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永远+番外————雪冬[下]
雪冬[下]  发于:2009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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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的永远————雪冬[下]  
 

01


明明已经到了应该是秋季的月份,可是炎热的天气却一点也没有要收敛的意思,这个城市的夏天似乎无限地延长了。
按小行的话说,这是秋老虎,热不了几天了,再下两场雨马上就会凉快下来。方奂言于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下雨,也不见秋老虎要退场。搞得他很有一种想要做一回后羿的愿望。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继续在毫无遮挡的烈日下拉开手中的卷尺,进行着没办法躲进阴凉处的工作。
天气太热,已经到肩的头发打理起来有点麻烦。
他的头发彻底留长了。
不过不是为了要遮挡吻痕,毕竟他的脖子还处于时不时就“落枕”的状态。
某天,他把头发拢在脑后,兴冲冲地去问正在洗菜的小行:“呐!小行,我这样子会不会看起来比较年轻?”
小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瞪大眼睛看了那张兴奋的脸好一会儿,“……真可怕,我到你这个年纪也会有这么奇怪的心态吗?”
“什……什么奇怪的心态啊?!”
“年纪没到心理先到了……?”
“我才大你三岁而已!三岁哦!!!四年前的我也是个学生来的!!!”
“我没有说你老啊,是你问我会不会‘比较’年轻的。”
方奂言无言,怏怏地找了根皮筋把长发扎起来。
决定留长,纯粹是临时起意。他想看看,这头发能否留到冬天?
直到和欧阳天赐分手之前,都不会去剪。不过他每天晚上都做好了第二天就进理发店的准备。
他很清楚,自己也好,欧阳天赐也好,实际上都是根本就不会爱的人……
“呼……完了完了!终于完了……!”大赦一般揣好测量完的数据,方奂言立刻一溜烟儿地窜进有冷气的写字楼里。
抬腕看看表,才两点多,离可以回家的时间还差三个多小时。他皱着眉头歇了一会儿,有罢工的打算。
只要头一天曾经跟欧阳天赐约会,那家伙无一例外,肯定会把自己折腾得第二天起不来床。挣扎着起床的结果,就会像现在一样浑身脱力,直想倒在地上昏过去算了。
结果他靠着咒骂“欧阳天赐给我去死”的支撑,一直拖到又加了两个小时的班才回家。白天的日晒、奔波,再加上身体的疲劳,他根本没等到小行开饭,直接倒在沙发上睡个底朝天。

“好不容易赶在半夜前回家……却累成这付德行……”
小行做好了饭菜,却实在不忍心叫他。
静悄悄地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地点了点方奂言的额头,“你是不是又瘦了一点啊……”
睡梦中的人毫无知觉,无意识地伸出手指挠挠脸颊。
小行于是帮他把垂落下来的发丝拨开,指尖碰到方奂言脖子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撩开覆盖着的头发——长方行的白色止痛膏赫然出现。
仿佛被针扎似的缩回了手指,小行咬紧下唇死死地盯着那块白色的物体。
哼,又“落枕”了吗?
自从第一次落枕到现在,少说也四回了吧?平均每半个月一次,真是脆弱的脖子啊!
曾经有一次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猛地把膏药扯下来,那红色的痕迹瞬间扎痛了小行的眼睛。
“我说怎么落枕了脖子还那么灵活呢!”小行冷冷地说,“你就不会编个其他的理由?”
方奂言摸着被膏药粘下汗毛的地方疼得呲牙咧嘴,嘟囔着说:“你以为我想?我在外面一直说颈椎痛的……”
“有什么好瞒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
小行觉得自己像个抓到丈夫搞外遇,闹得满身醋味的婆娘。“真是热情的情人啊!小心被南楠看到拿刀子追杀你!!!”
实际上他知道自己酸溜溜的口吻比刀子更尖锐。
方奂言讪笑,“是呀,也没什么好瞒的……”只不过不太想被别人知道这回是自己被压了而已……
当然小行一心认定他是怕再被自己碎碎念,不想听自己罗嗦。
最近他经常外宿,要不然回来的时候就是大半夜,每次想到他是不是在外面跟情人约会、拥抱、接吻……小行的心里就一阵刺痛。
他看着方奂言熟睡时微张的嘴唇,无比地嫉妒着曾经尝过它们味道的人。
昨天也是……你根本就没有回家……
脖子又开始“痛”了……
那是谁留下的痕迹?
你又吻了谁?
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小行发现自己的嘴唇和方奂言的嘴唇之间已经没有距离了。
“——!?”
捂住嘴巴惊慌地跳起来,心脏在胸腔内剧烈地鼓噪。发现方奂言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小行稍微镇定了一点,然后不敢再多呆一秒钟匆匆逃回了房间。
     谁说的永远(第二部)02
更新时间: 03/02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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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心悦在卖饰品的小店里看中了一个半透明的琥珀色发夹,她举著放在头上比了比,笑著问身後的小行,“怎样,好看吗?”


“很漂亮!”小行微笑著点头,“很适合你呀。”


“真的?恩……”


女孩歪著头考虑了一会儿,最後还是放下了,挽著小行的手步出了饰品店。


两个人就这样手拉著手悠闲地在步行街上漫步。


小行的手心中掌握著女性特有的柔若无骨的手掌,柔软小巧,传递著温柔的信息。偶尔掌心传来微微的压力,就表示女孩看到了想进的店铺,於是自然而然地转进去。


俞心悦逛街的时候,从来不会地毯式搜索,偶尔被什麽吸引住视线才过去看上几眼,更多的时候就像晚饭後的散步一样没什麽目的性,累了就找家冷饮店,买上两只冰淇淋休息一下。


往往这样半天逛下来,手里多了的通常是手机链、钥匙扣、耳环这样的小东西。光是这样,就足以让他的小女朋友心满意足。


有时候小行想,她会不会是觉得男生都讨厌逛街而故意迁就自己呢?就连小行想帮她拿包包的时候,她也说男孩子拎女生的包不好看而体贴地拒绝了──虽然满大街的情侣中十个有九个是男生左手挎包右手挎女朋友的。


可爱的,温柔的,善良的,体贴的,他的女朋友。


他想心疼她,想照顾她,想跟她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庭,这个想法从最初到现在也没有变过。
如果要结婚的话,小行心中绝对没有第二个人选。


“如果”要结婚的话……这个摸棱两可的如果,实际上,已经粉碎了一切。


小行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从交往到现在,他们最亲密的接触只有一个安慰似的拥抱,除此以外,连个吻都没有接过。这种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纯洁的爱情,在如今速食主义泛滥的年轻人当中已经不多见。


有一部分原因是女孩的内向和羞涩;另一部分原因是小行假装的笨拙和迟钝。


他装做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了解的样子,偷偷的,保持著微妙的距离。


小行经常会对这样的自己产生无限的厌恶感,随之而来的是对俞心悦的愧疚。他喜欢她,是真的喜欢;可是他也喜欢──他。


喜欢和喜欢有什麽不同吗?不同的是,他已经不会为了确定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而烦恼不已;却会因为他的一个轻吻而嫉妒得发狂。


趁著俞心悦去洗手间的空档,他飞速地跑回去最先的那个饰品店。


总有一天,狡猾,卑鄙,自私,贪婪的自己,仿佛一个怯懦的胆小鬼似的自己,一定会遭报应的……他手里攥著那个蝴蝶型的发夹时这样想。

晚上的时候,他和俞心悦一起参加好朋友育青的欢送会。大四开学不久,找工作的找工作,考研的考研,基本上等明年七月份毕业的时候,还留在学校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育青找到的是外地的工作,只要等毕业证下来就可以在当地落户口。这就等於已经不会再回本地了,於是男生们一边唏嘘著分离在即,一边免不了要多喝几杯。中途趁还清醒的时候,女孩子们都先行回家,剩下的男生们开始拼命地往肚子里灌酒。

半夜时分,门外一阵悉悉梭梭的奇怪声响惊动了方奂言。


以为家里进贼,他从厨房拎了把菜刀出来。一开门,正用钥匙在门上乱点找锁孔的小行不偏不倚地跌进来。


“我的天啊……怎麽醉成这个样子……”闻到他身上冲天的酒气,方奂言轻轻地咋舌。“休假而已,出去狂欢了吗?”


“噗呵呵呵呵……!”小行发出奇怪的笑声,“……没有醉……!”


“好好好!没有醉没有醉,乖孩子,先进来再说!”方奂言把他拖拖拉拉拽进屋里,用脚关上门,怕手里的菜刀伤到他忙不叠地随便找地方一插。“喝了这麽多……赶紧去睡觉吧!”


小行往方奂言身上一扑,“我跟你睡……!”两只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不放开。


哇咧──!醉得不轻啊……


“好吧好吧,小祖宗……”看这样子,半夜八成会吐,没人照顾不行。方奂言只好把他抱到
自己的房间。“你说你的小女朋友看见了可怎麽办……?”


小行还是“噗呵”一笑,“她不是看不见麽……”


“我说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啊……喂喂喂?!”扑通一声,小行把方奂言压倒在床铺上,拼命往他怀里钻。


“喂!小行,这举动很暧昧哦,我亲你喽……?”方奂言坏笑著问──这个时候占你便宜可不怪我。


谁知小行捧住他的脸,嘟起嘴唇直直地亲上去,一点迟疑都没有。


方奂言惊讶得不知该如何反应。末了,小行甚至亲出好大“啵”的一声,然後嘻嘻笑著去蹭他的脖子。


“呃……啊,我说……小行啊……我要上你了喽!”方奂言觉得自己被将了一军,不甘心地又试探著问了一句。


“好啊──你上啊──”


完了,是真的醉了……


方奂言挫败地叹了口气,跟喝醉的人说什麽都是白搭。他拍拍小行的头,“乖孩子,睡了睡了……不准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我……喜欢你……”小行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动作也安静下来。


“好、好,喜欢喜欢!”方奂言随口答应著,把进入梦乡的小行放平在枕头上。心想著你把我当成了谁啊,明天清醒的时候看我怎麽欺负你!


     3


     进门的时候,玄关的鞋架上赫然插着一把菜刀。


 


南楠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晃动着把它拔下来,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确定那上面没有血迹之类的才稍稍放下了心。


“一阵子没来……就用这个迎接我啊……”他咕哝着踢开地上凌乱的鞋子,找了双成对的拖鞋换下来。


把菜刀放回厨房的途中,他往小行洞开的房门中看了一眼,巡视了一圈室内地板上散落的挎包、外套和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在熟悉的房门前发现露出在门外的一截牛仔裤。

他挖到宝似的在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轻轻转动把手,他悠闲地靠在门框上看着卧室内的光景,打了个口哨。


床上两个人的睡姿怎么看都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哎哟——好甜蜜啊……!!!”南楠故意拉长声音,用足够吵醒人的音量说。


最先醒来的是方奂言,他迷迷糊糊地看着门口的人影,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小楠?”


“没错,是我——打扰你们的好事了?”他眨着眼睛促狭地问。


“啊?”方奂言皱着眉头抓抓刚起床时蓬乱的头发,表情很茫然。想起身时才发现手臂被小行枕在脑袋下面,早就麻木得没有知觉了。稍微一动像千万根针在扎,他咧着嘴“咝咝”地抽气,慢慢把胳膊拿出来。

“这小子昨天晚上喝多了……吐了好几次,差点儿把我折腾死……”他抻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说,明显的睡眠不足。


南楠嘻笑着走进来,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知道啦……!我又不是你老婆!”


走到床边,他提了口气,抬脚用力地往睡得一脸幸福的小行屁股上踹过去。


“臭小子!!!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赶快给我起来——!!!”


音量之大,死人也给吵醒了。


“好痛……!!谁啊……!!!有毛病啊?!”小行一轱辘从床上坐起来,张开眼睛怒吼。


下一秒钟,南楠久违了的脸孔以特写的方式进入他的视线。


他足足反应了一分钟之久,“南楠……?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要问的好不好……”南楠呼吸的热气喷在小行脸上,“你在‘我家奂言’的床上干什么……?”


“咦……什么……啊……啊啊啊啊——?!?!?”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小行的脸迅速地红起来,再迅速地转白——他脑海中浮现出“捉奸在床”这四个字。


“别像个女人似的尖叫!”南楠不耐烦地扯了一下他皱巴巴的衣服领子,“给我滚下来!大爷要睡觉!!”


“我、我、我和他……什么都、什么都没……”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小行飞快地从床上跳下来,风似的逃出门外。


南楠看着他仓皇的背影,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吐了吐舌头。


“啊————!!!”他把自己的身体丢在刚才小行躺过的位置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方奂言单手支着头看他放松地闭上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好象很累……”

“嗯……很累……”说完自己先笑了一下,南楠挪挪枕头的位置,“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没事吧……?”


“没事了,都过去了……”虽然语气有点苦涩,笑容却非常的坦然。“人不是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吗?人活着,总会遇到好事和坏事……也许最开始的时候,总是坏事,可是谁知道以后没有好事呢……?”

“……潘多拉的盒子,是吗?”


“没错,潘多拉……最后的‘好事’,残酷又甜美……”他像在凝望着什么,出神地说,“可是也许,你会觉得那足够你用以前的苦难去换……!”

卫生间里,小行泼了自己满脸的冷水,然后胡乱地抹了一把,抬头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张脸上写满了嫉妒。


从醒来到现在,他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并不是喝醉了就什么都忘了,他一点点地回想起昨天的事情,说了“我要跟你睡”,说了“我喜欢你……”


奂言以为他说的是醉话……小行自嘲地撇了撇嘴角,镜子里的人露出一个分不清是哭是笑的表情。

南楠回来了,在他面前自己的反应居然像个“第三者”。


没错,南楠可以光明正大地说“我家的奂言”,而自己只是“他的奂言”的房客……


他们现在在一起,在同一个房间里,在同一个床上,就像昨天自己和奂言一样;他们在干什么?接吻?拥抱?做爱……?


心脏像被刀子直刺下去一样的疼。


“不要……!”他狠狠地垂了一下墙壁,发出“咚”地钝响。


“吓?!小行,你在干什么?”虚掩的门后探出方奂言的脸来,他站到小行身后,胳膊越过比自己矮几公分的身体,在摆满杂物的洗脸台柜子上翻找着什么。


“奂、奂言?!”小行局促地站在他双臂之间,从镜子里看着方奂言的脸。


“啊,找到了!”方奂言发出小小的欢呼声,手指撑开刚找到的皮筋把头发绑起来。“这种东西总拿下来之后总是不记得放在哪里,每次都要找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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