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的时候魏灵均找不到他也不曾问过什麽。
魏国的秋日还是带著闷热的感觉,没有一点凉意,郑渊躲在武歧殿後面的小树林中不断练习,汗珠从他光洁
的脸庞上滴落下来,有咸咸的味道。几乎累得无力呼吸他才让自己停下,忽然想起郑国有种传统的食物,是
民间的小吃,郑渊小的时候最盼著就是桂花花开的季节,因为到那个时候,母亲就会给他做这种传统的小吃
,因为宫里的材料多,郑渊的母妃又心灵手巧,自己给小吃改良了许多,每到那个时候,吃著母亲亲手做的
东西,郑渊总是觉得无限满足,如今他也要试著作给魏灵均吃,他也希望魏灵均可以有这种满足感。
说是小吃,做起来非常麻烦,要先捡开花好的摘下来,细细的用盐洗净,晒干後用密封的探子撒上糖放上十
几天,拿出来铺一层面刷上蜂蜜撒上渍好的桂花再放一层面,这样做上几层,放在蒸笼上蒸,看好火候才能
做出可口的桂花饼。桂花还可以做糖、酿酒,郑渊一边回忆母亲做的时候的步骤一边盘算著要用武歧殿中正
开著的桂花做这些小吃,趁著这段时间好好练习,到魏灵均生日的那天把东西拿出来,让他也品尝一下。
临近外殿的地方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花开的正盛,郑渊站在树下犹豫了好久,终於为了让魏灵均开心的心占
了上风,他试著慢慢的爬到树上,骑在一个最大的树枝上的时候,郑渊发现这个地方正好对著魏灵均的书房
,这个有趣的发现让郑渊暂时忘记了身在高处的恐怖。
刚要继续向前爬去摘花,却看到魏灵均和袁焕靳一前一後的进到书房来。
魏灵均的脸上是一贯的冰冷,但是袁焕靳的脸上却是说不出的恼怒和焦急。郑渊心中隐约有种冲动不想在这
里待下去,不想听他们说些什麽,可是袁焕靳已经开口说话了。
“灵均,你真的决定要娶楚国送来和亲的安宁公主吗?”
只见魏灵均脸上丝毫没有变化,“焕靳,你知道我,说出的话从来没有反悔过,我当然要娶她。”
“可是你并不需要利用娶安宁公主来确定自己的地位啊,即使你拒绝了,太子的位置也是你的,只差一个正
式的诏书了,这个安宁公主听说从小就不是在宫中长大的,十六岁那年才被送回宫中,楚国人都盛传她是跟
随一位得道的明师学了一身异术,如今楚王要把她嫁给你,难保不是不安好心,试图要对付你啊。”
魏灵均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焕靳,你应该了解我,楚国给我这样的挑战,我为什麽不接受?我到想看
看,一个身怀异术的公主要怎麽对付自己未来的丈夫。”
“那你想没想过郑渊,他会怎麽想?”
“他有什麽理由和我发火、生气吗?当初他要我给他平静的质子生活,我给他了,甚至我给了他我的珍爱,
我娶妻後依然不会不要他,他还有什麽不满吗?”
袁焕靳的脸上有些黯然,“灵均,你难道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麽样的心情吗?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多麽
爱你,他甚至为了你放弃了回国探望病危的母亲,你真的要辜负他的深情?”
“我不觉得我辜负他,我珍惜他,以後依然会对他好,但是我是否娶妻或者以後会不会有别人都不是他应该
管的,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陪我。”魏灵均淡淡的哼了一声,“至於他没有回国的事,不是他放弃,而是我
不允许,我就是要他知道,无论发生什麽事他都不能违背我。”
“灵均,你真的对他没有一点感情吗?我从来没见到你对别人那样好过。”
“我珍惜他是因为至今为止只有他的接近不让我讨厌,他的身体可以平复我心中暴戾难耐的感觉,至於爱或
不爱,焕靳,这些可笑的东西你也相信?”
“灵均,你不觉得你太冷酷吗?”
“焕靳,你早该知道我就是一个冷酷的人,这个问题不要再说下去了。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迎接楚国使
节和送亲队伍还有好多事,恕我不能奉陪了。”
魏灵均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袁焕靳呆了一下,“灵均,等一下……”追了出去。
书房中又一次安静下来,树上的郑渊仿佛痴了一样,他听见了他们说的每个字,但是仿佛不能理解这些话的
意思,终於,一行青泪落了下来,一种剧烈的疼痛紧紧的抓住他的心中,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一个念头从
郑渊的心中闪过,这就是报应吧,报应他遗弃最爱的母妃选择这个男人。如今才知道,他的爱情不过是一个
笑话,他所扮演的角色不过是让无法亲近别人的魏灵均平复暴戾和欲望的工具。
心能有多痛?郑渊慢慢从树上爬下来,只觉得彻骨的冰寒,这就是他费劲心力所要的爱情,如果可以把心摘
除是不是就不会那麽痛苦?
天渐渐的暗下来,眼泪已经流干,郑渊只能一动不动的坐在树下,该用什麽样的面目去面对那个人?早该停
止爱他,为何一想他还是心痛?也许这个世界上真正爱他的只有他的母妃。
或许只有手中握有权力才不会被人抛弃,眼泪已干,剩下的只有身体里面冰冷的血液,这一次郑渊知道自己
只能赌上去,如果爱他的已经离开人世,再没有人可以放肆的让他依靠,也许只有得到权力才能让他放心的
去信赖、依靠。
第十一章
魏灵均总觉得郑渊变了,变得越来越媚气。比如从前夜晚的缠绵,大部分时候郑渊都是害羞的闭著眼睛,只
有在情绪激荡的时刻会低声呻吟,而他自己一旦意识到定会面红耳赤,腼腆的样子总让魏灵均几乎不能自制
。而如今,人还是那个人,身体的纠缠依然火热,但是他仿佛一下子丢掉了原本的羞怯,他几乎是放开了完
全投入到性爱之中。高潮来临的时刻总能看到他双眼中盈著一层朦朦的泪光,原本低低的呻吟也变得高亢起
来。
魏灵均不认为这种变化不好,偶尔激情过後,郑渊的眼帘总是低垂,让他看不出他是否真的如同他表现的那
样,全身心的投入这场欲望的纠缠中。
魏灵均也不去想为什麽会有这样的变化,太多的事要他分心,他觉得自己给郑渊的已经足够多了,他依照著
自己的誓言珍惜著郑渊,可是他不曾意识到他正在准备的婚礼是怎样的伤人。
楚国的使节已到,带来了楚王为表臣服奉上的大批宝物,然而安宁公主并没有随同使节团一起来临淮,依照
他们的说法,楚国出嫁的女儿必须是由夫婿亲自前来迎接的,魏灵均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此时的楚国已经
没有实力与魏国再战,魏灵均就是一人前去迎亲,楚国也不敢有什麽异动。
郑渊已经被正式告知魏灵均的婚讯,他甚至已经武装好了自己,脸上还带著浅笑对魏灵均说了一声恭喜。魏
灵均对他的反映多少有些吃惊,内心深处倒是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他心里认为郑渊没有吃醋的资格,也没有
吃醋的必要,可是看到郑渊这样毫无反映的祝福他,心里多少有些怪异。然而随後的迎接楚国使节加上魏王
准备在他生日寿筵上正式下诏立他做太子,和马上就要来的大婚准备让他很快抛去了心中的疑问。
因为这次压倒性的胜利,魏王已经在议政的时候明确的表示了要立魏灵均,魏灵均背景强大加上战功卓绝,
没有人对魏王的决定做出异议,正赶上楚国的使节已到,魏王正式下令要三喜同贺,就是在魏灵均生日的那
天举行盛大的宴会即使表示对楚国使节的重视,又要正式确立太子。
整个武歧殿因为这场异乎寻常的寿筵都喧闹起来,几乎让所有人忙碌的没有喘息的工夫,也许是对郑渊的怜
悯,袁焕靳下意识的把他隔离在这些准备之外,每日看著所有的下人和袁焕靳从宫外调派来的人手忙忙碌碌
,郑渊只能藏著一颗滴血的心偷偷的躲起来,在角落中舔适心里的伤口,明明已经知道不该爱这个人,然而
看到这一切为什麽还要心痛?
每到这个时候,郑渊只能拼命的练习舞蹈,到身体的疲惫已经无法再承受的时候才颓然倒在地上,过度的疲
劳总能让他失神片刻,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能不去审视自己滴血的心。
这舞蹈本来是为魏灵均准备的,要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如今倒是郑渊手中的一项利器,这个魏国
能比魏灵均势力更大的就只有魏王了,要想离开魏国回郑国,甚至拿到争夺郑国太子的筹码就只能靠魏王,
如今的自己可还有机会诱惑他?
魏灵均对郑渊依旧信任,而袁焕靳对郑渊的感觉中似乎有更多的东西,郑渊私下找过袁焕靳,说自己要在魏
灵均的寿筵上献舞祝寿,作为一个神秘的惊喜。出於内疚,袁焕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他没有想过那个
单纯的只想爱著魏灵均的郑渊已经消失了。
到了魏灵均生日的那天,整个武歧殿到处都喜气洋洋的,长长红毯一直延伸到外面,到处都是鼓乐齐鸣,一
大早就没有看到郑渊的影子,虽然起来的时候他在魏灵均的耳边轻轻的说了:生日快乐。但是一直看不到他
的影子,未免让魏灵均有些奇怪,来的人太多,就是他再冷淡也不得不在门口迎接,私下下令要袁焕靳去找
郑渊,却只得到一个神秘的笑容。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心里越来越烦躁,直到魏王和丽妃到了,才不得不抛下
心中的情绪上去迎接。
最重要的夜宴终於开始了,楚国的使节加上魏国各个王公大臣全部都到了,魏王看著自己优秀的儿子,心中
也充满了骄傲。站起身来,把册立魏灵均为魏国太子的诏书递给了宣诏的太监,尖尖的声音在大殿中来回回
荡,魏灵均正式被册封为魏国的太子。将手一放,正式的宴会开始了。
也有人愤懑不甘,但是魏灵均如今势力正式如日中天,没有人能与之抗衡,魏灵初和魏灵远他们也只能带著
不甘的笑容祝贺魏灵均。
一阵激烈的音乐声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对这个意外吃了一惊,按照魏国的传统,正式的表演节目要在筵席撤
掉後才开始的,一个身影随著音乐舞了进来。整个身体都笼在嫣红的薄沙之中,虽然看不清面目,依稀能看
出是一个男子。虽是男子却腰肢纤细,舞姿却柔媚动人。
魏灵均眉头一皱,他已经知道在下面舞著的人是谁了,看著筵席上人眼中或是惊豔或是贪婪的光芒,他的心
忽然一紧,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感让他几乎冲动的要去拉回那个舞在中间的丽人。
怒气在心中沈淀,又说不出到底为了什麽,只能紧紧握住拳头,才能缓解一点心中的愤怒,刚刚正式宣布的
太子之位似乎也不能减低这愤怒,只有盼著这音乐快些停止、舞蹈快些结束。
然而这音乐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从激烈慢慢变得疏缓起来,底下正在舞著的人如同风中的柳絮,轻轻
柔柔的在音乐中飞舞,每个人似乎都沈浸在他舞蹈的境界中,没有一点杂音,渐渐的音乐远去了,舞中人的
动作在远去的音乐中停了下来,覆面的薄沙从脸上落了下来,一张绝色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汗珠从额头滚
落下来,面前的人轻轻鞠身行礼:“郑渊祝太子殿下仙福永驻。”声音微低却带著说不出的妩媚,几乎筵席
上的人都露出了迷醉的表情,而魏灵初、魏灵远、魏灵槐眼中却是掺杂著懊恼和贪婪。
魏灵均丝毫没有觉得高兴,他心中的愤懑几乎要把胸腔炸开,微微扫射一眼上座中的魏王,他眼中的也是兴
味和惊豔,而站在下面的人仿佛尤未知道一样,含著笑意注视著他。
一种冲动让他大步走到中间,常年冰冷的表情上也多了几分愤怒的味道,没有多余的话,他直接用手去拉郑
渊,郑渊没有反抗,任由魏灵均拉著他向外走去,只是在离开前,对著上座的魏王微微扩大了自己的笑意,
在满席人吃惊的表情中被魏灵均拖到外面。
白天的冷漠和夜晚的抵死缠绵纠结在一起,魏灵均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从他生日那天他唐突的拉走郑渊
开始,一切变得不对劲起来。
郑渊一天比一天妩媚,但是看在魏灵均眼中仿佛什麽都不对了。他的母妃私底下也来找过他,绕来绕去中隐
约透露要他小心郑渊,隐藏在未说的话中的意思竟然是郑渊想要引诱他的父王。
可是魏灵均找不到可以发作的地方,只要他希望郑渊依然会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无论是他的什麽要求,郑
渊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哪怕是他蓄意的刁难。
今日一过他将前往楚国去迎接安宁公主,也许所有不对都是从要迎娶开始?但是魏灵均不觉得自己错了,回
来後再和郑渊好好谈谈吧,魏灵均知道自己不能对他放手,也许等他回来後一切会恢复正常,在寝宫中等待
他的依然是脸上带著羞涩笑容、眼中却藏著炙热火焰的郑渊。
有人悄悄的进来了,魏灵均一下子转过身来,看见郑渊含著微笑站在门口,身上穿的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
魏灵均给他的披风。
魏灵均心里一热,大步走了过去,郑渊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著,温热的呼吸吹在魏灵均的耳边,他的声音轻
轻柔柔的,带著说不出的媚惑,“灵均,你猜我披风下面穿的是什麽?”
魏灵均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手刚刚碰到披风就被郑渊的手微微压住,他的脸上又荡起了羞怯的红晕,低低
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灵均,抱我去後面的森林,我们……的地方。”
中间的话几乎低得听不见,可是魏灵均知道他的意思,大手一抄,把他抱在怀中,热烈的情欲在心里燃烧,
顾不得外面人诧异的目光,他大步的向外走著,只想快点走到哪里,今天一过,也许要很久才能触碰到怀里
的人,他的身体仿佛带著魔力,引著魏灵均一次次的沈沦。
还是那片树林,只是这次地上铺的是满满的桂花,清冽的香气在空中飘散,怀中人的手轻轻搭在披风上面,
修长的手指一动,披风落在地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春衫,魏灵均只觉得头中最後崩著的一根弦断了,再也
想不起自己的责任、婚姻,眼里、心中都只有郑渊。
彼此不停的交换著深吻,情欲和悲哀像两个相反的锯不断拉扯著郑渊的身心,明明是如此贴近的两个人啊,
为何心离得如此遥远?
轻薄的衣服已经被剥落,可是依然很热,想要贴近这个男人,是最後一次吧,之後可能是永久的分离,郑渊
的身体在这欲望的洪流中,而心兀自在一个角落中哭泣。像是惩罚他的不专心,魏灵均的骤然侵入让郑渊倒
吸了一口冷气,身後的人体贴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静静的等待他适应,就是这无声的温柔让郑渊一次次的
深陷其中,就连亲耳听到的事实都变得不那麽重要了,郑渊伸手把魏灵均拉向自己,心中的悲泣始终没有停
止:弄痛我吧,伤了我吧,那怕要我在这一刻死亡,这一刻我心甘情愿把自己所有的都给你,只等到明日太
阳初升,我的爱情将永远埋葬。我要这个身体永远记住这刻的感觉,不後悔啊,就算是悲哀也感激上天给了
自己一个认识他的机会。
接收到郑渊的暗示,早已忍无可忍的魏灵均低喉一声,放肆的在他体内冲撞起来,一次又一次,一个人是绝
望的给予,一个是全心的掠夺。
郑渊轻轻的笑出声来,自己仿佛被分成两个,一个深陷在肉欲的纠缠中,一个在旁边暗自啜泣,他会恨自己
吧,这样的背叛,他可承受得住?他是那麽骄傲的一个人,是的,他有骄傲的资本,他注定要站在万众的瞩
目之中,只怕他永远不会原谅这样的自己,但是又如何呢?只怕他也永远忘不掉曾经有一个那麽的亲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