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吻 第二部————桃药
桃药  发于:2009年08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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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已有了目标,我问来做什么/”

“唔……我敢保证这一趟一定很好玩,我把它叫做放松之旅,你……还有公爵就请好好期待吧。”

期待什么?他能变出什么花样?

在方挽昔指定的港口停泊。这在南太平洋上一个很有名的旅游胜地,所谓的“人间天堂”正是世人对它的赞美。

刚下船,一身打扮与当地贩卖鲜花水果的小孩没什么两样的少年走上前来,二话没说先给了方挽昔一个大拥抱。

在少年身体刚贴上来的时候,方挽昔眼中闪出恶作剧的光芒,然后他看着少年连蹦带跳闪出三米外,捂住鼻子怪叫:

“你身上怎么会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受伤了。”理直气壮地回答,方挽昔攀着我的手臂站着。

“哦?真难得。”少年的眼扫了过来。“这两位是……”

“蝎子和公爵,我的人。”

少年的眉稍稍挑了一下,“更难得了,居然都是大人物哦。”

“少废话,带我上去,我没体力支持。”

“好吧,就知道你是个废物。”

少年转身带路,方挽昔却动也不动地看着我:“抱我上去。”

在我唇角撇出不高兴的弧度时,公爵道:“就按他说的做吧。”说这话的时候,公爵的脸上现出的是一抹奇特的纹路。

远离码头,远离人群。少年把我们带到了一幢热带风情的大宅院前。

——毕竟在人潮汹涌中抱着一个大男人走路既不符合效率又难看,两相妥协的结果是方挽昔趴在我背上。但这个姿势对我来说其实非常危险,我走路的时候牵动肌肉会让脆弱的头颈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不过如果方挽昔要杀我,也不会挑选毫无理由动手的现在,所以,我只留三分戒心,也没有太拒绝。

方挽昔似乎很满意呆在我背上的感觉,到了地头也还舍不得下来。直到少年用怪怪的眼神看他,然后说了一句:

“你不是想这个模样去见长老吧?”

“有何不可?”方挽昔的声音从我的肩膀滑下,他把下巴放在我肩头,不怎么正经地回答。

“他是你什么人?”

“我的男人。”

“哦……” 少年拖长了调子,眼睛也眯了起来。“你的男人哦……”

“把你脑子里的主意消掉,谁敢动他,别怪我不客气。”

“嘿嘿嘿嘿,别翻脸呐。我是不会动手,不过其他人我可能不保证。”

“不怕死的尽管来。”

我尽量没听到刚才的那番话,也尽量不去看一直挂在少年脸上的古怪的笑容。其实做到这个一点也不难。因为我的眼睛已经被这栋建筑完全吸引住了。

太厉害了!能把房子该成这种连我这个职业杀手都很难到入侵路线的样子,建造这房子的人绝对不普通。而且,从某种角度看,这房子简直就是对一流杀手的挑衅。世界上居然那还有这样的建筑物。实在是……太让人激动了。

小心地打量房子,无意中看到公爵近乎“果然如此”的苦笑表情。

正猜疑时,方挽昔在耳边提醒道:“跟着那小子的脚步,别走错了。”

“为什么?”

回答的不是方挽昔而是公爵。

“因为这里的所有盆栽摆设都是根据中国古老的无行八卦设置的,一不小心踩错的话……就有你好看喽。”

公爵的话换来方挽昔的赞扬:“你满有概念的,有见识。”

“多夸我吧。”公爵笑得更苦。“我还知道,这里是西恩·潘的老窝。”

方挽昔大笑出口:“那么。这个人就不需要我介绍了吧。”

十五

大门边站着一个细眉细眼的男子,与其说他是人,不如说他更象鬼魂。

他眉眼弯弯,看似诡笑其实冷漠地盯着我们,半天才道:“长老在等你。”

方挽昔从我背上滑下来,一步一步走近他。

“好久不见,我还没谢过你。”

随着客气的话一起传过去的,还有方挽昔的拳头。迅捷切卑鄙的出拳方式换一个人可能很难躲过去,可是那个叫“西恩·潘”的男人却只用一只手就挡了下来。

“不客气,我不过无聊而已。”

回答中,他的另一只手晃出明黄的符。

“不满足我可以再封印。”

“不劳你费心。”

嘴皮子上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手底下也是招招激烈似乎不死不休。我站在原地看得眼界大开,而公爵则在我耳边半是惊奇半是叹息地道:

“我想我们都得重新评估这个男人。”

他指的当然不会是西恩·潘。我对这句话的唯一反应是点头,而那一边带路的少年则对我们扬起了笑脸。

方挽昔和西恩·潘的争斗结束于一个西装笔挺五官俊秀却流于脂粉气宛如伴游男士或欢场牛郎的男人的介入中。然后,在那个男人的引导下,我们全体成员进入了屋子里。只是方挽昔和西恩·潘并未停留,在留在一句“等我”后,他们三人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不等。我和公爵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喝着极品的中国茶,顺便忍受带路少年混杂着多种表情的眼神的凝视。

似乎是看够了。他收起专注,换上满足的笑容,然后开口:

“你是那家伙的男人?”

那家伙?不确定他指的是谁,我挑起眉毛。

“他现在的名字,好象是叫方挽昔。”少年不笨,立即反应过来。“你真的是他的男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关他什么事?

“是的话,我同情你。”少年看似认真地摇了摇头,却毫不掩饰嘴角称得上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不打算回应这古怪的家伙,所以不再开口,反是公爵很有兴趣似的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真的很可怜啊。如果你知道那个方挽昔是什么人的话,你也会同情他的。”

“他是什么人?”

“亡魂。”少年笑眯眯地回答。“听说公爵你是西恩的朋友,那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家子是做什么的。”

“我知道。”公爵点头,给予肯定的回答。

“现在方挽昔身体里的灵魂……是我们这一族少数……甚至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先祖的灵魂,同时,也是最糟糕的一个。”

“转世重生,还是附身?”

“你挺有概念的嘛。对一个英国公爵来说,相当不错了。”少年不吝惜地给于公爵大方的赞扬,“他是……严格来说是转生。可是他不过奈何桥不喝孟婆汤,所以强大的力量和完许的坏心眼一直保留着。虽然不是每次都会出现,可是一出现就很麻烦。”

“他有多糟糕?”

“不算十恶不赦,顶多就是顽固并且……”

“什么?”

“贪婪。”

“……能不能具体说明一下,所谓‘贪婪’具体指什么?”

“恩……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据说每一次出现,他都会执着于某一样东西。一旦被他看中,他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占有,甚至不惜造成巨大的牺牲。他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也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占有就是一切。从某种角度说,他偏激而且疯狂,但是另一个角度看,他又是绝对的痴心。值得庆幸的是,他每次只爱一个,而且从未爱上独霸世界的权力感。”4ED9906F6D290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听起来……不算太严重。”

“不严重?等你们亲身见证他的行为就知道了。”少年吃吃地笑着,态度很是阴险。“每一次他出现以后,为了制止他的破坏,族里的人都会耗费全力,所以这一次,在他觉醒前,西恩就想封了他。”

“西恩·潘与他的关系……似乎很特殊。”

“他们是夙敌。只有西恩有能力完全封印他,也只有西恩有办法解封。不过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居然是由方挽昔的生母将他封印。那个女人……身上虽然流着嫡系的血,平日里却毫无作为。没想到,真没想到,所有族人都看走眼了。”

“那么对方挽昔来说,谁才是他的真性情?”

“这一个。不过他似乎受了不少从前生活的影响,我总觉得他的气焰没有以前的张狂。”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并不妨碍共决继续提问。

“既然西恩·潘是他的夙敌,为什么他还要救他?”

“所谓夙敌……”少年的眼中滑过一抹情绪,仔细解读的话,就能知道那叫做“悲伤”。“其实是有理由的。转生的人不只一个,即使忘记了当年的爱情,却不能忍受再一次生离死别。不会再有人比西恩更在乎他了。方挽昔用死亡的意志封杀自己,西恩却情愿以解放人形兽的方式,解放他,解救他。所以,你们必须小心了,拥有方挽昔的脆弱、人形兽的残暴以及他本身的任性的这个方挽昔,很不好玩。这就是为什么我同情他的原因。”他转向了我,很正经地幸灾乐祸。“请你保重,千万不要被他玩得早死早超生。”

少年的话一说完,人也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还有功课,先告辞了。”

公爵看着他转身,只道:“容我最后问一句。”

“恩?”

“为什么要故意把这些东西说出来?”

少年笑得见牙不见眼:“因为我很善良呐。”

善良吗?看不出来。那张看起来明明算得上可爱的脸蛋却笑出了鬼气森森的模样,真让人从心理和视觉的角度感受到了双重的不快。

公爵看他走远才转向我:“听了他的话,你有什么感觉?”

“没有。”

能有什么感想?所谓前世今生转世投胎因果报应我一概当作无稽之谈。否则的话我的工作怕是做不下去了。当然,用这个理由也可以解释方挽昔的改变,只是说服力十分欠缺。

“他姑妄言之,我们姑妄听之。至少我们可以掌握一些方挽昔的性格特征。”

公爵说是这么说,他的表情却明白告诉人,他至少相信了一半。不过转念一想,他能和西恩·潘成为朋友,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说明他的不正常。

正谈着,楼梯上有人下来了,正是方挽昔,在他身旁搀扶着他的人,是那个脂粉气十足的保镖。

十六

公爵一直看着方挽昔,我则被那个男人走路的姿态吸引住了。

他的下盘很稳,走路却无声。而且习惯性地把一些小动作藏了起来,轻浮的外表似乎只是刻意突出他的存在,我想换一声装束后,他必定能把自己藏得无影无踪。

他的身上有很重的同行的味道,我在脑海中急速调阅着资料,试图找出关于这个人的记录。,结果,我的背脊上生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人……这个和方挽昔勾肩搭背的看似亲密无间的人,是“绘刀”!

这个世界上的杀手何其多,能被公认为顶尖的却只有几个。屈指算来,除了祖然追猎的“狼”比我略胜一筹外,也只有少数几个会让人心生警戒。“绘刀”就是其中之一。

他极有名。传说中只要有钱,便能请动他。他对金钱的贪婪无人能及。为了赚钱,他甚至拥有自己的杀手集团。

在杀手的世界里,绘刀也算是少有的无情人物。以前我曾和他远远地擦肩而过,没想到今天竟能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他。而且……他与方挽昔是什么关系?他搭在方挽昔腰上的那只手掌还真是碍眼至极。

从沙发上站起来,正好对上绘刀似笑非笑凌厉的眼神的一闪。

他对我有敌意。

全身上下不自觉地对他传来的信号起了反应。肌肉骨骼都在隐约地移动。这个时候,方挽昔挨近了我的身体道:“蝎子,带我回去。”

什么?

凝聚起来的气息瞬间散落,我看他自顾自地爬上我的背,双手紧紧扣住我的肩膀,然后,告别的声音从我肩上滑落。

“我走了,交代你的事立即去办吧。”

那人恢复了欢场牛郎的浪荡模样。回道:

“其实让你的蝎子去做也可以呐。”

“不行,工作量太大,他一个人做会很辛苦。”

“呵呵,看不出你还会心疼人。”

“告诉你,这是我想要的人。”

“哦……”

如果结合方才有人做的方挽昔的性格分析,那么绘刀眼中的释然也就不难理解。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他要绘刀做什么?

“做什么?”在回去的路上,方挽昔咕咕地笑。一手提着路边摊上买的水果一边逛街似的地走着的公爵也跟在一边,支起耳朵听他解释。“什么做什么?”

“你要那个绘刀做什么?”

“杀人啊,他除了这个还会什么?”他笑,很坦率地回答。“虽然以暴制暴不是个好办法,不过很有用就是了。”

“你要杀谁?”

“唔……想杀我的人那么多,我不想死就只好先把他们都送进地狱喽。”

“你知道是谁要杀你?”

“这种事情随便查一查就清楚了。再说,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你和公爵不是料理了很多吗,只是,你们只对路易·路易那一支下手,对吧。我现在要他做的,是彻底地剿杀。”

他是微笑着说出这番话的,只是话中隐藏不了的残暴令我惊讶。

“彻底地剿杀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无论来自哪边,无论是哪一路货色,上至角头老大下至走卒小弟,我一个不留。”

“要是他人对你毫无恶意呢/错杀也无所谓?”

“有这样的人吗?”他笑声听来有些冷锐。“及时臣服的,就活。否则,便死。”

“……你这么做,帝国的实力会折损大半。”

“……你也承认至少有一半的人对我不怀好意吧。”他似乎从我的话里找到了支持他行动的依据,笑得更加开心。

“你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对付他们的反弹,若他们知道是你下的手,若他们联手对付你,你必死无疑。”

“这我当然清楚。可是我并没有说要正面挑战呐。绘刀下手也不过是暗杀而已。除非有能摸清他与我的关系,否则谁弄得清楚?你们能吗?”

我只能沉默,公爵也是如此。真的不会有人想得到他与绘刀的关系啊。

“就算他们联手,未必就能把我怎么样。何况,那些眼高于顶的大佬们,会为我这个无名小卒而联手吗?”

“你的行为……是在撬帝国的根基。”

“蝎子,我问你,对你来说,帝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方挽昔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喷在我耳边的气息,三分是撩拨,三分的嘲讽。他自己也很清楚,这对我是怎样的刺激,所以我的愕然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帝国的存在,对我来说有何意义?

仔细地想一想,根本就没有。

我不是帝国的创立者,对它没有丝毫“心血凝结而成的宝贝”的珍惜感;我不是它的继承人,没有应当承受的压力。我曾经是帝王的手下,可我仰慕的不是庞大的权力而只是帝王本身。我曾离权力的宝座最近,可我从来没有过占据它的欲望。在帝王抛弃了他的王国后,我于帝国,不过是个游离的看客。这样的我,这样的帝国,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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