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骄阳 第一部(出书版) BY 赭砚
  发于:2009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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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憋气的,说也没见你怎么担心我啊,受伤了受伤了我。

周黎一听,乐了,少来这套你,早把我忘了吧,一个电话没有。

我沉默一下,本算计好的满肚子油嘴滑舌突然变成空白,对着话筒仿佛看着周黎笑意

盈盈的脸,“……黎,我不好。”

原该是那丫头聒噪的撒娇或趁势而上的责备,却也只剩下无言以对,我俩就在没有痕

迹的成长里,消磨时光,周黎说,你没有不好,等过了这阵子回家,我们就都好了。
我嗯了一下,敏锐的问,你怎么很累的样子,昨晚几点睡的?

啊……嗯……,那丫头开始支吾,我追问,你这阵子干吗,是不是老上网?又在娱乐

BBS上耗着?用德娘子发贴?

那是大半年前,周黎有阵子小迷仔仔,说他的冷幽默特可爱,跑去各大BBS找花絮,待

久了手痒想发言,问我叫个什么名儿,我当时正在给德克萨斯唱小毛驴以治疗她的产

后忧郁症,随口说德娘子吧。
当时周黎红着脸,欢喜得用这个ID注册。

现在回想,我也还有些小得意,周黎却在那边不言语,半晌,她幽幽叹口气,“焦,

我不泡BBS了,我现在……跟网友聊天呢,也不叫德娘子了,听着怪蠢的。”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靠,哪儿蠢了,想当初炫耀给连冬听时,他都连声夸奖很有我

的风格。

“我现在的网名叫洛菱,三点水的洛,草字头的菱。”她在那头笑得开心。

“真俗,挂了我。”

搁线,我等待怒气翻江倒海,却终究只是涌起一点点,然后轻松不见,我回头一看深

深的走廊,前方海阔天空。

六岁时,我跟着我爹下海摸鱼,一旁差不多大的孩子估摸出道早,是个老手,个子比

我小,反应却贼快,一手下去,分量足足的提起鱼来,小子不掩盖得意,冲我挑衅的

笑。
丫的找揍,我一吸鼻涕就想扑上去勇猛勇猛,我爹跟抓小鸡似的拎住我脖子,焦,给

我记住,你是一普通人,生来也没带天才。不会怎么了,不会就给爹傻练,只要付出

,你就是赢了,你就有资格摆臭脸。可要啥都不努力,你就一孬种。
孬种也能活,偏我这人死要脸,一爷们家,如果连自己爹最起码的指望都达不上,那

真是不用混了。

培训课程正式展开,重头戏果然如臧关陌所料,跳舞,老师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

身穿紧身衣裤,乱糟糟的长发系一条红色的扎染,艺术家的典型,静止时看着挺娘,

舞动时神采飞扬。
编了一段基础舞步,让大伙儿跟着跳,几下子就试出每人深浅,老师看着我皱眉头,

别人都挺着急,就靳蠡面无表情的压低声,“基础太差,勉强也够累。”

臧关陌冷哼一声,捏着手上的骨头,发出咔哒声。

基础薄,跟不上大伙,没辙,我一人一单间,一只元宝,一盘教学录像带。

臧关陌贼兮兮地从DV里取出带子,临空扔给我,“焦焦,接好,这可是宝贝啊。”

快退,PLAY,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不带这么虐待人的,阿卡平凡的容貌配上不甘愿

的神情,整张脸非常难看,盛满屏幕,“哎,性臧的小兔崽子,你忒得寸进尺啊你,

我都答应教你那谁了,还录什么VCR。
臧关陌的声音,“他笨的石破天惊,准记不住,得常看常练。”

无耻!我指着屏幕破口大骂,随后,自觉奋力到大汗淋漓。

****

活这么大,就没这样累过。

“妈的,把不把我当人了你们,这日子没法过,老子逮谁屠谁,同归于尽,”现今,

基本上我睁开眼就能冲人怒骂,神志不清的状态下都口齿流利,跟一崩溃的童养媳似

的,起先臧关陌还拧我俩句,久了知道我也就是那么一发泄,该洒的汗可一点没节约

,就也乐呼呼地看我到处乱咬人,还买了一张淡绿色的轧花纸,搁我床头,塞我一支

笔,“焦焦,写俩字吧。”
提笔就挥霍,“我是一疯狗,拼了。”

还让元宝用爪子沾着墨汁留印,忒摆有气势。成功地在我们屋营造了地狱气氛。

这一个多礼拜来,我把这辈子的苦头都积攒着给吃了,培训课程一顺儿展开,语言、

音乐大伙儿基础差不多,我天生一伶俐,光芒遮掩不住,开口把“大刀倒吊吊大刀”

说的贼溜的时候,臧关陌还在那头“刀、刀……”个没完。
唯独跳舞,基本就忘了还有我这号人,也成,越忽视我,我还就越来劲,猛了头的躲

在单间里头苦练,进步这玩意儿,其实自己心里是有谱,每当尸体似的趴在地板上再

也不想动弹时,脑海里就是靳蠡他们吃惊的脸,阿卡掩盖不住的赞许,臧关陌笑得肆

意飞扬。
基础教学带我就看了一遍,靠,被阿卡那神人点拨过,我缺的不是理论或技巧,只是

时间和累计,带子塞给元宝练牙,小东西,也就它有良心,哪儿都不去地陪我,无聊

了学我摇摆几下,不然就趴着睡觉。
本以为丰富多彩,却根本就是一枯燥,白天培训一完,吃了饭,臧关陌就跟提审犯人

似的拎我上大B,丰随有几次好奇得想加入,都被拒了,挺不爽的,说你们俩搞小团体

啊。
臧关陌说,是啊,怎么了,我就乐意跟他一块儿。

我一路傻笑,等眼前看见lajors低调的妖娆时,抽着筋泪流,基本上这条命是要载在

阿卡手里了。臧关陌压根一变态,每晚我的样子越残缺,阿卡眼里的凶光越凌厉,他

就越乐,骚劲满处飞驶,酒吧有个叫maya的驻唱丫头迷他不是一宿两宿了,那春意荡

漾,秃子都能长出毛,谁们看不出,人丫头为他把班都给换了,成日陪着笑脸讨好,

臧关陌也就是缺,对人没对我一半好,怎么着也看不出有意思,你没那心思也别拿人

小姑娘逗乐啊,每跟着阿卡从后门回酒吧,就见洋鬼子漾着骚笑跟maya斗嘴,不给人

希望也不断人念想,妈的,缺德成这样,你也算枭雄。
"吃醋了?"停在大本营门口,臧关陌下车搀我。

我早没活气了,一整个肩膀搭住他,“吃了,今晚吃虾仁时,我蘸了不少醋,就好这

口。”

“呲——”他舔着牙笑,元宝一听我俩声音,从不知谁的房里窜出来,乖巧地呆在门

前等。洗了澡,臧关陌边给我按脚脖子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酒吧里谁谁谁的趣事,

我起初还津津有味,听久了那叫一烦闷,都什么乱七八糟人啊,赌钱的嫖妓的,这世

上蒸馏水族就剩我了,“你跟那儿玩挺熟啊。”我打量他。
臧关陌的睫毛特长,垂着头也看见阴影一片,他站起身拍拍我脖子,点燃一根烟,“

每晚上泡在那儿,还能不熟?搁不住我这张讨人喜欢的脸啊。”

切,我一扑一扑的,想掐了他烟,未遂,反倒被他喷了好几下,“不过,那都是表面

的吧?啊啊?没跟我一块儿开心吧?啊?”

他躲着我的扑腾,要笑不笑,“你真这么觉得?”

“用觉得嘛,我脑子这么好使,你跟谁还能得劲?”我顿了一顿,“臧关陌,跟你说

真的,酒吧那些人除了阿卡,你可别深交,没好主儿。”

他深吸了口烟,掐灭,大笑着往浴室走,“洗澡了,洗澡。”止不住乐似的,笑得很

温暖,回头冲这儿,食指放嘴唇上,飞个吻。

我一呆,没能反应过来,就见元宝冲那方向一蹬肥腿,神魂颠倒,爪子也回个吻。

“靠,是给你的嘛!”一把拎住元宝的耳朵,小没长眼的,愤怒死我了。

****

——SEXY是只狐狸,老又风流。

这话出自一张性感的嘴,臧关陌边说边用手肘捅我,觉得玩弄我挺有意思,真他妈不

上道。甭管谁问起我的进展,他都摆出巨丑恶的嘴脸,“焦?谁管他啊,巴不得他落

选,竞争对手少一个好一个。”
听多了,我那棵比针眼还精致的心窍坑坑洼洼,斜起眼珠子,神色怀疑,“你真心流

露吧?”

“性焦的白眼狼,”臧关陌血从喉头喷,拳头笔直飞上来,“就没见过比你更狼心狗

肺的,告诉阿卡都得被他骂瘟生拖累人。”

那天,难得空闲,大伙儿聚在林一林二的屋里,SEXY剪辑了一张世界各国当红BOY
BAND的现场精华,搁碟片机里播着,充当背景音乐,大伙儿三两成群在聊天。我坐在

沙发上,眼神飘到窗户边,臧关陌和丰随并肩站那儿说着话,风把丰随身上的白衬衣

吹得飘飘洒洒。
臧关陌对他挺有好感,纯哥们的那种,不止一次跟我耳边唠叨了,说丰随是个模子,

有血性有脑子,重要的是懂手腕却不虚假,我觉得这话有点儿过,要论脑筋没人能及

得上焦家小青年,丰随的通透纯粹被靳蠡给衬托的,那孙子忒阴了,卯准我和林二实

力最弱,成天踩我俩痛脚,就怕谁不知道他欺负弱小。傻逼,我鄙视。铲除异己无可

厚非,你也含蓄点儿,哪天我死了,就算不是你杀的,也背最大的黑锅,标了准的傻

逼。
“焦,过来坐,给你算命,”闾丘拉开我的左手掌心,“不错嘿,事业线纹路清晰。

“是么!是么!”瞬间,跟前就剩闾丘白衣飘飘,飘成心爱的大钻石,“我是不是能

特有钱?几岁发财?能买上大别墅么我。"

闾丘打我脑门,我顺势反握,来,给你也瞅瞅。

会么你,别瞎看。他笑着随我。

我别的不会,光看出一条来,准着呢,错不了。

什么啊。

靳蠡那阴人挺感兴趣的,伸长了脖子过来,估计他是一情盲,我也不避讳,看着闾丘

眼睛,意味深长,“感情线哪。”

闾丘的笑容一下变得僵硬,唇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弧度,让人不忍,“是啊,你看,

”翻过手掌向着我们,“……断的。”

我心里一咯噔,本能抬头找sexy的身影,他正特有滋味的弹下巴,视线焦点,我随着

看,眼珠子差点裂飞,元宝窜在柜子上冲着哈姆太郎瞪视良久,终于被敌人完美的笑

容激怒,一伸爪子,决斗了决斗,噼里啪啦把人推倒,还狠狠踩上一脚,为贺胜利,

屁股一扭,后腿一抬,居然滑个poping里的碎步。不伦不类,人模鼠样,还骄傲的很

,骄傲的很它。
我的汗顺着额头就下来,SEXY笑得打跌,回头找我,“它跟谁学的啊,焦,谈一下吧

。”

和sexy谈完后,我蔫头蔫脑的坐在花园里发呆,太阳直晒,那叫一热,汗水湿透了背

脊,一想到今后的苦,我真想偷偷溜回屋子,行李一收拾,我他妈偷了臧观陌的钱包

,我跑路,老子不干了。
什么狗屁理想,这原来就不是我的地盘,误打误撞,不乐意了干吗耗在这儿累得不像

人样,干吗就为了那个谁……那个谁……

靠,那个谁晃着膀子走过来,上身赤膊,还有人比他更爱骚么,勾引我吧……就是勾

引我了,打好久以前就存着心的。

我迎着阳光一眯缝眼,心里骂咧的话茬都接不上了。

“呐”,臧关陌属狗的,就喜欢蹲草地上,两手往身边一撑,扔了罐冰水给我,我也

不含糊,打开往嗓子里灌,这天热的邪行,一蹭臧关陌的胸膛,特黏。

“放尊重点你,别动手动脚,”臧关陌笑嘻嘻地一推我,我索性脑门都拱上去了,嘴

上凶狠,怎么了,就冲你耍流氓,靠,真辣,大爷我好这口。

推搡着,嬉闹着,臧关陌手上一使劲,我就唧唧歪歪了,不公平,一路成长,人吃牛

肉我吃草,武力取胜,真他妈无耻。

“小样儿,细胳膊细腿也敢挑我,”臧关陌把我反手制在背后,压紧,眯着眼凑近我

,热……我心脏里跟长个跳蚤一样,怦嗵怦嗵,武力分子威胁问,“刚sexy跟你说什

么了?”
我一蔫,两眼珠子满是迷茫,“下周一考试你知道吧?”

“嗯,听说了。”

“决定我能不能留下来,知道吧?”

“听着,”他一敲我脑门,“能不能留下来,决定权在你自己,懂么。我臧关陌插手

的事,没失败两字。”

我真想啐他,当自个儿皇帝老子呢。滚蛋吧,皇帝身边不是宫女就太监,我一个都不

好。

继续幽怨,“我也算拼得够狠了,就为留下来。”

“明白,明白,做明星,发财,买大钻石。”他笑着。

“……”也否认不了,我擦擦汗,热……皮肤都烫了,这天忒热,热到有借口,做错

事也能赖。“更为一个人。”

话出口,我大脑有瞬间的空白,靠,可算说了,一来一往试探这么久,今儿一冲动就

憋不住了……道行欠火候啊欠火候,心里面却有些不要脸的期盼,斜起眼珠向上偷看

臧关陌那小子的反应。
——妈的!

丫起初还心不在焉的哼哼着,一听我这话,猛地身体僵了,“啊……啊?”嘴唇特拧

巴的抽着,跑我跟前一蹲,“你刚说什么?”

靠,这算什么表情!

他要玩世不恭的笑,我可以吠,了不起踹,断了骨头谁都不好过。

要终尝溯源的得意,我俩狗男狗男即地成奸。

错愕,我就装傻。愤怒,我铁了心栽赃,荷尔蒙过盛,过盛你。

什么都不是,他脸上,是我这辈子都忘记不掉的恐慌。

我是病菌啊我?

靠,你恐慌个屁!我说是为你么,有说那人是你么,我哪儿像病菌了,我那么正直健

康,算账飞快,长那么好看小姑娘都喜欢……整天觉得对不住周黎我还……靠,靠靠


我就是欠揍,爹妈不舍得,结果被自己甩一巴掌。

不用照镜子都感觉出五官的颤抖,从眉尖延伸,我能听见牙齿打战。

“焦焦……你听着,”臧关陌得脸色也跟鬼差不多,估计被我吓得,“别拿这种事儿

玩暧昧。”

低级,孬种,我终究一孬种。居然学会了装傻。低着头沉沉深呼吸,缓过神来我张口

就编造恶劣的谎言,“什么啊?你问我刚和sexy谈什么是吧?他跟我定协议呢,只要

点头,他保我飞黄腾达。”
“焦焦……”臧关陌犹疑地盯着我,半晌,低下头也不知跟谁生闷气,懊恼得一捶脑

袋,“他要你做什么?”

“那个。”

“哪个啊?”他皱起眉头,挺不善良的看我。

"......"

“你别屁放一半还回收啊,说整了,做哪个?”

“鸭子,他一个人的。”

"......"

"............"

“操他妈!”窒息的沉默之后,臧关陌愤怒的跳起身,脸色难看成一厉鬼,凶神恶煞

,我冷眼看着,心里些许可悲的快活,说,“别操了,我都点头了。”

我故意的,神情特别下贱。

下一秒,他掐紧我脖子,用力。

呼吸仅仅停顿三秒,尚未恐惧,他已经撒手,我抚着脖子,呆呆的咳起来,胸腔痉挛

到骨头都痛,他在身边,环着胳膊胸居高临下,“知道怕了?干吗编这种谎话?”

我一抡胳膊挥开,手扇到他脸颊,“道歉,差点死了我。”

“你把事儿说清楚,我就道歉。”

“拉倒吧你,我他妈不稀罕你那句对不起的屁。”

转身就走。

晚上坐在lajors的吧台前,满眼的放纵人群,我啜着汽酒,把事儿给阿卡一说。

——其实压根没什么大事,只不过Sexy火眼金睛,早把我们这些小把戏看的通透,特

地因材施教,给我订计划,从这礼拜起,每天下午长跑,练体能。

阿卡仔细地擦着高脚杯,要说这也是怪胎,杯子就跟他女人似的,温情脉脉的爱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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