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殇之情丝断————清风不语
清风不语  发于:2009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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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飘过一丝落寞,郑渊微微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流云,当他决心要他魏灵均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会

有这样一天,要处心积虑的对付他。

索性对著轿子席地而坐,把刚刚的落寞掩盖在心中,“族长是听说了关於郑渊的传闻吧,郑渊不想解释什麽

,只想说,郑渊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对太子殿下不力。”

掩在轿子前面的薄帘挑了上去,露出里面人的样貌。

与声音不同,斜倚在轿边的人清迥、苍白,看年纪也不过四十岁上下,一双翡翠色的眸子中竟然有了几分了

然。低低的咳嗽声又一次响起,他的手抬了起来,试图用手阻住越来越剧烈的咳嗽声,整个手掌几乎看不到

任何血色,似乎一用力,那尖利的骨头就要从薄薄的皮肤中冲出来,不正常的红晕浮了上来,几个侍从似乎

要上前,只见那双手微微一摆,虽然是如此病弱,但是那威严就流露出来,玳月族的人都低下头不敢上前了

郑渊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玳月族的族长是这样的病重,半晌直到他稍稍好了一些,郑渊才开口说道:“明

天就是太子殿下大婚的日子,想必族长早知对方的身份,她是楚国的安宁公主,同时也是号称‘风雅真人’

的韦无言的徒弟,江湖传言他能知天机、地理,身怀异术可移天动地,传言可能夸大,可不能否认他确实有

些本事,太子殿下只怕也是因为听说了传闻才执意要娶安宁公主。”

刚刚还有些温和的玳月族族长脸色又沈了下来,“你是为均儿而来,还是为魏王而来?”

虽是疑问,语气却已经重了下来,郑渊不慌不忙,“郑渊名义是为陛下而来,但是也是为太子殿下而来。”

顿了顿又说道:“太子殿下注定要娶安宁公主,那麽为了殿下的未来,郑渊有一句要劝族长,请族长务必不

能把族长之位传给太子殿下!”

对面的人眉宇间已现怒意,郑渊接著说道:“楚国与魏国交战多年,可以说白骨成堆,两国子民的积怨恐怕

不是联姻能解决的,那麽郑渊大胆猜测,此次楚国派来安宁公主和亲,只怕不止是拖延时间那麽简单。安宁

公主一旦与殿下成婚就是殿下最接近之人,为了太子殿下著想,族长务必找到其他接任之人,有玳月族作为

牵制,如果一旦安宁公主有何异动,也好牵制住他的行动。有了这曾关系,只怕她想有所行动也要顾及几分

吧。”

对面人的神色和缓了下来,郑渊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如今太子殿下可谓占尽天时地利,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殿下从出生开始平顺太过,难免有些狂傲,只怕近臣

对安宁公主的劝告,他也不会听进去吧,只是他不想的我们也要想到,他……对我是那样一个重要的人。”

对面的人沈思了起来,间或有不断细碎的咳嗽声从掩口的手後面传了过来,郑渊忽然有些凄然,这些话中几

分虚假、几分真意只怕他自己也说不清。

“依你的意思呢?”

“听闻族长三弟小女业已成年,尚未婚配,温柔、贤惠,此次郑渊前来也是替大皇子魏灵初求个姻缘。”

对面的人沈吟起来,“你在给均儿树敌,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需要立一个和魏国有姻亲关系的人做我的

继承人。”

郑渊笑了笑,“怎麽,族长不相信太子殿下的实力?如今整个魏国内,再无他人能与殿下匹敌,大皇子家世

背景虽好,又怎麽及得上殿下的军功?陛下也不会让他多年栽培的心血白费的。”

“族长放心,此次回去,大皇子就会遣散府内的侍妾,令侄女嫁过来必定不会受到任何委屈。郑渊言尽於此

,至於族长愿不愿意采纳也不是郑渊可以揣测的,如今已是秋末,风凉地寒,就请族长动身回去,郑渊也该

回去了。”

目送玳月族的人远去,一丝微笑攀上他的脸孔,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对方已被自己说动。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他们都清楚,只怕回去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刚刚走出林子,就看袁焕靳一脸肃穆阻在那里,一看郑渊出来,手中长剑霍然出鞘,剑尖微颤,在夕阳的余

光下寒冷冷的,直指郑渊。

郑渊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袁焕靳会在这里,看他脸上沈静似水,看不出此时心意,只怕是魏灵均猜到了他

的行动,自己无法前来,派了自己的心腹前来截阻自己。

“袁将军好久不见。”

对面人脸上不变,口中淡淡的说道:“太子殿下请郑公子随在下去武歧殿一叙。”

郑渊上前两步,几乎已经碰到剑尖的地方停了下来,“怎麽,太子殿下是如此请人的吗?”

“殿下吩咐务必请到公子,也请公子不要为难我,如果公子执意不肯,那麽焕靳也只好用非常手段了。”

郑渊又上前了一步,那剑几乎已经抵到胸口,“是吗,那就请袁将军带著郑渊的尸体回去吧。”

剑尖颤抖了一下,终於还是缩回了几寸,“请公子不要逼我动手。”

身後的严亮上前一步,意在护住郑渊,却看周围林中出来一对黑衣武士,无一例外的剑尖直指严亮。

郑渊摆手阻止严亮的行动,人又走前一步,剑尖又一次陷到他的胸口处。他敏感的感到了剑尖的颤动。

“郑渊,殿下对你不薄,你为何如此背弃他?刚刚离开他你就准备对付他了吗?”

“袁将军,我本不想说,如今你问到我也不想隐瞒,那日你们谈论殿下的婚姻和殿下对我的感觉,我听到了

。”

袁焕靳脸上终於有了惊讶的神色,“哦?”

“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看我,我放弃了最爱的母妃选择和他在一起,就是这样的结果,也许是上天

给我的报应,就是如此我依然无法不爱他,所以我离开他,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记得我。”一颗圆圆

的泪珠渗了出来,在眼眶上滚动,却没有落下。

袁焕靳有些呆住,半晌勉强说道:“那不是殿下的本意,如今他如此渴望著你,你为什麽不能回头?”

郑渊的眼泪始终没有落下来,可是他的话语中却有著说不出的哀伤,“从我离开开始我们注定不能回头。记

得以前的那株珊瑚吗?我就和他一样,一旦我回去了,他就不会再看我一眼,他只是不甘心失去属於他的东

西,而我宁愿让他恨我也不要他忘记。”

直直的剑尖垂了下来,袁焕靳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强带他回去,因为他说得都是实话,也许他回去的那天,就

是魏灵均真的抛弃他的一天。

慢慢的转过身去,“你……走吧,我不会再强迫你了。只是还有一件,来前殿下说如果公子执意不回去,那

麽把这个送给他。”

一个手下人拿了一个卷好的画卷递了过来,袁焕靳没有回头,只是把画递了过来。

郑渊伸手展画,竟是那幅魏灵均说他们初识那天画下的郑渊的画像,他曾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郑渊,後来变

故频生,郑渊也没有想过要带它走,只见上面添了新墨: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原本在眼中滚动的泪终於滴了下来,接著无数的泪滴了下来,魏灵均、魏灵均,你好狠,你要我一生为你伤

心,为己後悔。

郑渊有些狼狈的擦擦泪水,对著袁焕靳的背影说:“袁将军,请你转告他,郑渊不曾後悔,永远也不会後悔

,这副画我不要,只要他留在原来的位置,让他时时看著,让他记得有个人伤了他,让他记得他恨一个人。

袁焕靳忽然转过身来,盯著郑渊的眼睛,那双妩媚、灵动的眼睛因为泪水的洗练更加晶莹、璀璨,却是满满

的坚定。终於还是无言的接过画转身而去。

第十六章

整个魏国都沈浸在太子大婚的欢庆中,就连努力躲藏不让人注意的郑渊也不能避免,从玳月族回来後,魏王

没有正式的召见过他,倒是派人来给他指派了一些任务。

如今他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所有的一切,尽管魏王交代下来的事都是简单的,郑渊还是认真额准备一切,务

求把这些做到最好。

忙碌的大婚终於过去了,宫廷中所有的人几乎都像脱了一层皮一样,而魏灵均和郑渊的重逢也不过是大婚当

天隔著无数人群那短暂的一瞥。自此两人再也没有见到。

已是深夜,郑渊依然没有睡意,一个人坐在屋中想著心事。

玳月族始终没有来人,虽说他心中认定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但是没有确定的消息还是让他十分焦急,他

隐隐觉得这次如果成功,将是他和魏王关系改善的一个转折,可是该来的人始终没有到。

急促的扣门声打断了郑渊的思绪,披上外衣,拉开房门,意外的,门外站著的是魏王的贴身侍女,不等郑渊

反映,来人已经笑容满面的行礼说道:“陛下请郑公子去寝宫一述。”

看著她有些虚假的笑容,郑渊知道今天只怕逃不掉了,隔了很久魏王又一次想起了让他侍寝。

带著几分认命的悲哀,郑渊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容貌,随同来人走了出去。

魏王的寝宫还是如同第一次来一样的阴暗,夜里沈寂的阴影中看不到任何光亮的影子,大大的龙床上坐著一

个人,正是魏国现在的天子。

郑渊有一霎那的迟疑,龙床上传来魏王的声音,“怎麽,不想进来了吗?”奇怪的,声音中带著一丝掩藏的

疲惫,从郑渊认识他开始,他始终是那样的强悍,连续的劳顿竟然让这个强大的君王渐渐露出了疲惫,他毕

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带著莫名的悲哀,郑渊走了进去,刚要行礼,一双大手把他从地上撤了起来,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已经倒

在那张宽阔的大床上。

一抬头,就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似乎两个人的对视让时间有了片刻的停顿,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一阵风

暴袭来,逐渐压低身体的魏王,让他的脸在黑暗中清晰起来,郑渊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这一切,却

在魏王的嘴唇要触碰到他的时候,猛然的偏了偏头,那个炙热的吻落在了郑渊的脸颊上。

他有些恐慌,张开眼睛,果然看到魏王眼中的狂暴,魏王的大手紧紧的桎梏住郑渊的脸,让他不能有稍微的

移动,“你在躲什麽?”

郑渊不能回答,也不敢回答,魏王唇要落下的一刻,他心中浮现的都是魏灵均提在画上的两行字:系我一生

心,负你千行泪。

谁负了谁?终究还是不能全然无视,他们之间初次拥吻的甜蜜仿佛就在昨天,如今这唇要任由他人辗转,心

中知道要顺从眼前的人,而行动却先一步背叛了自己。

魏王眼中的狂暴慢慢湮灭下去,翻身起来,在郑渊身旁坐了下来,“你做的很好,今天朕收到了玳月族族长

的亲笔信,他们已经同意初儿的婚事,用不了多久,皇室将再一次准备皇子的婚礼。”

一直盼著的消息就这样从魏王嘴里道了出来,偏偏郑渊的心中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伤,魏王的样子让他琢磨

不透,他一直在忌惮郑渊,偏偏又不能放开郑渊。这次联姻的成功会让郑渊有一个新的发挥舞台还是再一次

被冰封在幽幽深宫中?郑渊不敢肯定,也不敢去想。

低低的笑意从魏王身上传来,“朕知道你的用心,你猜朕会因此重用你呢?还是把你锁在深宫中再无出去的

机会?”

郑渊按捺下心里的不安,低敛眉头,“陛下做任何决定,郑渊都无怨言。”

魏王的手又一次抬起郑渊的头,他的目光深邃,似乎想要从郑渊身上看出什麽,“郑渊,朕给你一个机会,

你有才能,同样你也心怀他意,不过朕不在乎,朕倒要看看你最终能翻出什麽风浪,不过你要记住,这个魏

国注定是均儿的,你若试图改变这一切,注定会白费心机。”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心里翻腾著各种情绪,可是他脸上依然平静,“谢陛下龙恩,郑渊必会用尽全力,

助陛下再创魏国另一个盛世!”

魏王大笑出声,初时让郑渊隐约感到的疲惫已经消失不见,“朕等著看你的行动,不要让朕失望。”

“你去吧,今夜朕已不想再要。记住,朕讨厌在床上反抗的人,下不为例。”

带著些惊恐更多的是释然,郑渊再次行礼,离开了那个阴暗的寝宫。

又是一年的时间,郑渊来魏国已经将近三年的时间,而那个曾经冷酷、强悍的男人也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袭

。即使魏王自己并不承认,可是很多事情的决断也不像初时那样果断,犹豫、犹豫、犹豫的不像自己了。

即使有郑渊不露痕迹的安慰,魏王也感到了心底的危机,太子殿下和大皇子的明争暗斗几乎已经到了白热化

的程度,魏王却不想偏向魏灵均。那麽年轻、鲜活的生命,有著傲视一切的气势,既然让魏王有些暗暗的嫉

妒。偏偏魏灵均的表现越来越狂妄,几乎所有人都不放在他眼中。甚至连原来他自己最重视的练兵,也渐渐

交给了袁焕靳全权负责。

相反大皇子的表现越来越恭敬、柔顺,他的生母本来就是已经去世的皇後,因为他母妃家族的关系,这个後

位也一直悬著没有再立,加上他娶了玳月族现任族长的女人,实力不容小窥,此时魏灵均的异常表现,让他

的优势逐渐显露了出来。

魏王私下里也权衡过这两个人的优劣,再怎样比较,魏灵均还有一个军事上的优势是魏灵初不能比拟的。

身体的疲惫让魏王越来越倚重郑渊,虽然重大的国事他还不能参与,但是皇子之间势力的平衡,几乎都是由

他暗中出的主意。魏王其实有些害怕,害怕这个年轻、妩媚的郑国质子,可是又不能不依赖他的智慧,好像

吸食了鸦片的人,明知道可能面临的是一个可怕的未来,可是不得不一次一次去利用他,拼命的麻醉自己说

下次一定要隔开他,可是真正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又下意识的听取郑渊的意见。

有的时候他觉得郑渊本身就是一剂离不开的毒药,他甚至不愿再碰郑渊,可是随著年龄的增长,他却变得越

来越妩媚,似乎举手投足之间竟是满眼的风情。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他却仿佛并不在意。

他甚至想过要提前送郑渊回国,可是又不能不顾及魏灵均的感受,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虽然传来的消息都

是太子、太子妃婚姻和谐,但是每当他们有直面相遇的机会的时候,魏灵均眼中的火焰从未消失过。

其实在他心灵的深处,还有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原因──郑渊逐渐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虽然他觉察到自

己的变化,虽然他刻意不再让郑渊侍寝,可是依然没办法改变这麽注意。原本最受宠爱的丽妃他也再无兴致

招来侍寝。

他对这种情况,无力处理。

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魏王收回了自己脱轨的思绪,努力收拾好刚刚失控的情绪,轻咳一声,“进来。”

推门而入的正是刚刚才想起的丽妃。算起来她也有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了,然而她看上去依然美豔,看到魏王

看著她,她露出一抹合宜的微笑,“臣妾打扰到陛下了吗?只是今天是均儿和安宁进宫的日子,臣妾想问问

陛下,在哪里摆宴?”

魏王一怔,这段日子真的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连皇室的固定安排都给忘记了。

掩饰性的低了低头,“这次是家宴,你做主吧。晚上朕忙完就过去。”

意外的,丽妃并没有离开告退,半晌,魏王抬头看去,正好撞入丽妃那双翡翠色的眸子中,她的眸子里面称

满对魏王的眷恋,看到魏王看她,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打扰陛下了,臣妾这就告退了。”说完,慢慢退

了出去,将要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轻咬贝齿,“陛下似乎消瘦了些,国事繁重,陛下要多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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