剑又重压了几分,「你以为你那些下流的心思我不知道吗?!我爹受到你的欺负已经够了,我不会再蹈爹的覆辙!」
「凌非……」
「够了!我听够你的谎言了!」柳凌非的眼神变得锐利,「说!为什麽当初要杀了应天擎一家人嫁祸给我爹?!你不是爱他吗?!竟然嫁祸给他,害他最後的人生一直郁郁不振,终日闪躲官兵和画图!」
「杀了应昊天是他活该!谁叫他跟我抢真儿,还害真儿每日苦苦思他念他,却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柳似的眼神变得温柔,伸手想触摸柳凌非,却被闪过。「会嫁祸给你爹也是逼不得已的…总不能叫我背著杀人的罪名吧?更何况,我以为真儿会跑来向我求救的,结果……他居然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我找也找不到!你可知道…我是多爱他!」
「这一切都是你的藉口!你为了自己的私心利欲,杀了应昊天,夺走我爹送他的九龙剑,幸好当时昊天剑法不在应昊天身上,否则,你岂不是要称霸武林,为非作歹了!我爹……只不过是你杀人的藉口!」
「哈哈哈!真儿有你这个聪明伶俐的儿子,真是他的幸运。柳真他是我的藉口又怎样?人到最後还不是死了?!还是被我狠狠糟踏过杀死的!现在……尸体和当年我拿走的应家财宝被运到北方嫁祸给傲龙堡了!傲龙堡和朝廷打了起来,再过不久,帝位和武林至尊的位子是非我莫属了!所以,凌非…乖乖的将昊天剑法交出来,我可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柳凌非又压了压手上的剑,「现在是你在我的掌控之下,应当是你听我的吧?再说,昊天剑法已经被我烧了!你要昊天剑法还是下辈子吧!」
「烧了?!」柳似大惊,震怒,「你怎麽把它烧了!?它、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