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堂没有雪————傀儡偶师
傀儡偶师  发于:2009年08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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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转身,脸上的笑容温顺的毫无危险。
"安冰先生。"深深的鞠躬,低下去的头再也没有抬起来。
"看样子在斐冬离身边过得很好?"安冰问他。
安晴弯下去的腰,又压低了几分,用一种很感恩的声音说:"主人一向对奴隶都是很好的。并不特别是我。"
安冰怪异的笑了一声:"哼,还没怎么样,就开始给他开脱了?"
安晴的声音依然很柔和:"并不是呢。主人一直都是如此的人,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安冰沉默了一下,走上前两步,抓住安晴的脖子,把他的脸抬了起来。"先生......"安晴稍微扬着头,脸上还带着那份顺服的笑容。
"哼。"安冰冷冷的笑了一声,"真恶心你这张脸。除了这种笑容,再也看不到别的表情了。"他缓缓放开手,安晴的头顺势低了下去。
"跪下。"安冰突然说。
风里有些冷,安晴并没有动。
"怎么了?不是很温顺的吗?为了你的主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衷心耿耿?"
"我已经不是安家的家奴。"安晴低着头,突然说了一句。
"哈哈哈......"安冰笑了起来,抱着手臂靠在栏杆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反抗,安晴。就好像飞蛾扑火,明明清除毫无用处,却依然失去理智的,让人高兴。"
安晴的身体一动不动。
在飘雪的冷风中,沾染上了一些洁白。
"继续说啊,怎么了?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就继续吧。"安冰耸耸肩膀。
安晴知道这个人就把自己当作可以在无聊的时候逗弄一下的娱乐,然而,依然忍不住的开口:"您多虑了。我只是想提醒您,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再按照您的意思去做了。主人的命令才是我的意志。"
"是吗?"安冰笑了一声,走近来,"你真的确定以后和我毫无牵扯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安晴沉声说,"先生请不要误解我。"
"真佩服你,能够在这么说话的时候,还在温顺的笑。"安冰摇摇头,"想不想知道一个秘密?"
秘密?
安晴看着安冰的脸慢慢的靠过来,犹如恶魔一般的脸,贴过来。
"不--"他想别过头去,却被安冰抓住,亲上了他的嘴,顿时,那种让他恶心的男人的气息传递过来。
"放开!"
"告诉你这个秘密。"安冰的声音犹如魔咒,在他的耳边回响,"斐冬离,是我的私生子。"
斐冬离,是我的私生子。
安晴瞪大了眼睛,脑海里这句话瞬间回响了几千几万次。
私生子......
他记得那天晚上斐冬离毫无节制的粗暴。
私生子,竟然......
"你还觉得自己和我毫无关系了吗?"安冰嘲笑一样的咬着他的喉咙,"真可笑。"
安晴低下了头,任安冰亲吻着自己,温顺的微笑还挂在脸上,一时间看不出他的反应。
"什么可笑?"
安晴一颤,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端着酒表情淡漠的斐冬离,猛地推开安冰,后退几步,不安的微微喘息。
安冰松松领口,转身,与斐冬离擦肩而过。
"站住!"斐冬离低喝了一声,"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安冰看他:"承认你是安家的一分子我就回答。"
"你......我是不会回去的。"
安冰嘲笑的看他,大步离开。
斐冬离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看着安冰离去的身影,回头,目光紧紧盯着安晴,是质问的指责的不胜厌恶和惊讶。"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晴低下头,脸上的笑容退去:"我只是遇见安冰先生,他、他和我说了一些,关于您的事情。"
斐冬离静静的沉默了一分钟。
"知道我是他见不得光的儿子了?"
安晴无法回答。
"啪!"斐冬离突然给了他一个耳光。安晴脸微微偏了偏,低敛着眼睛,沉默着。
"不说话啊?什么意思?!和我倔?"斐冬离猛地抓住安晴的手腕,用力扯住就往楼下走,安晴却不动。"要我请你走是怎么的?!快点。"
"主人,我--"
"走。"斐冬离站在楼梯下,冷冷得抬眼看他,"要说什么回去再说,不要给我在这里丢人现眼。"
安晴突然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呼吸停顿了好久,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息,他并没有抬起眼睛,只是当斐冬离把他拉到广场上,雪花飘落在他的领口里时,打了个激灵,轻微的开口:"是。"几乎是叹息一样的说。

 


斐冬离横冲直闯的开车,速度快得吓人,闯了好几个红灯。
他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愤怒,不知道是因为让安晴知道了自己肮脏的身份,还是因为看到安冰亲吻安晴的时候他并没有反抗。
真是混帐!
他猛地敲了一下喇叭。
车窗前面的雪被扫开,外面反射出来的雪地却依然迷茫的让人刺眼。
车子"碰!"地撞到墙角,斐冬离下车,打开车门,一把抓住安晴的衣服,扯了下来。安晴在纠缠中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楼下。
"主人......"
安晴有些不安的唤他。
斐冬离却只是扯着安晴上楼,拿出钥匙,开了门,一脚踹开,猛地把他扔在黑漆漆的客厅里。
安晴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他在黑暗中苦笑,喘息着,带着冬天特有的嘎沙粗重。
斐冬离也在喘息。
两个人就在那黑暗中,默默对望。
只有门外的霓虹稍微的打扰安静。
照进来,一瞬一瞬的,让他们看清楚了彼此的位置。
一个在上,一个......
在下。

 


14
"咔。"灯亮了。
阿析睡眼朦胧的从卧室门后探出脑袋来。
轻微的一声打破了那带了些诡异的寂静。斐冬离抬头就呵斥他:"出来干什么!有你什么事情?"
阿析的眼睛里迅速燃起一团怒火,往前走了两步。
"阿析,拜托,回去。"安晴小声开口,脸色苍白,坐在地上,不胜狼狈。
 "不回你自己房间吗?"斐冬离冷冷地说,"不回去就留下来看我怎么处罚他!"
"你......"阿析的目光从斐冬离脸上移下来,看着安晴,"你难道还不懂?"安晴几乎是心虚的低下头,逃避这阿析责问的目光。
于是,阿析后退了,关上门,缩回自己的卧室。
斐冬离来回走了两步,焦躁不安的样子:"你不想解释吗?"
安晴沉默着。
"你为什么会遇见安冰,为什么让他亲近你不躲闪?!"几乎低声吼了起来,斐冬离愤怒的出口,"你知不知道你不是他的奴隶了,你不用听他的话!"
"可是,他是您的父亲不是吗?"安晴低着头坐在地上,似乎无力再站起来,他喃喃道,"他是您的父亲,而您是我的主人。我怎么可以不听他的话--"
"那他亲你你就任他亲?!他如果让你陪他上床呢!!!你也顶着那张笑脸不要脸的爬上去?!"斐冬离几乎昏了头一般,张口说出的话也无法顾及到是否伤害到了安晴,他只是觉得自己心痛,自己痛便要发泄,也要让对方比他还痛苦。
安晴的身体僵了。
放在双膝上的拳头猛地窜紧,他开口说话,那声音带了一份无奈三分嘲笑七分失望:"那是当然的,我不过奴隶而已......"
"你!"斐冬离气极了,"自甘堕落!"
"呵......"安晴笑了一声,却刺耳的怪异。
"你怎么这样呢?"斐冬离好可恨的说,他看着安晴,愤怒的利害,却不知道该怎么骂他,喘息着,无奈就掺杂了愤怒失望慢慢的填塞着他的胸口,"你怎么这么的堕落?你总是说自己是奴隶是奴隶,是下贱的人,我什么时候那样对过你?你总是说自己没有尊严,你有给过自己尊严吗?我给你尊严,你不要!"
不要吗?
安晴苦笑起来。
"你抬头看我!"斐冬离大声说。
安晴缓缓抬头,就着做地的姿势看着斐冬离,还是那样的安宁柔顺。
斐冬离看了又气又怒,伸手就甩了他一个耳光,"啪"地一声,甩得他的头猛地偏开。
安晴缓缓地回头,擦去嘴角的血丝,依然看着他。
"你什么感觉?我这样的打你,毫无道理的打你,你没有觉得侮辱吗?不觉得难受?"
"怎么会。"安晴依然是那种参杂了一些东西却毫无波澜的声音,"那是我......应得的。我只是奴隶不是吗?"他说,似乎不把斐冬离的怒火推到最顶峰不罢休,"我们那些奴隶生来不就是给你们这些主人使用的吗?不就是让你们快乐的时候宠爱一下,不快乐的时候发泄一下的猪狗不如的东西?"
"你这话什么意思?"斐冬离怔了一下,突然大声质问,"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前一天晚上对你的温柔今天早晨对你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安晴别过头去:"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怎么敢有自己的意思?"
"你!你真是!真是无理取闹!!!"斐冬离愤怒到了顶点,他左右看了一下,扯着安晴的衣服拉起他来,拽到阳台上,一下子把他推倒,大声说:"你给我在这里跪着!你什么时候给我道歉什么时候起来!"
安晴没有说话,只是爬起来,跪好,平静的利害。
他看到斐冬离的双脚离开视野,很快又走了回来,接着"哗啦"一声,一盆冷水从他的头顶淋了下来,在冰天雪地之中迅速的渗透了他的全身。刺骨的让他打了个冷颤。
他跪在雪地里,听见斐冬离说话。
"你伤害了我的感情!我要你想明白!你总是这么倔强,这么不信任别人!!!"
斐冬离往后走了两步,打开门,看了一眼安晴,走进温暖的屋内。他不相信安晴可以支持的了十分钟。
安晴静静的低垂着头,跪在雪地里,斐冬离从窗户可以看到从他湿润的头发尖端低落的水滴,外面冷的厉害,就算是在屋内也要来回走一走才热乎的起来,安晴却在冷风中纹丝不动。
一直低着头,挺着腰,并着双腿,跪着。
说那是一种屈服的姿势......然而他跪起来,却有了一种不服气的倔强,那就好像他的灵魂,束缚着也挣扎着,无奈却也不停息......
斐冬离就站在窗边看着,不时来回走两步,安晴黑色西装上的水很快被寒冷的零下温度冻结渐渐在衣服表面上了一层雪白色霜。
斐冬离站酸了腿,往后走几步,拿了张折叠椅坐着,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吓了一跳,竟然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小时。
他又看了一眼安晴,跪在那里依然不曾动过,头上的水和着发丝呈现出一缕一缕的,安晴的嘴唇都变成了青白色。
让他回来吗?
斐冬离依稀记得自己这么想过,然而又忍耐住了,再等等吧。他要让安晴对他道歉。
再等等......
再等一下就好。
只一下......
斐冬离突然觉得撑着下巴的手有些酸,微微睁开的眼睛突然发现眼前是乳白色的光芒。
他睡着了?
睡了......多久?
安晴!!!
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折叠椅"哐当"倒了下去,手忙脚乱惊慌失色的冲到门口,那锁子竟然半天打不开,斐冬离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多久了,我的天,安晴安晴......
外面的天空出现了朦胧的橘红色,稍微显得冰冷的白色的天空昭示着长久的冰冷的黑暗的一个夜晚,安晴都在阳台上。
怎么受得了?
他怎么受得了?
斐冬离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
"砰"地踹开门,跑上阳台,脚步犹豫了......
安晴还跪在那里,只是往前爬走了两步,也许在不久前还冻僵的左右摇摆,然后扑到在地。如今,安静得合着眼睛,躺在丰厚的大雪中,眼前的睫毛上沾染了飘零的雪花,纯洁的犹如天使一般。
他的皮肤晶莹剔透。
"阿......晴......"斐冬离扑了过去,抱住他,跪在雪地里,紧紧抱住昏过去的人。
哽咽着,哈着气,感受着那具身体刺骨的寒冷和绝望。
15
......
快跑。
离开这里啊!......
他站在那里,无法动弹,直视着地毯上扭曲在一起的身体。
快走啊,阿晴!
姐姐的手颤抖地抬起来遮住眼睛,她褐黄的长发凌乱的纠缠在她赤裸的身体上。纠缠在她上面那个男人的身体上。
他僵硬的无法动弹分毫。
他的脸上还有夏日午后的汗气,他手里还拿着姐姐用剩毛线编好的钥匙链,他刚刚在街道上对同学说再见。然而站在这里的时候......一切都顿时凝固了。
他的身体,他的血液,他的灵魂,都掉进了冰窟一般,瑟瑟发抖。
别看,别看,走开,阿晴,我求求你,求求你......
男人在姐姐的身体上剧烈的晃动着,牵连着姐姐幼小的身体也在摇摆,怎么可以这样......他无法明白,那么幼小的姐姐怎么可以承受的了成熟的男人的身体。
有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捂住了他的眼睛,把他强行的带了出来。
"你年纪还太小,不适合看。"那个人的声音很冷,松开手的时候,才稍微带着嘲笑惊讶:"哭了?眼泪都流在我手里了。"
他捂住眼睛,无声地哭着,耸着瘦弱的肩膀,雪白的短袖汗衫都沾染上了泪水:"进、进旋先生......"他结结巴巴的叫着面前男人的名字,"为什么要那样对姐姐?她犯了错吗?饶了她好不好,进旋先生,求求您和主人说,饶了姐姐。"
男人只是很冷的看着他哭。
很久之后,才突然开口:"我帮你,你可以给我什么呢?"
他抽泣着,茫然的看着男人。
"你的头脑,身体,包括生命,都属于安家......"男人笑了笑,笑容不带有温度,"那么你什么都无法再给我啊。"
"可是......"他焦急起来,"可是我在这里呀,进旋先生,我站在您面前,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很多事情,让您快乐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姐姐的痛苦他无法承担一点点吗?
男人的手在他的脸颊下擦了擦,打断了他的话。
"进、进旋先生。"
男人深思着看他:"可以快乐?"
"嗯!我可以,我可以的......"他胡乱点着头。
"错了。"男人说,蹲下来,扶助他的肩膀和他平视,"没有人可以快乐。"
他第一次看到进旋先生的眼睛呢。
很透彻的眼睛,宁静无波似乎看透了一切。
"可是,我在学校里大家都很快乐。"他争辩起来,并不是不惧怕主人们的威严,只是似乎说服了进旋先生就可以让姐姐的惩罚停止,"大家都很快乐,一起玩,会骂人会打架,可是都知道快乐。"
"是吗?"男人问他,"你确定自己很快乐?你认为自己很幸福?就算只是我安家的一个家奴么?"
他年纪还太小,几乎无法了解那样沉重的词语后面是什么样的意思。
于是他说:"嗯。"
男人突然笑了起来:"那很好,我们的交易成交了。"
"什么、什么交易?"他目瞪口呆。
"我救你姐姐呀,而你,慢慢长大,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幸福。"男人的声音有些缥缈,"既然如此,你就叫晴吧。"男人站起来,粗糙的大掌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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