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风云
风云  发于:2009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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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少堡主!!”沧海惶急地出声阻止,这个家伙,再怎么任性,也不能拿巫家堡来开玩笑呀!

巫行云不管不顾地迈步跨出厅外,经过沧海身边时,突然低声向他笑道:“你别担心!尽管复仇,我有的是办法入他罪!”说完,大步朝刑堂走去。

第八章 笛祭(心动)
巫行云不管不顾地迈步跨出厅外,经过沧海身边时,突然低声向他笑道:“你别担心!尽管复仇,我有的是办法入他罪!”说完,大步朝刑堂走去。
入夜,漆黑沉寂的书院。
静静的西厢房,桌上的饭菜看样子已经凉了,但动也没动过。房中默然久坐的人影叹息一声,终于有了反应。
沧海拿起双手,在微弱的月光下看了看,恍惚地想起下午手刃仇人的情形。日思夜想,只望复仇,但没料到把钢刀砍向仇人时,竟然颤抖得失去了准头。张千石鲜血喷溅,凄厉惨号的景象,还有中人欲呕的腥臭,脸上黏液滑落的恶感,让自己四肢僵硬得不听使唤,再也无法砍下第二刀。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沉稳的大手伸了过来,紧握住自己腕处,镇定地挥出了致命的一刀!当回望身后那人时,只见对方闪亮的眼眸,流转着一种异样的光彩。是了解,是鼓励,是安慰,是温情,还是残酷的冷静?沧海看不清楚,也无法明白,只知道这个人又一次帮自己克服了心中的魔障。

“沧海,你出来一下。”熟悉的呼喊,是巫行云。
巫家堡所有人都叫自己亚海,除了他,很奇特地从一开始便坚持唤自己的全名。
走出屋外,看见巫行云一身月白掐金丝的锦袍,外罩一袭银色毛领披风,手中抱着一个精巧的小红炉,在清冷月华下,更显得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端的是英俊不凡!虽看过这人绝世风情无数,但沧海心内犹禁不住暗暗赞叹。

“怎么穿得这样少?”只见巫行云微皱了一下眉,“回去拿一件披风,跟我来。”交待完,也不等沧海答话,径直转身朝门外走去,才跨出两步,又停住,“还有…带上你的短笛。”

跟在巫行云身后,七拐八弯地走了好一会儿,竟然来到了泌芳园最僻远的后门。
门内一小片空旷的草地,几张石台石凳掩映在繁花茂叶之间;门外便是巫家占据的几处山头。这里平时甚是清静,很少有人走动,沧海也是跟着宝儿乱逛,才到过这里一趟。所喜的是,有一弯清泉从门外山林汩汩地流入,曲曲折折地在花丛中蜿蜒,一直伸展到泌芳园深处。

沧海看着巫行云放在石台上的小红炉,炉身精雕细刻着几株兰草,正是书房常用的那一个。又见巫行云从腰间荷包取出几块香片点燃,放入炉中。一会儿,轻烟袅袅,带着不知名的薰香,慢慢地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
“曾伯父、曾小妹:今天是你们冤仇得报之日。巫行云虽与伯父、小妹素未谋面,但见沧海为人,心中亦甚感念。如今,在下略备薄祭以慰藉伯父、小妹在天之灵。请勿嗔怪,万望尚飨!”眼观鼻,鼻观心,合什祷告完毕,巫行云从怀中摸出一支通体透亮的翠色玉瓶,揭掉泥印,倾倒了半瓶酒在地上,然后递给早已愣在一旁的沧海。

“快拿着啊!错过了吉时,伯父与小妹就享用不到了。”
看着巫行云的面庞,平时冷硬的线条现在薰烟中竟似分外的柔和。沧海突然觉得心内一阵莫名搅动。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感觉,只是眼睛酸酸涩涩的,似乎有东西要流出来了。忙接了玉瓶,转过头去,把最后一滴琼浆玉露洒落在地。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立在晚风中,虽是乍暖还寒时,沧海却感到脸上阵阵发烫。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心脏从刚才开始就狂跳不止,脑袋昏乎乎地,什么也想不到。是薰烟?是酒香?是夜雾?不!是这个人!身旁这个罪魁祸首!是他令自己莫明其妙地不知身在何处!

“吹一曲吧,沧海。”同样沉默良久的男人开了口,“为伯父小妹送行。我来和你!”说着,不看沧海讶然的眼睛,走到花树旁,摘下一片柳叶,凑到唇边。

单调的叶笛声响起,悲怆凄凉,竟极似自己吹的短笛!沧海听着,不禁怔在当场,心房终于如火般焚烧起来……
月上柳梢头,人影在黄昏后。清静幽深的园林,缕缕笛音,轻轻唱和,带着异样的情愫,吹奏出一个思潮起伏、暧昧不明的难眠之夜…………
沧州震远镖局
门前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背上一个简陋的包袱,粗衣布裤,风尘仆仆,但眉眼澄彻,笑容煦和,让人见了顿生亲近之感。刚与他说话的家丁进门不一会儿,就走出一位魁伟粗豪的壮汉,见了青年,喜出望外地抓紧他的肩膀,扯入局内。

站在震远镖局的练武场外,看着铁拳师傅手把手地训导完徒弟,沧海递上一条热毛巾,两人就近坐在场边的木椅上休息。
…………

“亚海,就要动身么?”
“是,师傅。”
“巫行云不是说他很有办法的吗?”
“呃,少堡主也说他有法子入张千石的罪,但是…事情不能再拖了。曾有两三宗谋财害命的案子,都被张千石的岳丈在后说情,全让手下做了替死鬼,张千石只是变卖了家产以抵债。”

“说的也是,张千石做事最狡诈和谨慎。”
“如今他的罪证都不致死囚,如果再重新搜查,张千石之死案发,对巫家堡可就…现在只有…只有亚海一家的命案或可…”
“巫行云当初未拿你家命案告官么?”
“没有…”
“巫行云这小子行事古怪得紧…只是,他从前不用你家命案,如今,他又为何让你回南海告状?”
“是亚海骗他说要回祖籍奔丧…”
“嗯,你老父与小妹的坟确实要重新迁修…咳!且不管了,既然巫行云拼着吃官司也帮你杀了张千石,我们也不能知恩不报,输给他巫家堡去!”
“嗯。”沧海口中应着,心中却是苦笑,如果仅仅是吃官司还好办,有什么官司能难得倒巫家堡?但是这一次…
“好吧,我们明天就回南海。我还是喜欢原来那个小铁铺,镖局里虽有师兄妹照应,但都不如那里自在!还有,你此番出来,就不要再回巫家堡做那劳什子书僮了,我在局里赊了钱,与你赎身去!”

“师傅!赎身一事,慢待商量!”
“什么!?你小子难道学你师叔,做奴才做上瘾了!?”
“不是,师傅!亚海只是觉得,师傅平时教训我,做人不可过河拆桥。少堡主对曾家有大恩,如今无以为报,所以只能暂时留在巫家堡…而且…当初打杀张千石,我发了重誓,要做…做牛做马来报答巫家…”

“什么!!…”铁拳盯住沧海,满脸不可置信,铜铃大眼瞪了半天,最终叹口气,“咳!…你看着办吧!傻小子!我知道你那脾气,我也管不着了!”


看见铁拳气乎乎的甩手而去,沧海心里一阵感动和内疚。从今往后,世上就只有这么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了。不!还有一个,那是宝儿,或许…或许还有“他”。想起决定回乡时,那人低头思索了半天,终于从内房拿出一袋银两放在自己手上:“这是给伯父、小妹迁葬之用,聊表心意。你不要多心,如果你不喜欢白拿我的钱,就尽快回巫家堡,再”做牛做马“地还我。可别忘了,这是你发过的誓…”听着似乎冷漠无情的话语,望着男人的眼睛,沧海知道那里边有一种全新的情愫,叫做——担心。

你在担心什么呢?——从来无所畏惧的巫少堡主?

第九章 误解
你在担心什么呢?——从来无所畏惧的巫少堡主?
回到张家市,沧海首先去告官。开始两天,郡老爷满脸不豫之色,屡屡推挡,甚至以被告不在郡中为由拒绝受理(张千石已见阎王,哪可能找得出被告?-
            -|||亚海自语),最后干脆称病不出。到第三天,情况竟然倒个个儿。郡老爷亲自在衙门迎接锲而不舍告状的沧海,口内大呼曾公子曾少爷,满面堆笑直打哈哈,让沧海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官场嘴脸说变就变,办事效率也神速起来,五日之内,凡与曾家命案相关的人证物证全部搜查完毕。因被告是皇亲,文书上报朝廷,断了张千石奸杀良妇、荼毒两命、该当斩首示众之罪。

又两日,大街小巷开始遍传:张千石离家避祸求援,半路被盗匪劫财害命,所幸留得全尸被忠仆寻回;而张家现已白布黑纱,愁云惨雾,鬼哭狼嚎。此后数日,市民奔走相告,人人额首称快,俱称苍天有眼,为民除害。最后流言愈传愈奇:有说张千石被数十仇人伏杀,有说被仗义侠士一剑穿心(以上两种倒也贴近—沧海语),有说一路上窑子纵欲而死,有说被旱雷击中而亡,更有说被吊睛白虎咬毙…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总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用以告诫后人,向善远恶,多积阴德,永保安康…

最后,南海郡府只得又追了加急文告,称张千石遭祸枉死,抑或畏罪自尽,查无确证,有待朝廷明鉴云云。
郡府竟敢在无被告出庭的情况下,立判张千石死罪;且“皇亲”猝死,也不细致核察,便把皮球踢给上头,如此“糊涂”断案,实属罕见。至此,沧海已确定必是巫家堡之力,亦不再担心案发,开始着手后事。迁葬、祭奠父亲与小妹,顺带帮师傅修葺打铁铺,等到沧海想起要回巫家堡时,滞外天数已经比巫行云许假期限整整多出了十日。

急如星火地赶回巫家堡,远远地看见关隘外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再走近些,小小身影已如鸟儿般飞扑了过来。

“宝儿!你怎么在这里?”
宝儿低着头也不答话,只拼命扯住沧海往堡内走。
“哟嗬!亚海!你再不回来,我们的小美人就要变成小怨妇了…哈哈…”
“是呀!是呀!奴家可是一天来候夫君几趟,真真是望穿秋水也…”
“嘻嘻…”
“哈哈…”
听到守关护卫取笑,宝儿居然也不回嘴,只是紧紧地拽着沧海的手臂。
…………
“宝儿,宝儿,你怎么啦?你说话啊…”话没说完,沧海就愣住了。一直默然不语的宝儿,直到进了沁芳园才抬起头,只见那小小的脸庞竟已满是泪水…

“宝儿!…”
“呜呜…亚海坏!你坏!”举起拳头狠狠地往沧海身上捶,这回是真的哭出声来了。
“好!好!是大哥坏,大哥向宝儿赔罪!”被宝儿的眼泪吓住,沧海忙不问青红皂白地道歉。
“呜呜…亚海…亚海不要宝儿了…呜…”
“谁说的!大哥没有!…”
“你说的!呜…你说很快就回来…我天天等也不见你…亚海不要宝儿了…呜…”
“没这回事!你看!大哥不是回来了吗?宝儿,你看!”终于知道宝儿的心情,也深深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从小孤苦伶仃,虽然有老堡主老夫人关爱,但终究比不上亲生的;即使少堡主处处庇护,又哪能像沧海一般如兄如父来得贴心。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亲人”,却要面临“失去”,这种恐惧不是常人能体会得到的。心下满是怜惜和愧疚,张开手臂紧紧地把宝儿抱在怀中,任他的泪水弄湿自己的衣襟。

好不容易劝住宝儿,两人手拉手地往书院方向走去。但沧海越走越心虚,不过迟了十日而已,这个小祖宗都已招架不住,何况有更大一尊佛要敬。
隐约看见书院的门户掩着,四周静悄悄,并无多余人。虽然自己入住书院后,巫行云就撤了守院家丁,但如今空无一人,也太奇怪了些。沧海更觉紧张,不禁停住脚步。

“宝儿。”
“嗯?”
“我不在的这几日,堡中可有事?”
“能有什么事啊?”
“呃,我回来迟了,不知道少堡主他…”
“你也知道迟了么?”冷淡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两人吓了一跳,忙放开手。
“少堡主!”
“少爷!”

两人望向书院旁的小树林,只见出声质问的人交臂于胸,随意地靠在一棵树上。束身的短打衣裤,右手还握着书卷,正是巫行云。这身打扮,却不知道是练武还是看书去了,抑或方才一直在林子里休息,只是浓荫遮住了,两人都没瞧见。

听见称呼,巫行云也不应答,只是缓缓起身向两人走来。似乎因为阳光的缘故,巫行云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沧海,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宝儿,你去准备午膳,送到书院来。”

“呃,是,少爷。”有些担心地看沧海一眼,宝儿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开。
单独与这人相处时,心就乱,身上早已汗透胛背,呼吸也不稳起来,连说出的话也嗑嗑巴巴。
“少…少堡主,我…”
“算了。”巫行云一挥右手,大步走向书院,“你在南海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不必解释。你迟了十日,我也不追究,只是…”倏然回身盯住收脚不及差点要迎面撞上来的沧海,“你骗我回家奔丧,却原来去告官。”

“呃,我…”我也不算骗你啦——瞧见对方神情,这话没敢说出口。
看着沧海尴尬的表情,巫行云危险地扬起双眉,“既然你都不介意家丑外扬,我从前也是白操心。不过,我生平最恨人骗我!”!!沧海望着巫行云突然变得凶狠的目光,心中不禁一阵寒颤,这种眼神……

“哼!杀个张千石算什么!不能自救还叫巫家堡!?”用手中书卷抬起沧海下巴,英俊的面孔满是轻蔑之色,“过两天跟我出关,我就让你看看巫家堡的能耐!”

(亚海,你惨噜~~好心做坏事,伤了巫大少爷的感情和自尊心。好自为之吧~~)
(其实巫行云是将“误”就“误”,你看出来了吗?)

第十章 阅兵
“过两天跟我出关,我就让你看看巫家堡的能耐!”
回堡第五天,沧海终于接到出关指令。宝儿起初也要跟去,却被巫行云喝止,只好眼巴巴地扯住沧海,一张小脸泫然欲泣。(人家出去拍拖,你跟来做甚么!—巫行云。偶家也要去拍拖麻,呜呜—宝儿。众晕~~)沧海心内不忍,却又不敢向巫行云求情,费尽唇舌,款言安慰了半天,宝儿依然恋恋不舍,奔走相送,看得沧海倍感心疼。而巫少堡主果真铁石心肠,说一不二,冷眼旁观许久,虽不催促,却也毫不退让。

第一次同巫行云出远门,情形甚是怪异。巫行云不带任何侍从(除了沧海),也不走正门大道,身上还和沧海一样穿了套粗衣布裤。饶是如此,依然难掩那人俊眉修目,神彩飞扬。

跟着巫行云往巫家堡后山拐去,一路清泉幽壑,风景怡人,倒也不觉辛苦。约摸走了一个时辰,前路豁然开阔,站在山坡处向下望,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牧场!

但闻号角声声,马鸣嘶嘶,衬上碧草蓝天,直比得上“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塞外风光!就在沧海为之目夺神移时,却不料巫行云以手抚腰,深吸口气,“哟嗬嗬——”,一声吆喝,直震得山林回荡,风滞云停。第一次听巫行云以内力传音,沧海微薄功底如何经受得起,顿觉目眩耳鸣,险些站立不住。就在摇摇欲坠之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与自己右掌交握,才赖以稳住身形。感觉到对方掌底传来的热度,沧海面上一阵火烧,正想甩开手去,却听得远处隆隆雷声滚滚而来。难道要下雨了?不觉凝目细看。老天!竟然是马群骚动,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朝两人落脚处奔涌而至!

沧海大惊失色,反握住巫行云之手,就想朝山崖高处逃生。谁知用力扯了两扯,巫行云却纹丝不动,反而仰首向天大笑起来。沧海不禁愣住,这人莫非吓傻了不成?就在沧海惊疑不定地望着巫行云的脸时,对方狂放的笑声骤歇,灼灼目光也兴味盎然地回望他的眼。

“沧海,你若能答出我一个问题,我就跟你走。”
“什么?”这个时候还玩问答游戏!!
男人不管沧海焦虑恼怒的表情,笑意盈盈的脸上现出一种自得之色:“我问你,我朝最强大的是哪一兵种?”
沧海有片刻愕然,但脑中灵光忽现:“龙腾王朝百万军,不敌巫家马上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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