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秋霜+续 青霜筵————mercuryco
mercuryco  发于:2009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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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吻着他,低语,“我爱你。”
  他翻来覆去,用力扯着领口。我轻轻给他脱了衣裳,拉过毛毯裹住彼此。他低声呻吟,一口口湿润烫人呼吸酒气浓重,扑上我脸庞。精巧细薄的唇嫣红欲滴。我忍不住抱紧他,细细地吻。他神志不清地躲闪,皱紧眉头。
  也许这是个机会。他软弱得挣不开我。我贴在他耳畔低声重复那句话。那句我不敢期待的诺言。他像水中温柔摇摆随波逐流的芦苇般勉强挣扎着,嘴唇和眉梢微弱颤抖。额头上一点纤细皱纹,俏丽脸颊蒙了一层汗意,益发莹润媚人。
  我重复着。他烦恼地别开脸,陡然含混不清地说,“……我也是。”
  我忍住笑,冷静质问。“是什么?你也是什么?”
  他突然咬住嘴唇,眼都睁不开,却仿佛察觉什么。手指掐在我肩上,努力推拒。我考虑一下,便向毛毯里探进手去。他猛然绷紧身体,睫毛受惊地急颤。舌尖微微滑出嘴唇,被细白牙齿狠狠压制。
  太熟悉他的敏感,哪一个角落哪一种方式能让他迅速崩溃。
  他是我的人。
  他求恳般蜷缩起来,用力摇头,说不。
  如果现在放松他,我才真是白痴。
  “我也爱你……”
  他低声尖叫,却只像微弱咳嗽。“我也爱你……好了啦!好了啊……”
  我真的很想笑,可是我想要更多。咬紧他纤细优美的锁骨,一面轻柔含嘬,一面问他,“我是谁?”
  我猜他几乎要哭出来了。脸涨得火红,下颏抵在我额上,喉结不规律地滑动,喘息急促。他整个人软成一条溺水的鱼。
  “烦死了……”他说。
  我加快一点频率。他陡然吸了口气,半声哽咽刚刚沁出便压了回去。痉挛着的指尖狠狠抓挠着我,却醉得用不上力。
  这一头醉软的猎豹,抑或只是只娇柔的雌猫。
  “我爱你……晏雪匆……我爱你。”
  他紧闭着眼睛,偏开脸庞,低哑嗓音柔腻不安地自枕套边缘滑出。
  “……好了啊……”他哀求一样呻吟出来。
  我慢慢放松他,他长出一口气,滑动着缩紧身体,渐渐陷入沉睡。
  我环抱着他,感受着他。均匀呼吸,灼烫体温,柔软腰身。他睡得像一朵安静而繁盛的花。
  我的花,我的Dreamflower。
  我爱你。
  
  You are my flower in my dream.
  I'm your pain of your love.
  
  
  小食?甜雪玉露
  
  两个人的快乐是,正因相知,故此刻意妒忌,点缀幸福。
  
  巴勒莫的HITOMI夜总会,乐队的漂亮鼓手。
  缪斯乔微笑说,“真可爱,老板和Jackal真可爱。”
  那一对甜美弥合的恋人,好得蜜里调油。
  台上,那个修长清瘦的男子甩落晶莹汗水,和一天一地馨香茉莉般紫而迷惑的艳。柔韧手指扣紧鼓棒,瑟瑟带出一串颤巍巍清脆。
  是他的SOLO。他技巧太高明。再怎样撇清也不像玩票。队长笑说他手势有当年一支传奇乐队鼓手风范。EL
DORADO。他们说。
  而他冷下神色,跳下舞台跑回阴影里那个人身边。
  晏雪给他酒,按他坐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和长发,吻他的脸。
  “同同,我还在。我在的。”
  晶亮亮蔚蓝长发无声垂落,他偎着晏雪,在他肩头抹干潮湿嘴唇。晏雪叹气,然后抱过他来,轻轻品尝他被一口气喝干的纯净威士忌灼出暖香的唇舌。
  他们相爱。
  所以记忆或生或死,都不相干。
  要眼前,要现在,不要离开。
  
  他常在台下看他打鼓。队员们常故意让他SOLO,酒客听得尽兴。
  偶尔,表演结束晏雪便到台前对他微笑。哄孩子般拍拍手,惹得缪斯乔和相熟的人大笑。晏雪想要抱他下去。他气冲冲躲开。只是偶尔玩得高兴,心情极好,一不留神,也就给拖了下去,拦腰兜住,换满堂喝彩。
  心照不宣,是所有人暧昧暗号。乔最喜欢在颜苏同经过身边时对了哀甜甜奸笑,带三分嘲弄。那机敏男子发觉也无话可说,只恨恨咬了牙,努力藏起肩颈手臂上点点瘀痕。那痕迹艳丽如玫瑰花瓣凋萎在丝白肌肤,分外显眼。
  偏他一上了台就不是他。屡屡忘形,玩得热了便肆无忌惮脱衣服,陡然惹满场沸沸扬扬笑叫,窘得他几乎恼怒。下台便拿始作俑者出气,恨恨地冷淡不睬。哀只看着这一幕微笑,同爱人道,“赌个东道,乔,明天他身上的记号更多。”
  乔白她,“有什么好赌。这谁还猜不到。”
  “多可怜的Jackal。”哀笑。
  
  那一夜他刻意穿了高领T恤,上台去,一阵狂飙。台下人声欢沸,灯光满场天魔乱舞。乐队的人全数疯起来,奏出劲爆调子,和了他的鼓,一声声抓着人魂魄撕扯,揉搓,抛掷,抢夺。
  所有人大脑中碎了掌管理智那一根弦。高亢情绪亮晶晶HIGH到最高点,变成星空般闪亮的密密麻麻银箔片,漫天飞舞。
  他快活地笑,忘形抛开鼓棒,一边甩了上衣。台下顿时爆起一片尖叫口哨。
  他突然察觉,微微变色。脸颊涨出一点潮红。
  强光下,所有人看得清楚。东方男子秀丽锁骨上清清楚楚一圈齿痕,血珍珠般缀在秾白肌肤,随他动作颤抖收缩,美艳而诱惑。
  有女孩子抱了大捧玫瑰冲上台去索吻,他下意识向后一缩,几乎躲开,突然向台下扫一眼。
  旁边队员哈哈大笑。
  阴影中,晏雪微笑淡若温玉。
  他眯起眼睛,陡然接过花束,抱起女孩便一个吻。台下欢声雷动。
  那个吻结束的时候。他没有再看到晏雪的凝视。
  心头陡然有些寂静,如丝。他放开女孩,捡起衣服跳下舞台,罔顾身后惊涛般喊叫嚣乱,匆匆奔了出去。
  在后门他拦住他,有些呼吸不匀。漆黑的眼一眨不眨盯着晏雪,粗声粗气地问,“你干嘛?”
  晏雪看他,伸手拍拍他脸颊,清澈蓝眸闪了闪,莫名其妙,“怎么了?”
  颜苏同一口气窒在胸口,说不出话。他眼睁睁瞪着晏雪,狠狠跺了下脚,“Shit!”
  他转身跑掉,留晏雪在身后含笑叫喊,“喂,同同,今晚夜宵是柑橘覆盆子冰淇淋。”
  
  次夜颜苏同甫一进门便呆在了台下。盯着自己位置,他哭笑不得。鼓边简直给数不清的新鲜玫瑰堆成了活生生花池。芬芳逼人,潋滟轻狂。
  ……还以为那家伙从来不会吃醋。
  他深吸口气,甩手就走,却被队长一把拖了回来。“别欺场啊,Jackal。”他笑。“这许多人可都是为了你来的。”
  颜苏同咬牙搡开他,勉强跳进花丛中坐下。台下早有看客抓狂喝采,只是说不出是对了他一贯好技巧,抑或是对了他身边那满满的张狂艳丽宣言。
  他一边打鼓,一边狠狠瞪台下安然微笑的那个人。
  那一晚,他分外着力。结束后客人散尽。他动也不动,只坐在花丛中信手敲打着鼓。晏雪走上台去。他不理不睬,忽然跳起来,用力踢开满捧花束。抬头时,看见晏雪脸色微微暗淡。他动作陡然停了下来,低声咕哝,“白痴。”
  跨过大堆花朵,他跳出来,微微绊了一下。晏雪伸出手臂接个正着。
  “真是神经,弄这么多花来,你开花店啊。”他靠着晏雪胸口,将额头汗水肆无忌惮蹭上洁净衬衫。“有本事干吗不自己抱上来。”
  “那么多,我抱不动。”晏雪蔚蓝眸子含笑,一边收紧手臂。“……我只抱得动你。”
  颜苏同盯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低低骂,“你妈的,真有你的。”
  晏雪只笑,探过头去吻他,一下下轻触他湿润轮廓,自额头至下颏,绕到后颈。轻微撩拨,只不给他意料之中的灼深。舞台上灯光渐渐熄灭,只孤零零一盏射灯扮了透明满月,华丽而孤单地注视着玫瑰花丛中相依相偎的人。
  他再也忍不住,扭转身体,反手扳住晏雪头颈凑了上去。他深呼吸一样张开嘴唇,紧紧含住了晏雪的气息。
  “……在这儿,同同?好强的表演欲……”晏雪喘息着笑出声来。“我不介意……可是地板很硬。”
  颜苏同咬紧舌尖,狠狠抓住他的头发,“你白痴啊……抱我下去!”
  晏雪依言抱起他,挪下舞台。两个人直接倒在最近的座位上。汗湿的蔚蓝长发揉乱四散,他紧抓着晏雪,一丝不肯放松。
  一旦放松,你就要离开我了。
  嘴唇,脸颊,脖颈,胸口,手腕,掌心,腰身。乃至能够更加紧切贴合,刻骨交融的一切。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兰麝细香闻喘息,此时还恨薄情无?
  
  —Oliver?Russell—
  
  掌心中湿润温热肌肤,像日光下晒暖的熟透李子。他用那种柔软又疲惫的姿势懒洋洋坐着。盘膝,玩弄着被我摘下的耳环。
  药油有青草味道,抹在掌心,一点点揉上他丝白肩颈。这一幅在我怀中舒展狂放的秀丽山水,处处留痕,处处留心。他皮肤太细薄,稍稍虐待便留下瘀痕,玫瑰花瓣艳丽凄厉。
  说实话我又心疼又得意得很。忘情时唇齿虐待,他痛也不叫痛,任我肆意。欢情之后,才发觉我把他弄成了什么样子。虽知道他倔强,又早被训练得凌厉坚韧,可他向来是怕痛的人,该忍得多辛苦。
  真不知道我是温暖了他,还是宠坏了他。
  我努力揉散那些瘀痕,蘸了药油的指尖火烫,他察觉到什么似的微微颤抖,惹得我又有些按捺不住。他陡然醒过神来,气急败坏地跳起便躲。我一把环住他腰,带回怀里。
  那么细那么软的腰,温柔而挺秀的味道。我把嘴唇贴在他右肩胛上,感觉那一块脆弱皮肤下血脉的轻微游走。我一点点吻他,一点点感觉他克制颤抖时脆弱生涩的倔强。
  他简直像个羞涩的孩子。
  Spy咪咪地叫,轻轻跳过来爬上他膝头。我停住手,瞪着它。它抱着同的膝,瞪着我。
  半晌无语。
  这只没眼色煞风景的混账猫。
  
  哀和乔的宠物。英国短毛蓝猫。该死的Spy同学。
  那两人外出度假,临走将它交给我们照料。哀同我提起这事时我犹豫。她露出一贯带点嘲讽的优雅冷笑,“您别发呆,Jackal已经答应了。”
  给她看透,我能做的只剩下呵呵傻笑。
  我只想不到Spy跟同倒是极亲。
  他躺在床上看书,聚精会神。猫偎在身边,尾巴一下下地摇,偶尔探出粉红舌尖舔他耳垂,被他笑着推开。那笑容分外的媚。上帝,折磨人的他。这猫究竟是存心还是故意。
  我从来没想过Lesbian养的宠物变成Gay的可能性。
  我去厨房端了两杯榛仁牛奶进来。他抬起眼睛,我露出讨好笑容,他似乎吓了一跳,起身接过杯子。猫蜷缩在他身边。该死的,混蛋。我瞪着它一双翠绿眼睛。
  搞清楚你在谁地盘上。小子,那是我的位置。
  同很快喝完他那杯牛奶,有点心不在焉,注意力只在书上。我对猫打个响指,给它食盘里倒满牛奶。调虎离山。
  Bingo.
  Spy跳下床去舔牛奶,我立刻占据有利地形。抓过枕头,舒舒服服躺下。同没理我。我好奇看他在读什么,如此聚精会神。
  《时间的女儿》。好家伙,帅呆了的一本书。推理小说的泰山北斗。
  我安安静静躺了片刻,然后翻过身去。
  
  指尖轻如羽毛,抚过脖颈。颜苏同恋恋不舍将目光扯离书本,瞪他一眼。
  晏雪笑嘻嘻住手,“同,让我抱一下。”
  “我在看书。”
  他已经爬上来,“你看你的好了。”一面迫不及待搂住,脸颊贴住心口,伸手过来,便挑弄刚刚舔完牛奶,却发现位置被新任宿主之一占据的Spy。
  颜苏同叹口气,一手搂住他后背,让书本靠在晏雪肩上,继续读下去。晏雪轻轻搔着Spy下颏,猫舒服得咕噜咕噜直叫。他小心翼翼逗了一会儿猫,收回手,便挑开颜苏同衣扣。
  头上突然被敲了一记,晏雪叫痛。身下的人气急败坏,漆黑瞳孔雪亮,“你干吗?”
  晏雪缩了缩头,抱紧他,“没有,没有没有。”
  他委委屈屈搂着爱人,规规矩矩。猫并不晓得发生什么,只换个姿势,盘起身体,蜷在颜苏同肩颈。尾巴尖轻轻扫过东方男子柔细脸庞。晏雪忍不住给它一下。猫尖叫一声,耸起身体跳开。
  颜苏同仍在看书,却有些心神不宁。过了片刻,他叹出口气,扔下书,语气冰冷,“痛啊?”
  晏雪迅速抬头,哭丧着脸。“痛。”
  “哪儿?”
  他指指头顶。颜苏同伸手过去为他轻轻地揉。晏雪趁机摩挲他,低声咕哝,“早知道就说是下面那里。”他用力抱紧颜苏同,在怀里的人发怒之前死死缠住了他。“同,同同,我什么都没说。”
  颜苏同哭笑不得地看着缠在身上的人,半晌咬了咬牙,再次叹气。Spy叫了一声,蹭过来,重新蜷进颜苏同肩窝。晏雪同它对视几秒钟,突然伸手弹上猫鼻尖。猫惨叫一声。颜苏同瞪他,“你又干吗?”
  “没有啊。”他微笑起身,施施然取过自己一杯牛奶。“同,还要不要喝?”
  “嗯。好。”想着他去新弄一杯,让他再在厨房里消磨一会儿,大概也就可以读完这本书了。
  晏雪看着他,神色诡异,啜了一口牛奶,忽然伸手捧起颜苏同脸庞,在他意识到自己目的之前吻了下去。
  唇舌交融,度尽甜腻香浓味道。一点乳白溢出唇角,晏雪的舌尖轻轻滑过,吮净。他俯下身去,轻轻咬紧了他。
  猫跳过来,柔声撒娇,突然被毛毯罩住,一把甩开。同时飞过去的还有一本书。
  晏雪有些气喘吁吁,笑得分外得意。
  “Spy同学,以下镜头儿童不宜,看了会长针眼的。”
  
  
  —Inuki—
  
  你不会了解那种恐惧,当Dawn说我将永生不死。
  那种痛,那种残忍,就像新鲜清凉的橙陡然浸入滚水,一瞬间连皮带骨刺透。
  我甚至不知道应该恨谁。
  那一刻我便知道,我这一生,再也无法同他并肩。
  晏雪,晏雪,我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那时我被Dawn接到东京小住,避风头。德鲁伊覆灭之后,一切仍在继续。我是说,属于那些古老鬼魅的一切。
  当然包括我的小王子。他没有死,只是沉睡在爱尔兰黑色森林地下泉水中,默然如冻。而我的任务是守护他,直至醒来。
  那也许就是你成为如今这个你的原因。
  Dawn那样说。这水晶一样透澈闪亮的占星师,吸血鬼,米特的同类。银发下他那双水色的眼睛仿佛带笑,令我很有些恼。他妈的,装什么未卜先知。
  他淡淡对我说的清楚。
  Inuki,从此,我们是一样的人了。不,也许你更加幸运也说不定。
  你不会老,不会死。不必吸血,可以在日光下自由出没。一切都宛若常人,而能力更强。火精附于你体内,故此你不必担心生老病死。身体新陈代谢加快,所以你复原的速度远胜常人。细胞中心粒却不发生减少,所以你不老不死。那就是你此时的状况。
  只要没有太过强力的创伤和破坏,你将是一个妥贴的superman。
  谁他妈的要做那种东西。
  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Dawn所有的若无其事之后触目惊心的含义。而当我终于明白所有,我怀疑他是否就在当时已经看清了一切。
  这浪掷人心的怪物,冷漠的占星师。
  我真想咒他不得好死。
  他不会知道他亲手为我揭开的是怎样一层面纱,风霜扑面,我毫无余地毫无保留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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